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圣人说过擒贼先擒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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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在草山的西北向，离兖州仅有一箭之遥。因城内枫树成片，故当地人又称之为“枫叶城”。五人到达江城之时，枫叶刚刚开始转红。他们佯装成一家人在城里打问一番，最后在城西买下一间小小的院落。
院落里共有六间房屋，一间做了厨房，主屋让苏婶住，其余四间两两相对，四人各住一间。行礼很少，院子也不大，花了一个下午就将内外整理的干干净净。苏婶年纪大了，奔波了几日自是疲劳，草草吃了些饭就睡了。小鬼闲不住，不知跑到何处去，可成去寻他。院中只留茗七与苏云二人。
“我们上街走走吧。”
茗七提议道，苏云点点头。二人都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茗七还将头发用一块布巾包起，脸也涂黑了些，看上去与一般的农妇无异。
江城的街道构造与安城的大同小异，茗七边走边心下盘算着什么。苏云则不停的用眼细细打量四周，二人都没有开口。大约走到街尽头时，二人右边不远处猛然传来女子的痛哭声：
“各位好心的公子小姐，救救我们孤儿寡母吧。”
二人对看一眼，向右边赶去，只见路边跪着一个身着丧服的中年妇人和两个大约八九岁的男童，三人身前的地上，停放着一具草席遮盖着的尸体，草席太短，露出一双男人的大脚，颜色已然发黑，微微散发着一股臭气。路上行人却恍若不见，只是在经过她面前时微微加快了脚步。
“这位老伯，那妇人到底出了何事？”
苏云问身旁摆摊卖酒的老者，老者看二人一眼：
“你二人是新来这枫城的吧？”
“正是。”
老者重重叹一口气，摇摇头：“算了，我劝你们还是莫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老伯，我娘子好奇心颇重，若是不问个明白，怕是睡都睡不好了，还请老伯行个方便。”
苏云笑着，向老者拱手，老者看向茗七，茗七忙眨巴着眼睛装出一副极其好奇的表情。
或许二人面相朴实，老者犹豫了一下，将事情始末道与他二人听。
原来那跪着的妇人名范氏，她的夫君是这附近有名的“范老实”，范氏嫁与他后，夫妻二人在街旁摆了一个卖早点的小摊，起早贪黑十几年，存下了一些积蓄，范氏又生了两个儿子，日子眼见越来越好。不料几日之前，范老实在几个相熟食客的撺掇下，去了一次赌坊，一个晚上就将积蓄全部输完，还欠了不少债，他说赌坊的人出老千，就被那些人一顿好打，回来没两日，就断了气。那赌坊的人还数次寻上门来，逼着范氏还钱，将小摊也砸了，这范氏现下连收敛她夫君的棺材都买不起，眼看就活不成了。
“老伯，范老实去的可是称心坊？”
茗七忽的出声，老者四下看了几眼，压低声音：
“正是，不过小娘子，那称心坊可有大来头，我劝你们还是莫招惹的好。”
恰好此时有人来买酒，老者向二人示意了下就走开了。茗七右手握拳，将银牙咬的咯噔作响。苏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走到那妇人面前，摸出袖中的一整锭银子，悄悄放在妇人身旁。
“公子，这？”
妇人猛然见到这么大笔钱财，骇然出声。
“嘘。”
苏云轻轻摇头，压低声音道：
“大婶，这些钱足够收敛尊夫还有过日子的了。大婶还是乘着天黑速速离开此地为好。”
说罢，冲两个男童一笑，转身走回茗七身旁，拽着她的袖子，向来时方向行去。身后，那妇人将银子快速的收进怀里，手脚麻利的收拾着，又抬眼看一眼二人离去的背影，眼中已满是泪水。
“小云，我们去那称心坊看上一看，何如？”
茗七行了一阵，忽然出声，苏云顿下脚步，对着她一笑：
“前面十米处左转，便是那称心坊。”
称心坊是一座三层高的楼阁，外观相当气派，一眼看去，不像是赌坊，倒更像是贵人的私宅。还未走近便能听到一片混杂的吆喝声，
“大，大”“小，小，小！”“开咯……”
门前立着两个膀大腰圆的黑脸汉子，恶狠狠的盯着来往的行人。二人走近的时候，一个衣着破烂面呈菜色的中年男子正对着两个汉子又是鞠躬又是恳求：
“求二位爷，让我再进去赌一把吧，就一把。”
“哈哈，你快连裤子都当了，还想赌？”
其中一个汉子面露嘲色，中年男子却仍然一脸谄媚：
“想的，想的，还请二位爷开恩。”
“滚进去吧。”
汉子抬脚，揣在那人身上，那人笑西西的爬起，忙不迭的跑入。
“精神鸦片。”
茗七喃喃道，她曾经见过赌场内部的样子，每个参与其中的人脸上都带着亢奋或者执拗的表情，声嘶力竭的吼叫着，赌场就像一个筛漏，筛去了他们身为人的修养，感情，道德，留下的全部是赤•裸•裸的欲•望，自私，疯狂，残暴和永无止尽的贪婪。
“小云，我们走吧。”
她将称心坊的楼阁和附近环境细细印在脑中，转身向着回去的方向走去，眼中光芒一闪，擒贼，要先擒王。
是夜，可成刚准备熄灯睡下，忽的一阵风将窗户吹开，他眼前一黑，房中就多了个蒙面黑衣人。可成猛的向后退一大步，顺手抄起床上的剑。
“你是何人？”
那黑衣人上前两步，伸手将脸上黑巾扯下，露出一张白皙秀丽的脸。
“七少？”
可成诧异，茗七笑西西的将一个包裹扔给他，可成接过，打开，低头看。
“可成，可有兴趣陪我一道夜游江城？”
包裹中，赫然一套黑衣，可成抬头，咧嘴而笑。
江城郡守府在淡淡的月色下显得尤为昏暗，一高一矮两道黑影从府墙外一闪而入。
“可成”
茗七此刻趴在屋顶，压低声音与可成说道：
“我到后院去，你去查查地牢，半个时辰后，在此处汇合。”
可成点头示意，微点脚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茗七转身，也向着与他相反的方向施展轻功而去。
江城郡守名杨之义，此刻正与他的第七房小妾躺在后院一栋独立的楼阁里翻云覆雨，楼内很黑，纸窗上是月光洒过大树投下的斑驳的树影，似乎起了风，猛烈的晃动了两下，渐渐归于平静。
风雨既歇，杨之义平躺在大床上，小妾用浸满汗水的裸臂圈着他的脖子，嗲声道：
“爷~你上回答应送给奴家的那只翡翠玉镯，都这些日子了，奴家连个翡翠沫子都没见着，爷莫不是哄奴家呢？”
“心肝，莫闹，那镯子我早就让人取回来了，就藏在我屋中，改日我取来给你便是。”
“不嘛，奴家明日就要。”
“你听话，这几日那老妖妇总是盯着，不好取，待过几日我一定给你。”
“爷可得说话算话。不然……就别上奴家的床了。”
“哎呦，小心肝，还使起小性子来了，好好好，我说话算话，来，香一个……”
树影又猛的一晃，楼阁中片刻后再次传出猥亵之音。
半个时辰后，茗七闲闲的坐在屋顶，仰头看着天上月亮，远远的，从别处屋顶跃来一人，正是可成。
“七少，打探到了，张富不在府中地牢，而是被关到城西监牢去了。”
“如此呵，走，回去。”
茗七站起，二人一道又跃出郡守府。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圣人说过擒贼先擒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