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刺血》竹溪有风

11、番外篇

　　大雪覆盖了整个尸魂界。
　　很久没有过这样大的雪了。
　　卯之花烈眯着眼看天空中依旧不断落下的雪花，想起三天前神无月家的灭门事件，觉得一阵寒冷。
　　尸魂界四大贵族之一，与王族血缘最近的神无月家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了。那个晚上，血流成河，可是，没有一个人发现。
　　那么多的高手，那么多的人，一夕之间，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尸魂界，要变天了吗？
　　卯之花烈将视线从空中飘落的雪花上收回。不，尸魂界已经悄悄地变了。

　　蓝染惣右介趴在那里已经三天四夜，身体已经僵硬，长时间没有进食让他的体温渐渐地降了下来，饥饿的感觉反而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他不敢动，就算这样下去他会逐渐死在这里。
　　因为，他看到了那个人似笑非笑的脸，说着动听的话，手上的刀却一刻都没有停止过舞动。
　　血渐渐蔓延过来。
　　他当时趴在那里，战栗着。他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在那个人面前，也不过轻如尘埃。随手一挥，就消失了。所以就算那个人早就已经离去，他也不敢妄动，只怕那个人随时会杀回来。
　　在那里趴久了，身体渐渐失去知觉的时候，他越发觉得生命是如此的卑微起来。
　　以前以为做一个贵族就是很好的了，享受种种特权，平民如他只能仰望。
　　现在才发现，就算是贵族，在力量面前，也是如此渺小。
　　如果，还有机会，希望能够做一个强大到可以无视所有人的人。还算年少的蓝染惣右介渐渐地涌出这样的心思，愈演愈烈，在心中熊熊燃烧成一把火。
　　但是现在，如果他还趴在这里，这些想法也就永远只是想法了。因为，他已经渐渐地在死去。
　　已经三天了，那个人再也没有回来过，应该是不会再出现了。只不过，蓝染已经没有办法动弹。
　　从昨夜开始下到现在的一场大雪，覆盖了那一家曾经存在的痕迹，也覆盖住了蓝染惣右介的身体。凉意一点一点地渗进身体中，时间长了，蓝染惣右介觉得，自己的血肉都已经变成了冰雪，成为了这漫天大雪的一部分。
　　只能渐渐地看着自己死去。
　　无能为力。

　　还没有醒过来，鼻尖先嗅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于是，那一夜的记忆纷至沓来，走马灯般地在眼前旋转。
　　被移到砍为两段的侍女，变成肉块的管家，惊慌失措却纷纷碎成血雾的下人们……
　　还有，被斩首的父母。
　　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为什么，那个平素和父亲称兄道弟的四枫院佐助会忽然拔刀相向？为什么……
　　一滴泪缓缓滑过脸庞，冰凉的触感悄悄地将她从种种思绪中唤醒。
　　终于睁开眼，看到一片茫茫雪白。神无月家曾有的一切，都被掩盖在了这片厚厚的雪被下。
　　看着看着，眼泪就怔怔地下来了。自己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已经消失，自己，该何去何从？
　　想报仇，想要毁了那个让自己失去幸福的人。这样的念头自然而然地蹦出来，占据了所有的思绪。
　　只是，那样弱小的自己，又要怎么样，才能够做到？

　　挣扎了好久，蓝染惣右介终于感觉到了自己手臂的存在。他赶紧动了动手指，想抓住什么。无论是吃的也好能支撑自己的东西也好，只要有了这两样东西，现在的他都有可能活下去。
　　只是手指触碰到的，是一片虚空。蓝染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声，然后继续努力指挥自己的身体。
　　当然也没忘了警戒。
　　所以，那个声音响起的时候，蓝染惣右介惊讶得几乎晕厥。
　　那只是一个小小的，软软糯糯的女孩子的声音，带着久哭之后的那种沙哑，突兀地在他耳边响起：“你是谁？”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语调却是黯淡无光，充满着绝望与怨恨。
　　蓝染惣右介缓缓回过头去。
　　原本整齐的和服满是破损，沾满血迹，已经凝固干涸。那个看上去不超过6岁的小女孩就站在那里，眼神空洞，明明看着这里，蓝染惣右介却觉得她什么都没有看。
　　见他没有回答，女孩又问了一遍。
　　蓝染惣右介赶紧报出自己的名字。他无比确信，如果自己再迟片刻，那个女孩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如果是平时，也许还有一拼之力，可是现在……
　　忍不住苦笑。
　　女孩听了他的话，似乎在回忆什么，最后面无表情地击掌：“原来是你。”视线终于有一点聚焦的感觉，金银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应该庆幸。我父亲替我不下隐藏气息的结界时，你正好在不远的地方。”
　　蓝染惣右介明白过来。难怪自己没有被杀，原来只是沾了她的光。也不含糊，当下点头应下来：“我欠你一条命。”
　　从这句话来看，这时候的蓝染惣右介还是十分纯良的。
　　女孩盯着他看了片刻，伸手。蓝染顿时感觉到一阵温暖，身体似乎也变得有力起来。惊讶地看过去，女孩面色冷冷：“我们来谈一笔交易。”

　　“尸魂界有四大贵族，神无月、朽木、四枫院和志波。
　　“朽木家掌权，四枫院掌军，志波家掌刑罚。
　　“神无月家？神无月家代表灵王。
　　“这是神无月家表面上的东西。实际上，神无月家的先祖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一些原因才来到这个世界。当时掌管着这个世界的灵王无法消灭先祖，所以与先祖定下契约，两人合作，才算完成了尸魂界的构架。然后，灵王一脉和神无月一脉从此相生相伴。
　　“也就是说，其实，这个尸魂界其实是神无月一族和灵王一族共同掌管的。
　　“但是，神无月这个姓氏，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
　　“每隔千年，神无月一族都有人打破世界之间的壁障，到达其他世界。他们中有些得到了更高的力量，有些得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智慧……简言之，每一个出去了又回来的神无月族人，都让尸魂界变了样，更快地发展起来。
　　“在尸魂界现有的框架下，想要得到突破，跟着神无月一族其实是不错的选择。”
　　蓝染惣右介恍恍惚惚地地听着那个女孩说着，已经有点无法思索。
　　原来所谓的贵族之间，也是有这么多弯弯绕的吗？
　　女孩没有管他的心不在焉，继续说下去。
　　“四枫院佐助，想要的就是属于神无月一族的这种力量，才会灭了神无月一族的吧……
　　“不，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个。”
　　女孩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肃穆地看着白茫茫的远方。
　　“是了，是这样……”
　　喃喃自语着，女孩跌坐在蓝染身上，然后抬头看着他，眸子中满是认真：“成为神无月一族的人，如何？”
　　彼时还不懂得贵族的蓝染惣右介错愕地盯住了女孩：“什么？”
　　“我说，成为我的夫君，成为神无月一族的外姓。”女孩冷静地叙说，“只有这样，我才能报仇，你也才能得到你想要的，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的力量。”
　　尚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何时被看破的蓝染，盯着女孩没有说话。良久，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轻轻地点头。

　　风好冷……
　　我是谁？
　　记忆中那些丑陋的怪物是什么？
　　女孩坐在废墟之上，冻僵的手指攀住胳膊，四顾茫然。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不记得我是谁？
　　“果然，还有漏网之鱼。看起来我的运气不错，居然还能找到神无月一族最后的血裔，幸好当初没有全杀光。”男子带着恶意的声音逼近，女孩懵懂地看去。
　　“没想到神无月一族的密法居然需要血脉才能发动，还好当初没有找到你，砍了你。”男子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孩。
　　“你，是，谁？”艰难地发出这个声音，女孩终于无法再支撑，晕了过去。
　　男子诧异地挑眉，伸手捞起倒在地上的女孩，翩然而去。
　　神无月一族最后的血脉，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的记忆中。

　　蓝染坐在校舍中，喝着味噌汤，抹了抹额头上冒出来的汗。
　　“蓝染，幸好你回来得及时，村上老师差点就决定让你留级。”交好的同学过来拍拍他的肩，语气中不无庆幸。
　　“是啊，幸好。”蓝染笑着回答，目光移向依旧飘着雪花的窗外，手轻轻地放在胸前。
　　过去的那几天，恍然如梦。可是他知道，那不是梦。
　　脑中忽然多出来的记忆和胸口刺痛的感觉都在提醒他，他真的遇到了那个人，见识了一家被灭门的场景，然后遇到了那个女孩，和她定下了婚约。
　　然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背负上了誓言的约束。
　　这样没有什么不好，不是吗？
　　蓝染想着，饮尽最后一盏酒。

　　雪越下越大了。
　　卯之花烈看着飘落的雪花，淡淡地想着。作为仅有的几个从护廷十三番建立之初就成为队长的人，卯之花烈是知道神无月一族所代表的含义的。
　　可是，没有得到命令，不能动。
　　良久，灵王陛下的旨意姗姗来迟，从今以后，没有神无月一族，也不允许人提起。
　　卯之花烈愕然，然后轻轻低下头，道一声是。
　　尸魂界真的变了天。
　　灵王，是否还是那个灵王？
　　卯之花烈想着，终于什么都没有说，沉默地离开。
　　天空中不断飘落的雪花，再一次覆盖了行动的痕迹。
　　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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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看~
今天是我生日，嗯，作为送自己的生日礼物放出
这文彻底完结，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