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林蕴之

12、噩梦伊始

　　“你被踢出剧组的事我已经让公关那儿花钱给你压下来了。哎，那个梁少虽然花名在外，但是谁也没料到是个男女不忌的主儿啊。” 严淑雯说着，不由得带点埋怨道：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吧，你这处理得也太绝了点，要是真把人伤了有个好歹，那就不是被踢出剧组那么简单的事儿了。这次公司花了多少钱才堪堪压下这事儿啊——”
　　“雯姐，我处理得太绝？你想让我怎么处理？提前给你报备？我要是有那个时间准备，我也就不会——” 杨顺宇一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就反胃，不想再说下去。
　　严淑雯看四下无人，小声说：“小宇啊，你进这圈子时间太短，还太嫩。”
　　她拍拍杨顺宇肩头，语重心长地说：“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人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不是！这圈子里本就是各凭本事的。有时候借一把力能让你少走很多弯路，事半功倍不是！”
　　杨顺宇的脸上罕见地挂上了一层冰霜，：“雯姐，今天我要是陪他睡一晚，明天很可能就是男女混合双飞，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幺蛾子等着我。”
　　他盯着严淑雯说，“按照公司的安排，这几年参加各种饭局，陪吃饭，陪喝酒，甚至唱歌跳舞助兴，我都做过。我既然进了这个圈子，也知道有些应酬，逢场作戏是免不了的。可是有些事情，是原则，是底线，碰不得。你可能觉得我太年轻太倔，但是我就是这样的人。”
　　严淑雯看杨顺宇面色不善，没再说什么。这孩子一向是笑嘻嘻的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现在这样是真的动了气。
　　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虽然她也很反感圈子里这样那样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事儿，但是他不做不代表别人不做，到时候金主捧别人，踩着他上位，他就笑不出来了。
　　“雯姐，” 杨顺宇说，“最近我的这些粉丝怎么闹腾得这么厉害？咱们应该有粉丝后援会的会长联系方式吧，是不是应该让他们收敛一些啊？”
　　严淑雯并不甚在意，说：“粉丝们，不狂热一点哪叫粉丝啊，只要不太出格都行。你现在隔三差五上热搜，都不用我们买，不是挺好嘛。你放心，我有数，我会和会长提的，你安心上你的通告，微博什么的不许乱发什么，都由宣传那儿替你打理，听到没？”

　　可是事情不像他们想的那样，几天后，事态急转直下。
　　“你最近和杨顺宇有联系吗？” 白敏嘉站在谭欣家里的窗前，向外眺望，小区里绿化很好，有几株桃花开得分外明艳。
　　谭欣想起来两个月前杨顺宇发的那个自拍，自那之后就没有消息了，说：“没有啊，怎么了？”
　　白敏嘉在手机翻出了什么递过去给谭欣看，“最近他家的粉丝们闹得相当厉害啊，只要逮着说他家爱豆不好的就是一通怼。最近怼上了e网论坛，把那帮发帖的给彻底惹毛了，现在要打官司了。” 她感慨道，“啧啧，唯粉真疯狂，脑残粉更可怕啊。”
　　谭欣一边浏览着，一边说：“是啊，像你这种墙头草的，换一部电视剧就换一个老公，反而最消停是吧。”
　　“我那叫博爱。” 白敏嘉不服，“不过他家粉丝闹得也确实太不成样了。无差别性攻击，得罪了一大片啊。”
　　“要我说啊，杨顺宇这种情况，问题还是出在粉丝群后援会这块儿。” 她见谭欣难得地聚精会神听她说，就更来了劲儿，“这年头的粉丝都不是散客，那都是有组织的。如果粉丝组织的头头儿带偏了，再加上群里头混入了假粉丝，上下一撺掇，得，这事儿就闹大了。”
　　“假粉丝？” 谭欣有些不解。
　　“是啊，有专门做这种假粉的，混入对手的粉丝群里带节奏。粉丝们的年龄区域低龄化 ，稍微一鼓动就失了方向，失了分寸呗。”
　　“那就在闹大之前让公司赶紧出手压下去啊。”
　　“姑奶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前两年有个挺火的流量小生的粉丝也挺嚣张的，后来艺人出面表明态度，强烈谴责粉丝的行为。虽然公众们勉强接受了，但是那小哥也就沉寂了下去，这两年都不见有什么作品出来。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新人，没了粉丝支持，热度很快就下去了，热度一没，谁还记得你啊。”
　　白敏嘉打开一包坚果，边吃边下结论，“总之吧，对于流量明星来说，两种人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一，投资方爸爸。二，粉丝。除非他们转型成为实力型大咖，在此之前，他们离不开粉丝，粉丝代表流量，流量代表热度，热度，那就是钱啊。”
　　“他，会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有人故意放假粉进来把这池子水搅混了？” 谭欣问。
　　“有这可能。这个圈子乱着呢，什么事儿都说不好。” 白敏嘉想也不想就回答。
　　谭欣眉心蹙了起来，她打开手机，看看聊天历史记录，还停留在她两个月前回复他的自拍照时，那个点赞的表情。她想了想，也不知道发什么好，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作罢。

　　到了晚上，谭欣看了会儿书觉得有些累，打开微博下意识地搜索杨顺宇为关键词。从来不刷明星微博的她，自从杨顺宇给她单独发了个自拍照后，莫名其妙地开始时不时地刷一下他的微博和相关话题了。
　　平时刷到的无非是一些他的最新动态，平面硬照，剧组剧照等等，可是今天一刷，把谭欣吓了一跳。一条被顶上热搜头条的新闻瞬间让谭欣睁大了双眼。标题是杨顺宇粉丝带头群殴季航粉丝，场面混乱，伤亡人数还待统计。视频里，不只是哪个吃瓜群众用手机记下来全程，在晃动的视频里，看见几十号人扭打在一起，场面相当混乱血腥，时不时有人倒地，被踩。。。
　　“叮铃铃——” 谭欣还在震惊中没缓过来，下意识接通了手机。
　　“喂，谭欣，你看到新闻了吧！” 白敏嘉在电话那头语速很快，“我的天，太疯狂了，现在这视频被转发疯了，这下杨顺宇麻烦大了。”
　　“法律上，我的意思是，请个律师，应该能，” 谭欣有些语无伦次，“这是粉丝他们自己闹的，和他本人应该没有——”
　　“哎呦，吃瓜群众哪管那么多啊，在他们看了，艺人和粉丝本来就是穿一条裤子的，这要是小打小闹还好，要是闹大了艺人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