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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归之 ...
看着泡泡里现出的形景,听着和圆沉声道来,一时间,怜悯、叹惜、愤懑……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心中顿然不知是何滋味。
她忽而明白,和圆眼里的沧桑、渺于世俗的冷漠,究竟从何而来。
心中积蓄的怨气,使得被大火毁掉了全身的她,在濒临死亡之际,引来了方来至人界的魔灵。
“取一具重生的□□,于我等而言,再简单不过。”泡泡里,传出暮熹曾在擎天洞中听过的声音。
“我……”躺在焦色的土地上,女子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零散的几个字,却不仅让当时的魔灵一诧,亦让如今的暮熹猛然一惊,“想要……重生为一名……和尚。”
最后剩得的一丝苟延残喘之气,女子说出了她同意与魔灵交易的要求。
重生前的和圆,其名陆思烟,其父乃为当时朝中的员外郎。
陆思烟于家中排行老肆,因是庶出,且其母早年间便因生她而难产致死,家中亦并无可依赖之人,自小便受尽姊妹间的欺侮。
令她惟一能得安慰的,便是自小暂居陆家,与她青梅竹马的远房表哥周涵,时时于她受欺辱后给她支持、鼓励。
奈何好景不长,至她十五岁那年,陆父却忽地将其二姐许给了周涵。
二姐对周涵的心意,她自小便知,可周涵明明亲口言过,他爱的人是她。
她本以为,周涵会一口回绝这门亲事。却未料,几日后,从乳母口中得知,周涵早年间便已应了父亲此事。
闻得此消息,她自是如五雷轰顶般不能自持。
“他若真心爱你,定然会在你受人欺辱时便挺身而出,”暮熹冷声地道出了事实,“非得等到过后,岂不可笑?这般看来,他对你的好,不过举手之劳。”
“当时的我若有你这般心思清明,何致落到往后那个地步?”和圆自嘲般地一笑。
自二姐和周涵成亲后,她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彼时家中的三哥,却因好赌成性,在外欠下巨债。父亲无力偿还,便以她是女儿身,终要出嫁为由,将她许给了债主丘咏生。
哪知那丘咏生也非好物,不仅家中姬妾成群,亦是好酒烂赌之人。每每酗酒回至家中,对她更是拳脚相向。
如此这般,却也过了三年。
至有日晚,她睡得迷迷糊糊,忽地便感外头热气腾腾,起身猛然一瞧,只见窗纱外红光满天,外头吵吵嚷嚷,彼时她才发觉,自己如今竟身在火海之中。
厢房四面早已被大火环绕,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她更不可能逃得出。
大火一点点地燃了上来,吞噬着她的一寸寸肌肤。
愤懑、痛恨、绝望……种种情绪掺杂在一起,她那浓重的怨气引来了方下人界的魔灵。
重生之后,她再返人世,方知那晚的大火是因丘咏生得罪了王府中人,被告上了衙门,他却为逃避官府的追捕,而一把烧掉了丘宅,以此作出他已被大火烧死的假象。
却可怜她,因身边无一人,竟浑然不知,就此葬身于火海之中。
“所以,这便是你与魔灵交易的原因,”暮熹冷声道来,“想要毁灭人世,断情绝爱。”
和圆望着暮熹,意味深长地轻轻一笑,“不,毁灭人世既非魔灵之愿,也非我愿。魔灵想要的,是他们的魔尊重返于世。”
顿了顿,他似云淡风轻地又道:“我想要的,不过要陆家人付出代价。如今,他们为我办到了,而我,也该助他们实现他们所愿。”
“魔尊临世,不就意味着人世覆灭么?”暮熹一语戳破。
言此及,和圆轻轻一笑,并未答话,反抬眸望了眼诡异至极的夜空,才向暮熹道了句:“也许是吧!他来了。”
“谁?”暮熹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夜空中虽透着诡异之感,却并不似暴雨来临的前奏。
“竺音太子,昀殿。”
闻和圆此言,暮熹猛地一颤。
只见和圆又似极满意她的神情般,眼底有掩不住的嘲意,道:“想必殷轻衍去箐念山前,只和你说了其一,并未有言及你和楼昀间的关系。”
暮熹微一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和楼昀之间的关系,可还用殷轻衍来说?
和圆倒也不想再和她兜圈子,三言两语便挑明了暮熹、殷轻衍和楼昀三人间的关系。
听和圆道完,她站在原地,忽觉浑身发冷,脸色煞白,随后又出神般地摇摇头。
不,这不可能。
阿轲……阿轲怎么会是魔尊转世?
而她,竟本是已无来世之人,却因殷轻衍偷来了魔灵之果给她服下,才得以有了来生。
“呵,”思虑了半晌,暮熹冷冷一笑,“便是如此,那又如何?”
她在乎只是今生,只是未来。
和圆闻言,一字一句地讪笑道:“看来,你还是低估了楼昀对你的执念。魔尊临世,可是你一手铸成的。”
便是魔树长成,魔尊转世之人,若心过善,真正的魔尊亦必然无法回归。
而楼昀对她的执念,她对殷轻衍的爱,恰恰为魔尊回归铸就了一座必不可少的桥。
和圆望着远去的人,极其优雅地在酒席前坐了下来,斟了满满一杯酒后,抬眸望向高空,讥讽般地喃喃自语:“你们的喜酒,这第一杯,便让贫僧来喝吧!”
他尝了口,微微皱眉:真真是又酸,又甜。
暮熹赶到承阡王城时,聚集的乌云竟渐渐散开了,圆盘似的明月露了出来,月光如同银纱一般披在了王城上。
城栏上的人袭着一身黑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面庞看不到一丝情绪,只缓缓启唇:“阿熹,你终于来了。”
在承平殿,看到她与那个人上祭皇天,下祭后土,夫妻跪拜之时,他只觉跳动的心脏在那一刻停了。
耳边随之传来御侍们慌乱的喊叫声、脚步声,以及御医用针灸刺进脑穴时的轻微声。
他只觉眼前一片黑暗,生命中原有的那一点光已然熄灭了。
他躺在暗夜里,也不知躺了有多久,耳边忽地传来极微弱的一声:“想出去么?想要寻回她么?”
想,如何不想?做梦都想。
他这一生,从未渴望过什么,便是那所谓父爱,于他而言,也不过粪土一般。
却惟独阿熹的爱,像他生命中的一缕光,他只想紧紧地抓住。
“那么,去找回她吧!”那声音继而道。
“找不回了,”他长长地发出一声叹息,“她已经离开了,彻底离开了。”
起初,他知晓她是因为厌恶宫里无休止的争斗,才选择逃离东宫的。可当他除尽身边的障碍时,她的心却已然离他远去。
“你是竺音的王,如何找不回?我借你力量,如何?”
“力量?什么样的力量?”
“寻回她的力量。”
“世上竟有这种力量?”他略带疑惑地问了句。
“自然,魔界之尊,什么样的力量没有。”
言及此,他沉默了半晌。
脑海里在此刻浮过她微微扬唇的脸,望着他,喃喃着:“阿轲!”
“好啊!”
话音未歇,他猛地一睁眼,却才发现原是自己晕倒在承平殿内,易泽歪在他榻边,瞧见他方醒,忙问:“阿轲,你怎么样?感觉可好些了?”
他缓缓从榻上坐起,此刻的身体里却全然没了疲惫。
窗外,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去吧!”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去承阡王城,她就在那里。”
楼昀忽地掀被,亦来不及唤人,便自个穿好鞋披了件外衫,只面无表情地和正愣愣呆看着他的易泽道了句:“我要去承阡。”
未待易泽反应过来,他已然踏出了门外。
易泽心感不对,忙追了出去,可里里外外已然不见了楼昀的身影。
此时的承阡王城。
暮熹望着城栏上的人,楼昀正站在城门的平顶之上,月色之下的他持着剑,全身竟真的笼着一层淡淡的魔气。
这种魔气,与她往日所见的魔灵有所不同,她只那么远远地瞧着,便令人觉着震慑,丝毫不愿接近。
和圆的话,却是不假。
“楼昀本为魔尊转世,有了怨恨,加之覆上了魔气,他体内的力量足以摧毁整个承阡王城,”和圆微微扬唇,望向她,“彼时,你后悔可还来得及?”
思及此,再顾不得什么,暮熹提起裙摆,往城门左边的阶梯而去。
一路踏上阶梯,一路便瞧见倒在阶梯上的兵士。
“阿熹,”方上至城门平顶,楼昀转身朝她一笑,神色间像极了坠入深渊的恶魔,剑指那脚下灯火阑珊的王城,“你说,我毁了它,你没了容身之地,会不会就回到我身边了?”
眼前的这个人,全然不似往日那个伴在她身边的楼昀。
“阿轲,你别这样!”她望着他,一阵酸涩感从心内涌出,眼眶霎时间泛起了雾气。
“阿熹,你知道么?”他望着她,神色间满是悲凉,缓缓开口,“我曾经觉得,便是山河崩塌,星光没落,于我而言,亦无所畏惧。母亲的逝世,父亲的防备,兄弟的算计,我都不曾真正觉得自己的世界陷入了黑暗,因为我知道,我的身边会一直有你。你就如同灯塔一般,会照亮前方泥泞的路。”
暮熹望着他,她从未知道,自己在他的心里的地位,会这般地重。
她本以为,若她离去,时间能抚平他心里的伤。
“而今日,你一袭嫁衣,却与他人许下了今生相伴相随的诺言,”楼昀一字一句地从嘴里吐出了这些令他痛彻心扉之语,执着剑的手因握着太重,被剑柄划出了道深深的痕迹,“阿熹,你让我,怎能不恨?”
殷轻衍从箐念山上,方取回了神力。
一出通灵镜,小别院内的景象却令他心下一惊。
和圆正坐于酒席旁,端起杯盏,神色悠闲地喝着酒。
地上,躺着沉沧、南纪、北安、嬷嬷和一个不知名的小厮。
兮兮,又去哪了?
“你回来得恰是时候。”和圆抬眸,望向殷轻衍时,眼底里泛起了不屑。
“我猜得果真不错,”殷轻衍瞧着和圆,却未有半分惊讶,只冷言道,“怕是觅弧寺上,那雾林的瘴气亦是你放的吧!”
和圆闻言,放下酒盏,露出一副往日常见的慈祥模样,点了下头,“你说得倒也不错。”
“暮熹呢?”他懒得同他废话。
“暮姑娘还能去哪,自然是去见她的青梅竹马了。”和圆只笑了笑,回道。
殷轻衍闻言,眼神都不瞟他一下,转身便要往外走,未料和圆忽地腾空而起,挡至他跟前,轻笑道:“想要过去,先过了我这一关。”
殷轻衍提着青衡剑,轻蔑地一笑,冷声启唇:“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么?”
全身泛着魔气的和圆谦逊般地一笑,“自然,幻神取回了上万年的神力,贫僧区区一个凡人,又怎是你的对手?”
顿了顿,他又道,“可挡得住了你半盏茶的功夫,便也足矣!”
“贫僧?凭你也配担这个名号?”殷轻衍冷笑道。
话音未歇,他一挥青衡剑,剑气旋转出的漩涡瞬间袭往和圆。
却见他猛然一躲,和圆手中的长枪顿然凝聚起魔气之涡,殷轻衍趁势而上,立马朝上一举青衡剑,瞬聚月光之灵气。
“灵渊式。”随着他大喊一声,青衡剑中的第一式,灵渊式自青衡剑而出,直指和圆而去。
灵渊式本就针对魔灵之涡,加之殷轻衍取回了万年的神力,其威力竟更胜从前。
和圆避之不及,只得迎面而上,却未料灵渊式的威力远远在于他预料之外,刹那间便被凌光吞噬了生命。
“光,还真是亮堂呢,”消失的一刻,殷轻衍忽地听到他满含感慨道了句,“到底,也没关系了。”
解决完和圆,殷轻衍又忙去检查了下沉沧等人,见他们性命皆无碍,拍醒了沉沧后,问暮熹去了哪。
沉沧虽未能听得和圆破了结界后,与暮熹间的对话,但估摸着觉得暮熹定是被引往承阡王城去了。
适而殷轻衍让沉沧留在此地,照料其他人,自己提着青衡剑便往王城而去。
“阿熹,你让我,怎能不恨?”
此话音方落,楼昀忽地一抬手,举着利剑朝承阡王城一挥,刹那间,凌光闪耀夜空,随后远处那被击中的密集房屋传来“轰”的一声,便纷纷倒塌。
原处于静谧中的王城,霎时间吵吵嚷嚷起来。
“阿轲,”暮熹望见此情此景,更是证实了和圆所言,如今楼昀不过轻轻一挥,其威力便可毁掉王城一隅,“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感情之事又岂可勉强?便是没了殷轻衍,我视你也依然如同哥哥一般,你和云绣都是我最亲的人。”
“你既当我是最亲的人,”楼昀凄然一笑,“那么,阿熹,你回来,回到我身边。我们还似从前那般相处,我也不逼你嫁我了,好么?”
暮熹苦笑着望他,摇摇头,道:“阿轲,我想要的生活,不是禁锢于东宫那片小小的天地。”
话音一落,平顶上的两人陷入了一片沉静中,只听得夜风拂在耳边,响起“簌簌”般的声音。
“呵,你既已做出了选择。”楼昀低眉,冷冷一笑,暮熹看不清他脸上究竟是何情绪,只听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决绝。
方瞧见他抬手的动作,以及那剑上忽地凝上了一层厚重的魔气,暮熹猛然一惊。
“那么,我便毁了它。”
“阿轲,不要。”
两个人声音同一时间混合在一起,一袭红衣的她跨步跑向楼昀。
月色之下,剑气一发,由魔气形成尖角似漩涡猛然朝承阡王宫所在的方向袭去。
她纵身一跃。
那一刻,红衣飘荡在城门之上。
尖角似的漩涡贯穿了她的身体。
“阿熹!”
“兮兮!”
那一瞬间,城墙之下的清竹墟幻神,平顶之上的竺音太子昀殿,皆望着红衣飘舞,神色狰狞,失声大喊。
落下的刹那,暮熹反释然一笑,朝他喃喃:“阿轲,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皇帝。”
如今,我的命,还你了。
殷轻衍赶到时,恰巧望见城门之上,魔灵之气贯穿她身体的那一刻。
七百多年前,她躺在他怀里,身体渐渐发冷的感觉,再次涌上了心头。
当年,她为救承阡,求他许她半月的时日;
今日,她依然是为了承阡,舍了性命,亦舍了她和他难得的一世缘。
殷轻衍接住落下来的人儿,紧紧地抱着她,哽咽着问她:“为何?为何你不能等等我?我就来了啊!”
若她能慢一步,就慢一步,事情亦断然不能至此。
暮熹望着他,反释然一笑。
“殷……殷轻衍,对……对不起!”气若游丝的声音从她唇里艰难地吐出,她抬手,想要拭掉他脸上的泪。
殷轻衍见此,脑海里忽地忆起了箐念老头,忙握住她的手,止住哽咽,道:“兮兮别说话,我现在……现在带你去找箐念老头,他一定有办法的。”
话音未歇,殷轻衍亦不等她答话,立时从怀里掏出通灵镜,往箐念山而去。
竺音东宫。
天色蒙蒙亮时,命人寻遍了整个皇宫却依然找不到楼昀的易泽,方知他此前留下的那句“我要去承阡”的话,应是不假。
适而亦顾不得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忙命人备马:他要去承阡。
可易泽来不及踏马而去,方出东宫大门,远远地便瞧见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朝东宫而来,却见他步履蹒跚犹,毫无力气,竟犹似个已近耄耋之年的老人。
待他细细一看,却猛然一惊。
那……那是……阿轲!
易泽慌忙下马,遣外头的两个内侍跟随而上。
“阿轲,你怎么了?发生何事了?”易泽奔上前,扶住他,望着他满头的银发,难以置信般地开口问道,“你的头发,为何竟成了这般?”
楼昀抬眸,脸色惨白,望着易泽,轻声扬唇:“我,亲手……杀了她。”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盖的绝望。
多年以后,易泽坐在兰亭上,望着远处潮起潮落,云色翻涌的景象,回首至这一幕,依然觉得心痛神痴,犹似芒刺在背,痛得不禁落下泪来。
为阿轲,亦为阿熹。
方至箐念山小半腰,簌簌的白雪飘然而下,殷轻衍望了眼怀中的人儿,却见她脸色惨白,气息微弱。
“箐念,你出来,”他撕心裂肺地朝上喊着,“你出来!出来。”
无力、颓败之感,似及七百多年前,他得知她已无来生,他无力挽回时的痛心。
身为幻神又如何?掌控了他人的性命又怎样?
望着自己最爱之人渐渐地死去,却束手无策,他竟不知,这上万年的神力取回了,于他又有何用?
“殷轻衍,别……别勉强了,”她抓着他胸口的衣襟,有气无力地开口劝他,“我……我的身体……我知道。”
“你别开口说话,省下些力气,很快就到了。”殷轻衍抱起她,欲要继续登顶。
可恨,通灵镜无法直上箐念山。
“你……你先……先听我说。”抓着他衣襟的手微一用力,殷轻衍见她说得痛苦,只得停了下来。
“我知道……我的前生是……是望悠,”言及此,暮熹微微一笑,“殷……殷轻衍,谢谢你……”
谢谢你,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为我守护了……我钟爱的人世。
话未道完,怀中的人儿轻轻地闭上了双眸,随着风雪消散在这寥无人迹的箐念山中。
她,消失了。
此念头在殷轻衍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徘徊着,却是那么地不真实。
他就这样颓然地坐在箐念山的小半腰上,簌簌的冷风拂在身上,鹅毛般的白雪落满衣襟,她留下的鲜红的小细流,从小半腰上一直、一直流至悬崖峭壁间,染红了落在上面的白雪。
直至太阳西沉,夜色降临。
殷轻衍就那般站在悬崖边上,呆呆地望着那高远辽阔的苍穹。
阴司泉。
他猛地忆起这个地方。
适而忙取出通灵镜,一入,便来至阴司泉门外。
“来者何人?”守在门前的一黑一白阴司官发问。
“清竹墟幻神,殷轻衍。”
“幻神来此,有何事?”
“寻个人,原为竺音东宫女官,暮熹。”
闻及此,两个黑白阴司官面面相觑,方道:“阴司泉并无此人。”
殷轻衍一顿,思量半晌后,眸色渐渐地沉了下去,冷声道:“我要进去瞧瞧,方知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话音方落,手中顿现青衡剑。
“你虽为幻神,可若硬闯阴司泉,我等亦不必相顾,势将你打入坠神之狱。”言毕,两人亦要抡起手中的武器。
“三位且等等。”恰在此时,箐念老头的声音响起,随即出现在殷轻衍身旁,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个人啊……若非他及时赶到,可当真要硬闯阴司泉了。
听箐念道完,殷轻衍脸色瞬变,脸上的神情不知是喜是悲,让旁的人瞧去,只觉他百感交错。
他竟也顾不得什么,立时掏出通灵镜,回了幻境中。
彼时,幻境里的清灵湖上,正泛起一圈圈波澜,犹似蜻蜓点水一般,若非箐念告知,他却不知她已然来至此。
殷轻衍举起右手,朝前一抹。
拿点见清灵湖中,一个约莫五岁大的女孩躺在结界里,沉在清灵湖中央。
“她舍弃性命,换得人世的永世平安,上苍又怎会忘了她的功德?”箐念出现在他的身旁,望着清灵湖中的女孩。
五岁时的暮熹,被楼昀从缜河救起,而今,上苍让她再回至五岁之时,可见已然是承认了他和她的这一段缘。
箐念又继而道,“只若要她醒来,须得你再等上五十年。”
他望着她,此时竟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再等五十年又如何?她若可醒来,便是上千年,他亦等得。
直至箐念告知,殷轻衍却才知晓,魔树虽已长成,可若转世之人极力阻拦,魔尊亦无法临世。
暮熹挡了楼昀的那一剑,虽唤醒了他体内的魔尊之灵,却因楼昀对她的爱,至最后,他亦想要与殷轻衍一般,保护她所钟爱的人世,因而与体内的魔尊作了个交易:便是魔界永生不得侵入人世。
自此,他亦甘愿死后奉上所有。
六十年后。
云巅之中,一男一女正坐在一头翼翅神龙的背上。
白衣男子拦腰抱着坐在他前面的年轻女子。
“夫君,我们这是要去哪?”怀中的人儿仰首,望着他不解地问。
她清亮的眸子,透出点点星光。
殷轻衍低眉,摸了摸她的头,此时的心情极佳。
软硬兼施,纠正了她无数次,终是能从她口中听到“夫君”二字了。
自十年前,她醒来后,至今日,已然十五岁了。一个月前,他们在幻境中举行了成亲礼。
纵然箐念老头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着,说他是老牛吃嫩草,可又能拿他如何?
她乐意。
往后余生,她两世皆渴望的自由,便让他带她实现吧!
殷轻衍望向天边渐渐散去的朝霞,唇角微扬,云淡风轻地道了句:
“去天地,自由行。”
————全文完————
完结啦!字数不多!
小可爱们要喜欢,给评个分吧!
还有还有,新文《渡暖》已经上线啦!十分欢迎喜欢我文风的小可爱们继续支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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