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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今生:同床共枕 ...


  •   与任逍遥的相遇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尽管在姜羡余和谢承两人心中都掀起了波澜,但又被两人不约而同地无视。

      姜羡余不是没有恨过,但前世谢承已经替他报了仇,这辈子只要任逍遥不来招惹他,他不会再将对方放在心上。

      而谢承,他所在乎的只有姜羡余对任逍遥的态度。只要姜羡余不在乎,他就能说服自己,忍下对任逍遥的杀意。

      无须更多言语,两人达成了默契,将任逍遥抛到了脑后。

      但仅限于表面。

      姜羡余心中有了怀疑,却不敢向谢承求证,只能暗中观察谢承,寻找蛛丝马迹。

      而谢承则是悄悄派人打听,得知任逍遥在扬州停留了两日便离开,才放下了心。

      ——

      七月将至,暑气更盛。

      酷热的天气令人疲懒,姜柏舟却又要出一趟镖。

      姜母正帮他打点行装。

      ——这么多年,姜父和姜柏舟出远门,都是她亲自打点。

      “娘,儿子自己来就行。”

      “娘就是给你备了些应急的,贴身衣物还得你自个收拾。”

      姜母将一个防水油布所制的小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个个小纸包,上头用簪花小楷写着名称和用途。

      “这是止血的金疮药,这是祛暑的,这是退热的,这是参片……当然,最好是平平安安,一个都别用上。”

      姜柏舟将东西收下,“劳娘亲费心了。”

      “你啊……”

      姜母叹了一口气,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下,换了个话题,“要我说,你都二十五了,早该给你娶个媳妇。这些事,好让你媳妇来操持。”

      姜柏舟一噎,有些羞赧又有些无奈地看着姜母,“娘……”

      “好了好了,娘不说了。”姜母笑着道,“反正你若是看上哪家姑娘,娘就去给你提亲,只要你别一辈子打光棍就成!”

      姜柏舟却突然一僵,避开了姜母的视线。

      姜母眼前一亮:“还真有啊?哪家姑娘?”

      姜柏舟刷一下起身往外逃,“再、再说吧。”

      “这孩子!”姜母起身追了两步,“连害羞的模样都和他爹一样。”

      耳朵通红通红。

      姜羡余过来,恰好和姜柏舟撞个正着。

      “哥,你干嘛呢?跑这么急。”

      “哦,小余啊,你……你怎么在这?”

      姜羡余:“???”

      “这不是我家吗?”

      散学了还不能回家咋地?

      “咳咳——”姜柏舟噎住,“不是,我是说你怎么过来了?”

      姜羡余:“这不是爹说你明日又要出镖么,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们倒是想早点告诉你。”

      姜母听见声音走了出来,瞋了姜羡余一眼,“可你瞅瞅你自个,一天到晚在外头瞎混,天黑了都不着家,哪有空听我们说话?”

      姜羡余立刻上前抱住姜母的胳膊,“娘~我这不是每日都要去书院嘛,哪有在外头瞎混!”

      “最好是这样!”姜母戳了戳姜羡余的额头,“你要是还想着离家出走,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娘……”姜羡余蓦然鼻酸,抱住她的胳膊撒娇,“儿子不会的。”

      “说得好听!”姜母假作嫌弃地推他,“你个烦人玩意儿!”

      姜羡余不依不饶,紧紧抱着她的胳膊不松。

      姜柏舟看着肆无忌惮撒娇的小弟,和嘴上说着嫌弃、目光却饱含柔情的母亲,打心眼里羡慕他们的亲密无间。

      他自认做不到像小弟这样,缠着母亲亲昵。

      即便曾经有过,那也是懵懂孩提时的旧事了。

      ……

      夜里,姜家按惯例简单设宴,给姜柏舟和几个镖师践行。

      “爹娘不必担心,儿子这趟只是去杭州,走大运河,六七日就能返回。”

      姜羡余夹了一个狮子头给他哥,“哥你慢慢来,不着急,家里有我呢。”

      姜父、姜母听了这话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诧异。

      姜柏舟也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欣慰。他给姜羡余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那家里就交给你,等下回出镖,哥带你一块。”

      姜羡余啃排骨的动作一顿,“可以啊,但我最近没空。谢承马上要去金陵考试,我得护送他去。”

      姜父挑眉:“谢承还要你护送?怕不是你自个儿想去玩。”

      “不是!”

      姜羡余啃着半块排骨咽也不是,吐了不是,捂着嘴含糊道:“我都答应谢承了。”

      姜母:“真是陪他考试,不是趁机离家出走?”

      姜羡余吐掉骨头强行将肉咽下,急忙申辩:“真不是!我绝对不会……咳咳……绝对不会离家出走!”

      见他急得差点呛着,姜母连忙道:“好好好!爹娘信你。”

      姜柏舟给他递上一杯茶,“正好每年都有学子托咱们镖局护送,到时咱们一道去金陵。”

      姜羡余灌了一杯茶,委屈地看着姜父姜母,“有哥陪我一道去,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可见当初就不该留书离家出走,如今爹娘根本不信他!

      “放心放心!我们肯定放心。”

      姜父安抚道,“本来嘛,爹娘也不是非要把你拘在家里,只是怕你年轻气盛,又仗着一身武艺,闯出祸来。”

      说着姜父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道:“若是我们在身边,还能给你撑腰,怕就怕鞭长莫及,提心吊胆却束手无策。”

      熟悉的叮嘱,前世姜羡余听腻了,并不放在心上。但重生归来的姜羡余却清楚,前世的自己到底如何让爹娘提心吊胆,肝肠寸断。

      他垂着脑袋忍下鼻酸,“儿子知道……”

      听出他嗓音有异,姜母拉了拉姜父的袖子。

      “咳,你明白就好。”姜父总结道,“反正你念书也就那样,往后还是跟着你哥走镖吧。”

      姜羡余:“……”

      他瘪嘴,愤愤地看着他爹。

      姜母瞪了姜父一眼,转头温柔地看向姜羡余,宽慰道:“乖崽别听你爹瞎说,咱们想念书就念,念一辈子都行!”

      “……”

      姜羡余噎住,歉疚、委屈、感动统统吓了回去,“……那倒也不必,我就随便念念。”

      反正你们也不会同意我考科举。

      再说我也考不上。

      “好了好了,大哥大嫂,今日不是给柏舟他们践行嘛,就别逮着小余教训了。”一位跟了姜父多年的老镖师看了半天戏,出言劝道。

      “对对对。”另一位镖师附和,“我看小余如今也懂事了,这不挺好的嘛!”

      老镖师举起了杯盏,“来来来,以茶代酒,预祝咱们这趟平平安安,万事如意!”

      平安镖局的规矩,出镖前和行镖中,滴酒不沾。所以席间并未备酒。诸位举杯祈祝后,差不多就散了席,各自回房休息。

      姜柏舟等人明日还得早起。

      姜羡余也老早洗漱完上了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爹娘今日说的话,回忆自己前世干的糊涂事,越想越难受,睁眼闭眼都是爹娘和哥哥绝望的脸。

      以及谢承。

      想到谢承,心里又是一阵酸楚难言。

      他干脆起身下床,翻.墙去找人。

      没想到谢承院里还点着灯,能瞧见熟悉的身影投在窗前,伏案读书。

      姜羡余站在墙头看了一会儿,跳下去,轻轻敲了敲窗。

      从窗前的投影可以看到,屋里的人立刻抬头看向窗边,起身走了过来。

      笃笃笃——

      姜羡余故意又急切地敲了几下窗,屋里的人立刻加快了脚步,一下子推开了窗。

      四目相对,姜羡余趴在窗沿冲他歪头笑。

      “你也没睡啊?”他说,“我也睡不着。”

      谢承弯了弯唇角,转身去给他开门,还没离开窗边,姜羡余就撑着窗沿跳了进来。

      落脚的地方太窄,他踉跄了一下,趴到了谢承背上。

      沐浴后的清香扑鼻而来,谢承身子霎时一僵。

      姜羡余察觉,立刻撒了手。

      “咳,我就来看看你。”

      欲盖弥彰。

      谢承紧了紧拳,没吭声,而是去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才问:“为何睡不着?”

      姜羡余屁股坐到谢承书桌上,“我哥明日要去杭州。”

      “嗯。”

      “然后我又被骂了。”

      “嗯?”他的叙述毫无逻辑,谢承着实不解,“为何骂你?”

      姜羡余开始告状,语气委屈不已,“他们怕我离家出走,不让我陪你去金陵。”

      谢承微讶:“……你要和我同去?”

      “不然呢?”姜羡余反问,“我不能去?”

      前世他就答应谢承陪他去金陵考试,只可惜后来又闹了别扭,没能履约。

      之后便是一别多年,再见之时已是阴阳两隔。

      若是早知那就是永别,他说什么也不会同谢承闹别扭,更不会胆怯退缩……

      谢承默了片刻,道:“明日,我去说服师父师母。”

      姜羡余顿时笑开:他就知道!谢承也想让他去!

      “不用,我爹娘已经同意了。”他抱着胳膊,微微扬起下巴看着谢承。

      谢承渐渐明白过来,少年不是来告状,而是来求夸奖的。

      他不禁弯起唇角,嘴上却还在“为对方着想”,说:“前后最少半个月,会耽误你功课。”

      姜羡余不在意地摆手,“反正我爹说我‘念书也就那样’,耽误就耽误吧。”

      谢承不说话了。

      只要他想,还能找出更多理由和借口,劝少年不要去。

      但他此刻并不想。

      他想与少年形影不离,前世就遗憾未能如愿。

      如今少年愿意,再好不过了。

      姜羡余从书桌上下来,“我是不是耽误你温书啦?”

      “没有——”

      话音未落,两人都听见了院外的脚步声。

      姜羡余耳朵灵敏,还听见了环佩叮当的响声,立刻从步态和声音辨出来人身份,呲溜一下钻进内室。

      谢承压根来不及阻止。

      笃笃笃——

      “阿承,睡了吗?”

      谢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谢承打开房门,只见谢母站在门外,身后的婢女提着灯笼,拎着食盒。

      “下人说你屋里还点着灯,娘就让厨房炖了汤,给你送过来。”

      谢承将谢母领进屋,“多谢母亲。”

      谢母让婢女将汤端出来,说道:“是鸽子汤,你喝了就睡,别熬夜。”

      “儿子知道。”谢承扶着她坐下,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内室。

      谢母拍了拍他的手背,“娘知道你用功,但也得注意身子。”

      谢承收回视线,对谢母浅笑道:“儿子记下了,母亲放心。”

      谢母没有久留,看着他把汤喝了,又叮嘱他早睡,就带着婢女离开。

      送了谢母一程,谢承再回到屋里,内室半点动静都没有。

      他走进去,只见床上被子里拱起一个人形,听见他进来也没有动弹。

      “小余?”谢承上前拉开被子,就见姜羡余在里头闷得满头大汗,眼睛却闭着,一副将睡未睡的模样。

      姜羡余被突然涌入的光线和新鲜空气惊扰,掀起一丁点眼帘,迷迷糊糊地望着谢承。

      “伯母走了?”他低声咕噜道。

      “嗯。”

      姜羡余松了一口气,转身滚进床里,姿态熟练地摸到枕头枕上,撅着屁股对着谢承,若无旁人地坠入梦乡。

      谢承:“……”

      他无奈摇头笑笑。

      轻手轻脚洗漱完,谢承换上寝衣,吹灭蜡烛,躺在了姜羡余身侧。

      他侧身看着姜羡余的背影,放轻了呼吸。

      过了许久,才敢伸手将对方抱进怀里。

      先是虚虚揽着,见对方没有动静,才慢慢收紧胳膊。

      怀中人忽然抖了一下,谢承就僵住了。

      静止了半晌,谢承心跳如鼓,不敢动作。

      怀中人忽然转了个身,不偏不倚,恰好窝进他怀里。

      正中下怀,不过如此。

      谢承缓缓弯起唇角,低头嗅着少年的发香,一夜好眠。

  • 作者有话要说:  咸鱼:emmmm……要不要睁眼呢?
    谢承:emmmm……要不要偷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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