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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


  •   包厢里音乐声震天,想要说话完全就是各自拼着嗓门儿,连带着手舞足蹈,演起了情景喜剧。
      这一刻,所有人仿佛都退化了听觉。

      白玉堂待了没两分钟,脸色就被闪烁的五颜六色的灯光映得白得像敷了面粉似的。
      他习惯了待在安静的地方,乍一推开包厢的门时,差点儿被鬼哭狼嚎地歌声给轰炸了。

      他跟丁兆惠说了一声,用的是惯用却也实用的尿遁借口,转身就出了包厢。

      人群中,丁月华正跟朋友们展示着白玉堂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突然有个集美戳了戳她的胳膊,说了一句:“月华,你的小五哥出去了。”

      她一扭头,白玉堂果然不见了。

      这次过生日,除了自己的两个哥哥和白玉堂,丁月华还请了不少玩儿的好的大学同学,有男有女,将包厢里占了大半。

      她愣了一下,很快又笑了起来。她大概知道白玉堂去了哪里,毕竟每次聚会时,白玉堂都会找同样的借口离开一段时间。
      起初丁月华还以为他是不是“那儿”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问题,闹过一场笑话呢。

      “没事儿的,他应该等会儿就回来了。”丁月华回答地笃定。今天是她生日,白玉堂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鸽子的。

      那个集美听见她这么说,也没有再追问什么。
      倒是丁月华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似的,翘起唇角,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她坏笑着看着对方不知是失落还是窘迫地脸,故意嚷道:“看不出来我们小敏竟然这么在意我小五哥啊,快说,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想法呀?啊?”

      “才没有,别瞎说,不可能!”否认三连。
      如果忽略她红透的耳垂的话,这话听起来还有那一丝儿的可信度。

      丁月华顿时乐了,连带着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丁月华!”

      丁月华这才收敛了笑容,面对女孩儿娇嗔的脸,她十分认同地点点头,说:“没有想法就好。”
      女孩儿被她突如其来的话说得一愣,不解地问道:“怎么?难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是没有的,只不过——”丁月华又一次拖长了尾音,故作神秘。

      “只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只不过啊,我一直觉得我小五哥生的这般龙章凤姿的模样,真的很难想象有人站在他身边而不会觉得自卑呢!”

      “……”

      *
      白玉堂已经来过这里几次,所以不用旁人指引他轻车熟路地拐过一道道迷宫似的路口,径直进了男洗手间里。

      不愧是帝都数一数二的KTV,就是连洗手间里都大的吓人。
      地面拖得很干净。
      空气里弥漫着熏香的味道,闻着没有半点儿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白玉堂踏进那扇门的时候,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桃花眼里隐隐生出怒意。

      有人动了他的东西!

      早在半个月前,白玉堂就在这里发现了一只厉鬼的踪迹。

      那鬼道行不浅,即使是在白天进来厕所,头顶的一排灯也像是蒙了一层灰似的,朦朦胧胧的。
      更别提入夜之后,是何等的光景。

      白玉堂暗暗掂量了一番,没有十足的把握下,还是什么都没做地退了出去。
      这半个月来好不容易做了齐全的准备,趁着丁月华生日的时候过来把那玩意儿解决了。

      可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原本怨气缭绕的洗手间里,灯光漂浮在空气里,灼亮耀眼。

      对方的手段似乎不在他之下,解决那样的厉鬼,洗手间里竟然连点儿打斗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整个帝都,有这样能力的人,只怕两只手能数的过来。所以,到底是谁呢?

      那个拿走了他看中的猎物的人?

      心里挨个儿过了一些人名,可是一对上他们的那张脸又隐约觉得并不相称。
      真是,挺愁人的。

      白玉堂站在洗手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头顶的灯光有问题,镜子里的那张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偏偏那双唇鲜艳欲滴。

      “不要让我找到你,不然——”沙哑的犹如磨过砂纸一般的嗓音缓缓地响起,刺耳无比。偏偏说话的人无所察觉地勾起鲜红的唇,笑颜倾绝。
      语气上扬,说不出的欢愉。

      “杀了你哟。”

      *
      丁兆惠跟过来的时候,白玉堂正站在洗手池前慢条斯理地洗手。

      上下打量了一遍,丁兆惠挑着眉,不怀好意地问他:“哟!少爷您这回可又刷新了蹲坑记录啦。怎么着?又、便、秘啦?”

      故意在那三个字上有所停留,丁兆惠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副终于找到乐子的模样。

      先前礼物的遗憾倒是补上了。

      自从认识白玉堂开始,丁兆惠不是在看他笑话的节骨眼儿上就是在看他笑话的那条道上。
      并且这么多年来从未改变过。
      堪称:矢志不渝!

      拧上水龙头,白玉堂抽出纸巾擦了擦手,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头一歪,面不改色地反问:“你有药吗?”

      丁兆惠被问的一怔。
      后之后觉地反应过来,“开.塞.露算吗?”
      白玉堂紧跟着又问:“有多少?”
      “自然是用到你下辈子都不愁的多。”
      白玉堂点了点头,声音凉凉的说了一句“破费了”。
      “都是兄弟,客气什么。”
      丁兆惠笑眯眯地咬住后槽牙。

      两个人客客气气地回去包厢没有多久,白玉堂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短信。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只有“有时间吗”四个大字,连个标点符号都舍不得添上。后面跟着的落款只有一个沈字。
      白玉堂回了一个“嗯”字后,暗灭了屏幕,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没有打扰丁月华,他走到丁兆惠的身边,言简意赅地告诉他自己要走。
      丁兆惠闻言,看了一眼攥着话筒就不肯撒手的小妹。

      “这才几分钟啊你就要走?小丫头难得过回生日,你就不能多待两分钟?”
      “又是临时有事啊?”丁兆惠拿眼斜他。
      除了尿遁,用的第二多的借口就是“临时有事”。

      白玉堂“嗯”了一声,半个字儿都没多说。

      好在丁兆惠早就习惯他的尿.性,没有开口劝他留下来,而是体贴地对他说:“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白玉堂一口回绝他。而且理由充分:“这里打车方便。”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丁兆惠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了。
      “你先走吧,小妹那里我替你去说。”
      白玉堂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良久,偌大的房间里,嘈杂声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叹息。
      “哎……”
      叹息声过后,丁兆惠迈开腿向着丁月华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出门白玉堂运气好的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他坐上车报了要去的地名之后,就靠在后座的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四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一座老旧的小区门口。
      白玉堂付了车钱后走下车,门口的路灯仿佛经年失修一般,昏昏暗暗,晃得人晕眼。

      门口站着的人影连忙迎了上来。
      来人唤道:“小白。”

      白玉堂:“沈哥。”

      沈仲元笑着点了点头,“先上去再说。”

      白玉堂一声不吭地跟着他走了。

      沈仲元是在五年前来到帝都的,带着他的爱人一起在,住进了这个老旧的小区里。
      那一年,白玉堂正好十八岁。

      满打满算,他们也认识五年了。

      沈仲元的房间买在东边那栋的五楼,房间不大,只有八十几平。不过两个人居住却是正好。

      “小白来啦。”一进门,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就起身迎接过来。
      男人名叫柳青,正是沈仲元的爱人。

      “快进来坐,我去给你倒杯茶。”柳青是个热忱的人,每次白玉堂过来的时候,他总是表现的十分热情好客。

      “柳哥我不渴,不用倒茶。”

      “那哪儿成呢,你难得来一回,哪能不让你喝口热茶呢。”柳青看似温吞却是个急性子,他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边吩咐沈仲元做事:“元元,你快让小白去坐,茶几上有小零食,味道挺不错的。小白,你随便吃,不用客气。”

      沈仲元唉唉应着,“这些我都知道。你顾着点儿自己,倒茶的时候小心点,别烫着了。”

      “啰嗦!”

      沈仲元笑了笑,一点儿不放在心上。回头又对白玉堂说:“你先坐着,我去厨房看看。”说着就进了厨房。

      白玉堂坐在沙发上,厨房里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沈仲元说:“青青,放着我来。”
      乍一听,好像在念亲亲一样。

      他们就像寻常的夫妻一样,旁若无人的撒着狗粮。
      一口一个青青,一口一个元元,甜得倒牙。

      一杯茶端了有半分多种才端出厨房。

      沈仲元将水杯递到对面的茶几上,顺势坐了下去。柳青捧着一盒冰淇淋坐在他的身边。

      “你们聊,当我不存在就好。”柳青冲白玉堂笑了笑,然后一门心思地扑在冰淇淋上了。

      沈仲元被他逗笑了。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情绪。
      “小白,这次叫你来,除了把上次你要的那些东西给你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嗯?什么事?”

      沈仲元眉头微微皱起,神色游戏凝重地说道:“我这边得到的消息。听说有个外地来的除妖师,手段挺犀利的。附近几个有名的(大窝)都被他给捅了。偏偏他做的特别干净,一点儿使用符篆法器的影子都查不到!”

      出手利落干净,查不到蛛丝马迹。

      白玉堂几乎一下子联想到了那个被人截胡的洗手间。
      他低下头沉吟片刻,忽然问道:“他是谁?”

      “不知道。目前还没查到。”从得到这个消息开始,沈仲元就在找关系查这个人,可是那个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只是,这真的可能存在吗?
      一个人但凡在世上活过,就不可能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
      除非,有人刻意抹去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人的势力一定不小!

      “这个人我会继续追查下去的。不过在我查出这个人是谁之前,小白你平时活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很小心,毕竟……”后面的话沈仲元没有再说出口。

      白玉堂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及他没有说全的话。

      “毕竟你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是鲜活的生命,每天都可以活蹦乱跳的。
      他不一样。

      白玉堂早就死了。

      死在五年前的那个中元节的晚上。
      死在他和沈仲元初见时的那个晚上。

      现在坐在沙发上的人,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苟延残喘的——厉鬼。
      靠着吞噬鬼魂的戾气活下去罢了。

      短暂地沉默之后,沙发上的人缓缓地抬起头,只见他舔了舔嫣红的唇,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
      他笑了。
      眼底一片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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