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城欢》闻七书

21、沧澜（一）

　　第二日，除了赵歌外，其他一切都照常发生，封尘拿出自己的积蓄，给他们做了第一顿早饭，也就是粥，花不了多少钱。

　　很快这些人吃喝完了，陆陆续续出去找事做，那些太小的孩子就先留在医馆，暂且先等着。

　　杨帆带着其他七个少年，帮着封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一边等着赵歌来接他们。

　　正如他们所说，找事做确实不易，很多人跑了一天，也没能找到合适的。

　　过了午后，终于有个妇人找到了做事的地方。

　　她很是感激，拉着封尘的手道：“封先生，我找到可以做事的地方了。”

　　其他没有找到的人都格外好奇，围着那妇人，静静地听着。

　　那妇人道：“我以前做过绣娘，所以今日去了一家秀阁，他们让我绣了只鸳。”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手帕，绣工极好。

　　妇人接着道：“他们看了很满意，让我明日就去做工，我向他们要了这只鸳鸯，想着，把它给昨日的那位公子，感谢他帮助了我。”

　　不过四下看了一圈，也没能找到。

　　封尘也很高兴，道：“那孩子今日还没来，你若信的过我，我代为转交给他。”

　　妇人潸然泪下，她信的过，所以很激动的把绣好的鸳鸯递给封尘，又退后一步给封尘鞠了个躬。

　　其他人也互相看着，激动不已，今日不行，明日再去，总之，他们也多多少少有手艺，总能找到做工的地方。

　　人们逐渐散去，只剩下杨帆和七个少年，这让封尘很是不解。

　　封尘道：“你们可还有话要说。”

　　杨帆道：“昨日那个哥哥什么时候来接我们？”

　　封尘听的有些懵，不知少年说的是何意。

　　不过想着赵歌自有用意，便道：“你们先等上一等，晌午过后我去找他。”

　　杨帆点点头，欣然答应。

　　封尘并不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昨日赵歌忙了一整天，可能也累了，再者昨晚说自己还有事，今日没来也在情理之中。

　　他安排好了人手，照顾那些还没有养好身体的人，拿了油纸伞，他要去王府一趟。

　　周末今日也起了个大早，安排好酒楼的事后，就在酒楼外贴了告示，是要招揽打手的消息。

　　这一波他本来不这么想，因为这样过于高调，简直是把赵歌往火坑里推，所以他把名字换成了自己的名字。

　　酒楼老板招几个打手是情理之中的事，没人会怀疑。

　　要问他为何不私下找，那就更危险了，谁晓得是不是赵歌的仇人，要是不知实情，就等于把赵歌卖了。

　　所以把事摆在明面上，也好办一点。

　　周末将告示贴出去后就有很多人参与，武功好坏周末还不知道，但大家不约而同关注的都是月钱。

　　有一人直接扛着大刀杵在周末面前，唾沫星子乱飞，道：“你说的一月十两白银可是真的？”

　　周末擦掉脸上的口水道：“是真的，但你得有资格拿啊！”

　　“资格？我这刀就是资格。”

　　周末扶额，除了他手里的大刀像个样子之外，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傻里傻气的，不过人不可貌相，等会儿考核了才能见分晓。

　　“壮士你先在这儿写个名儿，等会儿还有个比试，过了之后才能留下。”

　　壮汉拿起笔也不蘸墨，直接吐了一口口水在毛笔上面，惊的周末椅子都没扶稳，只见壮汉在纸上画了一个不知名的东西，然后很自信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周末实在不忍打击那人，只好偷摸的换了只笔。

　　很快，许多人都前来报名，但是没几个让周末满意的，不是看起来骨瘦如柴，要莫就是高大威猛，看起来很笨拙的。

　　过了晌午周末觉得人差不多了，就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比试。

　　可能是他告示写的不够清楚明白，都说了要会轻功，可台上一个个跟个耍杂技的是几个意思？

　　最终，周末喊停，要是把这些人给赵歌，那就等于完了。

　　周末对他们大声道：“各位听我说，我是要找，会轻功，会武功，能独当一面，能教书也行的人，不是来开杂技团的。”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难道自己不够优秀？

　　一个壮汉反驳道：“看你也不像是什么贵人，老子能来都是看的起你。”

　　我去，周末直接气到语塞，到底是谁看不起谁，心道：我去你奶奶的小叔子麻花罗圈腿。

　　就在这时，一个女声响起，“阁下若能赢的过我，也算是对的起你方才说的话。”

　　一抹黑点飘然落在比试台上，手握长剑，面上蒙着薄纱，整个人透露出一股杀气，周末觉得，这才叫高手。

　　壮汉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仿佛看到了一只蚂蚁一般，道：“你个娘们儿还敢跟爷在这里叫嚣，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围突然发出一阵轻浮的笑声，壮汉手握大刀，脚下一蹬就冲了上去。

　　周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要是那女子打不过该如何是好，那么娇小一只，会不会直接被打死？

　　女子脚尖点地，轻松的就避开了壮汉的一刀，转而挥着长剑从天而降，壮汉也不差，抬起大刀一挡，再借力把女子推出去。

　　女子轻笑，以柔克刚谁不会，所以啊，女人身轻如燕来回撩拨，壮汉笨拙，刀用起来又十分费力，终究被女子一脚踢飞在地，疼的龇牙咧嘴。

　　女子道：“阁下还是回去找个师傅多练几年，免得在外丢人现眼。”

　　壮汉只在地上打滚，似没听见女子说话。

　　周末适时鼓掌，刚刚恨不得让这女子再大力一些，“姑娘好身手，不知该如何称呼？”

　　女子拱手道：“小女子傅箐，见过公子。”

　　“好说好说，姑娘不知对月钱有何要求，或者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尽管提。”

　　傅箐爽朗道：“本姑娘就是来看看，没想此人如此猖狂，才出手教训，别无他意。”

　　意思就是说人家并没有意愿做保镖。

　　周末当然不可能放过她，好不容找到一个对不对，所以低声道：“不瞒你说，其实我是再给我家公子找人，我们家公子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我就是怕有女子对其图谋不轨，才出此下策，姑娘你看……”

　　傅箐皱眉看着周末，觉得这人有毛病，她都说了不想当别人侍卫，长的好看又怎样，能当饭吃？

　　“小女子说的很清楚了，还请公子莫怪。”

　　“我知道姑娘不屑，但是还有件事我必须要说。”

　　周末眨巴眨巴眼睛，很认真的看着傅箐，过了一阵子才点头让周末接着说。

　　“我家公子为人善良，所以救助了八个少年，他希望他们学有所成，主业是教那些孩子，副业才是保护他。”

　　“你是说你们公子是要给那些孩子找一位师傅？”

　　“对对，就是这意思，你是女子，定然细心，所以还请姑娘考虑考虑。”

　　傅箐低头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好事，好歹她是江湖上有排名的高手，教几个孩子应该可以胜任。

　　“我可以答应，至于如何安排，还请你家公子早日告知。”

　　“那周某就先替公子谢过姑娘，还请姑娘到坐上休息。”

　　八个孩子一个师傅就够了，现在再找两人保护赵歌就好了，可剩下的他一个都看不上，怎么办呢，现在有些功夫的人都深藏不露，这对周末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周末大冷天的等了许久。再也没等到下一个，所以他撕下告示，再想想办法。

　　当然也有闻讯赶来迟了的，周末看那人眼熟熟的，但就是想不起来。

　　周末道：“你……是要做教书先生还是……侍卫。”

　　那人没说话，直接隔空一掌劈碎了周末旁边的桌子。

　　周末被下了一跳，不过看身手算是顶级的了，原因就是那人身上的气度，感觉比傅箐身上的要强很多。

　　“阁下若有意，还请上座，我再为你找个帮手。”周末道。

　　“不必，我一人足以。”

　　傅箐一愣，她从来没见过此人，怎么感觉很厉害的样子，本来想搭话，却又想想若他留下，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见面，再问也不迟。

　　“一个人？你……能行吗？”

　　那人看了周末一眼，并没有回答。

　　周末又道：“那阁下怎么称呼？”

　　那人还是不答，直接起身丢给周末一个木哨，道：“有事就吹哨子，我会很快赶到。”

　　然后很潇洒的转身走了，正个过程快的周末都没反应过来。

　　那人走了后，傅箐才道：“这人好大气场，本姑娘很感兴趣。”然后又转头对周末道：“不知公子说的那几个孩子在何处，我想见一见。”

　　“是这样的，那些孩子还在悬医阁没接回来，所以还请傅姑娘先等上一等。”

　　傅箐点头，意料之中的事，“嗯，那本姑娘过两日再来。”

　　周末起身相送，接下来就还剩下教书先生了，这个还是挺好找的。

　　封尘到了英舒王府，江毅却告诉他南或正在向李愿禀报事宜，便让封尘先等等。

　　屋内南或对李愿道：“兰亭苑东家周末，正在招揽打手。”

　　“是以谁的名义。”

　　“周末本人。”

　　李愿听了嘴角一勾，还挺聪明的，又道：“你是否派人前去？”

　　南或拱手道：“属下常年在外，没几人认得，便亲自去了。”

　　李愿点头，这样最好。

　　“本王知道了，赵歌今日可曾来过。”

　　“不曾，在兰亭苑也没遇见，应该在封老那里。”

　　不是说要来收拾东西嘛，怎么天都快黑了还没来。

　　或许是在悬医阁太忙，没来的及，李愿又道：“下月伽荒公主会来大庆，父皇把这事交于我来处置，还是老规矩，暗卫还是由你来部署。”

　　南或不解，往年伽荒不是不与大庆来往吗，怎么这回还有例外了？

　　李愿接着道：“伽荒近几年来物资匮乏，大意应该是想求和，嫁个公主过来。”

　　“嫁公主？不是要……”嫁给你吧？南或自行脑补，这可是个不得了的事。

　　李愿握了握拳，他明白南或的意思，这也是他需要防范的，除了他谁都行。

　　因为，他有心上人。

　　“好了，事情交代给你本王就放心了，你出去吧。”

　　他想静一静，至于静什么他自己在清楚不过。

　　南或出了书房，便要找江毅他们商量下月部署暗卫之事，恰巧封尘也在，南或向封尘问了好之后，就各忙各的事了。

　　封尘轻叩房门，李愿还正想着怎么让他来，好问问赵歌。

　　“王爷。”封尘拱手问好。

　　“封老请坐，不知您来可是有事要说。”

　　封尘坐下后道：“是的王爷，这第一件事是要谢王爷昨日救急，老夫感激不尽，这第二件事，是想那臭小子回来，让他再去悬医阁一趟。”

　　等等，救急？救什么急？还有，按南或所说赵歌不应该在悬医阁吗？

　　李愿直接忽略救急的事道：“封老是说，赵歌不在医馆。”

　　“是啊，昨日那小子忙了一天，晚上的时候他说还有事，就自己走了。”

　　不在兰亭苑，又不在悬医阁，更不在王府，那么赵歌会在哪儿呢？

　　李愿心里忽然一冷，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来人，江毅。”

　　江毅正听着南或安排，忽然听见李愿急切的传召，忙撒丫子跑进书房。

　　封尘更是不明所以，怎么王爷突然就暴躁了，他也没说什么呀。

　　江毅单膝跪地，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昨日你可曾保护赵歌？”

　　江毅心里咯噔一下，昨日他见医馆忙，便想着赵歌应该会留宿医馆。

　　“不曾。”他实话实说，虽然还不清楚状况，可多说无益。

　　李愿一拳砸在桌上，额头青筋暴起，“不曾？”

　　“是，昨日赵公子忙于帮助封老，属下便自以为是的认为赵公子会在医馆歇下，故而没有。”

　　江毅不明白李愿为何如此愤怒，就像江棋说的一样，自从赵歌来了之后，李愿便像换了一人一样。

　　李愿一字一顿道：“本王命你带人，去找。”

　　要不是封尘来，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赵歌不见了，而且最后见赵歌的李愿也不知是谁，江毅就更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召集好暗卫，并为他们安排了搜查范围，这样可能会有所收获。

　　李愿揉揉眉心，只希望赵歌安然无恙。

　　王府的大门突然被敲响，管家以为是赵歌回来了，激动的打开门，却是一个不曾见过的公子。

　　管家疑惑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在下周末，是赵歌的朋友，我是来找赵歌和封先生的，还请您通告一声。”

　　周末去了悬医阁，想去接那些孩子过去，可是封尘和赵歌都不在，那些孩子又不认识他，所以只能亲自跑一趟喊个人回去，这样才能把事办了。

　　跑堂告诉他，两人都不在，又告诉他两人在王府，所以又哒哒哒的到王府来，拉个人回去证明一下。

　　管家上下打量着周末，道：“周公子快快请进，还请您随我来一趟。”

　　周末不是很明白，难道不是赵歌出来嘛？

　　“这边请。”管家一路引着周末到李愿书房。

　　管家对李愿道：“王爷，这位周公子是赵公子的朋友，说是要找赵公子和封先生。”剩下的话没说完。

　　李愿立即起身，道：“你是周末？昨日可曾见过赵歌？”

　　周末还没从疑惑中出来，也没来的及给李愿行礼，就被这一问给问懵了。

　　“见，见过，不知王爷为何这样问。”

　　“昨日你们在何地分开，何时分开？”

　　周末道：“昨日在兰亭苑分开，大概丑时他说有事，就走了。”他很快反应过来急切道：“赵歌怎么了？”

　　“赵歌失踪了，本王正在派人找。”

　　“失踪？那么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周末声音瞬间提高了不少，他应该早就想到，现在赵歌独自一人去任何地方都存在着危险，他怎么能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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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伽荒国，念伽（q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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