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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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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淮把手机放回了陈默的书包里。两个人的表情都有点黯淡，同时沉默着。
王淮抿着嘴，扣着自己的嘴皮。在她的印象里，两个人一直亲如兄弟，他实在想不出这两个孩子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两个大人还没调整好思绪的时候，陈默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你们这什么表情？”陈默一出来，就看到他爸妈那臭到不行的表情。往常的话，他们会看着电视聊着生活琐事。但是今天很反常。
王淮压着内心的顾虑，把陈默的书包放到了茶几上。
“子钦给你打了电话。”
陈默立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沉默的一会，转身回到了房间。没过一会，搬了一大堆东西出来，走了三趟，将三十几本书，摆在了茶几上。
陈默站在陈航和王淮身前，低着头，调整好情绪后说道：“这些都是子钦为了提高我的成绩，准备的题。”他说着，翻开了其中一本，书本上的每一页都充满了红色笔迹的标注，“每一本，都是他翻了无数遍，选出的适合我的题。我不会，他就教我，听不懂，他就细心的再给我讲一遍。我腻了，他就换一种讲题方法。陪我一起刷题，陪我熬夜，陪我一起背剧本。他鼓励我，让我相信自己，所以我才有勇气选择去拍戏。他激励着我，我的成功少不了他的存在。”
发生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儿子不是在辩解，而是让他们不要误解詹子钦。没有谁比父母更了解孩子了，他们听得出来，陈默是动了真心。
“我们是两情相悦，谁也没有强迫谁。如果你们能理解，我感谢你们。不能理解，我也不强求你们的理解。”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只是，他还要准备高考...他本来身体也不好，你们不要去找他，免得影响他的情绪。”
陈航叹了一口气，摇着头，用着很无奈地口气说道：“你这么说搞得像我们棒打鸳鸯一样。谁说不让你们在一起了吗？”
陈航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不太明白他爸的意思。
“我们跟你一样，子钦是什么样的孩子，我们心里比谁都清楚。”王淮拉住陈默的手，“我和你爸也不是什么封建的人。只不过，在现在这个社会，你确定你和他，能坚持住吗？”
陈默严肃地点头回答道：“我和他，已经在一起一年多了。该想的不该想的，我们早就做好心理建设了。还有李阿姨那边，我会去说的，你们不用操心。”
“行了行了，准备好你的高考就行了。不过这段时间，不要再去他家了。别耽误人孩子准备高考。”
“所以，你们俩是同意我们在一起？”陈默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是怕你耽误了子钦那孩子啊，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见莉莉的脸。”王淮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呢喃道，“子钦那么乖的孩子，怎么会......”
好家伙，原来是自己爸妈怕他渣了别人家的乖宝宝。
“所以，刚才你和子钦在房间，真的在学习？”陈航突然问道。
“当然学习啊，不过也干点情侣干的事呗。你们俩干过的，我们都干过。盖棉被也有纯聊天的时候不是吗。”陈默的口气，隐隐约约有点炫耀的味道。
说的太直白，直接给俩中年人给说臊了。没说两句就把自己说骚话的儿子赶走了。
孩子大了，父母管不住啊。
陈默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詹子钦，距离高考没剩多长时间了，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他的心态。
“等我们高考完，我就告诉我妈我们两个人的事。”詹子钦看着趴在课桌上的陈默，撩了撩他那长过双眼的刘海。
“等我和她表完态，你再陪我去看看我爸吧，我跟我爸也说说。”
陈默在课桌底下牵住他的手，轻声道：“嗯，我和你一起去和阿姨说。我们再买束叔叔喜欢的兰花去看他，好不好。”
詹子钦的父亲，在他九岁那年死于一场交通事故。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压垮了这个家庭。那是他们家过得最困难的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是陈默一直陪着他，安慰着他。
他现在还能记起，仅比他大一岁的陈默，装着大哥哥的口气，对着詹子钦说，“别哭了，叔叔在天上看着你呢。你再哭下去，我就替叔叔打你了。”
小时候的詹子钦，想哭，但是又信了那句话。露出了一个想哭又不敢哭，特别搞笑的表情。
陈默戳了戳詹子钦的大腿，问道：“你笑什么呢。”
詹子钦摇摇头，笑着说：“就是想起了我爸刚走的那一阵，当时你还没我高呢，却装着很成熟的样子安慰我。现在想起来真的挺可爱的。”
“你那时候还天天叫我哥哥呢。现在就只在床上叫......”
“这是学校，你可快闭嘴吧。”詹子钦别过头，决定无视这个说骚话的男人。
“你俩可真是不把狗当狗啊。”趁着课间时间来（5）班找他们玩的吴瑶瑶，刚走到他们座位旁边，就听到了这一句‘在床上叫’。
“快高考了，考得上大学吗你，还窜班。”陈默冲着吴瑶瑶抬了抬下巴。
吴瑶瑶到了高三，成绩上已经没有上升的空间。但是出于无论如何也要上个大学的心理，她也在做最后的冲刺。
吴瑶瑶瞪了他一眼，“你等着，我一定要在你最火的那一天，把你的黑料全都发到网上。”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又吵。最后的高中生活了，就给彼此留一个好印象吧。”詹子钦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个人是怎么做到从高一吵到高三的。
时间就和夏天的黑夜一样，经历短暂的黑夜，便盼到了黎明。
他们终于经历了人生的第一道难关，高考。
而马上迎来的是附加的难关——出柜。
“哎，默默，你爸妈怎么不来啊。你们刚高考完，他们不得来庆祝一下啊。”李莉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终于盼来了这两位主人公。
“我爸妈今天有点事。说过两天请大家一起出去吃呢。”陈默换上了拖鞋，笑着说道。
“我做的全是你们俩爱吃的。快去洗手，菜都快凉了。”李莉转身端出了最后一道菜。
“妈，我有事跟你说。”
詹子钦抓着李莉的手，让她坐到沙发上。
“怎么了？”李莉一脸疑惑地看着端庄地站在眼前的两个孩子，“是不是没考好，没关系。你觉得你尽力了就行。”
“妈。”詹子钦举起了牵着陈默的那只手，坚定地看着李莉，鼓起了勇气，“我和陈默...在谈恋爱。”
李莉的笑容停滞了一秒，做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就这样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男孩子。
“我们没有瞎闹，不是叛逆，我们在很认真的爱着对方，就像您和爸爸的感情一样。”握着陈默的那只手，握的更紧了，“我希望，你能同意我们。”
李莉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对上了自己儿子的视线，坚定又毅力。这双眼睛让她想起了她过世的丈夫。那双眼睛真的和他爸爸一模一样。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李莉温柔地笑了笑，“你妈我活了四十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我知道你们都是有想法的孩子。当我最开始察觉到你们两个不对劲的时候，内心也挺纠结的。我也自我斗争了很久，毕竟，这个社会对这个群体还没有那么的友善。后来想通了，妈妈陪不了你一辈子。你的人生你来决定。我相信如果你爸爸还在的话，他一定跟我是一样的想法。”
李莉看着茶几上的相框红了眼眶，里面是他丈夫生前的照片。那个男人笑得灿烂，看向镜头的那双眼底满是温柔。
因为相机的那头，是李莉。
陈默想起了詹子钦的爸爸，其实陈默对他爸爸的印象已经有点模糊了。
他依稀记得那是个很温柔的男人，至少和他的爸爸比起来，是特别的温柔。
他会在每个周末带着两个小男孩去吃好吃的，带两个小男孩去游乐园。辅导着他们的作业，给他们讲人生经历。
他是个人民教师，但即便工作再多，他也会每天陪着詹子钦入睡。会记得陈默一家三个人的生日。他每一年都会收到他送的礼物，直到十岁。
记得举办葬礼的那天，来了很多的学生。其中年龄最大的是几名高中生，都曾是他教过的学生，甚至有几位，是翘课来的。
这样知识渊博，温文儒雅的男人，一定会对他们的感情，做出更加独特的见解和理解。
“我们明天，打算去看看叔叔。”
“嗯。”李莉笑着点点头，“他在天之灵，一定会祝福你们的。”
“谢谢妈。”詹子钦低着头，鼻头有点酸。
“真没想到，当年竟然在幼儿园里找了个亲家。”李莉哈哈大笑起来。其实陈默除了是个男生，没有别的缺点了。
詹子钦和陈默不约而同的看着对方，笑了笑。紧握的双手，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激动。
这个出柜之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