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乙女]追逐》湛天白云

5、第 5 章

　　瓦尔基里醒来时，是在银十字属下的医疗院里。当她感受到熟悉的光与身体本源的光相交融时，那由内而外的舒畅从四肢传达到大脑，同时她也明白自己回到了光之国。

　　那特有的水蓝色水晶型建筑，那充满了整个星球的光。她竟然以这样的姿态回到了光之国，多么可笑又可悲。

　　瓦尔基里哭嚎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抓挠着身上各处，脑子里满是那道离开光之国的蓝色流星和托雷基亚毅然离开的身影。她似要把身体里的光抓出来扔到一边，好让火花塔的光从此远离她，不要再靠近她。

　　这种东西，如果不是这种东西他们才不会离开、如果不是这种东西他们也不会离开她！

　　瓦尔基里哭着在胳膊上抓出一条条血痕，流动的光也如她所愿，从身体里流出来消散在光之国的大气中。外面听见动静的银十字成员察觉到里面不对劲，看见几乎已进入癫狂状态的瓦尔基里时赶紧跑过来阻止她的自残行为。可是温和的阻拦不起作用，便有一位蓝奥当机立断把瓦尔基里敲晕过去，重新送回床上。

　　操作虽然粗暴但有效，瓦尔基里被强制冷静了好几天，直到亲口保证她绝对不会干那种事了，每天必须接受银十字的按时回访，护士才肯一边用防贼一样的眼神盯着，一边给她解绑。瓦尔基里也确实冷静了下来，算是绝了自残的心思，但每天变得闭门不出，隔着大门听护士说她是怎么被带回光之国的——早前托雷基亚做的实验怪兽击落了行星联盟投放废物的一艘飞船，这个消息被幸存者带了出去，而匆匆赶来收拾残局的行星联盟的人正好遇到发狂的瓦尔基里，以为她就是传闻中在这里做实验怪兽的蓝奥就把她压回了光之国。

　　可瓦尔基里没有那样的记忆，她的记忆仅限于见到托雷基亚留言的那一刻。

　　托雷基亚——！

　　瓦尔基里站在窗边，隔着窗户的裂缝盯着远处的火花塔，恍若无闻地捏紧了拳头，直到四处溢散的光从眼前飘过，才从失神中惊醒，匆匆忙忙地捂着被自己掐出来的伤口到处找药。

　　瓦尔基里把家里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纱布之类的东西，正在仔细回想那些东西到底在哪的时候，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那些东西早就放在托雷基亚家了。

　　然后她放弃了。任由伤口流着光，反正光之国里无处不在的东西很快就会把手上这点伤治好，唯一需要祈祷的事是在伤口好起来之前，银十字查岗的人不要过来。求他们了，她不想再被绑几天了。

　　瓦尔基里正在默默祈祷的时候，该说是说曹操曹操到呢，或者时机就是这么的巧妙，她听见了有人按门铃的声音。

　　瓦尔基里吓得躲进了被子里，想假装自己不在家，什么都听不见。

　　但是她又听见了一个绝对不会听见的声音。

　　“瓦尔基里，你在吗？科技局那边说你最近一直没出过门，还好吗？”

　　瓦尔基里像只警觉的仓鼠，顿时从被子里爬出来，伸长了耳朵确定那道声音千真万确是那个人的时候，眼泪突地流下来。

　　“抱歉，我听说了你的事，如果我再早点回来就好了。瓦尔基里……？”门外的蓝奥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察觉到门后的动静却没看见有开门的意思。脱下了复仇之魁的希卡利隔着门扉，心怀愧疚地对她说道：“抱歉，我回来了。”

　　瓦尔基里想告诉自己别哭了，老师不是回来了吗？她等了这么久的老师不是终于回来了吗？可眼泪根本无法控制住。瓦尔基里不想让老师看见这样的自己，这么无能又弱小。

　　身体里流出来的光根本跟不上它反过来补充进身体的速度，流动而有实体的光盘旋在瓦尔基里身边，不停地有如萤火虫一样的光辉飞远，从门缝飘溢到希卡利的手心。

　　“瓦尔基里……”

　　就在希卡利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门后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老师，我……很弱小吧。无论是您还是……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一直都是这样。”

　　“那就变强，想要帮谁就从现在开始努力地去做吧，一切都不迟。况且作为老师帮助你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希卡利对着门伸出手，门口的瓦尔基里也抬起头，像是有所感应般，看着自己的手心又看着门的方向，犹豫着也伸出了手。

　　两只手隔着一道门，紧紧地握在一起。

　　“那您还……”会回来吗？
　　“经过地球的事，我明白了一件事，瓦尔基里，正如你所说的谁都还很弱小，我也不例外。科技局的事会先放下，我应佐菲队长的邀请加入了宇宙警备队，在那里我会让自己变得更强。瓦尔基里，我未完成的研究能先交给你吗？”

　　“希卡利，快点，要出发了。”瓦尔基里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唤希卡利。

　　“抱歉，我得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事可以来找我。”希尔利先收回手，嘱咐了一声便跟着在身后催促的人离开。

　　瓦尔基里伸手挽留却只是抓住了个空，瞪大的眼睛怎么也察觉不到希卡利的气息，只能看见死板的门扉，她想抹掉眼泪却发现眼泪早已经流干，只有手心伤口处蹭过的地方才在眼角留下点光的痕迹，然后消失殆尽。

　　她是留不住光（希卡利）的。

　　瓦尔基里终于打开了门，看着老师的身影融入那群被称之为光之国武力值最为强大的宇宙警卫队的影子中，直到消失在视野。瓦尔基里终于明白了靠现在的她是留不住任何东西的。

　　希卡利转身离开了她，托雷基亚也毅然地背对她走上了别的路。这两道幻影在眼前出现又消失，瓦尔基里追逐着眼前的影子迈出了大门的第一步，火花塔的光这么久时间里第一次直接照在她身上。

　　幻影消失的那刻，瓦尔基里也清醒过来，眼神越发坚定。

　　第二天所有人都发现瓦尔基里振作了起来，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留在了科学技术局里，然后在现在空无一人的托雷基亚家之间两点一线。瓦尔基里一边尽心完成着希卡利的研究，一边把托雷基亚当初留下的笔记全翻出来。

　　她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其中，就算光之国中开始流传托雷基亚已堕入黑暗的消息也无法动摇她分毫。当她把两者都完成的那刻，瓦尔基里把目光投向了宇宙深处，远离光之国的方向。

　　是的，强大。老师靠强大才摆脱了复仇的阴影，托雷基亚是因为她没办法带给他答案。留在光之国得不到任何东西，也永远没办法得到能把托雷基亚带回来的力量。

　　都是因为她太弱小了，所以他们才离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