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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生子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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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是一个仆人!!!!”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人,一个低三下四的仆人。
青余听到这种幼稚的话放下了剑,丝毫不想理会她,虽说是见过几面的,但也是很久之前的老黄历,谁记得那么清楚。
那人仍旧在不可思议中,自言自语,青余问她:“有事吗?”
曲栀连忙收起那副可以震惊自己很久的神情,回过神来跟他说:“我总归还是要被抓到宫里来的,青余哥你行行好,收留一下我这个有家没法回去的人吧。”
不知什么时候,那小姑娘竟然一下子就滑到自己腿旁边,搭着自己的一条腿恳求着,他无法接受与这人肢体接触一脚把人给踹开了。
被踹到草地上的那人没什么大碍,只有一些地方比较疼而已,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有点晕,摇了摇头站起来,回复正常的情绪,说着:“是上官公子要我来的。”
青余想了一下,上官是自己以前的主,是一个叫曲林的皇子,现在来说应该是太子才对,可自己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太子。
除此之外记得比较清楚地也就是那给自己与他同姓的名字,一样姓曲,给自己赐名为曲堂,现在这个名字自己也还记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的是那一次碰面,以为这小姑娘只是一个买来的妾或者买来的奴仆罢了,却没想到这人也被那人赐名,且叫曲栀。
不过这人应该是见过的,为什么没想到大概是因为自己忘记曾经见过吧。
看他似乎想了这么久,应该想好了,曲栀走上前靠着桌子跪着,脑袋和一双手摆在桌子上,凌乱的头发,有点肮脏的衣服。
“我会安排的。”
张大人面无表情地叙述着:“那是几年前的事情,又或许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现在说起来……”
他的手靠近眼睛,滚烫的一滴眼泪落了出来,湿润了所到之处,一颗眼泪怎么能表达自己对爱妻的思念,若是当初早一些,再早一些,也许就可以挽救了。
“当时家妻怀胎快十月,也是快临盆了……”
夜里黑,入夜也凉,月亮十分皎洁也十分的圆,如同一个玉盘,用千金也买不到一块碎片的玉盘,特别好看。
女人站在庭院里,一手撑着腰一手放在肚子上,就这么看着月亮。忽然又低下头,看着自己快十个月的肚子,低声说着:“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见见母亲和爹爹呢?”
这段无人回应的话似乎被肚子里的小家伙给听见了,她感受到了小家伙在动,动得还有些厉害,还有些疼,像是在活动。
女人忽然笑了起来:“这是在模仿你爹爹练武吗?”
温柔的声音。
她准备回去了,夜黑风高,这风吹得她浑身发抖。这天就是这么阴晴不定,一会儿热得慌,一会儿又冷得慌,不敢穿太多衣服,也不敢穿太少衣服,一入夜就冷。
“夫人,入夜凉,别站在外面了快进去。”一个妈妈看着女人在外面站着,很是担心。
“刘妈妈,我身子骨还没那么弱不禁风,没事的。”她笑着回答刘妈妈,说着还往回看了一眼,这才准备进屋。
刘妈妈见状急忙去扶她,怕她有个什么意外。快到床榻旁边了,突然有点潮湿,还产出了一些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出来了,打湿了那的布料,夫人并没有在意什么。
只是刚一坐下来,似乎黏黏的,还湿,她站起来看那是什么东西。
刘妈妈凑过去一看,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出这应该是羊水,看着不像其它水或者什么的,再去瞅瞅夫人,似乎就是羊水。
夫人羊水破了!
“夫人恭喜恭喜,夫人羊水破了,咱们府上就要来以为小主人了。”她连忙把夫人弄上床平躺着并大声喊着,“来人!来人啊!夫人要生了!把稳婆子们都找来,还有备好热水、帕子,剪子和盆来!!!!”
刘妈妈的声音十分的洪亮,怕是这整个府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而这边刘妈妈也不闲着,又把夫人给扶了起来,一手牵着不知所措的夫人,一手从一旁备着的褥子,摆好后把夫人给弄了上去。
这刘妈妈怕是比稳婆都还要厉害一些。
夫人平躺在褥子上,按照刘妈妈所说的去做。突然听间上面似乎有些什么声音,但并没有特别在意,以为只是一些鸟或者附近流浪的几只猫罢了,她现在只有一件事可想,那件事便是如何生下孩子。
怀胎就已经让她差点想夺走这孩子的性命了,但在自己的夫君张大人多次劝说下才保住了这个孩子,现在已经临盆了,该如何是好。
现在夫君也没有在府上,若是已经到城里了,怕还是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回来,若是自己的孩子生不下来怎么办,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若是还一尸两命独留他一人该如何是好。
在这些一个个恐怖且奇特的想法诞生于自己的脑袋时,全身到脚被褥子遮盖住了,有有了一丝丝疼的感觉,不过不是很疼,算得上是轻微的瘙痒般的疼痛。
再往周围一看,稳婆们陆陆续续来到屋里,还有一些婢女,手上都拿着一些东西,大概是盆、水之类的。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多,自己褥子里的景色已被稳婆们围观,不怎么疼,但就是想生出来却生不出来。
一个稳婆说:“夫人你这样这孩子就有可能出不来了,夫人你得有方法的用力。”
夫人抓紧身旁能抓的东西,继续在用自己的方法生,听到这话连忙询问:“怎么,哈,怎么用力?”
稳婆回道:“有点规律地用力,呼吸要有规律……”
后面的话她没怎么听清,大概是她听到并理解的那个样子,除了有点腹痛以及一些疼之外就是很累很热,帘子外面传来了不知是什么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但现在只能回过神先把孩子给生出来才行。
她告诉自己,外面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紧要。
她靠着自己所理解到的去尝试,果真感觉有什么东西出来了,比刚才更疼了,止不住地大口呼吸,望着这样能缓解一点疼痛。
继续用力继续用力继续用力!
孩子的头似乎出来了,她感受到了,她笑了一下,因疼痛而发出的嘶喊声很大,她不知道这样一喊可能会没力气,但一个稳婆还是提醒了自己,这才小声起来。
“看到头了看到头啦!”
在场的人听到这句振奋人心地话激动地跳了起来,真的很想往那里去看一下孩子是脑袋,但这是不可以的。
“嗯呃啊啊啊啊啊!”她叫了出来。
越往后越疼的感觉,但不得已还要继续,又卯足了劲用力,手都快把这里给撕扯烂了,若是没烂,怕是早已皱皱巴巴了。
呻吟声还在继续,似乎比刘妈妈刚才喊的声音还要大些。“呃嗯啊啊,啊啊!”
“夫人别光喊啊,用力!还要用力!”
终于在最后一声地呻吟中结束了这场如被千刀万剐般疼痛的过程,孩子生了出来便哇哇大叫,哭得日她妈一样很大声,女人听到这个声音兴奋极了,似乎在流血,但比刚才的疼痛感减少了,勉强能接受。
稳婆用剪刀减掉那根脐带,是一个健健康康的男孩子,一直在哭的男孩子,她把孩子抱到夫人脸旁边蹭了一下,给夫人看了一眼,夫人笑了出来。
额头满是汗水,头发都被打湿了。
所有的人都在帮忙,几个稳婆还在那处理夫人和褥子,已经脏了。
突然门外传来很急促地声音,像是有人杀了进来一样,“你是?啊!”
屋里的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那人处理完外面这些人后便杀进了里面,众人惊慌失措,应该只有这一个人,夫人听到这些声音,瞳孔都缩小了很多,她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生下孩子也难逃一死吗?
那人一身黑衣配着长刀,没有蒙面,但这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仇家还是强盗?若是是强盗为什么只有一人?
只见那人处理完几个在自己跟前的碍事的人,径直走向夫人床旁边,所有人都妄想着逃走,但靠近出口的人都被他一一斩杀,无一幸免,大家都在尖叫声和恐惧中,夫人只能看着眼睁睁看着这一幅场面而不能逃走,没有力气。
刘妈妈把抱着孩子的稳婆简单掩盖起来,冲上前去跟那个人对抗,她手里拿着剪刀,而那人手里拿着的是刀,这怎么可能打得过。
这是真的,这是真的!
夫人看着刘妈妈保护自己,不经意地喊了一声“刘妈妈”,刘妈妈没有去看夫人,她知道自己弱小的力气根本打不过这个人,过了一会儿便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本以为还可以起来再次反击的她,却被那人以剑刺向眼睛瞎了。
“啊啊啊啊!”刘妈妈痛苦地喊着。
另一只眼睛看着剪刀落在了不远处,没有办法去捡了,回过来看,眼前出现的是刀,两只眼都没了,最后被那人往胸部刺了一刀,刺穿了身子。
“不!刘,刘妈妈……刘妈妈!”她喊着。
刘妈妈明明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为了保护自己而被人给一刀刺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那个凶手回过头来看夫人,毫不犹豫地捅向夫人的腹部,连续捅了几次后将刀拔出。
简单看了一下周围,似乎没有什么人了,但一阵哭声来了,这哭声暴露了位置,那人立即寻声找了过来,翻开简单的遮掩物,看到了被稳婆抱着的刚出生的孩子,拿着刀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那人害怕地颤抖至极,眼神里充满了想要活下去这个想法,“别杀他,别杀他,别杀我们!!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这恳求的声音传入那人的耳朵里,这人就像一个聋子一样没听见,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她闭上眼睛接受自己命运,过了一会儿都没有事,难道是自己真的逃过了一劫?又或者这是到了地狱了?
睁开眼看的时候,是张大人回来了,那人被张大人以及身后的一队人,那人哭了出来,边哭边说:“大人,您可算回来了,您可算回来了!”
等到暂时恢复情绪后,张大人询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孩子是?”
孩子?
“这里被那人,夫人被那人给,给,还有刘妈妈!”声音很微弱,带着些许哭腔。
张大人立刻反应过来在这屋子里寻找着夫人,在那个地方的尸体好像自己的夫人,立刻过去查看,那真是自己的夫人,余温尚热,刚死不久的样子,腹部还在流着鲜血,褥子都还没来得及清理完便……
张大人看着自己的夫人,那头发都还没有干,还是湿的,一滴热泪落在还有体温的尸体上,一滴,又一滴。
张大人又抱住了这具尸体,边哭边喊:“我的夫人,我的夫人……我对不起你,若是我早些回来,也许你就不会被小人给……夫人,夫人!!!”
他的夫人真的死了,自己孩子的声音伴随着自己的痛苦的喊叫声,他走过去抱起孩子,把她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下属,孩子原本在父亲怀里安静了一些但现在又开始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差点就哭得没有声音了。
那间屋子其它的尸体都被搬了出去,只留他和她独自在里面,外面都能听到那些痛苦的声音。
他继续抱起尸体,抚摸着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越来越凉的尸体,越来越凉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