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先生》妙颜

17、宫中宴会

　　期中考试过后，国子监再一次恢复了平静。学生们因为这次家访也都成长了不少。我依旧在国子监寻找自己的教学价值，只是赵昀再也没有出现。慢慢的，我好像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每天上课，下课，练功，教学，周而复始。休沐的时候就待在驸马府练字绣花，公主说我的女工实在太差需要恶补，所以半个多月以来我基本没有出门。
　　我实在太闷了，就想出去走走，去哪儿好呢？想着还没去巡防营看过表哥和小虎，有了！就去巡防营。听闻军营里生活艰苦，该带些什么东西给他们呢？不如带几件衣服和吃食好了，军营里贵重东西用不着，还是点心吃食什么的最实用了。
　　说去就去，一大清早我便去了厨房看看有什么。我在厨房里翻来翻去，都是一些什么鲍参翅肚的。军营里都是大老爷们，做这些太不适宜了，我眼睛一瞟，看到地上有一大袋面粉。吴小虎最喜欢吃饺子了，不如给他们做些饺子吧。于是我吩咐厨娘帮我一起揉面做饺子。饺子的馅是我亲自准备的，我拌了几种不同的馅，有猪肉大葱、韭菜还有牛肉馅。一时间厨房的人都忙活了起来，我告诉他们今儿早膳就准备饺子吧，多出来的就给大家分掉吧。不一会儿，饺子包好了，准备开始上火煮了。我把饺子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做煎饺，一部分做蒸饺，剩下的做汤饺。
　　饺子装盒之后，我才发现身上沾满了面粉，就回房间去换身衣服。我正准备换衣服的时候，看到衣架上的男装，想到去军营还是男装方便。于是我换了身男装，便出门了。来到成衣店，我根据表哥和小虎的身高体重给他们买了两身衣服。之后，我就直接去了巡防营。到了巡防营门口，两个守卫拦住了我：“巡防营重地，外人不可擅入。”我告诉他们我来找萧浚萧千户，他们这才进去通报。没过几分钟，吴小虎走了出来，他看到我满脸笑意：“萧潇你怎么来了？”我回道：“当然是来看你们啊，怎么？不欢迎啊？”小虎笑了笑转头对守卫说道：“兄弟，这是萧副将的妹妹，让她进去吧。”那俩守卫看着我，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说道：“原来这位小兄弟是个女子啊，过来登记吧。”就这样，我跟着吴小虎进了巡防营。
　　副将？表哥升官了？去表哥营房的路上我问小虎表哥现在的职位，小虎说表哥进京后连升了两级，如今是巡防营副将。表哥房间除了兵器就是床边的一张工作桌。都说兵营简陋，想不到这么简陋。我把衣服交到小虎手里：“这些衣服和吃食是我给你们带的，还有你最爱吃的猪肉韭菜馅饺子。”
　　小虎打开食盒正要吃，表哥回来了看到我说：“萧潇，你怎么来了？”
　　我：“表哥，你回来了。我给你们带了些衣服还有饺子，快来吃。”
　　萧浚闻着闻着香喷喷的饺子，说道：“好香啊，你做的？”“嗯。”这时，营房外蹲着几个人争先恐后地在那偷看。我告诉小虎让他们都进来吧。一下子房间里挤满了人，还好我带的饺子够多。
　　一盏茶时间过后，表哥说：“萧潇，你是女孩，军营里不方便多留。待会儿上面来检查，碰到就不好了，我送你出去吧。”当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什么来什么，正巧与视察巡防营的人打了个照面。我一看是李将军，扭过头假装没看到他。李将军瞟了一眼，感觉身形有些熟悉，便喊了一声：“站住，什么人。”我立刻停下了脚步。他又喊道：“转过来。”我慢慢的转了过去，李将军看到我穿着男装，惊讶道：“萧助教，你这是？”我立马走过去行礼：“李将军，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李弘毅在他身边，看到我后走过来谦虚地见礼：“学生见过助教。”
　　几位将军一脸疑虑，此时巡防营统领呵道：“军营重地，岂容外人擅入？”萧浚表哥出来赔礼：“统领恕罪，这是舍妹萧潇，她今日是来看望卑职的，无意冲撞了各位，请将军恕罪。”此时李将军对大家介绍道：“这位是国子监萧助教，犬子的女先生。”接着又说道：“萧助教文武双全，不如留下来与诸位将军切磋一番，也好让将士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李将军这是要报之前的一招之仇吗？如今真是骑虎难下啊。此时李弘毅出来打圆场：“父亲，快到检验的时辰了，您还是先进帐与众将商议吧。”李将军拂了他的好意：“无妨，我们就是来检验士兵的操练情况，都是习武之人，不拘小节。萧助教，请吧。”
　　李弘毅又要开口，我拦下了他，同意做这个试金石。表哥偷偷在我耳边说：“他们都是战场厮杀过的人，小心点。”我点了点头：“放心。”接下来，在李将军的安排下，我打了一轮又一轮，始终没有使出追云剑法。最后一轮，两位副将一起上，我被逼的有点招架不住，无奈之下我只好又一次使出了追云逐日。之前所使的追云逐日胜在招式，减少了力道，可面对两人夹击，且对方使出了杀招。为了打乱他们的配合，我不得已使出了真正的追云逐日胜了他们。场上所有人都惊呆了，士兵们高举兵器喊道：“好，好，好。”李将军看到了追云逐日的威力后若有所思，说道：“今日检验结束，有劳萧助教了。弘毅，送助教出去吧。”
　　之后，他们便进帐议事了。李弘毅送我出军营：“助教，我送你回去吧。”我看着他：“在外叫我萧潇即可。”“萧潇，你刚才那一招好像比之前要厉害很多啊。”他紧接着问道。我告诉他之前比武我收了力，只发挥了它的招式，方才才是真正的追云逐日。路上闲聊了许久，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驸马府门口。
　　我和李弘毅在门外话别，北辰出来刚好碰到，他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问道：“姐姐，这不是李弘毅吗？他送你回来的啊？”我：“今日我去巡防营看望表哥和小虎，正好碰到他和李将军，顺路就送我回来了啊。”接着北辰急切地说道：“快进去吧，父亲有事找你。”见到父亲后，他告诉我三天后宫中宴会，我也在受邀之列。我一脸惊愕：“爹，宫中宴会，我应该没这个资格吧。”公主坐在堂上说道：“太后听说国子监来了位女助教，文武双全，又知道是驸马的外甥女，所以想见见你。”我有点勉强想拒绝：“爹，我不懂宫中礼仪，怕给您添麻烦，能不去吗？”沐雨嘴里吃着零食，悠闲地说道：“没事儿的，姐姐，太后很慈祥的，到时候你跟着我就好。”我还是有点不乐意，我爹正襟危坐：“太后召见，岂能不去？”我只好答应了。
　　宴会当天，公主吩咐人拿了几身新衣服过来让我挑选。我平时都是穿素色衣衫的，只是宴会这种场合不宜太过朴素，所以我选了一套淡紫色的衣衫，淡雅且不失庄重。沐雨穿了一身粉红色衣衫，轻盈飘逸又不失可爱。北辰则穿了一身淡青色衣袍，文质彬彬俊逸秀美，当真照应了古人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宫中宴会在午时举行，我们早早就进宫去了。宫门口下车的那一刻，周围的人都惊艳了，我们和公主站在一起就像是一条美丽的风景线，众人的目光都在我们身上。我隐约听见宫女窃窃私语：“小郡主身边那位姑娘是谁呀？好像没见过。”此时宫女身边走过一位老嬷嬷，她咳嗽一声，那几个宫女立马不说话了，恭恭敬敬地行礼。老嬷嬷朝着我们走过来，对荣安长公主行礼道：“老奴，参见公主。”公主客气地施礼：“余嬷嬷免礼。”余嬷嬷弯着身子对公主说：“太后命奴婢来此迎候公主。”接着公主就随余嬷嬷去了太后宫里，我和北辰沐雨去了御花园游玩。
　　御花园里各家的少爷小姐都已经到了，赏花的赏花，喝茶的喝茶，投壶的投壶，大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合。这京城之中天子脚下，名门贵女数不胜数，宫中的大宴小宴想必这些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吧。今天的这些人里，只有我是第一次来吧。我跟着沐雨学习宫中的礼仪，没遇到一人便要行礼。这京城贵女圈还真是一个圈，随便碰到个人都是沾亲带故的，还好遇到几个国子监的，减少了许多尴尬。
　　沐雨看御花园东南角那边围着许多人，就拉着我和北辰过去看。走近一看，原来是大家在投壶，她兴奋地挤了进去，我不喜欢凑热闹，便退了出来。北辰看见我退离了人群，也退了出来。我看他也心痒痒的，便对他说：“北辰，你不用跟着我，和沐雨一起去玩吧，我就在这逛逛，开席来叫我。”于是，北辰就去了沐雨那边。
　　我一路欣赏着繁花似锦，曲径通幽。当我走到假山亭子的那一刻，眼前的竹林不禁让我想起了吴均的《山中杂诗》：“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鸟向檐上飞，云从窗里出。”我正陶醉之时，突然有人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我本能地回头出手，在快要打到他时，我立刻收住了手，惊讶道：“李弘毅，怎么是你？”李弘毅向后一仰，然后站稳了脚：“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闲逛，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一见面，你就拿拳头招呼我。”我好笑又好气：“谁让你不出声的，我后脑勺又没长眼睛。”
　　他带着我四处逛了逛，走到花圃那边，我看到一个老人家弯着腰在那洒水，一不小心滑了一跤。我立马跑过去扶起她：“老人家，您没事吧。”李弘毅也跑了过来，看到那人顿时惊了，正要行礼。此时我连忙对他喊道：“李弘毅，愣着干嘛，帮忙啊。”我们扶老人家起身坐到一边，李弘毅突然跪下，谁知她抓着他的手说道：“公子这是怎么了？老婆子受不起。”随后老人家示意他不要暴露她的身份。我粗略给老人家检查了下筋骨，对她说：“老人家，您有哪儿不舒服吗？宫里这么多人，怎么让您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来浇花啊？”老人家端坐在石阶上，好像寺庙里的弥勒佛，慈祥地说道：“没事没事，老婆子我在宫里几十年了，就会养个花，浇个水，习惯了。姑娘，谢谢你啊。”
　　我们陪着老人家闲聊了一会儿，这时北辰和沐雨过来寻我，他们看到那位老人家，立马下跪行礼：“参见皇祖母。”我这才知道老人家竟是当今太后，那一刻我愣住了，慌乱地站起来施礼：“小女不知太后凤驾，多有冒犯，请娘娘恕罪。”太后莞尔一笑说道：“免礼，不知者无罪。”沐雨跑过去挽着太后，介绍道：“皇祖母，这是我的表姐萧潇。”太后知道我是萧潇后，满脸敬意：“她就是那位救了你们的女助教，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我低头微微施礼：“太后谬赞，小女不敢当。”太后：“敢当敢当，怎么不敢当呢？”太后拉着我们好一顿寒暄。临近宴席开始，我们送太后回了寝宫换衣服，之后就直接去了宴会厅等待开席。
　　到了宴会场地，我看到王相和宋祭酒在廊下交谈，便过去打了声招呼。宴会的钟声敲响，太后和陛下、皇后以及各宫娘娘都入座了。所有人跪着行礼，呼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陛下开口：“众卿平身。”随着总管太监的一声“开——宴”，大家都落座，接着礼乐齐鸣，歌舞进场。一场悠扬婉转的歌舞过后，陛下端起酒杯对文武百官说道：“众爱卿，来，满饮此杯。”陛下站起来那一刻，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举着酒杯，上身微微前倾，作揖：“谢陛下。”之后又开始了一轮一轮的歌舞，半个时辰过去了，丝竹管弦之声油然在耳。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陛下左顾右盼道：“王相，听闻你为国子监招收了一位女助教，今日可有来？”王相站起来应道：“萧助教，还不过来给陛下请安。”我听到王相召唤，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堂下标准行礼：“臣萧潇，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平身。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我抬头正视天颜，陛下又说道：“听闻你文武双全，不知可否为朕舞剑助兴一番，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功夫呢？”“遵旨。”我拿着太监递过来的剑正要开始，北辰站了起来：“启禀陛下，与其萧助教一人独舞，不如双人共舞，岂不美哉？”陛下微微点头笑道：“甚好。”
　　于是，我和北辰开始了舞剑表演。音乐响起，我跳着舞步耍起了剑法，北辰配合着我。随着管弦之声的转换，我们站成并排双手交叉联合使出漫天梨花，接着我纵身翻转再使江海翻涌。落地之时北辰顺势接住了我，我俩相互挽着腰原地旋转，一手剑锋朝外，再合一招横扫千军。之后我们开始剑招对打，你刺我挡。剑在我手下快速旋转，我纵身飞跃，最后停下的那一瞬间花瓣从天而降。舞剑结束，我和北辰齐声行礼：“献丑了。”陛下全程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鼓起了掌，在场的人都附声应和。此时陛下哈哈大笑：“萧助教，身姿飘逸，舞姿清扬，剑法凌厉，真是百闻不如见面啊！王相果真慧眼识珠。周驸马，你周家出了一位奇女子啊。”周君游、王相站起来行礼：“陛下谬赞。”
　　借着觥筹交错之间，陛下对百官宣布道：“众爱卿，趁着此次宴会，朕要宣布件喜事。”遂示意太监宣旨。总管太监拿着圣旨走到台前，高声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成国公夏侯英之女夏侯然温婉贤淑、敦厚有礼、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二皇子允王赵昀已到适婚之年，当择贤女与配。特将夏侯然许配允王为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圣旨宣完，成国公惊喜万分，领着夏侯然叩头谢恩，允王朝我看了一眼后，出去领旨：“谢父皇恩典。”
　　那一刻我懵了，慌乱中打翻了酒杯。看着在场的人纷纷向允王敬酒祝贺，我心里说不出的难过，用力攥紧手心让自己冷静。我接连喝了几杯酒，趁着酒水弄湿了衣服，便借口离席了。我一个人走到御花园吹风，抬头望着天。我骂自己没出息，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听到他被赐婚，还会那么难过。不过是又一次败给了现实而已，干嘛那么大反应。这是古代，三妻四妾的年代，没有你想要的那种纯粹的爱情。你明知他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不是那个值得你停下脚步的人，为什么还要落泪。在二十一世纪你要认清现实，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古代你更要认清现实。
　　我呆呆地站在亭子里，眼泪哗哗地流下来。突然间身后有人喊我：“萧潇。”我赶紧擦干眼泪回头，赵昀站在我面前，我双手交叠缓缓行礼：“见过允王殿下。”赵昀看四周无人，大步向前拉着我的手说：“萧潇，对不起。”我顿时推开了他，故作镇静：“殿下请自重。”赵昀：“萧潇，你别这样，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圣旨已下，我不得不从。”
　　我深呼吸后，拿出刺客的令牌：“这是青山村猎场杀手所遗留的令牌。”他看到令牌后回想起了被母妃关在宫里的那个时候，疑惑道：“怎么可能？”还没等他想清楚该怎么说，我便说道：“从见到令牌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了。我落泪不是因为你要娶别人了，只是为了祭奠这段消逝的感情，令牌给你，这件事我不会再追究了。我萧潇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赵昀：“不是的，萧潇。我去求父皇，我一定求父皇让你做我的侧妃，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已心死，冷冷地说道：“我不愿意。”接着我拿出允王之前送我的玉佩，还给他：“今日起，前尘往事一笔勾销。祝殿下与王妃，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赵昀失魂落魄地自语：“终是我负了你。”
　　我流着泪笑着说：“或许你本就不是我生命里的那个人，我也做不到为你委曲求全。他日相见，咱们还是朋友。”允王接过玉佩转身走了。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顺手摘下头上的发簪朝着树那边甩了出去：“躲在一边听墙角，可不是君子所为啊。”这时，李弘毅接住了我射过去的发簪，从树那边走了过来：“我见你从宴会上离席，便出来寻你。走到这儿看你和允王在说话，不便打扰就躲在一边。”我瞪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刚才听到什么了，都给我忘了，否则小心我灭你口。”李弘毅吸了口气装傻道：“什么啊，我不知道啊。”接着又说道：“快回去吧，你突然不见了，北辰他们会担心的。”于是我们回到了宴会，直到结束才出宫。
　　出宫后，我和北辰、沐雨仨人坐在马车里，三个人都阴沉沉的，连空气都冷得快凝固了。我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北辰看我闷声不响，鼓起勇气打破了这个尴尬：“姐姐，你没事吧。”沐雨终于憋不住了，生气地喊叫：“允王哥哥怎么可以这样？”我听着他俩你一言我一句的，实在太心烦了，抬脚便要下车：“我下车走走，你们先回家吧。”沐雨噘着嘴：“姐姐——哥，怎么办？姐姐肯定很难过。”北辰：“算了，让她冷静一下吧，她肯定不想我们看到她伤心的样子。”
　　下了马车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路感慨现实的无奈，走到馄饨摊，想起之前汝州吃的那家馄饨，眼泪就止不住要掉下来。我坐下来对馄饨摊小贩说道：“老板，来一碗馄饨。”刚叫上一碗，李弘毅坐下来喊道：“老板，再来一碗。”我：“跟踪我啊？”李弘毅：“我才没那个闲心呢，纯属凑巧，宫里宴会怎么吃得饱啊？”我们在馄饨摊每人吃了两大碗。吃完我起身要走，对着老板喊道：“老板，他付钱。”李弘毅一脸惊讶：“怎么是我付钱啊？”我冲着他吼道：“我没带。”他顿时无语。
　　之后，我在朱雀街来回不停地走，李弘毅一直跟在我身后。我回过身喊道：“跟着我干嘛？”他停下了脚步，拿出之前打他的簪子：“我是来还你簪子的。”我拿过簪子就扔了出去，他立刻捡了回来，放到我手里，安慰道：“别撑了，想哭就哭吧，哭过就好了。没事，肩膀借给你。”这一刻，我停下了叫脚步，站在原地，抱着他大声哭了起来。路过的行人看着，还以为我被他欺负了。
　　哭过后，我看他肩膀那边的衣服都湿了，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把你衣服弄脏了。今天谢谢你，我先走了。”我转身要走，李弘毅追上来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我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他拉着我一路小跑，跑到了一个马场。我看着跑马场里尘土飞扬，还有人在那驯马。我：“带我来这干嘛？”李弘毅：“还记得你之前跟欧天星赛马吗？马背上的你那叫一个英姿飒爽，现在这场地是你的了，烈马驰骋，把伤心难过统统都跑没。”我扭捏道：“这马场有主人的，别闹了，走吧。”我们在那推推搡搡，不一会儿马场的管理员过来了，我以为要赶人了，拉着李弘毅就要跑。谁知马场的人看到李弘毅后行礼问安：“少爷。”我这才知道这马场是他家的。
　　之后我们在马场里跑起了马，他帮我选了一匹红鬃烈马，刚跑起来的时候，这马性子太烈，颠的我晕头转向。好在颠了一会儿之后，那马温顺了许多，我拉起缰绳跑得飞快。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李弘毅趁我不注意跳上我的马背。我怒吼道：“下去。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他傲娇地说：“你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个啊？”说完，拉着缰绳，“驾”，带着我飞奔而去。我们一路骑到了郊外，在一片青草地上驰骋。骑在马上，坐在他前面，我张开双臂，呼吸着自由清新的空气，放佛回到了雨落村，那一刻所有的伤心不舍都抛诸脑后了。那个灵魂放空，充满斗志的萧潇又回来了。
　　天色不早了，他送我回了驸马府。到了家门口，我看到北辰和沐雨在来回踱步。他们看到我回来了，立马跑过来抱着我：“姐姐，你去哪儿了？”我：“我没事，只是去散了散心，路上碰到了李弘毅，他送我回来的。”北辰对李弘毅说道：“谢谢你啊弘毅。”之后他便回去了。
　　到家后，我爹他们忙着安慰我，生怕我想不开。我对他们说：“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种一棵树上吊死的人。更何况他将来免不了三妻四妾的，我才不凑这个热闹呢。”周君游听到我这么说，便放心了。北辰突然间来了句：“就是嘛，我姐姐这么优秀，文武双全。肯定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我觉得李弘毅就不错啊。”沐雨没听太懂，想都没想就说：“李弘毅啊，他那个人又闷又冷的。”还没等沐雨说完，北辰就抢了话语权：“才不是，那是你不了解他。他啊是外冷内热。”我看着他俩快争吵起来了，立马打断了他们：“别瞎说了，今天不累啊。你们不累我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参加宫宴真是累的很，主要是装的太累了。我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就睡了，不管明天有什么暴风雨，现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