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求你篡位吧！》flames

8、酒后失言

　　天大的喜事，百姓之光康王薄若竹大病初愈，已经可以上朝了！

　　天大的闹心事，无耻暴君薄君被刺后不仅没死，性子还比之前更疯了，竟敢在朝堂上，公然发病杀人！

　　是日，传闻中的无耻暴君委委屈屈地窝在康王府里，流下了两行清泪。

　　薄若竹体贴的递给薄君一盏茶，循循善诱，“想开点儿，刑部尚书是太后的人，死了就死了。”

　　薄君：“……”

　　薄君：“大哥！你说的倒轻巧！敢情今儿白天被太后提着耳朵骂的不是你！”

　　薄若竹晒然一笑，谦谦有礼地问：“你喊本王什么？”

　　薄君怂怂地缩一下脖子，“……小皇叔。”

　　薄若竹满意了，提壶往薄君的茶杯里添了点热水，继续安慰道：“刑部尚书一直都是狗皇……是你兄长的心腹大患，如今本王帮你除了他，你不高兴吗？”

　　“高兴，我高兴的都快哭了。”薄君颤巍巍地接过茶杯，悲痛扶额，“可是你在下手杀人之前，就不能提前知会我一声吗？”

　　薄若竹不以为意，“本王知会你了啊，你难道没有收到本王给你的帕子吗？你救本王一命，本王再还你一命，如此一命抵一命，礼尚往来……不是挺好吗？”

　　薄君已经快崩溃了，“好个屁！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让刑部尚书在朝堂上毒发！搞得大伙儿还以为是我杀了他！”说着话，眼圈一红，声音已经有点哑了，“天地良心，我今天只是轻轻的踹了他一脚，我什么都没干，他就死了！他死了你知道吗？我活了二十几年，只杀过鸡，怎么可能会杀人……”

　　想到今早在自己面前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刑部尚书，薄君就觉得一阵恶寒。百官的低声咒骂，畏惧，还有一浪高过一浪的山呼万岁，全都像是毒虫一样钻进薄君的耳朵，怎么甩也甩不掉，怎么忘也忘不了。

　　薄君闭了闭眼，试图将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太可怕了，薄若竹真是太可怕了。薄君想，虽然薄若竹嘴上答应与他联手，也确实帮他办事了，可是到头来，骂名居然全都是他在背！

　　好一招仇恨转移。

　　薄君越想越憋屈，再看薄若竹那张天神脸，越看越觉得浑身发冷。

　　薄君叹了声气。

　　他现在忽然有点想回家了。

　　虽然在现代社会不能做皇帝，可起码能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薄若竹见薄君忽然变得蔫蔫的，自觉十分善解人意地劝道：“好了，莫要再生本王的气了。其实……其实杀鸡和杀人也差不多，你杀过鸡，日后就一定也能杀人，你记着，你迟早是要为那狗皇……为你的兄长报仇的，绝不可如此胆小怕事。”

　　薄君攥起拳头，无比愤慨，“这什么世道，人命比草还贱，我真讨厌这世道。”

　　薄若竹端茶杯的动作一顿，目带审视地看着薄君，“你和那个狗皇帝很不一样，你比他好点。”

　　得，这回连和他客气都不愿意了，直接开口喊原主狗皇帝了。

　　不知怎么的，得了夸奖，薄君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不知是否错觉，薄若竹明明是会在日后手握大权，将整个天下都玩弄于鼓掌的天选之子，薄君却在他身上看出了一丝不足为外人道的寂寥感。

　　一定是眼花了吧。薄君自欺欺人地摇了摇头，心想：纸片人怎么会寂寞呢？纸片人怎么会有作者不曾赋予过的情感呢？

　　但……既然已经话赶话说起真暴君了，不如就趁现在，顺坡下驴吧？

　　薄君觉得有点头疼，他小心翼翼，近乎于讨好的观察着薄若竹的脸色，喉结微动，轻飘飘地低头道：“那个……李太妃的事，我替兄长给你道歉，对不起。”顿了顿，正色，“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将李太妃的牌位收回宫中，好生供奉的！”

　　如此黑到发亮的一口锅，此时不甩，更待何时？

　　把这些道歉的话说出口后，薄君紧张的直搓手，根本不敢抬头去看薄若竹的反应，生怕薄若竹一怒之下，就会拔剑把他给砍了。

　　什么叫度秒如年，这就是度秒如年。

　　薄君忐忑不安的等了好一会，没等来薄若竹的格杀令，反而等来了对方的一声叹息。

　　“要喝点酒吗？你的脸色很不好，今日在朝堂上，你一定被吓得不轻吧。”

　　“……什么？”

　　不等薄君回答，薄若竹便已从矮桌下方拿了酒，伸手递过去，“第一次见到死人，吓坏了吧？想当年，我第一次见到死人时，也被吓得不轻呢。”

　　“啊……是有点儿，不过也还行。”薄若竹忽然变脸，薄君简直是受宠若惊，忙抬手接过酒杯，前言不搭后语地嘀咕道：“毕竟都是纸片人，不、不是真的人……”

　　薄若竹没有听清薄君后半句说的是什么，两杯酒下肚，薄若竹似乎是难得的有些醉了，开始对着薄君絮叨自己的往事。

　　真是的，分明才相识不久，竟会忍不住在这人面前卸下防备，这听起来多可怕啊。薄若竹笑着摇了摇头，借着酒意，尽管他很想就此打住，不再与薄君多说，可却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嗓子眼里飘出来，一字一顿，慢吞吞的，带着经年的仇恨和无能为力。

　　薄若竹说：“母妃为了保护我，喝下毒酒的那晚，恰逢雷雨，宫里的太监宫女害怕你那兄长，不敢为我母妃收尸，只让我自己在母妃的尸体旁守着，守了七天七夜，守到她变凉，变硬，从花容月貌，变得嘴唇乌青，面目可憎……”

　　薄若竹絮叨起来没完没了，偌大的康王府中，烛火摇曳，衬着薄若竹索命一样的声音，将气氛烘托的格外诡异。

　　薄君听得心惊胆战，举手投降：“……等等，你现在和我说这些，不会是打算过会就把我灭口了吧？”

　　薄若竹追忆往昔的情绪骤然被打断，没好气地冷笑一声，“不会。”

　　薄君：“那就好那就好。”

　　薄若竹：“……”这人什么毛病，能不能别总打断他说话？烦死了，刚酝酿好的情绪全没了，啧。

　　薄若竹郁闷地又喝了一口酒。

　　薄君看出薄若竹情绪不对，连忙自罚三杯，又主动接着薄若竹方才的话题往下聊，小小声地问，“嗯……说起来，李太妃死的那年，你应该年纪不大吧？”

　　闻言，薄若竹瞥了薄君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一个有些怪异的笑来。

　　“我猜你也已经知道了——我是先帝最小的兄弟，虽然辈分高，年纪却小，母妃死的那年……我才只有十三岁。”

　　十三岁，便要被迫独自守在亲生母亲的尸体旁，整整七天，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只能捡太监们吃剩下的稀粥充饥，险些被饿死。

　　薄若竹说到此处，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然而下一刻，他发现薄君已经绕过矮桌，结结实实地抱住了他。

　　“太惨了！真他妈太惨了！从小这么缺爱，难怪长大变态啊！朕发誓以后都罩着你”

　　薄若竹：“……”
　　这人……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