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善》那年lin

53、约

　　他左右翻了一下，试图能找到其他记载详细的东西，可是翻来翻去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又把那东西放了回去，从后门离开了掖庭。

　　阳光照射在他脸上，周围是一些宫人，附近传来鸟的啼叫声，不知道是什么鸟，清脆的声音。

　　总算是让张大人给捡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了，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动身前往安城，安城离这里还是有点近的，那里的人都十分的欢迎远客。

　　既然家境不寒那定是有些东西的，找起来应该也会方便一些。他在公公的带领下走出了皇宫，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寒而栗的感觉。

　　车夫小心的把他扶上了马车，但这手却有点不对劲，以为只是又有了些茧子罢了。

　　一声又一声地马蹄声。路过的行人的声音，突然又听不到了。

　　他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不久马车又停了下来，他把手靠在一旁，外面十分安静，静得只能听到风吹过竹林的声音，他半起身，缓慢地掏出藏在身后的短刀，突然一马车顶部落下一个人，硬生生把这个马车弄散架了。

　　没反应过来，张大人摔倒在地，声音巨大，衣服被那木头给挂烂了，露出了衣下的皮肉，划破了很浅的一层皮。

　　回头看去，一个人赫然站立在散架的马车上面，马大概是跑了，远处的马蹄声和叫声证实了他的猜想，而还有一个人不知踪迹。

　　远处那人手拿与暗器相差不多的东西，铁链连接着两片花状的暗器，不对，后面还有几片。

　　张大人立刻站了起来。

　　他是一个只会办事不会半点功夫的人，只会文不会武，面对这种情况只能看老天把胜利的机会给谁了。

　　根本打不过。

　　那人猛地朝这边袭来，那铁链被他扔了出来，差一点就要碰到张大人的脖子，他退后时不小心摔倒在地，另一端又像这边袭来，刚好划破腿那的衣服，这次没刚才那么幸运，皮肉被利器划破了，流出了鲜血，疼痛感一瞬间传到他身体的各个地方，他“嘶”了一声把那地方蒙住了，但又来了一击。

　　还好这次顺利夺了过去，他看了一眼周围，那把短刀刚好在离自己右手不远处的地方，稍微伸了一下手便把那短刀那了过来，站起来与那人作战。

　　近距离攻击，他感觉自己根本不是那个武器的对手。突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飞快的踩着落下的竹叶，朝这边过来，突然间声音又停止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没办法顾及那个声音了，先管自己最重要，不过那个蒙面的人可不给张大人机会，不知什么时候离自己已经不到一尺距离，武器的袭来让他顺势划破了张大人胸前的那个地方，很长的痕迹，瞬间流出了鲜血。

　　突然天上传来一针挥舞类似棍子的声音，抬头一看，是一个跟面前一样蒙着的人，只不过蒙着的是眼睛，白净得如同玉石的肌肤，偏紫的嘴唇，手上拿着一把长剑，正朝这边过来。

　　他就像是飞了起来的鸟又落了下来。

　　地面的那个蒙面人注意到了天上的这个人，伸出一把暗器试图把这人给划伤，只不过唯一靠近那人的飞镖却被他一瞬间用剑弄到自己身上，插得很深，每动一点就如同五马分尸的疼痛。

　　那人到了地面，几个飞镖各个插入那个蒙面人的身体，张大人看呆了，这么厉害的功夫，不知道得练多少年，不，这应该叫做与生俱来的，天赋。

　　不到一会儿，那人便瞬间到了蒙面人面前，把那人吓得丢出铁链连连后退，但那人却不见了踪迹，就连一根发丝都没有碰到，铁链瞬间落在的满是竹叶的地方，发出了响声。

　　上面突然又传来了声音，他抬头看去，只有在微微晃动的竹子，以及传来的声响，他四处张望那人在那，试图看到一片衣物，但连声音都没有听到。

　　四周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影，踩着地，突然那人冲了出来，他再次丢出铁链但还是没有打到，当他再次抬头张望时，那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背后，一瞬间把那人的脑袋给弄了下来，头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他蹲下身子看了一眼，透过薄纱勉强看到那人的眼珠子还在转动，一副厌恶自己的神情，他把那脑袋拿了起来，看了一眼，感觉挺沉的便把那个脑袋扔向了张大人。

　　张大人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感觉到自己身旁像是有了一块石头，他看了一眼远处，那个人一手拿剑一边看着自己，躺在地上还弄脏了竹林的是一个人，还没有脑袋。

　　等等，若没有脑袋那这东西是……

　　他缓慢地低头看去，正巧看见了那人的脑袋，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断口处还在向外流着血，骨头清晰可见。

　　他往后退了几步，脑袋滚到了远处。

　　那人突然朝这边过来了，两人靠得很近，他明显感觉到这人是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浑身散发出冷淡的气息，能让人当场窒息的感觉，他不敢直视这人，不敢露出任何神情。

　　他注意到张大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又突然笑了一下，突然把手搭在那人肩膀上面，硬生生把人按倒在地，自己在张大人身上，感觉到了身下这人在颤抖。

　　只见这人从怀里拿出一个飞镖，十分地锋利，他像是猜到了这人要做什么，难道他是！

　　正当他把那个东西离自己眼睛没多久的时候，他拿着短刀狠狠地往那人右膀上插了进去，霎时间血从周围流了出来，那人立刻起身把短刀拔出来丢在地上。

　　远处传来了声音，像是来了很多的，“应该就在这附近，快！快找找！”

　　他看向那个地方，应该是有人来救他了，他顾不得那么多，丢了一把粉末在那人的眼睛上便走了，张大人的眼睛被这种东西刺激到了，十分的疼，疼得没法睁开。

　　“大人？大人？大人！！！”

　　翌日，阳光绕过屏风周围直射在地板上，有一点点热，躺在床上的那人逐渐醒来，眼睛睁开后看了看四周，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这里正是自己的府里。

　　昨天的事他已经记不太清，谁把他带回去的已经记不清了，眼睛还有微微疼痛，不算太疼。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模糊，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结果还是跟刚才一样，真的有点模糊。

　　幻觉吗？

　　“长……”他又喊了另一个人的名字，“沂七。”

　　门外的小侍卫听到了屋里那位念着自己的名字，匆忙地进去，跪在屏风后面，问：“大人何事？”

　　张大人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向不远处的屏风，问：“我的眼睛是怎么了？”

　　沂七是从小陪他长大的奴婢的儿子，现在也在府上工作，是他的次子，也是张大人视作干儿子的人。

　　“回大人，大人您的眼睛……像是被什么人给撒了视失粉……”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都没听清楚了。

　　“视失粉？无妨，去把长庆叫来，我有事找他。”他咳了一两声，看着那人走了穿上鞋子下了床。

　　四周走了走，看着门外的天气不错，去院子里走了一会儿，自己的儿子没一会儿便来了。

　　“父亲，找儿子何事？”他问道，并行了一个礼。

　　他大致猜测是有了新的进展所以才找自己来的。

　　他看着远处没穿整齐衣服的父亲，浑身上下都是白色，除了那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他朝着那边走了过去，每一步都走得很轻。

　　他记得小时候每次来院子里时，总是要说几句话，多是夸赞这院子的美丽，这水池里的小鱼，有时还去摆弄那些鱼，弄死的也不下十条，除了雨就是那些花，都是些好看的，红的紫的白的黄的各色都有，都被折断了。

　　张大人没去管理头发，任由它披在肩上，他语重心长地说着：“大概昨天伤我眼睛的那个人便是挖太后眼睛的那个人，昨天挖我眼睛没成，便往我眼睛里撒了少许视失粉。”

　　“父亲如何断定他一定是？”长庆问道。他本就是想信这句话的，只不过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不挖走父亲的双眼而是撒了一些粉末导致他差点失明。

　　“我知道你会问这个，昨日已经有人找到这边迫不得已，所以才如此。”他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这个不怎么重要。此次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长庆走到以前还够不到的假山旁边，问：“父亲只管说何事。”

　　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小鱼了，都是些荷花，以及不知名的野草。

　　“我想让你帮我去安城找一个人，那个人大概已经去世了，但我觉得是能找到的，大概是在富贵与贫困交接处的那个地带。”他说着。

　　张长庆转过身，看着父亲的背影，一时觉得这找起来还有一些麻烦。

　　“前朝云散妃的奴婢莉蓉，即莉黎，若是没死应该能找到，当时她出宫时应该才十九左右，回去定有人要的那种。”他说。

　　这样找起来对他来说没什么困难的地方了，若说有，也只是时日的问题，安城人不算多，是个风景还算不错的地方，半个月左右便能到达。

　　“是。”长庆回答道，转身离开后便去准备去了。

　　张大人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天空蔚蓝，无边无际，府里时不时传来鸟叫的声音，比不上昨日的鸟啼叫的声音，悦耳、清脆。

　　几日过去，长庆已经动身前往安城了。

　　张大人这次下来身上的伤夜好了一些，胸部的伤有些深，没怎么好，结痂了但稍微用力便会破裂开来，请了些郎中说让他在床上多趟些时日，只能听从他们的做。

　　几日内的早朝都是每上朝，虽说以前都很少上朝。今日早朝也是一样，没去。

　　朝廷上都是些豺狼虎豹，虽说近几年收敛了一些，但一眼便能被他看出，内心的想法终究还是那么贪图权贵。

　　二殿下一下了早朝便回府了，他是这段时日以来最为乖巧的一个了，在朝堂上一改往日的作风，不是怼这就是怼那的。

　　马车在大街上缓慢地行走着，回府的路总是要经过这个地方，每次来都是很热闹的。这里卖菜，那里卖饰品，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偶尔能看见一两个耍酒疯的酒鬼，其中还有不给酒钱被赶出来的那种正好在大街中央。

　　二殿下看见这样子，一心觉得太烦了，恨不得从他身上走过去，看见一旁讨债的掌柜直接把钱丢给他，顺带让他带着这玩意能走多远走多远。

　　这次又被拦路了，他又以为是跟之前一样的罢了，但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可是二殿下？”

　　他对这人还挺好奇的，问道：“何事？”

　　“我家主君请二殿下去宅子上喝杯酒。”那人说着。

　　喝酒？

　　这次不是赶酒鬼，而是自己去喝酒？他笑了一下，说：“我又不知道你家主君是什么人，他这杯酒我怕是喝不起。”

　　那人似乎很识趣，说了一些讨人开心地话：“二殿下你是何等人物，怎会喝不起我家主君一杯酒，我家主君还怕招待不周呢。”

　　听到这话，他想了会，既然是没事他就下了马车，看到这人丝毫不觉得眼熟，但也懒得问他是谁家的奴婢。

　　那人看着二殿下从马车上下来，紫灰色的眼眸，身着深灰色的衣服，浑身散发出贵族的气息，那气息就像是能把贵族两字刻在脸上般，十分的强大。

　　那人立刻搀扶着二殿下的手，二殿下把手收了回去，说：“先回府去吧。马车在哪？”

　　那人没有回复，笑着把二殿下带到另一个马车上，二殿下上了马车后看着路过的行人，这马车实在比不上自己的万分之一，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十分的窄小，真的很委屈他了。

　　不久变到了宅子，这个宅子不算很大，灯笼上写着白宅，白家他还算了解一二。这城里白家出名的就那么两家，一个是富商白家，好像有个一儿半女，还有一个白家，比这个白家要大一些，是个将军。

　　那人把二殿下带到前庭，这里十分的小，他还是安安静静地给坐了下来，有个侍女来上了一遍茶，正当他在品茶的时候，外面便来了一个人，后面好像还跟着个小人，应该是这家的长子吧。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看那人缓缓进来，一进来便是一大堆客套的话语，十分地热情，几乎不可阻挡。

　　最后两人坐了下来，白家主君说：“是我来晚了，二殿下多担待担待。”

　　他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喝了一口那茶。

　　“听说二殿下有个弟弟成了太子。”他直接进入主题。这话让二殿下往他那稍微看了一眼。

　　二殿下回道：“世人皆知我有个不成器的弟弟，难道你不是人？”

　　这话让他无法接下去，十分的尴尬。“我可是听说当今太子殿下是个玩物丧志，不可雕琢的人，陛下把储君给这么一个人可真是太可惜了。”

　　“我知道，不用你说。”他又喝了一口茶。二殿下又说了一句：“听你这话，你倒是觉得这位子另有人选？”

　　白家主君微微笑了一下，没再说些什么话，一瞬间气氛有点冷清，两人都是个坐的住的，能坐多久就坐多久，少一瞬间都不行。

　　“在下正是这么认为，毕竟一国之君主，交给这么一个人实在是可惜了……”

　　“你可惜什么，你跟我又不是同一类人。”二殿下又喝了一口茶，仔细一看，茶没了，便放了回去。

　　“谁说不是呢？”白家主君说着，又让人给二殿下上了一盏茶。

　　“……”

　　气氛稍微有一些冷清，二殿下继续喝茶，直到第二盏茶快喝完，白家哪位又说了一句话：“我想我们志同道合。”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抬头看了一眼问。

　　二殿下不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看着那人，放下茶杯。白家那位看着外面，说：“我扶你上位，你帮我杀了那狗皇帝如何？”

　　二殿下笑了一下，果真如他所猜想那般，今天喝酒喝茶只是个借口而已，实际则是这家伙找自己来杀皇帝罢了。他对这家的了解可算是有一半，当初皇帝下令杀死他的妻子那一刻起，他应该已经怀恨在心，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其实还有一些事。

　　“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是尝试巴结过我的弟弟辞柯的，只不过没成，现在跑过来巴结我，是为了利用我的身份来帮你杀狗皇帝而已吧，至于能不能拿到皇位坐上龙椅你自己都不敢保证吧，就算能那时候坐上龙椅的也怕只有你一个人吧，真是太厉害了。”二殿下站了起来，笑着在他面前把这些话一五一十地给讲了出来。

　　看那人没有回答，主动凑上前去，问道：“所以说我的利何在呢？是帮你成功杀掉仇人还有可能坐不上皇位的成就感吗？”

　　白家那位喉结滚动了一下，说：“我不会去打皇位的主意。”

　　“那我看你能不能帮我坐上这个位子吧，坐的上我帮你，坐不上我杀你。”二殿下边走边说，“你还有个儿子吧，我没做过父亲，也不懂父爱，但我想你应该是喜欢你那儿子的吧。”

　　说完二殿下径直走了出去，屏风后面的那人猛地把手旁的茶盏砸碎，冷静了一会儿，有点不明白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的原因，又猛地砸碎了一个，发泄着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