60、掮客·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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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湾村不富裕，因为村子被夹在两座大山之间，太过偏僻。
之所以叫河湾村，是因为村子两侧有一条细窄细窄的河流穿山而过，在村子上游形成了一个不小的河湾，故而得名。
村有河湾，依山傍水。
很美丽的村子。
此时，村旁的小河道边，青年正拔足狂奔，奋力非常。
青年面上蒙着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布，此刻也浸出些许汗水，布块深浅不一，他在逃。
青年跑的越来越吃力，在他肩上还扛着个半大的孩子。
小姑娘已经哭干了眼泪喊哑了嗓子，正颠簸在青年肩头，两边翻倒的景色透过她迷蒙的双眼快速闪过。
这条路她跟村里的孩童时常走，平时她们嬉闹玩耍，淌小河，采野花。
此刻天刚亮，村民陆续起来，等全村人都知道村子里丢了个孩子的时候已经是晌午。
青年揣着怀里用小姑娘换来的荷包，咬咬牙，鬼使神差的在第二天傍晚重新回到了河湾村。
他躲在哑巴院子外的大槐树后，直到天擦黑，直到再没有人从那小院子里出来。青年不放心，又等了等，村子里仿佛恢复往常的夜深人静。
青年猫着腰，熟门熟路的绕过槐树，沿着院墙边一路贴到了院子另一侧。这边有一处矮墙，大概是先前大雨时候坍塌所致，从这里只要一个跃身就能跃进小院。
青年跃进院子，还没站稳就扎扎实实的跌坐在地上。
心如擂鼓，手脚冰凉。
夜色蒙蒙，院子不大，屋舍后一颗苍茂的老槐树舒展着枝桠，遮盖住大半个院落。
屋舍前，哑巴的身体轻轻摇曳。
裤子褪到了脚踝，腰带挂在脖子上，腰带的另一头悬在最近的槐树枝上。
哑巴生来不会说话，爹娘死得早，没人替哑巴张罗婚事，整个河湾村也没人愿意把闺女嫁给哑巴。直到了哑巴四十岁，有人在村头河湾边捡到个小女娃，脏兮兮的，刚会说话。
村长做主把女娃送给了哑巴养，那天开始，小女娃有了个哑巴爹。
今年，是哑巴当爹的第十个年头，可是小女娃丢了，被人给偷了。于是哑巴在第二天夜里，用裤腰带将自己吊死在了院子里。
青年惊恐的捂住嘴，这一辈子，他都忘不掉这个夜晚，这间院子，还有老槐树下轻轻摇晃的人影。
一年后，青年在山前另一个镇子里找到了小姑娘。
小姑娘的新爹爹爱喝酒，爱赌钱，赌赢了就买更多的酒喝，赌输了就打她。小姑娘白天里给镇子上的劳工洗衣裳，工钱三天结算一次，统统到了她那个赌鬼爹的手里。
青年在镇子上晃了三天，最后一个铜板也在傍晚换了个好心老板给的肉包子。
青年准备走，决定最后一次去看看小姑娘。
那个赌鬼赢了钱，喝的满脸涨红，说着听不清的胡话瘫倒在屋檐下，醉生梦死。
“哎......”
青年没看到小姑娘，叹了口气，下定决心转身就走。
小姑娘眼底泛着浓厚的青乌，红着一双大眼睛，一双手局促的搓着衣襟角疑惑的看着他。
青年怔住，小姑娘的手红肿皲裂，疑惑的神色很快变成了惊恐。
小姑娘哭了，她说，“哥哥，求求你了，我想回家，你送我回去吧，我想我爹爹。”
青年咽下梗在后头的暗哑情绪，嗓音沙哑，“你爹，死了。”
青年又说，“我把你卖了，你爹吊死了。”
小姑娘显然吓到了，一瞬间哭没了声。
好半晌，就在青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小姑娘跪在她跟前，连连磕着头。
小姑娘说，“哥哥，你再卖我一次吧。”
——引子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掮客·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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