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先生》妙颜

14、学堂比试

　　自从马步课结束，我每次去二年级上课，他们都表现得异常听话，课堂上既不吵闹也不还嘴还很认真。只不过他们听话的气氛里，我似乎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这一天，我正准备去承恩堂给二年级上课。路过承恩堂门口的时候，我听到里面几个学生在窃窃私语，好像在准备什么“惊喜”。我趁着四下无人纵身一跃跳上了房顶，轻轻掀开瓦片，看到学生在教室门上放墨汁，承载墨汁的砚台还连接着另外一个机关，当砚台掉下来的时候，两边就会有一支笔射过来。
　　我就说这帮混世魔王这几天突然静默肯定有猫腻，原来憋着坏呢。好在他们还不算太坏，没有把笔换成暗箭，我看他们就是想报复之前我让他们在太阳下蹲马步。既然已经知道他们有备而来，我又怎么可能不接招呢？要是把那些机关拆了，岂不是不给他们面子啊？不如将计就计，施展功夫，接受他们的挑战，好彻底收了他们的心。
　　上课铃声一响，我一如往常地走到承恩堂，一只脚刚跨过门槛，一块砚台掉了下来，就在墨汁即将要撒的时候，我转身一踢，砚台挣脱了机关线，随着我那一脚，砚台就飞到了讲台上。众人看到砚台飞到了讲台上都惊呆了，张着嘴露着牙齿。机关上少了砚台的重力，两边的笔就射了出来，这时我大步走进承恩堂，恰巧两手接住了飞来的笔。于是我拿着笔走到讲台上看着学生们，还没等我开口，有人就冒出来了：“没想到萧助教还是个练家子啊！”我笑着说道：“哪里哪里，雕虫小技。你们这种‘欢迎仪式’本助教很喜欢。”学生们听到我这么一说，有点愣愣的。“既然你们都给我惊喜了，我也该回礼啊。”
　　于是我拿出了之前在一甲班玩击鼓传花的箱子：“要不要玩个游戏呀？”二甲班朱承旭应声说：“怎么玩？”我指着箱子对他们说：“这个箱子里共有七十张空白纸条，你们每个人拿出一张，在纸条上写上要考的内容，纸上所写内容得是你们在国子监的所学，切记不可以交流。除了你们出的题之外还有十几张空白纸条，咱们以击鼓传花的方式选出一人来抽纸条，你们每出一人，我也抽一张。我一人单挑你们所有人，抽到空白纸张的，本轮直接获胜。一共十轮，胜者多的为赢家。”
　　“赌注是什么啊？”
　　我回道：“若你们赢了，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只要不有违礼法，而我又能做得到。若我赢了，你们便要心甘情愿受国子监先生管束，在期末考试中人人都要及格。如何？”
　　“同意。”
　　赌局开始了。每个人纷纷拿取箱子里的空白纸条，他们拿起笔思虑再三，二乙班的洛子枫小声地对大家说道：“我们不要出太难的题目吧，万一她没抽到，我们抽到了怎么办？”同学们觉得说的有道理，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听到他们有些窃窃私语，便喊道：“说好了不许交流的啊。别破坏比赛规则。”不一会儿，他们都写好了，纷纷投入箱子。我拿出花球交给第一排学生，背对着他们打鼓，第一轮鼓声停下的时候花球落在朱承旭那。他一上来就紧张兮兮地把手放进箱子，随即我也抽了一张，打开纸条面向诸人，他的纸条上写着“《孙子兵法》是谁写的？”，而我的纸条上写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出自哪里？
　　朱承旭盯着纸条上的题目，眉头紧锁。底下有人想提醒他，不巧被我发现了：“若是提醒，这轮就算你们输哦。”刹那间，底下鸦雀无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朱承旭。朱承旭思来想去，最后说了句“孙膑”。此时底下叹息声一片。
　　我站出来说道：“《孙子兵法》又称《孙武兵法》，是春秋时期吴国将军孙武所铸。孙膑乃是孙武的后代。”
　　轮到我答题了，这题目不就是我考助教的时候，博士出的题吗？我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出自《周易》。”第一轮，二年级出师不利。第二轮击鼓传花的是周北辰，他抽到的题目是“背诵《论语》”，而我抽到的是“非攻兼爱”是谁的主张？这一轮我先回答：“墨子。”轮到北辰背诵的时候，他看到底下那么多人盯着他，心里有些紧张，背诵得疙疙瘩瘩的。我走到他身边小声地说：“别急，不要看他们。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之后，他明显轻松了许多，慢慢的速度也快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背完了。第二轮平局。第三轮是乙班的洛子枫，他运气很好抽到了空白纸张直接获胜。接下来几轮，胜败参半。最后一轮定胜负，对方甲班李弘毅抽到的是他最不擅长的背诵，我也抽到了背诵，可这恰恰是我最擅长的。他背的是《木兰辞》，我背的是《大学》。
　　李弘毅马球打的出神入化，可是背书却不行了，小小的一首《木兰辞》就把他难倒了：“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额——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额——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停顿两秒）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背到“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的时候，他就卡壳了。这时，我接着背道：“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我眨了下眼睛示意北辰，让大家一起帮助李弘毅。北辰领会了我的示意，站起来：“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众人看到北辰这个举动，纷纷站起来一起：“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着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出门看伙伴，伙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这一刻我看到大家这么的齐心协力，不好打击他们的信心，遂轮到我背诵的时候故意放了水形成平局。临近下课的时候，我对学生们说道：“这次你们高手云集，打成了平手。那赌约就作废吧。”此时李弘毅跳出来说道：“不行，还未分胜负。再比一次，这次我们挑战你。”他刚才有点挫败，我想着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好，我接受你们的挑战。那就放在两天后的骑射课吧。”李弘毅应道：“一言为定。这次我们出五人与你比试，项目由我们定。五局三胜。”“成交。”我二话没说就应下了。
　　刚离开承恩堂，走廊下就碰到了钱博士。钱博士跟我打了个照面：“萧助教，这节课是二年级的人文课吗？怎么我路过的时候里面静悄悄的，没听到闹腾的声音啊。你是怎么让他们安静的啊？”我指着手里的箱子说道：“我只是跟他们玩了个游戏。”
　　与钱博士寒暄了几句后，北辰跟了上来。他以为我没发现他，悄悄地站在我身后，正准备吓我的时候，我镇定地站在原地说：“早知道你在后面跟着，有什么事说吧。周北辰同学！”北辰一脸无辜地说：“姐姐，你怎么知道是我？”我：“早听见你的脚步声了。看你这表情，是不是有事要问我啊？”北辰：“最后一轮的时候，你是不是故意输的啊？我见过你背书，《大学》你早已滚瓜烂熟，不可能卡壳背不出来。”我看着他笃定的眼神，嘴上露出邪魅一笑：“不愧是我弟弟啊。知我者，北辰也。”北辰疑惑不解：“姐姐，你明明可以轻松赢的，为什么要故意造成平局啊？”
　　我：“身为你们的助教，在知识点上赢你们，算是胜之不武。最后一轮是李弘毅，若是平局，以他的性格肯定不甘心。这样不就有了下一场的比试了嘛，既能激发你们的斗志，又能让比赛发挥最大的效果，何乐而不为呢？”北辰听了我说的，竖起了大拇指点头道：“姐姐，你真是老谋深算啊。”就在我和北辰对话的时候，恰巧李源路过走过来说道：“萧助教真是狡猾啊！”北辰看到李源后，有点不知所措：“李助教。”我让北辰先回教室，并对李源说道：“记得保密啊。”李源笑笑道：“是故意输比赛保密呀还是对你和周家兄妹的关系保密呀？”我俏皮地冲着他吼道：“都保密。”
　　两天后的骑射课场面很大，不止一二年级的全体学生，就连祭酒和博士们都来凑热闹了。上课铃声还未打响，学生们就已经在演武场等候了。上课铃声刚响，我看到宋祭酒带着没有课的博士来到了操场，一同前来的还有赵昀。学生们见到祭酒和博士们来了，低头行礼：“祭酒、博士。”宋祭酒言道：“我和诸位博士来此，只是来观看比赛的。一切由顾先生安排。”顾先生作揖道：“是。”
　　我走到场上，出战的那几位学生也站了出来。此时，顾先生走到场中央，对着大伙宣布道：“此次五位学生挑战萧助教一人。每人一个项目，共五项。五局三胜制：第一项射箭，由二甲班李弘毅上场；第二项音律，二乙班陈辰；第三项骑术，二乙班欧天星；第四项棋艺，二甲班沈云松；第五项剑法，二甲班周北辰。”果然，他们入了我的套。我说在骑射课上比试，让他们以为我会骑射武术。而他们这两天从一年级学生处探听到我是故意让他们认为我会武艺的，目的是让他们觉得我反其道而行，从而不选武艺而选琴棋书画文科类。他们觉得已经看穿了我的谋划，所以将计就计，选择武术一类。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善武，还先入为主地以为女子不懂武艺，所以五项中三项选择了他们所擅长的武艺。我敢肯定北辰不会告诉他们我善武，若是说了我和他的关系就公之于众了，他没那么傻。
　　第一项射箭比试开始。顾先生为了增加难度，把原先的固定靶换成了移动靶，每人三箭，总三十环，分数高者为胜。我和李弘毅各自拿了一把弓，三支箭，站到离移动靶的百步开外。根据比赛设定，第一箭要在离移动靶的二十米处射击；第二箭则在三十米处，第三箭则需在五十米处。难度步步增加，考校的就是弓箭手的射击与判断能力。
　　比试还未正式开始，周围的学生们就在私下议论纷纷。“这么远的距离，还移动着。萧助教一个女子输定了。”“听说李弘毅自小军营长大，骑射都是训练过的，这对助教来说岂不是胜之不武啊？”“助教肯定输惨了，真是自不量力。”说什么的都有，大部分就是说我肯定输了呗，不过我看着还行，毕竟小时候经常跟吴大爷小虎他们一起上山打猎，移动靶不就跟打猎一样嘛。
　　我们站到第一箭处，两脚张开，准备挽弓。“嗖”的一声，箭射了出去，第一箭李弘毅和我都射了十环。场上一片叫好。接着第二箭，离第一箭更远了十米，李弘毅双腿调整了位置，屏气凝神，瞬间箭离了弦，哗声一片，他又一次射了十环。相反我这一箭角度掌握的有点偏差，只射了八环。第二箭之后，我看着远处箭靶，若有所思。电视剧里的狙击手开枪前要先测试风向湿度以及计算角度偏差，刚才距离远了十米我没有做调整所以未中红心。接下来，我们站到了五十米开外。瞧着李弘毅那边，他似乎有些慌了，可能是距离太远又加上移动过快。这时旁边有人对他喊道：“别急，冷静。”李弘毅拉弓一放，箭就射了出去，箭已离弦，没有回转余地了，最后一箭七环。轮到我最后一箭了，我走到射箭处，眼睛一直盯着移动靶，计算出移动的幅度后，我抬头看了一眼，想起之前无觉师父告诉过我有意识瞄准无意识射击的理念。那一刻我调整了自己的站姿，猛地用力拉弓，然后又轻轻放开，箭就射了出去。围观人群的眼神一直盯着我那支箭，箭射入靶子的那一刻，场边的人激动地大喊：“哇，十环。”
　　第一项比赛结束，顾先生对着众人喊道：“李弘毅二十七环，萧助教二十八环。萧助教胜。”
　　射箭比赛我险胜一环，果然李弘毅不可小觑，这一次我也拼尽全力了。第二项音律，对方派出的陈辰自小善通音律，又师从名家。而我自小喜欢习文练武，唯独不善音律，这一局怕是要输了。好在还有几项尚未比拼，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第二项比拼开始，陈辰拿着五弦琴走到场地中央坐了下来，开始弹奏。一阵悠扬美妙的琴声让周边的鸟儿都飞了过来，盘旋在空中，好像群英伴舞一般。这琴声如高山流水芙蓉泣露，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琴音结束，场上的人无论是先生还是学生，都还沉浸在他的美妙音阶之中不忍抽身，直言他将是我朝音律第一人。陈辰弹奏的是《广陵散》，那我该弹什么呀，我根本不怎么会弹琴啊。就算输也不能输的太难看，有了，唱歌，就这么办。
　　于是我拿出之前击鼓传花的鼓棒，站到场中央，一边打着节奏一边开始唱道：“无解的眼神心像海底针，光是猜测我食欲不振，有点烦人又有点迷人。浪漫没天分反应够迟钝，不够谨慎花挑错颜色，但很矛盾喜欢你的笨。微笑再美再甜不是你的都不特别。眼泪再苦再咸有你安慰又是晴天。靠的再近再贴少了拥抱就算太远。全世界只对你有感觉。玩的再疯再野你瞪一眼我就收敛。马路再宽再远只要你牵就很安全。我会又乖又粘温柔体贴绝不敷衍。我只对你有感觉……”在我唱的时候，周围的人都被我带动了，双手拍打着节奏，欢欣鼓舞的跳跃着。一曲唱罢，大家似乎还意犹未尽。周沐雨跳出来说：“萧助教，你这是什么歌啊？很好听的样子。”突然间二乙班的人说道：“萧助教，你这是音律吗？你的乐器呢？唱歌算什么啊？”我反驳道：“歌与曲都是音律的表现形式，你们用琴来弹奏，我只不过是用唱的，有何不可呢？”一番争执不下，这时祭酒站出来说道：“不错。这两者只是表现形式不同而已。萧助教虽然方式新颖，不过按照技艺来说，陈辰同学更胜一筹。此局我认为陈辰胜。”
　　接下来是骑术，说白了就是骑马比赛。顾先生宣布规则，为了节省路程与时间，提前在后山腰的一颗槐树上系了两根红绸子，率先拿回红绸的人获胜。顾先生给我们看了一眼地图所标示的槐树红绸，之后我与欧天星便从后山跑马场出发。据说后山那边顾先生设了许多障碍，而且分岔路很多，不但要比时间，还要比脑子。
　　吴小虎对地图分析以及地形地貌的认知有天分，我经常跟他一起上山打猎，自然也偷学到一些，出发前便已经把路线记在心里。我骑马向林中奔去，由于打过猎的经验，我很快便通过了顾先生在后山所设的障碍。当我到了半山腰看到那颗槐树的时候，我便立即拿了红绸准备往回赶。往回的途中，我发现欧天星被障碍困住了，从马上摔了下来。我过去一看，发现他的手臂脱臼了，还好我以前跟安大夫学过一点皮毛，按住他的手轻轻一抬，便把他的手臂接好了。因为刚接好，他的手还不能用力，我让他与我同乘一匹。他扭捏地说道：“萧助教，男女授受不亲，这于礼不合。”我指着他刚接好的手臂说：“你都受伤了，还管那些礼数干嘛。少废话，上马。”
　　最后他被我半威逼半强制地拉上了马，我用红绸把他的那匹马绑在了我的马缰绳处，然后带着他一路狂奔回了国子监。路上的时候，欧天星不敢搂着我的腰来减轻马的颠簸，还老是喊着让我慢一点。我告诉他要是按照他的速度，天黑了还回不到国子监呢。于是，我掰着他另一只好手，放到了我的腰上他才妥协。回到国子监的时候，正巧下课铃声响了。
　　博士们看到我与欧天星同乘一匹马，就意识到可能有人受伤了，立刻叫来了林先生。北辰看到我们回来了，立刻跑过来牵马。我对北辰说：“欧天星受伤了，先把他扶下来，小心一点。”北辰：“天星你怎么样？哪儿受伤了？”欧天星：“我还好，萧助教已经帮我治过了。”林先生拿着药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看了一眼欧天星的伤势，说道：“没什么大碍，手臂脱臼了，还好及时接上了，稍微敷点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赵昀看到我回来了，担心地跑过来拉着我问道：“萧——助教，你没事儿吧，可有受伤？”这时大家伙的目光都注视到了我身上，我立马推开他，退后一步，行礼回道：“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事。”赵昀看到我如此尴尬，立刻转向众人挥着扇子说道：“没事就好。”之后我走到祭酒面前，作揖道：“启禀祭酒，因为本轮参赛学生受伤，在下以为此局可作废。”宋祭酒说道：“萧助教，此局你拿到了红绸，理应你胜出，为何你又要作废呢？”我：“我与学生比试，虽拿到了红绸，但欧天星因途中受伤才没有拿回红绸，若他没受伤胜负也未可知？身为助教，没有保护好学生已是罪过。我若以此为胜，岂非胜之不武？”最终，本轮作废。
　　比赛继续，下一项象棋。棋盘摆好之后，便开始了一局定胜负的棋局。当头炮，马来跳，你来我往，气势恢宏。对方沈云松是个下棋高手，我虽吃了他几个棋子，他也不遑多让，紧追不舍。就在我们棋逢对手不相上下的时候，我果断舍弃一个“軍”，之后一招连环炮，定下了局面。我赢下了这一局。现在就剩最后一项剑法了，可是时间不早了，已经比拼了两节课了。下课时间快到了，顾先生宣布道：“最后一项比赛，就放在下节骑射课吧，也当作测试同学们近期学习的考核。”学生们行礼称道：“是。”
　　下课后我有点不放心便去瞧瞧欧天星的伤势。我跑回宿舍拿药膏，然后去了二乙班教室。我来到教室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有说有笑的。洛子枫调侃欧天星：“天星，跟哥儿几个说说，抱着萧助教是什么感觉啊？”欧天星脸涨得通红，一个劲儿的说：“别胡说八道。”这时我推门进去说道：“想要知道简单啊，你们也把手臂弄脱臼了，不就知道了啊。”他们几个看到我这么一说，吓得立即回到座位上，拿书遮挡着，甚至都不注意把书拿倒了。我走到欧天星面前对他说：“这是清热发凉的药膏，每天涂在你的手臂上，几天就会好。”欧天星起身谢礼：“多谢助教。”这时，博士进来上课了，看到学生们都认认真真地端坐在课桌上，还以为走错教室了。我向博士行礼道：“不打扰博士上课了。”遂即离开了教室。
　　那天晚自修下课后，学生们陆续回了寝室。北辰独自在二年级寝室楼外的假山花园来回踱步，我回宿舍的途中路过看到他不停地走来走去。天色一片漆黑，我看四下无人便走了过去：“怎么还不回寝室？特意在这等我？”北辰拉着我手说：“姐姐，明天骑射课上就是最后一项剑法比拼了。我有点紧张，况且我根本打不过你，要不还是换人吧？”我故意问道：“这次比赛是你们二年级选的你还是他们知道你我的关系故意选你？”
　　北辰：“不是，综合实力来说李弘毅比我更好，只是他已经比赛射箭了，所以就选了我。”
　　我：“那不就是了。是学生们认为你是除李弘毅之外剑法武功最好的，那就给自己一个机会咯，说不定你就打赢我了呢？退一步说，就算你知道赢不了我，难道明知不敌，还未打就要退缩了吗？你可知，古代剑客两两相遇，明知对手在你之上，也要敢于亮剑，即使血溅五步，也不能畏战。明白吗？”
　　听我这么一开解，他的信心又回来了，便高高兴兴地回寝室睡觉了。第二天骑射课铃声还未打响，学生们又早早跑到练武场等着了。这一次不止一二年级连三四年级的学生都来看热闹了，他们都想知道这最后一项比试的结果如何，更有甚者还偷偷在底下打赌。铃声一响，学生们快速排好队站在各自的班级队伍中。这个时候，顾先生拿着两柄木剑走到了场中央，说道：“最后一项剑法比试，由二甲班周北辰对阵萧助教。刀剑无眼，为防有人受伤，一律用木剑比赛。”
　　随着一声“比赛开始”，我和北辰就站到了场中央，相互抱拳行礼。旁边有学生起哄：“萧助教，你行吗？若是不行就认输吧，别伤了您。”趁着周边有人话语干扰，北辰先发制人一招刺了过来。我看到后轻松一个转身就躲了过去，周围人一阵尖叫。接着轮到我出手了，我一个健步凌厉刺了过去。他也看准了用剑挡住了我的攻击。就这样你来我往，打了几个回合，虽然我适当收了力，不过北辰这段时间的辛苦果然没有白费。他先后使出了我教他的漫天梨花和江海翻涌，只不过他的力量和速度还是不够，若是遇到强敌怕是会被轻松破解。这几招他使起来虽有形似却无劲道，被我一招凌空飞跃破解了。我也是想检验一下他这段时间的成果，所以吊着他继续打着。半柱香时间快过去了，我们也打了二十多招，最后紧要关头的时候我一招追云逐日赢下了本轮比赛。在我和北辰的打斗过程中，顾先生的眼神一步也没从我们身上离开过。旁边李弘毅也紧盯着我的剑法套路。
　　最后，比赛结束了。场上一片喧哗，顾先生走出来宣布：“剑法比赛萧助教胜。”我站在场中央抱拳作揖。祭酒与博士们走过来称赞道：“萧助教真人不露相啊，乃当世奇女子是也。”我谦虚地答道：“祭酒过奖了。”比赛结束了，学生们都各自去训练了，骑马的骑马，射箭的射箭，跑步的跑步。我和北辰也去到一边休息喝口水。这时顾先生走到我身边，表情凝重，开口问道：“萧助教，你的功夫很特别啊。不知师从何人啊？”我想起无觉师父曾经告诉过我，在外不能轻易暴露武功也不能透露师父的消息。于是我对顾先生说：“我是跟寺庙武僧学的功夫，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我娘送我去寺庙练武强身。寺庙中来往的人很多，我都是杂七杂八跟他们学的。”
　　顾先生又问道：“你刚才使的剑法很厉害啊，叫什么名字啊？”“先生说的是我刚才使的那几招啊，是我根据各家功夫自编的，还给它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追云剑法。”
　　顾先生走后不久，李弘毅又走了过来。他走到北辰面前拍了拍北辰肩膀说：“辛苦了，北辰。”然后转头对我说：“萧助教，功夫如此之好还处处让着北辰，不让他输的太难看。学生受教了。”不愧是军营长大的练家子，看得明白。待李弘毅离开后，北辰问道：“姐姐，你果真让我了啊？我就说之前我连你十招都打不过，今天竟然打了二十几招。”我解释道：“今日咱们就是切磋一下，顺便我考核一下你的功夫，自然不能跟打土匪的时候一样啊。点到为止嘛，你知道了你的不足在哪里，才能进步啊。”北辰一脸委屈地说道：“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我笑了笑没说话。
　　下课铃声响了，全体学生排队等着解散。当我走到二年级队伍面前的时候，突然间学生们向我行礼作揖：“萧助教，愿赌服输。今后自当遵从先生教诲。”我看他们如今对我心服口服，张开双臂回了一个大礼。我班的那些女学生见识到了我的真功夫，更是对我佩服有加。回到一甲班教室的时候，他们为了给我庆祝，又是给我献花，又是给我捏肩捶背。这一刻，我真正感受到了为人师表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