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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番外一：某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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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从海天一线的远方坠下，带着绚丽的霓虹，汇入了海深处的漆黑中。
加莱独自行走在如犬牙般参差不齐的海岸上，脚下的砂石崎岖，但他的身形却很稳。
今年的冬天格外地冷，冷得他这个越来越虚弱的丢人仔有点受不了，不得不穿上了羽绒服，戴了条围巾，把脸埋在里面，只露出一双细而狭长的眼，瞳仁如墨玉般纯粹漂亮。
如果换个背景，穿着酷酷套装的他绝对会是整条街上最靓的仔，但是他现在在海边……只能库库地吹风，吹成sb。
次奥，大意了。
“早知道就不非要搞什么有逼格，约在海边了……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交易。”加莱一边碎碎念着一边踹开脚旁边的石子，石头咕噜噜滚到海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又抬手看了看时间，怒了。
尼玛迟到十五分钟了！真有你的奇犽！真当哥哥我老了提不动刀了吗？！
加莱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md，你可算踢到棉花了！
恭喜你惹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惹的人了！
就在他在心中骂骂咧咧的时候，一点刺眼的光亮从视线的边缘闪过，像点亮的引航灯，大盛的光一下子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什么玩意？
加莱愕然回头，忽然大作的海风将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遍地的浮沙高高扬起，他望向与夜空融为一体的海天尽头，那里有绚烂的光与焰在攀升。
黑夜宛若深渊，唯有金红的烈焰燃烧，咆哮的火龙盘旋着冲天而起，在达到最高点的时候突然炸开，拉长成无数流光，携带着漫天星火浪潮。
一霎之间，世界亮如白昼。
那轰然巨响像是有无数门钢炮在耳边齐齐开火，让加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心脏在胸口用力地鼓动着，里面像是藏着一头不安分的兔子，急于打破鼓面跳出来。
他忍不住瞪大眼睛，眼里倒映着全是流光溢彩般的光焰。
……
【世界上最英俊潇洒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好哥哥加莱，30岁生日快乐！】
巨大的焰火组成的璀璨大字印在空中，在每一声巨响中变换着字样：
【你已经是个成熟的魔法师了！】
加莱：“……”
尼玛，你才魔法师。
他忍不住搓了搓被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脸，看着天上一波又一波盛大的焰火经久不息地烧着，忽然就笑了起来，骂道：
“老子他妈的原来三十岁了啊，已经进阶成大叔了。”
加莱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将脸颊埋进柔软的围巾里，用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喃喃道：“这么久了啊。”
不知不觉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久了。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奇犽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响起，仿佛隔着厚厚的铁幕冰层，叫加莱有些听不太清。
他抬起头，正好看到奇犽骑着快艇，一路狂飙地从海上归来。
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那俊秀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蔚蓝的眼瞳像坠入了天空的碎片，耀眼得一时分不清是天上的焰火藏进了眼底，还是眸光的璀璨胜过了焰火。
“阿莱————”奇犽在引擎的咆哮声中大喊：“喜——欢——吗——”
“不——喜——欢——！”加莱跳了起来，同样扯着嗓子怒吼：“你才魔法师！！你个没礼貌的臭家伙！！！”
张扬的笑声回荡在海面，奇犽几乎是耍杂技一般翘起快艇，一个神龙摆尾急停在沙滩边上，顺着惯性滑出几米远，掀起的沙土差点劈头盖脸把加莱埋了。
尼玛，怒了。
加莱抖掉头发上的沙土，佯装生气地抬起头，但看到奇犽的那一刻，他还是没控制住地笑了。
划过天穹的焰火照得他的脸光暗分明，笑意浮现在他那张生得清冷的脸上时，有种说不出的艳丽。
奇犽不知怎么的就联想到了初春时节融化的湖面，春寒料峭褪去峥嵘，露出底下柔软的暖意，又觉得像被荆棘缠绕的玫瑰，层层叠叠包裹住里面柔软的花蕊。
他忽然觉得这笑容甚至胜过了天上的烟花……被加莱黢黑的瞳孔注视的时候，奇犽总有种自己被黑夜眷顾着的错觉。
火光之下，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喜欢吗？”奇犽过了好久才回过神，干巴巴地问道。他伸手将加莱的围巾往上拽了拽，又替他拨开黏在脸上的头发。
加莱耸了耸肩，在逐渐暗淡下去的焰火余晖里，他的眼睛前所未有地明亮：“很敷衍哎，揍敌客家主就这排场给亲爱的哥哥过生日？”
“不过看在你给了我一个惊喜的份上，勉强原谅你吧。”
他开玩笑道，用肩膀撞了一下奇犽，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开始并肩在海岸上散步。
天上的火光在渐渐散去，清冷的银辉重新占据这方天地，如薄纱般洋洋洒洒地笼在犬牙状的灰黑色海岸上。
这段路奇犽走得很沉默，他几度转头看向加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又什么也不说，又转回头去，手指绞在了一起。
他的手在兜里攥得紧紧的，指甲镶进了肉里，掌心一片黏腻。
“想问什么就问呗。”加莱从奇犽兜里拽出了他的手，一点一点拨开攥紧的手指，摸着上面凹凸不平的指甲印，低垂着眼，表情虔诚而专注。
奇犽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未说出口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又一圈，说出来的时候已经变得十分干涩：“……还能撑多久？”
“今晚吧，所以我才想约你出来走一走。”加莱的手被奇犽抓住了，冰凉的指尖被包裹在一片黏腻而炙热的手心里，暖得有些麻木。
他感觉到奇犽的手颤抖了一下，小声道：“我能感觉到我越来越虚弱了，等我变得和普通人没有区别的时候，我就会离开了。”
他从最开始进入游戏的时候，就开始期盼【退出游戏】，但现在这一天总算要来临了，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奇犽竭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垂眼看他，他感觉自己胸膛里跳动着的像是一颗顽石：“非走不可吗？”
“我不知道。”
加莱往前走了几步，拉着奇犽一起坐在乱石堆上，蜷起腿看着远处潮头高举的银辉。
听着海浪撞碎在石岸的声音，他忍不住紧了紧羽绒服，突然觉得对着这片凄凉的夜景抽点小烟，那绝对很有氛围感……啊呸。
md，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加莱被自己跳脱的思绪整笑了，他的嘴角弯了弯，却又忍不住下撇，想要大哭。
奇犽的念气顺着他们交握的手传递，默默驱散他身上的寒意。
“你知道的阿奇，在我眼里，这里早就不是游戏了，这里就是我的世界，这里有我的家。”说到这，加莱忽然感觉有种巨大的悲伤和酸楚冲击了鼻腔，让他一瞬间很想落泪：“我不想走。”
“阿奇，我不想走。”
他又重复了一遍，躲在头发的阴影里悄悄红了眼眶。
奇犽抓着他的手的手指又用力了几分，加莱的骨节被捏得有些发疼——他没有关痛感，只有能感觉到痛，才能让他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还在这个世界上。
他现在不是当初那个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小玩家了。他在这个世界有了羁绊，有了牵挂，有了很多不愿意离开的理由，那么对他来说，这里就不只是一个游戏那么简单了。
偷偷掉了两颗眼泪，加莱哈哈干笑了两声，故作轻松地岔开话题：“又不是一定回不来，等我回去后再找找回来的办法不就行了嘛，别太难过。”
奇犽呆呆地看着面前黑蓝色的粼粼海面，过了会突然开口道：“阿莱，我马上就十九岁了。”
“嗯？咋了？”
加莱转头看向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一样仔仔细细打量起他已经有了成年人模样的脸庞。
确实，小时候灵动的大五官褪去了稚气，变得俊朗分明起来，面骨的线条凌厉，虽然眉宇间还带着几分青涩的味道，但足够看出这是个帅死人不偿命的靓仔。
加莱望着他足够迷人深情的天蓝色瞳孔，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午后暖洋洋的海水包裹了，心没由得平静下来。
“嗯。”他笑道，有些感慨：“确实长大了，比老哥我还帅了，明明最开始还是那么一小丁点一个，还没我手臂长。”
他比划了一个小小的长度，像是想到什么，一直笑个不停，只不过这次的笑容里多出了几分悲伤的意味。
奇犽微微低下头，额头抵在加莱的额头上。
“哥，我现在可以说‘我爱你’了吗？”他喃喃道，抬手捧住了加莱的脸，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弧度：“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敷衍我。”
加莱愣住了，他下意识抬起手握住奇犽放在自己脸上的手，那骨节分明的手像是白玉铸就，在月光下透着光。
他侧过脸，将柔软的面颊肉贴在奇犽手心里，半开玩笑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啊。”
“谁都不会在意这个。”奇犽说。
加莱抬眼看着他，眨了眨眼，好像感应到什么，身子忽然前倾上前，在奇犽的嘴角留下一个很轻的吻，语速飞快地喊道：
“奇犽，我跟你说……”
奇犽瞪大眼睛，没等他反应过来，加莱的声音忽然就消散在突然强劲的风里，连带着温度也一并从他的怀里抽去。
他下意识伸手去抓握，可收回手时，只有一缕若有若无的荧光从指缝中泄出，像萤火虫一样飘飘摇摇地上升，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
还好他听到了加莱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但就算是煽情的话，这家伙也带着很浓的搞笑风味啊。
奇犽有点想笑，可又觉得好难过，他望着岑寂的海面，巨大的月轮从黑云后探出，半轮挂在空中，半轮印在水面上，恰好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弧。
他说什么来着？
“有一个非常牛逼的男人爱你，他爱你直到他死！”
作者有话要说： 太久没更忘记我要写什么了。。来点番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