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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看病?走起! ...

  •   待那门锁被砸开,一布衣仆人探进脑袋一看,往外吼了一声:“这儿还有一个姑娘。”

      吼完,对着张晔道:“姑娘,贼人都已伏法,且出来吧。”

      张晔这才起了身,安抚看到刚刚刀光血影的自己——冷兵器时代,一刀下去缺胳膊断腿是常事,别紧张别紧张。

      可刚一出去,看到那边捂着断手断腿哀嚎不止的十四个山匪,以及满地的血,张晔仍是有些胆颤。

      “姐姐!”

      正则灵均跑了出来,抱住张晔就哭了出来。

      张晔一手捂住两个孩子的眼睛:“没事了没事了。”

      人质们都弃船上岸时,那方的马车静静停在不远处。

      蓝袍男子到马车旁,对着车窗道:“二爷,这些姑娘都是被掳来的,家都在不同处。”

      马车内的主人闻言,轻声嗯了声,随后又问道:“那些贼子可交代了?”

      这声音倒是好听,淡淡的,没什么波澜。

      “撬不开,嘴硬的很。”

      “这些贼子都报去衙门。散些银子,腾出一辆马车,先送她们去官府。”那公子的声音仍是淡淡的。

      “是。”

      这蓝袍男子做事干净利落,让一人骑马去报官,其余人都开始腾出另外一辆马车,自己拿出钱袋每人十五两银子让回家去。

      吩咐完事,蓝袍男子请姑娘们上马车,让自家仆人送去官府。

      姑娘们一一行礼道了谢,这才上了马车。

      张晔依言拉着正则灵均上了马车时,有一个女子却突然叫道:“公子!”

      跃上另一辆马车的蓝袍男子勒马:“敢问姑娘还有何事告知我家主人?”

      这一问,问的姑娘的脸猛然红了,支吾间说道:“公子……方才既然都说得了他人惠助,自然该晓得恩人名姓……敢问、敢问公子名讳?可否一见?”

      蓝袍男子闻言一笑,对着车厢内道:“二爷。”

      缓缓的,那车厢内一双清瘦如竹的手掀开车帘,串在手腕上的长长佛珠微微打在车窗边,发出声响。

      手微微掀起窗帘。

      这角度恰好挡住了张晔的视线,可她却听见了“幸运儿”们的惊呼声。

      张晔不由也歪歪头,想要看清车上人,偏那双手已经放下帘子。

      车上人轻声问道:“各位姑娘,你们可有家在江北的?”

      张晔有些纳闷——江北?

      方才那大胆问话的“幸运儿之一”姑娘眼冒星光的回道:“我虽不在江北,可我大姨却嫁去了江北,我也算是半个江北人口。公子,可是要寻人?”

      那声音似乎带笑:“是。我是寻人的。”

      “那——”

      “各位,近日年关,路上多匪徒,若无人同行,还是待官府派人去告知你家中父母,再出发罢。”

      这公子还真是个君子做派,若说借着这救命之恩的档口,收了这几个眼冒红光的姑娘也是可以的。可偏偏话都说绝了,没半分愚弄之义——张晔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眼见那姑娘还要追问,蓝袍男子连忙憋笑似的说道:“姑娘,快上车罢,我们还有其他地方要赶过去。”

      话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死缠烂打了,那姑娘只好羞红了脸上了车。

      马车行驶间,张晔拉着还是惊魂已定的两个孩子,笑道:“没事了,我们回去,好好过年。”

      正则灵均都是点点头,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突然车辆后追出一辆马匹,叫唤住了她们一行人。

      原是那个蓝袍男子,骑着马到车帘处。

      方才那姑娘连忙迎到窗户边:“是公子还有什么话吗?”

      蓝袍男子一笑:“方才是哪位姑娘拿着红色布条将手伸出船舱?”

      张晔一愣,探出头:“是有何事?”

      他一笑,拿出怀中一个小瓷瓶:“我家二爷想着,姑娘的手臂定然会被那江上寒风吹伤了,便派我拿来膏药,免于后日骨痛。”

      真是个好人啊!

      张晔接过,差点没哭出来,谢道:“真是多谢你家主人,也多谢公子相送。”

      “哪里。”他看着张晔,笑问道,“二爷还说,姑娘在乎他人安危,不慌乱呼救,已是聪慧过人,但若是今日遇到的不是我们,只是一群贪生怕死之辈,怕是姑娘此番举动只会自讨苦吃。”

      张晔笑了:“这不遇到是忠义之士嘛。我运气好,总能碰到贵人相助——公子信佛法,修善缘,往后我定然多去寺庙为你们祈福。对了,虽说冒昧,但是确实该晓得救命恩人的名讳,不然哪里能祈福成功?”

      蓝袍男子想了想,随后拱手一笑:“我家二爷诚然不喜张扬,可我到底是个俗人,若姑娘有心,就替我求个福吧——在下荆州徐燕,燕子的燕。”

      方才积极非常的姑娘又连忙问道:“荆州可是边塞疾苦之地,可我听你家主人的口音却是京都那方的人,难道他——”

      徐燕没去看她,只瞧着张晔道:“姑娘,敢问名姓?”

      张晔瞟了一眼那满脸尴尬的女子,回道:“张晔。我叫张晔。”

      徐燕没多问,只点了点头:“张姑娘,一路平安。我瞧你咳嗽,想是染了病,那便在这处养好了病再走吧。”

      张晔没碰一鼻子灰已是很是开心了,哪晓得还提到自己的病:“徐公子,我定然好好为你祈福!”

      “那便多谢了。”

      说完,徐燕勒马走了。

      放下车帘,张晔打开瓷瓶,里面的膏药一股子梅香气。她掀开手臂,这才看到都冻红了,这会回过神才觉得刺痛。

      莫名感到炙热的注视,张晔抬起头,看着盯着自己的其他姑娘,抬了抬手:“要用吗?”

      视线最炙热的那个姑娘转过头,没搭理。

      张晔也难得去问,坐回去,给正则灵均冻伤的手敷药。

      另一边送完膏药的徐燕驾马回到马车旁,看着一旁甚是一副大义凛然赴死的山匪,轻蔑一笑,随后对马车道:“二爷,送去了。”

      车厢内的公子掀开车帘,露出下半张脸:“总该不会这么巧吧。”

      一旁的李玉想了想,回道:“可是卫家人都说了,人确实是早已丢了,再加上当年大旱,哪里能活?”

      可转念想到那些女子眉间红痣,也不由皱起眉——这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罢了。现下不必多想,留下几人看守这些贼子,你们随我先去把东西送回去,可别再耽搁了。”

      徐燕李玉都应声。

      “这一路都饿了……”

      徐燕听到公子这话,立马掏出干粮,蓬到车窗边:“二爷。”

      车内的少年看着干巴巴的饼子沉默了,随后一把甩下帘子,语气更是干巴巴:“不吃!谁家公子爷们儿饿了只能吃饼的!”

      徐燕笑:“二爷,这可是从西域带回来的,一路也没见你少吃啊。现在发闹骚做什么?”

      车内一片寂静。

      李玉却已是无奈的扶额,正要开口劝时。

      车内人已经发飙了——

      “西域西域!别给爷提西域一个字!烦都烦死了!去西域七八年,好不容易千里迢迢回来,一口肉都没吃上,一直赶路赶路!怎么?二爷我连句闹骚都说不得了?谁要吃干饼子,我要吃肉!吃肉知不知道!濡豚炮羊东坡肉,水晶肘子炙脍肉,我都要!”

      徐燕瘪着嘴收起了干饼子,对主子突然的发飙闹骚充耳不闻,走到李玉身旁。

      李玉正在打理东西,随意伸出手,徐燕掰了一块放在他手里。

      李玉嚼着干饼子,听着还在叫嚷的声音,埋怨起来:“偏要惹一下干嘛?你说你。”

      徐燕嚼的腮帮子疼,口齿不清的回话道:“我瞧二爷这是近乡情怯。而且这八年呆在西域跟着佛师每天吃素斋,又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一点荤腥都沾不上,要我也疯了。”

      李玉睨眼看他:“二爷是太子替僧,前去西域参佛,现下回故土,眼睛更多,可别真漏了馅,不然到时候王爷定然得打死我俩。”

      “二爷的性子你我还不清楚吗?小时候能在人前装个四五成的乖巧可爱,现在就能装个十成的温润如玉,还能口吐莲花。别担心啦!二爷不是小孩子啦!”徐燕笑着摆摆手,“再说,若真到时候死了,正好让二爷超度诵经。这算不埋没了二爷这本事。”

      徐燕李玉年少时护送二爷远赴西域,多少次经历生死,初时还有些忌讳,如今谈起生死却已能谈笑自若。

      李玉笑了笑:“说起来,我瞧这一行姑娘的眉心红痣,还真心里有些咯噔——卫家不是早几时说四姑娘没了吗?”

      徐燕还在嚼着干饼子,若有所思道:“我觉得应该是假的。卫家老祖宗多疼卫三爷啊?那卫三爷也就这么一个姑娘,怎么可能不找?”

      李玉点点头:“也是。怪不得二爷问了句,有没有江北的。”

      徐燕眨眨眼,笑道:“算起来,这卫家四姑娘也是二爷的表姐。若是今儿咱们真把表姑娘救了——这缘分,都够写成折子戏了!”

      李玉也笑起来:“若你的嘴巴这么厉害——你还不如求求老天爷,让咱们二爷早点吃上樊楼的肉!听听,二爷又开始背菜单了!”

      “……濡豚炮羊东坡肉,水晶肘子炙脍肉,金银鹿肉佛跳墙,爆炒凤舌樱桃肉……”

      听到车内人念念有词的背着八年前离开京都的樊楼菜单,两人对视,哄然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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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晔一行人去了最近县城的衙门后,那赶车的仆人不知说了什么,竟是那知县都出来接待了她们。

      那仆人走时对张晔一行人行了礼,硬是没在那些姑娘的软磨硬泡里说出他们公子的身份姓名,只连忙赶了马车便走了。

      因着那公子,张晔一行人被这知县款待成了贵宾,好吃好喝的待着,还早些派人去这些女子的家中告知。

      张晔因着一人出去问个东西,听到那知县和师爷说了句话——这些女子倒真是好福气,竟是遇到了出家的王孙。

      王孙——皇天贵胄啊。这确实有些厉害。

      张晔也没声张,只是拉着正则灵均狂吃东西,没理会桌上那些姑娘们的各种猜测。

      在知县府上住了大半个月,张晔便吃了这大半个月的药。

      这日,被请来的大夫正开着方子,皱着眉道:“张娘子身子本就体弱,往后更要照顾好身子,莫要感染了风寒,若寒疾入体,怕是……”

      说到这儿,竟是闭口了。

      等了会的张晔也没见他要再开口的样子,便耐着性子笑问道:“大夫不妨直言——怕是什么?”

      大夫放下笔:“我几年前倒是遇见一个和张娘子一般的妇人,那妇人因着好生养病,本已是大好了,谁知怀孕时因这寒疾,身子没养好,竟是到后面气血两亏,连着腹中孩子都没了。唉。”

      张晔深刻的想了想,抬头问道:“那是不是我不生孩子就好一些?”

      听得这话,大夫着实愣住了——谁家娘子听到这事,不先询问如何能够保住自己的身子好好怀个孩子?这个张娘子倒是奇的很。

      看到大夫的脸慢慢扭曲,张晔连忙笑了笑:“反正就是别寒疾入体对吧?还要注意气血对吧?”

      虽说不打算再嫁生娃,可是张晔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命的。

      大夫想了想,道:“张娘子若是在意,何不去京都寻那妇科圣手‘突大夫’?”

      “突大夫?”

      “那大夫是西域来的,我倒是不清楚他的全名,可他确实医术高明,尤其是妇科。”

      张晔也想一下子把病给根除了,可别越拖把自己的免疫力给拖低了,到时候什么病都冒出来。不说别的念想,就指望这时代的医疗技术,那求生欲望都没办法激发了。

      “突大夫就在京都对吧?”

      大夫点点头:“离我们这儿也不远,若赶马车只一日便到了。可偏现在倒是没什么人顺路把你带去,张娘子若是愿意,我认识有户人家要卖自家的牛,倒是可以为娘子你去提上一嘴。”

      张晔也没多想,便点了头,道谢了:“那真是有劳大夫了。”

      就当看病加旅游呗——这天高水长的,又没车子飞机,若是以后身子真的拖垮了,怕到时候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自己脚一蹬,黄土一埋,这辈子就这么没了。

      多不划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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