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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东陆,除了龙楼血脉,从未曾出过哪怕一星半点的异能,就连秘术也只在龙楼血脉中流传。
      那就很有意思了,为什么这种力量只有龙楼有?
      有一种说法是因为龙楼乃上古侍奉众神的诸巫血统,血统纯度意味着力量强度——但这解释不了为何龙楼血裔一旦离开龙楼力量就急速衰减。
      后世给这打了个补丁,说龙楼本是灵地,离开灵地没有灵气,力量就没了。
      永夜幽表示这纯属扯淡。
      她的生母是历代永夜夫人中相当平庸的一个,血统相当稀薄,亲爹是苏生皇子,也不能打,那这血统怎么就生出了史上最强永夜幽?这就不符合血脉稀薄力量衰退的说法。
      至于叶骁,生在龙楼之外,基本没有接受过(永夜幽看来)像样的秘术教育,但他的力量足以排进历代神煌帝前三,那么灵地的说法也不成立。
      永夜幽认为,龙楼的存在非常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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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骁极其恃宠而骄地打断了永夜幽的讲座,说阿娘那些先往后稍稍,你给我先把“森罗十方”说明白,你这说着说着就跑偏,不合适不合适。
      他问,“森罗十方”到底是个啥,居然可以让我姑模拟重生,不断推演,这玩意厉害大发了啊。
      永夜幽说你等我理理,我想想怎么说你这脑子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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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骁觉得自己隐约被骂了但似乎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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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年龙楼,永夜一族在永夜幽手上完成了灭尽其他十一族的成就,永夜幽体内拥有完整的“神钥”,她虽然在启动“森罗十方”之前就被自己的丈夫杀死,但是她确实拥有关于“森罗十方”的全部“记忆”。
      她继承自龙楼十二族的记忆告诉她,
      “森罗十方”是一种……计算工具。
      昔年龙楼十二族俱存的时候,最强的并非后来争王的章阳和永夜,而是十二族之首的朱辰。
      朱辰家称雄,靠的就是由第三代朱辰夫人所创的一套先天大衍神算——一套无比精妙的推算之法,号称先天大衍,算式所及,无所不知。
      而这套算法,就是初代朱辰夫人曾经对“森罗十方”惊鸿一瞥,启发领悟之下,历三代之功,方创造而成,创造出先天大衍的朱辰夫人也曾坦承,先天大衍不过是“森罗十方”的一个模拟品,不及“森罗十方”万一。
      “森罗十方”作为一个计算工具和算法,是永夜幽所知,此世唯一可以模拟时间,进行类似于重生演算这样的“存在”。
      当年叶骁的姑姑陆十,就是在“森罗十方”之内进行了推演,最后得到了阻止永夜幽降临的方式。
      而为何龙楼的“森罗十方”会阻止永夜幽降临呢?
      永夜幽说,来来来,让我们重新回到龙楼的话题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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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龙楼,东陆就是人的历史,有了龙楼,就像是好好一个探案本子,最后忽然强插了个神鬼结局,奇奇怪怪。
      而事实上,整个东陆所有的国家都在变强,只有龙楼在不断衰败,就像是……被这个世界排斥了一样。
      这个世界没有龙楼和永夜幽,那么就是一个正常普通的世界,没有秘术、没有精怪。
      或者这个世界只有龙楼,那就是秘术满地,精怪乱飞。
      于是龙楼和东陆其他国家放在一处,就非常非常古怪。
      说到这里,叶骁终于明白了永夜幽的意思。
      她认为,龙楼有问题。
      要么不不该存在的是龙楼,要么不该存在的是东陆除了龙楼之外的部分。
      引申一下,就是,叶骁现在所处的世界,很可能有一部分是不真实的,或者,大部分是不真实的。
      关键就是龙楼,它要么是不真实的那部分,要么……它才是唯一的真实。
      现在,这个世界里,有了两个不属于它的部分,是两颗妖星,其中一颗正是沈令。
      那沈令被投入进来,就必然有他的原因,也就是说,沈令是因为什么,被投入了此世,而他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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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骁忽然想起来,在自己还很小的时候,因为忧心忡忡他可怜的秘术水准,永夜幽给他补过课。
      第一堂就是认知世界本质。
      当时发帐中伸出了一双血淋淋的男人的手,左手上拈着一枚小小的骨头。
      永夜幽告诉叶骁,世界的本质,是“无”。
      世界是一切事物,相加总和的那个“无”。既不能多,也不能少,是非常圆满的一个“无”。
      那时候叶骁七八岁,果断表示我听不懂,永夜幽耐心地举着骨头跟他掰扯,说万物生灭,生就是从无到有,从无到一,灭呢,从一到无,从有到无,万物守恒,一物要生,必损他物,而一物灭则必惠他物。所以生与死的总和,一定是“无”。
      然后永夜幽左手拿着骨头朝叶骁晃了晃,倏忽之间,左手骨头不见,她摊开右手,骨头赫然躺在掌心,“这是戏法。”
      她又演示一次,慢了很多,叶骁凝神细看,看出破绽,点了点头,发帐后巨大臃肿的身影也点了点头。
      永夜幽左手在空中连划数个术式,手中骨头倏忽不见,叶骁手中一沉,低头一看,骨头落在他手里,永夜幽告诉她,她用了障眼法,使他暂时看不到骨头,再放入他手中,这是秘术。
      小孩央求母亲再来一次,他凝神细看,低头沉吟片刻,轻轻起手在空中笨拙地划出几个术式,他掌中骨头倏忽不见,啪嗒一声凭空掉在了他与发帐之间。
      他老成地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刚才障眼法的术式是借助了永夜大君之力,再利用术式借助玄翼大君眷属、无影无形的“禁水鬼弹”一族之力,放入他掌心——所谓秘术其实就是借助十二神以及其眷属或者仙鬼精怪的力量。
      永夜幽摸了摸他的头,夸赞说我的小鸟儿好乖好厉害。
      然后那只抚摸着叶骁的手倏忽一张,掌心赫然是那枚掉落的骨头。
      小孩迟疑了一下,犹疑着伸出手,轻轻接过母亲手中的骨头,“……阿娘并没有用秘术,我、我没有感觉到术式波动……但是我感觉到了有某位大君的‘力量’被调动了……”
      “对,这就是仙鬼精怪的力量,人类要借用诸神之力需要使用秘术借请,而仙鬼精怪不需要,他们可以直接使用。”
      语罢,永夜幽张开了另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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