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6、康平公主的计谋1 ...
-
康平公主府。
把密信放在烛火上，待烧了个七八成，康平手指一松，那些纸灰朝上飞走，打着旋儿飘在空中。
捏着手中的檀木珠，指甲发白，最后竟扯断了珠线，木珠落了一地。
屋内下人见状，皆数面对康平跪下，生怕被怒气牵扯，莫名领了罚。
“都给我滚出去！”，康平扶着额头，很是恼怒，下人们松口气，慌慌张张朝外退。
直到康平贴身侍女进来，场面才稍稍和缓。
“公主，是顾家那边……”
“当初我答应老太爷李代桃僵，只是权宜之计，谁知这新来的妖孽如此讨天子欢心，老太爷竟打算将错就错，让她完全替代我孩子的位置，凭什么！”
康平越说越气，一扫胳膊打翻桌上的茶盏摆件，“这太子妃的位置岂是她这么个不知来处的人可坐的，她若嫁给洵儿，我孩子以后又该如何自处？”
“公主，气坏自己身体可不划算，莫动气。”，侍女拾捡地上碎了的茶盏，以免割伤康平，她试着劝慰，“公主一年前不还说，这是我们目前最好的路吗？”
“最好的路……”
康平苦笑，她承认自己失策了。如果对方安分些，不闹这么多幺蛾子，或许对她而言真的是最好的路，只要自己女儿醒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再来个各归其位，可是……
现在整个镐京城，谁不知道松雪堂长宁郡主顾清歌，谁还记得几年前惊才绝艳的顾清歌？
明明女儿还没死，她却觉得对方快要消失了。
“我的清歌还没醒来吗？”
“是，昏迷了三年。公主，或许我们……”，侍女欲言又止，她想说以后可能真的只有那个冒牌的郡主，可心里知道这个事实对康平公主来说难以接受，不忍戳到对方痛处。
康平知道侍女要说什么，但她有其他打算：“那老头子既然动了把筹码放在赝品身上的心思，谁知以后还会不会用心救治我孩子。这些年我也算对他言听计从，若不反抗，还真把我当傀儡了。”
“公主的意思？”
“去伪存真，只有一个的话，就只能指望我女儿了。对了，这事别让顾氏的人干。”，康平揉按太阳穴，闭着眼吩咐，“翊王回京那天肯定会开设宴会，让宫人动手。”
“是。”
翊王回京声势浩大，听说天子亲自在郊外迎接。
宫内设宴，顾清歌本不想去，奈何天子点名，她不得不跟着美人儿爹坐上马车。
顾平霄看出她的不情愿，笑道：“前几天你筹办什么慈幼庄，动静热闹，整个镐京都知道你身体安康无恙，我也不好找借口推辞。”
“我这是做善事集人品，提高回去的概率。”，说起慈幼庄，顾清歌来了话题，“阿爹，你有空去指导指导呀，我那可不是单纯的收留孤儿，还培养他们一门手艺，保证能自力更生。”
“怎么，筹钱时打了我的名号不够，现在还要为父给你坐台？”
“什么坐台，说这么难听……”，顾清歌一本正经地纠正，“是去授课。”
“行，授课。等忙完这阵我便去。”
得到美人爹的答应，顾清歌很是欢喜。
关于那些孩子的出路，她想了很多，也筹谋了许多。
大多是找有名的木匠、瓦匠等手艺人请来当老师，手艺人乐得一个帮工，又觉得都是孤儿，正好收做徒弟，所以培养的还算尽心尽力。
唯有这读书认字，没什么先生愿意来，一直都是她和顾清北轮流教课，偶尔阿弟交好的太学生也会来帮帮忙，讲讲典故故事。
如果美人爹开设堂课的话，就冲着顾平霄的名声，以后绝对不愁老师了。
瞅着快到宫门，美人爹忽然告诉她，这次宫宴，天子拟要撮合几对适龄的高官子女，其中就有她和宁王。
听说了这个消息，顾清歌当即汗毛倒立，差点跳下马车：“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不想去？”，顾平霄别有所思，“阿七，你……如果有心仪的人，为父可以去与天子周旋一二。”
“没有，我就单纯的不想嫁人。”顾清歌说出自己的想法，“阿爹，我总归是要回去的，在这儿成家不是害了其他人么。”
“既然如此，为父懂了。”顾平霄手指轻点桌沿，透露这次宣召的深意，“我之前拒绝过，但天子还是希望撮合你与宁王，想必是看你们年龄相似，以为可以磨合性格的缘故。如果你不愿意这门亲事，等会儿放肆些也无妨，我会找时机让宁王搬出太宰府的。”
顾清歌两眼发光，美人儿爹这句话简直就是定海神针，让她无比的安心。
“阿爹，怎么闹都行？”
“除了杀人放火。”
“明白！”
到了长乐宫，天子还没开宴，顾清歌握着个橘子在殿外溜达，站在围栏眺望远处宫门，瞧见一人穿着盔甲，自长廊尽头走来。
容貌与楚风洵有几分相似，不过轮廓分明些，眼中多了些坚毅，身姿也略微壮实些。
想必是翊王。
被人拍了肩膀，顾清歌扭头，发现竟是徐温柔！
“阿柔，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我和明月好去接你呀!”
“昨晚连夜到的，我都不知道要入宫。”，徐温柔看似很郁闷，她背过身靠着围栏，不断张望，像是找什么似的。
顾清歌奇怪：“你找谁？我看楚风洵早就进去了。”
“什么呀，别把我想的那么肤浅好不好。”，徐温柔翻个白眼，勾住顾清歌肩膀，以手为剑指了指皇宫城墙轮廓，“我培养的老习惯，到了新地盘先观察地形，盘算下后路。”
原来是这样……，
顾清歌把一瓣橘子塞对方嘴里：“那你看出什么了？”
“难溜啊。”，徐温柔抹了抹嘴，拍拍顾清歌后背，“我俩自求多福吧。”
这话……
顾清歌知道自己会被乱点鸳鸯谱的，可徐温柔为什么会说她俩？
“阿柔，你该不会……”
徐温柔翻个白眼，勾住顾清歌肩膀：“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也不知道哪个瞎拉郎配，搞得天子有了把我和翊王凑一起的想法，我那爹还觉得我家高攀了，乐呵的跟不倒翁似的，昨天到现在嘴巴都没合拢过。”
徐温柔愤愤，一脚踢断了柱子下贴着的金箔。
顾清歌则完全陷入震惊中。
阿柔和翊王？
女二和死里逃生的路人甲？
这又是哪出？
完全乱套了啊！
说话间，一位内侍引她们去椒房殿拜见皇后。
椒房殿内传来许多娇笑声，顾清歌扫了一眼，发现适龄的高官女眷全在这儿了，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皇后还有理智，知道不只钓她这条鱼，还会撒网。
对方既然在挑选，就说明还有跑的机会。
两人走到内厅门外，不巧遇见请安出来的楚风洵。
徐温柔没精打采，顾清歌也兴致缺缺，索性假装没看见，大摇大摆准备直接进去找位置坐下，谁知还没踏入门槛，就被楚风洵拦住。
对方唰地撑开扇子，很是嫌弃：“顾清歌，大庭广众的，能不能学学其他大家闺秀的仪态。”
“你谁啊，管得挺宽。”，顾清歌手指推开楚风洵的扇子，像是碰到脏东西般，推完后还在衣服上擦了擦，“宁王殿下瞧不上算了，干嘛老瞅我找不痛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
反正和萧慕聊后她想通了，根据原文虐文设定，只要遇上楚风洵，不是她难受就是对方难受。
为什么吃瘪的人不能是楚风洵呢？
她内核又不是原文女主，才不受这个气了，该怼就怼，决不能让楚风洵骑她头上。
加上美人儿爹给的定心丸，她已经做好和对方长期战斗的准备。
说罢，也不给楚风洵回话的机会，拉着徐温柔进入内殿。
被这么无视，楚风洵握紧扇子，脸色比铁还青。
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顾清歌和徐温柔躲在角落，挂着假笑应付了几人，已经觉得自己面部开始抽筋儿，偏身在阿柔耳边低语。
“阿柔，你说她们怎么这么能说会道。”
“都是舌灿莲花，我是一棒子打不出个闷屁，为什么不能切磋武艺呢？嘚吧嘚吧的有什么好说头。”，徐温柔走到外面透气，在长廊角落坐下，还不忘给顾清歌留个位置。
顾清歌大咧咧做徐温柔旁边，歪着身子靠在对方肩膀上，踢了踢角落开得正盛的一缸睡莲，看着水面涟漪，想起之后宫宴后还要去后花园，熬到晚上还有所谓的家宴，顿时觉得脑袋疼，忍不住埋怨。
“不就庆祝翊王班师回朝嘛，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值得，攻下南疆可是大功，幸好翊王是皇子，不然大楚还得多一个异姓王。”
“……”，顾清歌抱住徐温柔的胳膊，“阿柔，我开了一家慈幼庄，你既然回京了，得空帮我去教教孩子们防身术怎么样？”
“好啊，反正我在家闲着没事。”，徐温柔答应，却没精打采，“唉，清歌，你说这婚事要是推不了，万一翊王也同意了，那怎么办？”
“阿柔，原来你一直在担心这个。”
见徐温柔点头，顾清歌才意识到对方不同于自己，自己还能离开，有个脱离苦海的念头，可对徐温柔来说，嫁人就意味着以后一生都要和那人一起。
所以坚韧如徐温柔，也会彷徨，会恐惧，会茫然。
“清歌，实话告诉你，虽然我喜欢楚风洵吧，可我心里知道，除非他向天子请旨，否者我俩绝对成不了。他是柳皇后的儿子，注定要娶世家女子，就像你这样出身的，而我出生将门，与他没有半分可能。”
徐温柔的语气没有埋怨，只是遗憾，就像说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没钱买般，顾清歌抱住徐温柔，很是心疼的问：“阿柔，其实你可以试着去争取，就告诉楚风洵你喜欢他，试一试怎么样？”
“可是……如果他拒绝了，我就只能死心嫁人了。”
“万一他答应了呢。”
“清歌，你也说了，是万一的可能。”
第一次见徐温柔如此挫败伤心，顾清歌看着墙上的天空，忽然起了念头：“啊呀，呆在这儿烦死了，又闷又无趣，我们逃走吧。翻墙怎么样？”
“翻墙？”
“对，我带你，出事儿算我的。”
顾清歌拍拍胸脯，很是豪气。
反正有美人儿爹，加上个郡主的名号，就算被逮着了，也不过被训斥几句。
再说，美人儿爹已经直白告诉她，就算放肆些也无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