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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线 ...

  •   厚重的七重门,无情地横在枯枯戮山遮蔽天日的浓雾之中——也许我不该用“无情”,因为这个用漫天迷雾与山下我们每天的世界隔绝开来的地方,本就不应该有“情感”这种东西。那令人仰面相望的大门,阻断了所有世人的视线,仇恨,繁琐,以及,所有的情感。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这大门横穿过崇山峻岭,直接给了所有胆敢注视着他的,不属于那门内“世界”的人,难以言明的压抑与肃穆。
      黄泉之门。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黄泉之门身后所把守的那个世界,不就是那个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没有自我的,那个令人只要一想便心中一阵不自主恐惧与惊颤的——“地狱”吗???!!!
      是啊,“地狱”这个称呼,用来形容这个禁锢着我们这样自出生那刻起便被人们恐惧与害怕的眼神包围,为了那些家族的什么目的而双手染满血污的人的地方,再合适不过了吧。
      我抬起头来看着这为世人所惧怕的门,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戏谑似的玩味,眸子里的光似乎穿越了那散发冰冷而沉重气息的铁门,对着那雾气缭绕的远山中的揍敌客家族发出了期待的微笑——带着几丝嘲讽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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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肃穆的材料堆积而成的这个豪宅——阴冷,压抑,没有光亮,看不见未来。不禁让人觉得这是历代揍敌客家掌权者的有意而为,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揍敌客家的后人们:这里就是“地狱”,而生于此处的揍敌客家族的人,就是“死神”——不需要温暖,不需要舒适,不需要亲人之间的什么感情——“揍敌客”,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是世人眼中能力强大无法战胜的暗杀者家族——暗杀者,无谓家族,这三个字,已经把太多事情,注定。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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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童年中最经常看见的单人牢房。
      强烈的阳光照射灼热了满是伤痕的皮肤,“真是稀罕啊,这样的温暖……”
      男孩一边抵抗着刺眼的阳光,一边慢慢睁开了眼睛,蓝色的眸子瞬息染上了刺眼的亮白,“只是这地方可不对呢……”
      视线从难以适应的光明中转移开来,看到的是,在旁边恶狠狠瞪着他的二哥,靡稽。
      “啊~早上啦~早啊老哥~”
      习惯了。这样的惩罚早就已然习惯。男孩毫不在意的朝着哥哥打了招呼。
      靡稽手里的鞭子都快被他抽软了,可是眼前的弟弟竟然带着一身深深浅浅的新伤旧痕对他说一句类似嘲笑的什么“早上好”?靡稽的脸都快抽搐的变形了,气急败坏的甩着鞭子抽向这个——“弟弟”……

      “靡稽,停手吧!刚才有客人来委托工作,并且指名要奇牙来完成这个任务。”
      揍敌客家上一代的掌权者走进了牢房,尽管这位老者年事已高,可是说起话来自然而然让人感受到的那种压迫与威严,比起现在的掌权者——他的儿子席巴——却丝毫不输。
      “切~”靡稽不甘的发出了抗议的声响,可是也只好妥协。
      “恩~这次的工作是什么?”
      蓝眸的少年活动活动被禁锢了3天的筋骨,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痛苦,但也丝毫看不出12岁的孩子应该有的一切,比如纯真,比如快乐,比如幸福,比如……希望……
      “协助雇主缉拿几个在逃的被通缉猎人。每一个人头出价是80万戒尼。”
      “几个?就这么一点人竟然要找揍敌客家的人,还是这么高的价格,只要协助?那个雇主难不成脑子秀逗了还是是个有钱的大少爷想要为我们家捐钱?”
      银发的孩子不耐烦的抱怨起来,显然对这个工作感到不屑,那种别扭的神情,似乎才能让人在这孩子身上看到一点12岁孩子的影子。
      “猎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啊……他们都是猎人测试的通过者呢……猎人测试又是世界上最难的试验,因此他们当然也是很强的啊~而且……”
      正当奇牙不满的抱怨时,外门的阴影里蓦地曳出一袭苍色的长袍,身法之快连奇牙这个见过无数高手的暗杀者也感到吃惊,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身影在些许光亮下现出的样貌,竟是一个15,6岁的少年!
      “而且……”来人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可是那笑容里却含着令人莫名惊恐的邪意与难以捉摸,顺着那淡淡的话语一字一字氤氲进人的心头,“而且,当着我这个雇主的面说我脑子秀逗财大气粗也太过分了吧?”
      “雇……雇主???你???!!!”
      “恩,吓到了,奇牙?”这位“雇主”脸上浮起的笑意充满着戏谑的意味,仿若在嘲笑着什么一般,让奇牙的心里一阵莫名的震动,“我是敛·莱昂纳斯·凯撒尔·寞,应该说是‘初次见面’吧,奇牙·揍敌客?”
      那肃穆而毫无生气的枯枯戮山上,似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铃音,仿佛有千万条无形之线交错于那阴霾的天空,而线上所系的铃铛晃起了一阵晃如惊梦的清声,在唤醒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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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战,斩。
      商,伤,殇。
      目睹过无数次的战斗,进行过无数次的战斗,可是这一次,在那丝毫容不得任何犹疑任何迷惘的战场上,那些猎人只摆好阵势尚未出手时,那个孩子却近乎呆滞地站立在一触即发的死亡面前,蓝色的眸子里莫名的有什么在如潮水般汹涌起伏,明明灭灭。
      “怎……怎么会???!!!”颤抖的声音在奇牙内心的某个角落不断扩大,直至占据了他的所有思想, “那些家伙身上……怎么会有和伊路迷一样的,那种强大的压迫感???”
      蓝发少年眼睛的余光扫了扫在旁的那个蓝眸的孩子,他的眼神里扩散开的那种惊恐与难以置信印证了少年心里的某个想法。少年没有时间把目光停留于此刻毫无招架之力的奇牙,转过身,手中的斩愁剑停留不下一分,立即又对准了那个猎人的要害斩下,不动声色的又同时让4个想攻击毫无还手之力的奇牙的猎人身首异处。蓝发少年望着那孩子眼里由于恶意的念而不断集聚而来的动摇和退缩,并没有以雇主的身份责怪奇牙办事不力的意思,只是苍色的眼瞳此刻却划过了异常犀利的光,似乎已把此刻不断动摇的奇牙洞穿……
      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也许就正如那脆弱却又坚韧的丝线,不期或有意地在漫长前行的过程中触碰到他人的那段远行。也许,在一个在那轻轻的一个相交之后彼此会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保持着原本的状态,渐行渐远;也许,那微小的一触之后丝线的方向会彻底改变,但是,那两条线,却总有一天会各自走远;也许,两条线从此以后一路相伴,一直到抵达的生命的尽头,然后共同消弭……命运的丝线随着我们的一个又一个抉择,一滴又一滴的改变,而不断改变它的方向——轨迹难料,前路未知。
      尽管如此,每条线都有它们无论如何去抉择去选择去改变方向也改变不了的东西,那是怎样努力也无法改变的“命运”,那便是它们一出生时便把它们与自己牢牢束紧的——线之端。仅仅是这原本一切开端的几厘,便将那线前行的轨迹计算精确牢牢固定,从此那一生也许就此不再有属于自己的抉择与道路,于是——太多的人,被这细小的线端牵制住了整整一生……
      因为极度恐惧而紧缩的瞳孔里那深蓝的色彩竟深沉到仿佛没有尽头的暗夜一般深邃,没有光亮。那是如何黑暗而挥之不去的阴霾:“揍敌客家的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要证明自己存在的方式并不是那为第一口空气的啼哭,而是那痛苦残忍的电击。线端摆定,他便注定此生要与鲜红的血液腐败的尸体不断接触;他便注定要如由无数命运之线端操控的笼中之鸟一般毫无感情地注视着这个世界;他便注定不需要朋友不需要感情不需要抉择不需要未来不需要希望——只需要穷尽一切手段杀人——便是生命的全部。如同没有生命的傀儡一般,他的瞳里倒映的,永远是没有尽头的暗夜……
      未来是被线段所摆定的道路:任务,杀人,继承,教育后人,任务,杀人,继承………
      站,战,斩。
      商,伤,殇。
      那些轨迹不断重复不断还返不断继续。

      黑发摇曳,哥哥淡漠却不容置疑的声音从辽远的记忆中穿透而响彻,带着强大的压迫字字逼进奇牙心里:
      “你不需要感情,也不需要思考,你只要按照我和爸爸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对于暗杀者来说,任何情感都是一种多余的负担,任何无关任务的思考都是一种无意的阻碍……你只要做一个没有人性的黑暗傀儡就可以了……”
      男孩的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随着汗水而滴落的,是迷茫,困惑,还是——绝望?!!……
      ——“那就是你,生存的唯一价值与道路……”
      杀手的声音如同无生命的物品一样没有丝毫的温度,近乎冰冷的将弟弟堕入了毫无希望的绝境……
      仿佛透过那孩子几近绝望的眼神看见了他心里不断起起伏伏的暗影,少年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他不再注视着奇牙,背立而问:
      “你难道要被这样的,所谓“家族”的命运操纵一生吗?你难道愿意一辈子做一个黑暗的傀儡受人摆布没有自我吗?这些——”少年漠然地将手中斩愁一挥,霎时男孩眼前的地面一片刺眼凄厉的绯色,“难道是你内心真正想做的事情吗?”
      沉默。
      倘若有答案的话,奇牙,还会有此刻的动摇吗?
      蓝发少年看着奇牙,眼神里重叠了许多复杂的感情,他淡定的眸子仿佛已望见那一条条如丝般脆弱却强韧的线纵横在广阔的大地,那条线在风中动摇着,摇曳出一串杂乱无章的响声,晃荡出那条线摇摆不定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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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叫敛是吧?”蓦地,男孩似乎镇定下了方才如潮水般暗涌不息的恐惧与厌恶,开口问蓝发少年,“那个什么猎人测试要怎么参加?我要去……”
      敛有些惊讶奇牙回复的速度,带着一种他始终抱持的游戏心理回答道:“再过不久猎人试验就开始了,马上就能参加了吧……你……想去?”
      “啊~刚才那些家伙让我稍微对猎人有了一点兴趣,正好我也在这里呆烦了,可以出去走走也不赖啊~”
      男孩双臂环在脑后,一扫前时的不安和动摇,又浮起了他平时里那满不在乎的神情——只是那后面,又有多少决绝与了断,如同要冲破牢笼的机械鸟,带着一种莫名的寻找与黯淡的希望。
      少年淡如湖水的眸子里瞬息有一丝深沉的暗色闪过,敛起脸上近乎放肆的笑容,声音蓦然平静如水:“你想逃脱家族的束缚,去寻找自己的方向吗?”
      奇牙刹那间有些微的触动,但旋即眸中有沉稳和坚定的光曳出,深蓝的瞳里依稀有几丝光亮摇摆:“我已经厌烦了……我不管我是揍敌客家的继承者什么的……也不管老爸和老哥怎么想……我自己的未来我自己决定!”
      蓝发的少年眼里依稀晃过了来自遥远记忆里的碎片,淡淡笑起,走到奇牙身旁轻言一句:“你能斩断那命运的线端吗?”
      回答他的,只有从两人身边吹散枯枯戮山浓密的雾气的风。
      蓝色的发丝在风中悄然归隐,少年看着渐行渐远的枯枯戮山,眼里不知有怎样的神色。
      那条线开始一点一点地偏移那原本被线端固定好的位置,一步一步的前行,那都不再是什么家族,命运,继承,而是他“自己”的“方向”……
      “叮铃铃铃……”
      命运之线与命运之线相逢交错的碰撞声弥散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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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线在一个交点后便从我——这个以他的“雇主”这个身份出现的人身旁离去,错开的轨迹去向了他自己选择的方向——然而,这究竟是一种“选择”,一种“决断”,还是一种“寻找”,一种“解脱”?
      就连我自己,也难以看见前路……
      奇牙,那命运的开端,即使你能亲手斩断,往后你又能如何呢?失去了方向太久,找不到自我太久,沉浸在黑暗中太久,谁又能说,只有那无形的线端是一种约束,是一种羁绊,是一种命运;也许那斩断“命运”之端的线,已经再也找不到他自己的方向,再不能明白自我,再也无法用暗蓝的双眸去注视久违的阳光,自此只能在岁月的反复中任风霜雨雪将茕茕孑立的线侵蚀殆尽,在独自流浪飘零的一生中痛苦的消亡——谁又能说,这不是更加痛苦怅惘的另一种“命运”?
      所以,你才要去吧?去那猎人试验,去试着寻找自己的方向——和你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寻找能让你没有顾虑毫不忧郁地斩断命运之线端的勇气……
      双线,三线,四线,轻缓移动,渐行渐近,慢慢地并作了一行,互相支持,互相依靠,互相追逐着走向同一个目的地……
      奇牙,那是,长久在黑暗中挣扎的我们,一直等待着的能化解我们内心的阴冷与黑暗的,阳光………
      我望向前路,平坦笔直,没有危机四伏也没有跌宕起伏,只是,我们永远也看不清它延伸的方向……也许我们都需要阳光,在内心毫无生气的荒野上挥洒温暖与微笑,让内心草籽发芽花苞开放,心底那些也许从未存在过也许深藏已久的希望重新生长,直到我们也可以向那阳光散发同样的温暖与微笑——然后一起让希望为我们照亮前行的方向……
      ——只是奇牙,再强烈的阳光都有无法到达的地方,有一些阴暗污秽注定连你生命里那最耀眼的光芒——刚——也注定无法触及与温暖……心里的那个深深隐藏的角落,在你怕用来做鱼饵的虫子,还会看着死鱼眼睛干呕;在云古询问刚的养伤时间时撒个小谎,又等他转过身去后现出一个标准的猫脸;在和刚两人互相打闹着往对方脸上盖冰激凌的时候——仍然是如同这世间光亮永远抵达不了的荒地,那些污秽阴冷连同着12年来无法消逝的黑暗继续在你明媚的笑颜之下继续留守着……
      明媚已过,我看见你们笑着击掌分别踏向各自的旅程,那个必然的分离,在那个十字路口上实现——原本为了实现同一目标而一同前行的你们,而今为了各自的目的告别了同伴走向了不同的道路——唯有你,奇牙,仍然和那个最初和唯一的“朋友”——而非为了实现同一目的而互相帮助的“同伴”——一起走往未来的道,以血盟誓,你离开了身后那个永远阴冷的家族,那个长久以来的束缚,那个一直牢牢控制你的线端。
      蓝色的眸子里是坚定,顽强,以及,未来,希望……
      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欲求,与勇气……
      ——然,你未曾听见席巴那句沉静却肯定的预言:
      “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哪怕是到了天涯海角都不可能找到适合他生存的地方,因为他是我儿子……”
      在揍敌客家这一代的掌控者眼里看来,那名曰“奇牙”的命运之线,不过是躲避开了揍敌客家原本替他铺就的那个轨迹,而执意要按照自我的方向去寻找未来罢了……尽管前进的轨迹与方向已然改变,但在时间长久的打磨和一个又一个抉择和变故后,奇牙,这个揍敌客家的继承者,仍旧会回到这命运之端一开始便固定住的目的地……只是,来时的轨迹改变了罢了……未来,仍旧是那个禁锢的前方……
      ——你是否还记得,你身后仍然牵连着那线之一端,不曾断……

      随着那一句冰冷的预言便眼见你一步一步又堕回了那曾经的命运。

      逃。逃。逃。
      那些黑暗一直在体内沉睡,终于被恐惧和动摇所唤醒。你那时看见的又何止时往昔的记忆,那些曾经经历的痛苦以及内心永远无法殆尽的黑暗在那一刻就疯狂的侵蚀了你的所有——即使是那唯一的阳光……
      动摇,控制不住的双脚,你转过身去,逃避………

      那一刻起,我恍惚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被微微的刺痛,难道是因为你的轨迹和我身后那道太过相似?因为我们都是在这样的黑暗中成长的孩子?因为我们的童年都是那样与“快乐”“幸福”这些可望不可及的词条完全隔绝,而我们的那段时光里填充的只有杀人的技巧,满手的洗不净的血污和已被注定的未来,除此以外,一无所有吗?
      那么,你最后会重上我过去那个永远无法忘却的悲伤的脚步,和我一样被内心的黑暗所击溃,被那命运之端残忍地捉弄,直至那心中一直相信地光明被内心一直以来的黑暗吞噬殆尽吗?
      阖上眼,我已不想再看下去,是因为9年之前顺着斩愁凄厉落下的那个人的血和自己那时曾经流下的泪已经过于深刻地刻印在记忆中,成为了一道永远无法复合的伤痛,而今,也不愿再看见那同样的伤口再一次被那个如同自己过去的影子一般的孩子所撕扯开来吗?
      ——也许,我们都是注定一辈子要在黑暗里无力地寻求光亮,但在生命的最后仍然在黑暗中痛苦地消弭的人;也许我们心底的那些阴冷已经让我们永远失去了面对阳光的资格;也许我们迟早会把自己的阴霾染上身边那抹生命里唯一的阳光……
      ——也许这样满身污秽冰冷的我们,根本没有资格陪伴那样干净温暖的阳光……

      但是下一刻,我却看见了,深深植入我记忆的画面……
      ——那一刻,那孩子脑海中闪过的却不再是眼前强大而难以战胜的敌人,不是自己12年来所有的黑暗与悲伤,而是那个最重要的朋友——他得到的唯一一缕阳光……慢慢地,我看见那孩子回过头来,尖利的指尖毫不犹豫地刺进额头,那小小的东西被他那满是鲜血的手取出,那一刻,我分明看见那命运之端强烈的震动。
      泪水淌在那孩子的脸上,温暖而幸福。

      为什么?那孩子……
      那一刻我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那些归属过去的画面蓦然与眼前的这个孩子温暖的笑容相重相合:那时那个人在被我手中的斩愁刺穿心肺之时,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没有惊异,没有怨恨,没有自嘲,有的只是——自责,他静静的看着我,那些话语仿若不是透过那嘴型的变化被我领会的,而是一字一句顿顿的击在我的心里的:“敛,你要找到你内心真正的欲求……过去,现在在你手上的鲜血都不是你真正愿意看见的……力量……拥有力量以及使用力量的理由只有两个……保护和破坏……你要相信……你的力量不是为破坏而存在的——那是别人强加给你的理由……”
      ——“你的力量……是为了保护你所相信的东西而存在的……”
      那以后,我确信我的轨迹已经全然为他的话语他的死去而改变——虽然那抹阳光终究被我内心一直以来的怯弱和黑暗亲手消弭,但是却从此在我内心的那个最深埋藏的地方永远存在……永远温暖……

      “感觉好有精神……完全清醒了……不,是感觉被解放了…………”
      是啊,奇牙……你被解放了……那一瞬随着你的泪水固定在你坚定的笑容上,那线端,撕扯成了一丝丝的纤维,在风中一根根的断去……12年来的束缚,12年来的黑暗,12年来的动摇,却终究,你坚信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和照亮了你前行道路的那束阳光……
      奇牙,那些阳光,也许是这样怯弱无力的我们,生命里的救赎……救赎了我们这些曾经一直在暗夜中迷茫的孩子,救赎了我们一度难以摆脱的命运的羁绊,救赎了我们原本如同黑暗傀儡一般没有希望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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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你是光,明亮地我睁不开眼,即使是这样的我,也可以待在你的身边吗……”
      即使是这样黑暗渺小曾经找不到方向永远迷失的自己,也可以在那道生命里最明亮的阳光身边吗?阳光是那样刺痛了自己阴湿的体肌,心底仍然有那些灰暗的角落没有光明,纵使如此,我仍然想要一直在刚的身边,因为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因为在他身边,我才能找回那些曾经以为永远也找寻不到的东西……
      “刚…能遇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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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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