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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被驸马刺死的公主(七) ...

  •   第二日清晨,太学迎来了一道圣旨。

      “大江明皇帝,制曰:太学博士徐贺远,风彩闲润,进退可观,永安公主悦之,为成两姓之好,兹使公主下降,拜驸马都尉,择日完婚。永安公主熙云,金相玉映,蕙心纨质,正适婚嫁之时,特加号镇国,加户三千,大赦天下,免税一年,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徐贺远三跪九叩接过圣旨,给传旨的内侍塞了喜钱,然后才注意到了同僚们惊讶的目光。

      众人皆凑了过来道恭喜,惊讶有之,羡慕有之,前几日公主在街上打人的煊赫事件人尽皆知,今日又加了镇国封号,食邑三千户……甚至大赦天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皇登基。如此荣宠,竟然让徐贺远得了公主青眼。

      前几日还是太学博士,怎么今日就成了驸马都尉。

      陛下在用人方面一直有点任人唯亲,说不准什么时候,徐贺远就不用在太学熬日子了。

      “徐驸马,恭喜恭喜啊!”

      徐贺远脸上露出笑意:“多谢,来日请诸位同僚过府喝一杯喜酒。”

      众人围着徐贺远,家中有爵位要继承的同僚却心中疑惑,他怎么听其他人说,公主殿下和付家的那个谁关系很好……这个时候想想就行,说出来就是找同僚晦气,他心中按下此事,也恭喜道:“祝徐博士与公主殿下琴瑟和鸣!”

      徐贺远心中自得,面上风轻云淡:“借你吉言。”

      同僚点点头,却总忍不住想徐贺远到底知不知道,想得抓心挠肝的,又不好意思问,憋了一天。

      永安公主又回到公主府小住,留守在公主府的侍女见她回来,立即走过来,小声问道:“殿下,您几天前带回来的那位,不知怎么安置?”

      张婉娘懵了:“谁?”

      侍女道:“就是那位高瘦,脸色苍白的……奴不知道怎么称呼。”

      张婉娘又懵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是系统z001,至于怎么称呼,刚好看见窗外的柳树枝条,便道:“他姓柳,以后跟着本宫。”

      侍女应喏,又踌躇了几下,才道:“好几天了,未见这位柳郎君进食。”

      张婉娘:“……”

      张婉娘:“它人呢?”

      侍女道:“在暗室。”

      自从那天折了廷尉右平半个身体的骨头,又给廷尉右平接好,系统一直待在暗室。

      它没有尽兴,因为廷尉右平什么都说了,只好停止折骨头游戏,又帮人家接上。

      整个公主府没有人认识这个好似凭空出现的男人,又没有公主吩咐,只好任由他一直待在暗室里。

      张婉娘过去的时候,它正蹲在地上戳蚂蚁。

      张婉娘:“……”

      张婉娘觉得z001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好像不太适合当她的赖云白。

      她踢了它一脚,说:“不知道出去吃饭?”

      z001发出无机质的声音:“吃了。”它指的是廷尉右平的负面情绪。

      “……本宫让你出去吃人类食物装样子。”

      z001突然开口,声音嘶哑:“还真当你是公主?下贱的画皮鬼。”

      这个残次品系统不愧是负面情绪的化身,说出来的话也很负面。

      张婉娘被它即使被拆无数次也依然嘴硬的品质震撼,道:“你认真的?”

      z001不说话了。

      张婉娘把它全身的骨头拆碎了,又把它的意识体撕成一片一片的。

      英俊苍白的男人被以一个卷曲的姿势扔在地上,双眼冰冷无神,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嗬嗬”声。

      “长记性了吗?”下贱的画皮鬼说。

      “记住,你姓柳,是镇国永安公主的新寺人,需要吃人类的食物,需要喝水。”

      男人像坏掉了一样,爬不起来。

      永安公主关上暗室的门,回到卧室,对一众内侍道:“给暗室里的那个送吃的。”

      z001一直很愚蠢,反而赖廷尉很聪明,公主有些郁闷。

      这些郁闷在看到付小将军漂亮的脸蛋后得到了些许缓解,他站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像一个真正的花匠一般,神情认真,仿佛替公主打理花园,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张婉娘走过去,对他说:“将军府的羽林卫已经撤走,本宫还听到消息,付将军五日后回京。”

      付添点了点头,道:“臣知道了。”

      永安公主问他:“不回去看看吗?”

      付小将军说:“殿下这里很好,臣不想离开。”

      永安公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付小将军将头更往下低了些,方便公主动作。

      傻逼z001带来的无语彻底一扫而空,公主笑意盈盈地牵起他的手,道:“出去逛街。”

      公主说的话就是付添的命令,两个人没带侍从,付添佩剑走在公主身侧,与公主走出定安坊。

      定安坊权贵云集,路上碰到了好几个高官贵胄,眼神朝他们两个之间来回看。

      付添羞耻地要爆炸了。

      毕竟,陛下刚下了赐婚圣旨,公主的未来驸马……不是他。

      他感觉有点难为情,但公主殿下没有发话,他只能继续紧紧牵着殿下的手,唇紧紧抿着,装作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牵着牵着,将自己的手完完整整地包裹住殿下的。

      殿下的手很凉,柔滑如玉,他面无表情地开口:“殿下应该多加些衣物。”

      公主殿下说:“不妨事,我要吃那个糖画,你去给我买。”

      殿下没有自称“本宫”,显得很是亲近,付小将军红了脸,乖巧道:“好的。”

      他小跑过去,给了卖糖画的一锭金子,包圆了整个摊子的糖画。

      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这怎么拿回去?”

      付小将军:“我扛回去。”

      他也看起来傻傻的了。

      五日后,付大将军回京,廷尉右平诬陷案已经查的差不多,付大将军属实清白无辜。陛下前往城郊亲迎,表达对付大将军的尊重与歉意。

      陛下说西北苦寒,如今付大将军和两个儿子既然回来了,不如先留住京城,好好休整,付大将军欣然领命,陛下的赏赐像流水一样抬进将军府。

      大将军回府后,只见妻子女儿俱在,也没受什么苦,松了口气,问道:“老三没回来?”

      小女儿面露难色,道:“三哥在永安公主府。”

      气氛陡然沉默下来。

      四月十八,正是良辰吉日。

      由宗室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亲王主婚,永安公主今日大喜。嫁妆在京城绕了一圈,第一抬嫁妆抬进了公主府的门,最后一抬还在皇宫内。陛下命人在街边洒金钱,整个京城万人空巷。公主府开府,公主带着无数陪嫁,三百内侍,五百亲卫在公主府成礼。

      驸马徐贺远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神采飞扬,何等风光。

      他恍惚自己仍在高中状元的那一天,也是万人欢呼,醉在云里。

      到了公主府,拜过天地与皇帝,公主并没有回喜房等待,而是手执纨扇,带驸马招呼客人。

      徐贺远侧头看她,只见她粉面含春,唇红齿白,眉心一点花钿,繁复隆重的凤冠并没有压住她的美貌,反而衬得她华光四射,如珠如宝。

      徐贺远嘴角带上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任她把他拉到一众女眷跟前。

      永安公主骄傲道:“阳嘉表妹,看看本宫的驸马怎么样。”

      这群皇亲国戚姐姐妹妹还真仔细打量了一番徐贺远,看得徐贺远不自在极了。

      阳嘉郡主笑道:“表姐你眼光好,挑的驸马自然长相俊美。”

      永安公主点点头,很是赞同。

      阳嘉郡主又道:“不知道性情怎么样,是否柔顺?”

      永安公主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

      徐贺远一时没想到哪里不对,心里却隐隐有些不舒服。

      阳嘉郡主眼睛亮亮的,递了一杯酒给他。

      徐贺远一饮而尽。

      阳嘉郡主拍拍手,笑道:“好。”

      永安公主也在一旁笑。

      徐贺远当然会觉得不舒服。她们即不说他才学怎么样,也不说他能力如何好,不说他读过多少本书,熬过多少个夜,只说他长相美好,可以取悦妻子,又问他性格柔顺,可以不生事端。

      这是一种藏匿无形的人格羞辱,上辈子原主真心想和他好,自然不会有姐妹们用这种态度对他。

      永安公主婚前牵着别人逛街,这群皇室贵女们可太懂公主的态度了。

      主婚的老亲王笑着看小辈们闹成一团,又把徐贺远叫过来,道:“你如今和永安成婚,要谨记贤良和顺,事事以永安为先,方能婚姻和睦长久。”

      徐贺远躬身道:“是,贺远知道。能娶永安公主是贺远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贺远定会好好对待公主。”

      老亲王没说什么,点点头。

      永安公主又拉着他给皇帝敬酒,道:“皇叔年纪大了,喝不得酒,你给皇兄敬一杯。”

      徐贺远又一饮而尽。

      陛下坐在主位,也笑盈盈的,他喝醉了,眼神一直跟随着公主,满是怅惘。

      永安公主继续带着驸马交际,驸马喝酒,公主殿下尊贵,是不多喝的。

      徐贺远心中高兴,以往他不知多少天才能见到丞相太尉这等大人物,说不上话,更遑论他们现在都带着笑意看着他,和他平等相交。

      以往那些同僚们只能陪坐末席,羡慕地看着他。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公主把他拉到赖云白跟前,道:“来,和赖廷尉喝一杯。”

      赖廷尉今日穿了一身青衣,为显喜庆,又插了一根末端带着红宝石的乌木发簪,整个人都美得发光。他喝了驸马的酒,也不和驸马说话,只对公主说:“公主大喜。”

      公主点点头:“多谢。”

      赖廷尉不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

      就这么转了一圈儿,公主道:“驸马喝醉了,回喜房等着吧。”

      徐贺远只好被侍从们搀扶着送入喜房,公主仍在前厅。

      一个侍女让徐贺远坐好,不赞同道:“驸马今日失言了。”

      徐贺远疑惑地看向她。

      侍女沉着脸说:“您回昭亲王话时,说娶公主是您的福气,属实不妥。”

      “公主是主,您得公主垂怜,是天大的高攀,是尚公主,不能用娶。”

      徐贺远心下微凉,道:“我知道了。”

      外面的笑闹声隐隐约约,不知道是否真的喝多了,他有些犯恶心。

      他坐在喜床上,打量着喜房内金碧辉煌的陈设,不由想到与前妻成婚时的寒酸拮据,想着公主的美貌与权势,心中欢喜满足。

      只是从黄昏等到天彻底黑下来,公主仍没有来。

      “现在几时了?”

      “回驸马,子时一刻。”

      徐贺远揉了揉额角,问道:“殿下怎么还不过来,可是有事绊住了?”

      他自己带来的侍女小荷出去打听,回来后却欲言又止。

      徐贺远见她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小荷吞吞吐吐,最后还是说:“回驸马……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去了偏院。”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小天使的收藏评论霸王票!爱你们爱你们爱你们(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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