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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 100 章 ...


  •   二十岁左右正是一个人最年少轻狂的时候,穆以白也不能免俗,整天与一帮公子哥整天花天酒地,赛车场和酒吧是他们最常涉足的场所。
      只不过那些纨绔子弟是在玩耍,而穆以白更多的是观察,美其名曰体验生活。
      穆以白喜欢看形形色色的不同人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环境,也对应着自己的发展,从而形成独属于自我特质的故事。
      这些故事有的发人深省,有的无聊至极,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个人的故事都是独一无二的。
      人总是最可爱而又最愚蠢的生物。
      穆以白既要深入人群,了解芸芸众生的乏味与单调,他喜欢看人与人之间的周旋交际,渴望从中探索出一点兴趣与门道。
      押了一口酒,穆以白渐渐开始觉得酒吧的嘈杂声及人声鼎沸的喧闹变得令人厌恶,正觉无趣之时,他朝门口不经意地撇了一下,于是看到了一股清流。
      那是一处与周边环境都不尽相同的小小光点,清新又独特。
      与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的一个斯文男人正坐在门边的位置,可以从他的眉眼看出他不喜欢这样的环境,有可能是被熟人拉来的,不好意思推却。总之,为难和不适从的神色在他的脸上尽显无疑。
      可即使是这样,这个男人仍然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耐着性子压制自己的情绪。
      穆以白单边酒窝浅浅,眼睛里闪过了一抹惊艳的光彩。就像找到了一个新的玩具,他突然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有可能源于人群中的一眼相中,也可能是因为独独的惊鸿击中了他的心灵。
      脑海中产生了无数方法,他想认识这个人,也许会是一场与众不同的邂逅。
      “怎么了,穆少,你看上谁了?”许是风月场所见多了,张家那没用少爷什么都不擅长,却对某些情感有惊人的天分。像是野兽的直觉,这已经变成了这位公子哥的本能。
      穆以白不动声色地移回视线,什么都没说地喝完了手中的鸡尾酒。辛辣的口感自喉头穿梭而过,像烟火,又像一股滚烫的岩浆。酒精在他的神经上跳着华尔兹,穆以白努力按耐着内心的骚动,不愿意张一元察觉到他感兴趣的目标人物。
      张一元却不肯放过穆以白,要知道,这位穆家小少爷的眼光可是很高的,虽说是荤素不忌,可与他结识那么久,也才见他带回去过一男一女而已,那两位可都是尤物,结果穆家小少爷第二天就摔掉了这些抢手货,可谓是翻脸无情。
      虽说他们这些公子哥在情场都是无情种,可也少有穆以白如此变脸变得那么快的。
      更可况其中那个女孩张一元自己也追过,追了两个月都没追到手。
      此时,明知是自讨没趣,张一元却还是在那堆公子哥里瞎起哄,他想了一个点子,好奇穆以白究竟对谁产生了兴趣,对象肯定就在这个酒吧里,那玩游戏则是最快速的方法。
      “各位,我们来玩大冒险的游戏吧。”
      穆以白正欲走的心思被这句话给压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不怀好意的张一元,他坐正了身躯,觉得可以顺应事情的发展。既然张一元有心搞事情,那他便成全了吧。
      七嘴八舌的馊主意不绝于耳,这些富家子弟最喜欢所谓的热闹,他们的人生实在是无趣至极,这些所谓的“乐趣”大概是他们生活中为数不多的调剂品了。而穆以白只关心酒瓶子的瓶口什么时候转到自己这边。
      心里迫不及待,表面上却古井无波。
      前几轮张一元没有出手使诈,到了第四轮,酒瓶子却不偏不倚的对准了穆以白。
      “穆少,大冒险,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表白!”
      起哄的不止是张一元,还有其他准备看戏的纨绔们。
      一时间人声与音乐声交杂在了一起。
      在口哨声中,穆以白淡然地站了起来,他想到了这种恶劣的整人手段,却乐在其中,因为他也有自己的目的。这不算是一场美好的相逢,要归纳的话大概算是蓄谋已久,但穆以白喜欢这种心怀鬼胎的开场。
      都不需要思考,他就向门口走去。好似有一根无形的线,是命运的牵引,引领着穆以白向那名斯文的男人走去。途径男人身边,穆以白没有停下,而是拉着这人的手腕,拽着他走出了酒吧。
      终于,世界安静了,只有淅淅沥沥的隐隐雨点,如落在毛玻璃上,叫人看不清门外的场景。
      里面的人生长了脖子想看清外面,不单单有穆以白的狐朋狗友,还有那名男人的朋友们。
      “要不要和我交往?”
      穆以白的告白很是轻佻,就仿佛这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问候,宛若吃饭喝水般随便,询问的话却犹如一颗炸弹,炸得对方错愕不已。
      岑木晓为难的微皱着眉心:“这是一场游戏,找个人告白是你的大冒险任务。”
      似是不赞成穆以白的所作所为,岑木晓看破了他的行为却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这是他的温和。
      穆以白好整以暇地眯着眼睛,毫不否认道:“这确实是一场冒险,不过不是属于我的,而是属于你的。”
      岑木晓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觉得眼前的少年很有趣,他不是没有思考过的,而是早就选定了自己作为目标。
      明明行为如此恶劣,却依旧一副气势十足的样子。岑木晓也不是没遇到过强势的告白,只不过这人的行为让他讨厌不起来。
      “岑木晓。”伸出手,他礼貌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如果真要交往,他想互通姓名应该是第一步,眼前的这名少年看起来不太懂礼貌,他却要遵守礼节。
      “穆以白。”同样伸出手,穆以白触碰到了岑木晓宽大而干燥的手心,手心不知怎么的觉得痒痒的,这股酥麻感顺着无名指一路流窜到心脏的位置,留下了一棵不知名的种子。
      这是一场糟糕的相遇,源于穆以白的一时兴起,源于岑木晓的刻意放纵,却产生了一段不一般的故事,以上种种都是快要奔三的穆以白始料未及的。
      他与岑木晓历经了风雨,最后终于走到了一起。

      难得的假日躺在床上,穆以白回忆起了自己与岑木晓不算美好的初遇,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们的邂逅总是很值得吐槽,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妙不可言”吧。
      “木头,我饿了,饭什么时候好?”
      到底不比当年,穆以白昨天被折腾得够呛,两个人也是好不容易才空下来,工作总是做不完,人就像陀螺一样不断被轴在各种事件中,好不容易能喘口气,穆以白的腰又阵亡了!
      这几年岑木晓升职了,穆以白也重新开了工作室,工作上的成就换来的就是两个人的聚少离多。所以昨夜黑心木头再一次上线,榨干了穆以白的体力。
      第二天穆以白只能瘫坐在床上,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现在是夏天,仿佛是一场夏雨的微醺,雨后的空气都是清新的,即使穆以白此时只能瘫在床上,他也能聊以慰藉,安慰自己自家的男人的宝刀未老。
      岑木晓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他略带惭愧地朝床的位子走去,坐在床边将餐盘递给穆以白,顺带吻了吻穆以白的额头。
      “抱歉。”
      “黑心怪,别以为你认错我就拿你没办法。”一边吃着岑木晓做的早饭,穆以白一边用言语攻击着看起来老实乖巧的岑木晓。即使知道这是这个人的天然属性,穆以白也还是特别吃这一套的。
      事实就是如此,穆以白总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还真拿岑木晓没什么办法,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
      吃完早饭,穆以白懒懒散散地倒在岑木晓的身上,一晃眼他们已经同居三年多了。
      一年前,穆以白与许风隐重新开了工作室,这次他们研发了一款智能的聊天软件,其中收录了大量的心理诊疗数据及方案,作为一款“治愈”型的软件,这款聊天程序受到了市场的好评。
      人有太多的话是不愿意说给身边的人听的,尤其是一些负面的思想或者是疯狂的妄想,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压力,而最匮乏的则是理解,这次穆以白与许风隐下足了功夫,终于在曾经跌倒的地方站了起来。
      “对了,我之前去西部监狱做了一场演讲,遇到了一个叫‘方远’的人,你是不是认识?”穆以白突然想到这件事,找岑木晓打探了一下。他记得这个特别的少年,年纪不大,眼睛却很深沉,那是一双充满着世故的眼眸,深邃且幽深。
      “嗯。”岑木晓应了一声,之前他给穆以白讲案件用的都是化名。
      “这人有点意思,现在专攻心理学,是个可用之才。”
      岑木晓一直与方远有往来,自从打消了一次这名少年的负面思想之后,他们之间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忘年交”一般的情谊。现在的方远正打算写一本自传,经过了长时间与自我的抗战,方远总算找到了自我,与曾经的自己和解了。
      人最大的敌人往往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而与不同时期的自己和解则是最困难也是最残酷的旅程,还好,方远走出来了。他明白了自己的罪过,同时也在向李向明的父母忏悔自己犯下的错。
      认清过往的业障是为了更好的前行,无论是身怀悔恨还是得到救赎,都要一步一步地走下去,这便是人生。
      “是啊。”岑木晓搂了搂穆以白的肩膀,他觉得方远一定会有一个更美好的明天。
      “小默最近活干的不错,就是还太唯唯诺诺了,你说他怎么就这么没自信呢!”穆以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岑木晓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说到林喻默他总是这样。
      小默在一个月前出狱,面对陌生人他有着本能的畏缩,这归结于他的不善言辞更为重要的是他长期受到的精神压力。他失去了自信心,惧怕着外界的一切。
      岑木晓有心帮他一把,于是找穆以白商量着能不能让林喻默先去工作室做个兼职,因为林喻默也崇拜着穆以白,在他手下做事岑木晓也比较放心。
      穆以白挺喜欢这个话少又勤奋的孩子的,但说起他的性格,穆以白那是有一肚子的牢骚要倾吐。他也了解林喻默的过去,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每次看到小默不安的神色与畏缩的动作,总是内心充斥着一股无名火。
      这不是对小默的不满,而是对他遭遇的不忿。
      没有岑木晓的好涵养,穆以白是一个非常有“领域”意识的人,被他规划为“自己人”的人很少,但他不容许自己重视的人受到不公的对待。现在他知道了林喻默的过往,但过去的事情已经是他力所不能及的了,他要想其他办法去改变小默的性子。
      “木头,小默这个性格该怎么矫正?”穆以白侧头看向岑木晓,他不擅长与孩子打交道,尤其是像小默那样腼腆的孩子,这点岑木晓可谓是经验丰富。
      “让他跟着阿风多学学,他的性子更适合教小默,你性子太外放了。”迂回地指出了穆以白的缺点,岑木晓点了点他的鼻子,准备在穆以白反应过来之前开溜。
      “什么性子外放,你不就是在转弯抹角说我脾气差嘛!黑心木头,你给劳资回来!!!”
      穆以白的咆哮在房间里回荡着,久久不散,而一时呈口舌之能的岑木晓正费尽心思,想着怎么哄“老婆”开心。

      晚上吹着夜风,穆以白正百无聊赖的与许风隐发着消息,他认真考虑了一下岑木晓的意见,发现他说的很正确。自己的性格好像确实不适合教人,教人怎么怼人他才是一流的。
      “在想什么?”微风吹起穆以白额前的碎发,令他看上去安静又美好,岑木晓从身后环住他,不经意间蹭了蹭他脖颈处洁白的皮肤。
      知道岑木晓不会放手,穆以白忍受着“咸猪手”,目光放远:“在考虑你建议的合理性。”
      许风隐手上正待开发一个新的案子,是个小程序,穆以白并没有插手,他相信学长可以搞定。林喻默现在的能力有限,之后还是要去进行系统的学习,让他跟着许风隐学些门道也好。
      “不甘心自己的徒弟被抢走?”岑木晓知道穆以白的思虑,穆以白并不是一个特别和善的人,他对小默有一种额外的关心,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
      事情总是具有两面性,一直被穆以白护着,小默很难成长,可要放手让他改变性格,又像是要打断他的骨头重新拼接一样。岑木晓将人全权交给穆以白是基于对他的信任,他也只是在旁边提意见,并不干涉穆以白的决定。
      好在,穆以白也改变了,以前任意妄为,只顾着自己的小霸王总算有了点良心,会多为身边的人考虑了,岑木晓觉得很欣慰,但又担心他压抑本性。
      其实他自己很喜欢穆以白这种横天横地的性格,也有一部分穆以秋的纵容和自己的推波助澜,如果说穆以秋是主谋的话,他就是帮凶。
      从根源上来说,穆以白其实很单纯,他生活在以自己为中心的世界里,外面的一切都有他的哥哥为他保驾护航,一路顺风顺水,连喜欢上一个人都如此顺当,唯一的败笔就是被自己开发的软件困在虚拟世界里,洗清了自己的记忆,重新开展了一次惊险的旅程。
      相反,岑木晓从小打到的经历与之相比就复杂很多了。无疑他是幸运的,知世故而不世故是岑木晓的特质,他能掌控住穆以白的肆无忌惮,虽然生活不可能没有争吵,但岑木晓永远都能站在最合适的位置,有时候进,有时候退。
      一味地忍让不利于关系的和谐发展,有时候穆以白过分了他也会严厉指出,当然虽然之后就会收到某些“威胁”和“善意”的规劝,但岑木晓不曾动摇过,而这时,穆以白就会乖乖拉下面子来认错。
      按照岑木晓的性子,他其实很喜欢偶尔低头,嘴硬又无奈乖乖承认自己错误的穆以白,可他又心疼这样的穆以白,这是一个纠结并且自我折磨的有趣过程。
      岑木晓很是享受,穆以白特别鄙夷。
      “真想不到下个月小乔就要结婚了。”穆以白的一句轻叹将岑木晓的思想拉了回来,岑木晓轻笑道:“是啊。”
      乔翘与魏渡是他们几个里面最先修成正果的,即使魏渡一再认为乔翘年纪还太小,应该多“自由”两年,可乔翘还是坚持要嫁给魏渡这个“大叔”。
      下个月他们就要举办婚礼了,岑木晓作为得力“红娘”当然被邀请作为了伴郎,而穆以白则更像是“伴娘”的角色,虽然他大概是最帅的“伴娘”。
      作为女方的家人,穆以白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的身份尴尬,乔翘是年纪最小的,他们都拿她当半个妹妹来疼,哪怕这个妹妹有时候欠收拾,也要自家人来动手,万万不可被别人欺负了去。
      当穆以白从岑木晓那里得知乔翘与魏渡的过往时,他是又唏嘘又乐呵,这一对对的怎么那么能折腾,不过即使知道魏渡对乔翘的念念不忘,他仍然不喜欢那个冰块脸。
      不过每个人都要属于他们的幸福,他回头望向岑木晓感叹道,他的幸福就在身边。

      番外完

  •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总算完结了,历经了7个多月。
    这是我的第一篇完结文,休息一下,下一个故事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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