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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他去救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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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川这一路走得泥泞,可他的方向感还不错,能根据手表上的指针,轻松地判断出来方向。
他看向手表的时候,脑海里蹦出一个念头:下次应该换一块有定位功能的,悠可说得对,生活中会发生的事,永远比影视剧狗血。
大概步行了四十分钟,他看到了一个孤零零立在荒郊野外的小木屋,窗户里面没有一丝光亮,天色渐暗,让人会对陌生的空间,生出一种压迫感。
予川向着屋子慢慢靠近,他不能否认自己内心的不安,但他不会改变既定的决定。
小木屋里,看不出有什么活人活动或者是生活过的痕迹。
予川盯着门把手看了一会儿,确认上面没有什么对人体造成伤害的东西。
推开木门,嘎吱声让原本的寂静,又深了几分。
屋子里只有正中央摆着的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信封。
是很喜欢寄信这种方式吗?予川更加确定这个人,和那天寄合影给悠可的,是同一个人。
予川走到桌子跟前,借着微弱天光,看见桌子上有一层厚厚的土,显然,这里被废弃已久。
信封里面是一张简易地形图,予川见到上面只标记了方向,却压根没有标注具体要走多远才能抵达。
这是一场心理战术,予川对自己此刻的判断很有信心,这是让人心里生出更深的不安,开始对要不要继续前行犯嘀咕,明显是在消耗当事人的体力和心力……
予川想起这个人之前短信里说过的话,猜测对方此刻,大概正在用上帝姿态,俯瞰着他,想看看他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不是一钱不值!
悠可……
予川心里却也在嘲笑对方,觉得他哪里会知道这个名字在自己心里,究竟意味着什么。
兴许爱情的寿命会短得可怜,但悠可于他而言,更是一种精神和信念方面的支撑。
旁人不会明,一个人的出现,那种把自己从黑暗中拉扯出来的力量,可以强大到什么地步,失去这个人,又会带来怎样的打击……
***
予川知道自己向前迈进,意味着更加靠近危险,也知道自己出了意外,对于父母来说会是重创,可倘若悠可遭遇了不测,他们也注定不会好过,就好像禹歆又“死”了一回似的……
予川将外套脱下来,拿在手里,他已经走得浑身发热。
野外的风,比城区的,凛冽了不少。
有幸能平安回去,注定会恶风寒一场,但他现在,顾不了这样多。
予川索性不去看手表,只留意地形图上标注的标志性识别物。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地形图上的那棵歪脖子树!
予川强迫自己加快步子,尽管夜风卷起的风沙,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步子早已疲惫不堪,可他仍是努力前行。
快步来到歪脖子树跟前,看到了一个被木板遮掩的洞口。
他很确定,这就是对方留给他的目的地。
抬手用力掀开木板,看见眼前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向下延伸,似乎看不见底!
洞口侧面,有固定悬挂的绳索。
予川盯着黑不见底的深洞,脑海里闪现而过的,是那一年被关在小黑屋里的经历……
这些年,他会刻意避开这样的环境,因为清楚内心的创伤和恐惧,不会因为自己长大了就消失殆尽。
果然,如今,他切切实实看到这样的一个环境,本能的恐惧感,让其心生退意!
果然是做过细致调查的,叶家对于予川曾经被关小黑屋的事情保密得很严格,都能被对方觉察到……
单是这一点,让予川意识到:当年的小黑屋事件,绝对是身边人做的!
阿凡?
予川第一时间否定了他是策划人的猜测,阿凡比自己还要小几岁,况且,他来到公司给自己当助理,也是在22岁以后的事。
那就意味着:当时这个事件的策划者,已经成年,且拥有一定人脉和能力。
予川将注意力放在父亲身边人的范围。
脊背上泛起的一层寒意,让他不得不微微蹙了蹙眉。
原本以为是一次偶然事件,可能是当年她妹妹的旧相识,借着这个机会,想要跟他提出或者索取一些东西,可现在看来:兴许这个设局之人,也是被其他人利用了!
予川微微垂眸,看了一眼眼前黑洞,沉默了半晌。
***
予川借住绳索的力量下行的过程中,意识到越是眼睛能看到的东西,反而越会对心里造成负担,索性将眼睛微微闭上了。
他能感受到从脚底泛起的凉意,像是一个个触手,要往他的裤腿里钻!
下降的速度并不快,予川需要确认近身处没有任何尖锐物,倘若被划伤,在这样的环境,极容易感染。
予川能觉察到自己的呼吸,愈发急促,一开始,每下降一段距离,他就要稍稍停下来休整一下,但随后发现这般做法,会愈显慌乱,索性一路下行。
直到鞋底触碰到硬/物,稍作反应,确定是自己落地了。
予川缓缓睁开眼睛,周围的黑暗,需要他适应一段时间,才能稳定呼吸,腕上的手表自动开启了夜视模式,以致于有一丝光亮,可以看清几分近身处的景象。
还是一如既往的暗。
“悠可。”予川低沉的声音,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没有回应。
予川松开绳子,眼睛已经能适应不少了,隐约间,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从轮廓看,有些像沙发的物件。
是照片里悠可躺着的那个沙发吗?
予川本能想要快点走到她身边,刚向前迈了几步,便听到一个男声低声喝到“停下来!”
从声音听,对方还挺年轻的。
予川被黑暗中突如其来的喝声,引得本能停了下来。
“别回头!”声音继续命令道。
予川欲要转身的动作,微微一顿。
“你还真的来了。”声音中透着些许鄙夷,似是对予川颇为不屑。
“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予川反问道。
“希望?我还有什么希望可言?!”男人的言语间,对予川透着不浅的敌意,即便他说话的音调并不高,和“刺耳”也不搭边,也分辨得出。
予川在心里猜测对方的用意,和他之前所想的,愈发接近。
“你不是要跟我说什么吗?”予川索性先掌握话语主动权。
对方微微一怔,继而轻呵一声,“在你眼里,是不是什么都可以用钱解决?”
予川听他的意思,不是求财的,那应该就是来要说法的了。
“你是妹妹的什么人?”予川用了“妹妹”这个称呼。
“你不配这么叫她。”对方也不掩饰自己的来意,他知道自己今天面对的这个男人,本就是个脑袋很好使的家伙。
“你这么对待她的姐姐,难道就是配得起?”予川的语气毫无讨好之色,他知道这件事,不会因为他刻意放低姿态,就顺利解决,陈年旧怨,多因并致,并不简单。
“她就对得起自己的妹妹?!”对方听到予川刚才的这一句,情绪起伏得,比先前要厉害得多。
他是冲着悠可来的?
予川在脑袋里迅速分析,对方固然也懂得利用人的心理,可自己毕竟比他还是要年长一些,加上平日里的工作环境,揣测人心这一点,应该不比他差。
“她怎么了?”
男人冷哼一声。
“你觉得她选择了我,就是背叛了妹妹?”予川直逼对方内心,继续先声制人。
“当年难道不是姓叶的打死了人?”男人的声音里,透着漠然,像是个地下判官。
“她的结局,你应该也听说了。”予川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去说关于禹歆的事,他不知道对方是以什么身份资格,来找他理论当年的事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还清了?”男人不依不饶。
“那也用不着同旁人解释。”予川语气平稳,因为和对方对话,让他暂时分散了注意力,也顾不上因为这个黑暗狭窄空间而恐惧了。
“我是……旁人?”男人显然不满于这个说法。
“不然是什么?”予川对于谈判节奏,把握得比对方要好。
“只有你的女人,是被人喜欢着的?”男人以问回问。
“那姑娘也喜欢你吗?”予川迅速抓住要点。
果然,对方陷入了沉默。
猜对了,予川心说。
“据我所知,那姑娘当时没有男朋友。”予川开始反客为主,就好像这场局的发起者,其实是他似的。
“谁说喜欢一个人,就一定得得到回应?”男人对此,似乎深信不疑。
“没有被对方接受的喜欢,就是负担。”予川突然意识到,和这样的人博弈,不能有丝毫松懈,或者让对方觉得占理,他就是想看到你讨好或者内疚的模样。
“你胡说!”男人有些愤怒了。
“我是不是胡说,把悠可叫醒就知道了。”予川想确认悠可仍安好。
“你是不是在耍花样?”男人的声音里,有警惕的意味。
“信不信,在你,反正我们都在你设的坑里。”予川这招,叫做欲扬先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