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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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哥，连着好几天的大夜戏，您都没休息好，这黑眼圈都出来了，脸色也很差，剧组赶时间也不是这么赶的。我看您这身体得好好休息一下，待会儿导演来了，我帮您跟他请假，把您的戏份稍微往后调一天，让您好好休息一天，不然您身体吃不消倒下了，耽搁的还不是他们剧组的进度。”一场打斗戏后，小徐扶着刚从威亚上下来的顾言，担忧道。
这几日，连着好几场的夜戏，就连他这个站在场下作陪的人都哈欠连体，更何况顾哥还有打斗、追赶和淋雨的戏份，这大夏天的，每次下了威亚都是一身汗，身体更是扛不住，连人都站不稳了。
接过小徐刚刚递给他的杯子喝了两口，终于有点缓过来了，顾言道，“我没事，晚上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别担心了。”
小徐并没有被安慰到，一边拿毛巾给他擦汗一边试图继续劝说他，“可是，您的身体……”
正准备过来讲戏的导演听到这话尴尬地笑了笑，原本卡在嘴里下个场景的注意事项变成了对顾言表现的夸赞和对大家的鼓励。
几句场面话后，导演又和众人寒暄交代了几句便宣布今天的拍摄结束，让大家好好回去休息。
回酒店的路上，顾言还没来得及主动提片场的事情，小徐就自己个说道起来，“顾哥，我知道片场的的事情您要说我做得不对，可是，确实是他们先过分的，就因为您拍摄了他们子公司投资的《冷雨》，他们就道德绑架您过来做这个《绝色江湖》剧组的替补男N，还是个心理阴暗、心狠手辣到人人唾弃的反派，他们原定特别出演的那个演员都嫌弃角色太过黑暗不愿意演，却是好意思找上你的，嘴上倒是说得好听，看重您演技好给您机会，可是谁人不知道这个角色根本不讨喜，拍出来不讨骂就不错了。而且，这角色差就算了，戏份还重，拍摄周期还紧，您才来了一个多星期，就拍了快三十场戏了，还都是比较重的打戏，恨不得天天吊在威亚上，感情，这不是他们“星皇娱乐”的艺人，他们就不心疼……您愿意做个烂好人，我可不愿意，我就是要说给他们听，让他们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小徐越说越来气，他倒是不知道，这顾哥脑子是不是抽了，才会做这个决定，而且刘哥居然也支持……这根本就是在自降身价，除了片酬高点外，其他根本就不值得。而且，这顾哥现在也不需要那么多钱了。
真是的，刘哥又不是不知道顾哥这人脑子就是一根筋的。这次，居然纵着他这么胡闹。他倒是要看顾哥回去之后，他看到顾哥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顾言知道小徐也是为他好，心里也有分寸，待小徐发泄完，只是叮嘱他下次别再这么冲动，便没再说什么。
等化妆师给顾言卸好妆，小徐给顾言拿了湿纸巾擦手，又将之前在路上买的粥端给他，“顾哥，吃点吧，虽说拍戏人瘦好看，可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拍戏还那么辛苦，身体会吃不消的。”
这会儿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从早上八点拍摄到现在，顾言也没吃多少东西，小徐刚刚特意下车去买了点宵夜，就怕他晚上饿。
给顾言买的是一杯海鲜粥，营养丰富，色香味俱全，这会儿打开，一股浓浓的鲜香味飘在车里。小徐看着顾言吃了几口，便没再吃，顿时自己碗里的粥也不香了，他和化妆师对视了一眼，默默继续喝自己碗里的粥。
顾哥最近有事！
不止他，很多人都发现了，但鉴于顾哥拍戏时依然是那个爱岗敬业的拼命三郎，倒是没多少人觉得奇怪，就算奇怪也觉得可能是戏份太密集，拍摄起来太累导致的。
毕竟，三十几度的高温，又是在横店这样的地方，人在外面站个半天都吃不消，更别说顾言还要拍戏。
但小徐不一样，作为一个跟了老板好几年的助理，还是个非常称职的助理，小徐知道得比一般人更多。他知道，顾哥的事情肯定不是跟拍戏有关，甚至他是用过度的拍戏在麻痹自己，没看到顾哥没事的时候总是盯着手机发呆。
但他不敢问，其一嘛，这里是片场，人多嘴杂的，他问了万一不小心谁说漏嘴传出去，对顾哥不好；其二，顾哥这状态，他和刘哥商量过，还是等这个星期剧组的拍摄戏份结束了回去再说；其三嘛，就像刘哥说的，有些事情他们这些外人无法插手，还是让他本人想通吧！
但明里说不了，私下里还是可以劝着几句的，“我最近在微博上看到一句特别有哲理的话，‘有不知道就问明白，有误会就说清楚，做错事就真诚地道歉，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顾哥，你也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吧！”
*
这是今天顾言第三次打开微博，自从那天她消失在他的关注里，她也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如果不是这些聊天记录，他们之间可能连最后一丝的联系都没有了。
点开聊天记录，从最后一条翻到第一条，再从第一条翻到最后一条，这些聊天记录像极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始有终，却又无疾而终。
他曾经从不曾想过，有那么一天，他的世界会闯进一个人，悄然而至，慢慢渗透进他的生活，也走进他的心里。
他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走得那么近，那是种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的感觉，和她的聊天里有快乐、有烦恼，也有麻烦，但却也更真实得像生活，让他享受那份分担和分享的快乐。
她是个很简单的人，有时候仅仅是路边一株小小的花也会让她快乐；她喜欢听音乐，总是会跟他分享她喜欢的歌和歌词；她喜欢下雨天，她说如果下雨天不用上班可以躺在床上到地老天荒就好了；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是春风一样是有温度的……
她喜欢顾言，每次提起来就好像个话匣子没完没了，每次听她说起言言怎么样，他虽然心里别扭，但都会很认真听完。从她的话里，他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顾言，那是他从来都不曾知道的别人眼中的自己。他才知道，原来，他在一个人心中可以是那么美好的存在，也渐渐喜欢上“言言”这个称呼。
她虽然看似强势，有时候会小脾气，可是从她的声音里，他能听出来，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就像风铃草，花开满盆，浅室传香，花色明丽素雅，花苞安静温柔。
他也有一盆风铃草，是有天下戏的时候，在片场无意里捡到的。
那是一盆被遗弃的风铃草，掉了底的花盆半躺在地上，露出交错盘绕的根枝，花苞都枯萎了。
那盆风铃草却又是极好养活的，他把它捡了回去，摘掉残花，养在室内阴凉的地方，没过多久它就活了，蓝紫色的小花满爆花盆。
他第一次和她分享花开的时候，她说那花真好看，等以后她有空了也要养一株，所以他又买了一株一模一样的，将花养得很茂盛，很想找个借口送给她，但却从来没找到借口，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她消失了。
出现在网线的那头的人，也最终消失在了网线的那头，无迹可循，亦无人可寻。
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从第一天发现她消失时，他就知道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忐忑了多日，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得了死缓的时候，他又被现实无情地打回了原型。
小徐说做错事就真诚地道歉，对方是会选择原谅的，可是连道歉的人都找不到，他连‘对不起’都无人可说，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原谅。
他没有资格。
从前是一个人，以后还是一个人。
可是，得到过温暖和救赎的人，又哪能轻易承认曾经带给过自己温暖和光亮的火种被浇熄了，哪怕那个火种是他亲手熄灭的。在没有真的毫无指望之前，他总是还怀着一丝期待，一丝侥幸，希望这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一次次，一天天，他从最初的心怀侥幸到后来的麻木认知，再到现在的濒临绝望，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并没有很久。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有，只成习惯罢了。
他终究还是个活在俗套里的人，落在这世间，在一堆凡尘俗事中艰难喘息，曾经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够让自己活得轻松点；如今看似丢掉了包袱，看似光鲜亮丽，却似乎也没有更轻松。
他有时候真的很希望自己像剧中的主人公一样，想爱就爱，想恨就恨，活得随心所欲，任性妄为一些，可是，他终究是自己，成不了剧中人。
活了二十多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很失败。
也是，连亲生父母都嫌多余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感受世界的温暖呢！
顾言呀顾言，她不会原谅你了，你也再也找不到她了。
不会原谅了。
*
又是一天繁重的拍摄，幸运的是，因为小徐昨天的话，今天拍摄比昨天早结束了一个小时。
回到酒店自己的房间，洗完澡，又吹完头发，顾言躺在床上。
把灯熄灭，顾言在黑暗中躺了五分钟，终于还是起身，将床头的台灯打开。
虽然明知道答案，却固执地非要亲眼见过。
他有时候觉得这样的自己矫情而又可怜，但除却这些，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看看吧，看过才会死心。
他靠在床头，将手机打开。
手机是去年他自己代言的一个国产品牌，挺大众的一款，性价比还不错，就是之前不小心被摔过一次，还摔的挺惨的，手机膜当场碎掉了不说，手机屏幕下半边也多了条长长的裂痕，不过倒不是很明显的伤，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
手机从那次被摔过之后，反应速度也慢了不少。每个打开软件，都需要十几秒，这次也不例外。
点进微博，像往常一样去输入她的“ID”,点进“聊天”。
他点开，和往常聊天记录里最后那句“早安”无法发出的提示不同的是，今天，聊天记录里多了一句“在吗？”
他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手忙脚乱点出来又点进去好几次，那句“在吗”都在，时间是21:03。
她真的回来了？
她愿意回来找我了？
顾言觉得很震惊，甚至是难以置信，直到他在自己的关注里又重新看到了“拂苏”，才恍然她真的回来了。
他愣了足足三分钟，等反应过来，聊天记录上已经多了十几句“在”、“我在”、“对不起”……
他是无措的。回过神来，又觉得说这些话对方会不会生气到再不理他……可是，除了道歉，他也想不到什么话可说。
时间一点点在流逝，走过的每一秒都像是他心尖上的凌迟。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2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