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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被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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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从前在沈珠面前,都是压着性子,对她假意关怀,无微不至。
可今时今日不同了,她娘不再是妾,是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了,所以今日见了沈珠,顿时有种趾高气昂,扬眉吐气的感觉。
她昂首挺胸,特意露出脖颈上的珍珠项链,是沈老太太送给她的,因她小嘴甜,会哄得老太太高兴。
再加之老太太看看她,不自觉跟沈珠作比较,所以心里就越发觉得沈珠不懂事,对她这个后来的孙女,才多疼爱了点。
沈芸唇角上扬,故意道:“长姐,从今往后你我都是一个母亲了,理应相亲相爱才是,长姐你说是不是?”
沈珠神色冰冷,没有说话。
翠翠跟在沈芸身侧,自然是要替她说话的。
“二小姐说得不错,从前大小姐是嫡出,如今二小姐也是嫡出,没有所谓的高低贵贱之分,若是大小姐还拒人千里,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春燕捏了捏拳头,脸上早已愤愤不平:“翠翠,你一个婢女,也敢跟大小姐这么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说着看向沈芸,含沙射影道:“别以为有人跟你壮胆,就没大没小!小心被老爷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翠翠嗤的一笑,也不甘示弱道:“春燕姐,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不过是想让大小姐善待二小姐,怎么到你口中,便说得这样难听。”
说到这,语气一厉:“哦,我知道了,定是你在背后教唆大小姐,人常说家和万事兴,你当真要告去,倒是看看谁有理?跟我见太太去!”
说着不顾春燕意愿,就去拉扯她,要带她去太太那里评理。
谁不知如今的太太是谁,这翠翠分明是故意的。
春燕哪里肯依,口里喊着:“你…你含血喷人!放开我!”
沈珠本想扭头就走,可没想到翠翠这么过分,哪里还忍得住。
伸出一只手,拦着翠翠,喝道:“翠翠!还不快放开春燕!今日个明明是你挑起事端,还恶人先告状,难不成……”
她看着一旁幸灾乐祸的沈芸:“二妹妹,你就是这般管教下人的!”
她腕上的红珊瑚手串,因着她的动作,一下子亮出来,红得似血,瞬间刺痛了沈芸的眼。
就连翠翠也瞧见了,不由一愣,才道:“这手串是……”
春燕趁她失神,忙甩开了翠翠。
“长姐…不过一场误会,何必动怒。”沈芸笑得有些虚伪:“你这手串可真别致,可否让芸儿……瞧瞧?”
她只想知道,这是不是她在爹爹房里看到的那手串,那么稀有之物,她当时只瞟了一眼,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她当时还在想,在娘面前求求,让爹爹送给她呢。
沈珠最知沈芸心思,从小到大,她就喜欢和自个攀比,嫉妒心太重。
还不待她发话,春燕却道: “二小姐,你可真有眼光,也看出这是极好之物,这是老爷派人送给大小姐的,这红珊瑚手串那样珍贵,岂能随随便便摘下来,若是摔坏了,可怎么是好?”
看着沈芸越来越黑的脸,春燕心里大快:“再说了…老爷送给大小姐的,从来都是最好的,坏了的话,也难找到一模一样的。”
这话听着没什么,可落在沈芸耳朵里,可是万箭穿心。
什么最好的都给她!凭什么!凭什么爹爹那样护着她,她和娘委曲求全做了那么多,都不如她这个长姐有福气,爹爹还当真是偏心!
沈芸越想越气,几乎气昏了头,想也不想,就一巴掌呼了过来:“你这贱婢!胆敢取笑我是不是?爹爹疼她又如何?如今我娘才是当家主母,你也敢多嘴!”
正在张牙舞爪时,沈芸的手腕不由吃痛,她痛得大叫道:“是谁!快……放开我!”
“二妹下手未免太重了吧!”竟是沈玉的声音,沈芸一惊之下回头,果然见到沈玉一脸寒霜的看她。
沈珠愣了愣,才唤道:“哥哥。”
“大少爷!你来了就好了!”春燕的声音极喜。
沈芸也是个倔脾气,她仗着自己的娘成了正室,早已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何况还是个外来的养子。
沈芸大叫大嚷道:“你一个捡来的野种,凭什么这样对我,还不快拿开你的脏手!”
沈芸话才刚落,就“啪!”的一巴掌落下来,打得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真是家门不幸!我沈家怎么出了你这样恶毒的女儿!”
翠翠看到沈万琏走了过来,吓得忙求饶:“老爷,二小姐不是存心的,方才不过是误会。”
“爹……爹…”沈芸吓得连哭都忘记了,只是眼泪巴巴的在眼眶里打转。
“爹爹,你……怎么也在这?”沈珠又惊又讶。
今日沈万琏和沈玉才从外面回来,途经南边的门,见时辰还早,这才来花园走走,却不想竟看到这一幕。
从始至终,他只看到翠翠咄咄逼人,而一向温顺的芸儿,却袖手旁观。
最后竟还大打出手,这简直让沈万琏不敢相信。
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本他还一直忍着,想再给她机会,谁知这孩子不知好歹,还出言辱骂玉儿,虽说是养子,可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真不知道,是芸儿不懂事,还是本身就性子如此,这太让他寒心了
沈万琏虎着脸问道:“说!你做甚为难你长姐!”
沈芸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只是摇头小声道:“爹爹,芸儿没、没有,真的!请爹爹相信芸儿啊!”
沈万琏再看沈珠,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么好的闺女,他就被人三言两语糊弄了,还蒙在鼓里,让珠儿受了委屈,竟都不知。
“珠儿……”沈万琏心里百感交集,才道:“是为父没有尽到责任,你放心!从今往后,爹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又看着沈芸,脸色一寒:“爹还没有老糊涂!你也休要争辩!从今日开始,去祠堂跪着,跪足三个时辰,好好反省你错在哪?”
“在改过自新前,不许再去你娘那儿,更不许再见欢哥儿,免得你这个做姐姐的,好的不会教,还把弟弟教坏了!”
沈芸脸色一白,没想到爹爹竟对她这么重的惩罚,还没缓口气,翠翠也被点了名,被沈万琏一气之下,打发去了庄子里。
因翠翠德行不好,留在沈家只会是祸害,所以沈万琏不顾沈芸哭哭啼啼,就把翠翠打发了。
苏月娥这头,得知了这一消息,差点气得晕了过去。
她本要去祠堂问问沈芸,却被门口守着的婆子拦住,这婆子可不是那张嬷嬷,她耳根子硬,任由苏月娥好说歹说,都不领情。
苏月娥又急又气,只得回房找沈万琏。
“老爷,妾身问你一句话,芸儿一向性子乖顺,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老爷不让妾身去问个明白,妾身是不会信的。”苏月娥哭哭啼啼的说着,边说边拿帕子拭泪,从前这招对沈万琏管用,可今日里,好像失灵了。
沈万琏喝了口茶,眼睛盯着手里的书,仿佛书比美人更好看。
莫说这,就算苏月娥扭着水蛇腰过来,他都像泥塑的菩萨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纹丝不动。
苏月娥不由诧异,可是奇了,她故意凑近,嗅了嗅,并没有女人香沾染身上。
更奇怪的,是连着五六日,这死相居然没碰她。
“老爷。”苏月娥就算心里再气,也只能捏着嗓子唤:“妾身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再听?难为妾身这么多年跟着你,为你生儿育女的,如今你是不是嫌妾身人老珠黄了,才这样不把妾身放心上,更不把咱们的芸儿放心上?”说着又期期艾艾的哭了起来。
沈万琏终于合上书,一改往日的神色,很是正经:“芸儿有错在先,并没有人冤枉她,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我还没说你这个当娘的,平日里是怎么教女儿的?若不是我亲眼瞧见,还真就信了你的鬼话!”
“老爷…你这话什么意思?”苏月娥脸上一僵,有些不敢置信:“老爷的意思是说……妾身没有教好芸儿?”
她从十五岁就跟了沈万琏,虽然她只是个妾,可沈万琏依旧疼着她,还从没说过她一句不是,今日竟然为了那死丫头,不仅是芸儿遭殃,还连带着她一块,受尽牵连。
沈万琏沉声道:“你这个做娘的,不会不知芸儿本性,可你在我面前怎么说的,你从来都只说芸儿的好,反过来你又是怎么说珠儿的,你自个说?”
沈万琏虽然被苏月娥吹过枕边风,可也不算糊涂,今日再瞧见芸儿的一言一行,哪里还会再去相信。
更从沈万琏口中,她才得知今日发生的事,心里不由暗叹:“芸儿当真糊涂!”
可到底是自个生得骨肉,如今被沈万琏抓了正着,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倒不如服软,认个错,想到这,苏月娥姿态更低了:“老爷,是妾身错怪了老爷,都是妾身糊涂啊!可是老爷…妾身有句话不得不说,芸儿年纪还小,才会受人影响。”
“再说了这两年来,妾身自有了欢哥儿,根本就顾不上芸儿了,难免让有些下人钻空子,这才在芸儿面前教。” 这么一说,倒是把责任推给了翠翠。
“ 老爷你仔细想想,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晓,如今还来怨我?我真是…真是……”苏月娥越说越伤心:“若是老爷不信妾身,妾身只有一头撞死,一了白了!”
说着她跌跌撞撞起身,就要往墙上撞去,身后的沈万琏忙拉住她:“你这又是做甚!用得着寻死寻活的?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也真的……”
沈万琏一叹:“罢了,这事我也不说了,左右以后好好教导芸儿,不要再让她误入歧途就好。”
棠梨苑里,陈嬷嬷还在咒骂沈芸,春燕也在一旁打趣:“可不是,幸好大少爷来得及时,嬷嬷你是不知道,这种人就叫那什么,给她点颜色,她就开了染坊,这可不是阴沟里翻船。
说着大伙都笑了,邵徳绕了绕脑袋,也是嘿嘿一笑,再春燕望过来时,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春燕扭过头,不去看他。
沈玉听她们说笑,只是抿了抿唇,沈珠忽然道:“哥哥,铺子最近忙么?”
沈玉道:“是有些事没忙完,最近有些生意找上门,还有下个月里,帝都要派大官过来巡查,少不得要去拜会。”
说到这一顿,忙问:“珠儿是有什么事?”
因沈珠从不管铺子里的事,忽然这么问,必然事出有因。
沈珠本不想说了,可又忍不住道:“过几日就花朝节了,我许久没出门了,听说花神庙很灵验,所以想去那里拜拜花神。”
春燕拍手一笑:“这个肯定很热闹,听说花神庙离这里不远,可奴婢还从没去过呢。”
邵徳见春燕笑得这么开心,也咧嘴道:“春燕姐,我也没去过。”
春燕噗嗤一笑:“花神庙里都是姑娘家去的,你一个小子去做甚!也不害臊!”
邵徳被春燕取笑,也不生气,只是跟着傻笑。
沈珠又摇摇头,道:罢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若是哥哥没空,不去也罢。”
沈玉一笑:“你想去,哥哥陪你就是,只不过……”
沈珠见他望过来,话说一半,留一半,不由急了:“只不过什么?哥哥你倒是说啊?”
他打量了沈珠两眼,才抿嘴笑道:“去也可以,只是要答应哥哥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