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被哥哥再吓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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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一手拽着小怪兽书包的书包带，一手紧紧拉着爸爸的手，她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前方。
“朵朵，怎么了？”张海峰声音尽量放低放柔。
朵朵往张海峰大腿边靠了靠，眼睛看着前方一侧小门进进出出孩子家长，小声说：“爸爸，我是去这上学？”
朵朵不可置信。
这里明明是绿藤市附属儿童医院！是哥哥工作的地方，难不成，爸爸带她来找哥哥的？
“是呀。”张海峰半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头，指着那边，“朵朵你忘了，你之前一直在这上学的吗？学校里有很多你的好朋友呀。”
张海峰知道朵朵在教室里沉默寡言所有没太多朋友，可他却不能那么说。
朵朵刚升起的热烈情绪落下，她埋着小脑袋：“那好吧。”
朵朵上学的地方其实并不完全在儿童医院，而是属于儿童医院下属的专门楼区，距离中心检查科室有一段距离，倒是和一些特殊病房距离不太远。
朵朵站在陌生的老师身边看着爸爸的身形越来越远，快要走到门口时，张海峰不放心地回头，便见朵朵小小的身影正在朝他挥手。
张海峰嘴边掠过一抹笑，不安的心里总算多了两分踏实。
还在门口的女老师摸摸朵朵的头：“朵朵，我们进教室吧。”
朵朵点了点头，跟着老师进了教室。
启智中心的教学都是基础，比朵朵在市三小学的东西简单太多，而且教课老师知道这些孩子的特性，管得不算严格，却很负责，几乎每个孩子都能关注到。
朵朵上课习惯了摸鱼，可她今天思绪一抛锚，被发现时不是迎接老师的狂风暴雨式怒吼，而是细雨涓涓般的亲切问候。
连续被问了三次“朵朵怎么了”“是听不懂吗”之后，朵朵缴械投降，彻底安分下来。
新学校的教学虽然弱智简单，却也光明正大地加入了不少有趣的课堂，而这边的例如绘画课手工课等，经常也会吸引到一些住得不远的孩子。
***
赵彬彬接到护士的电话说小亮不见了时，着急地找了半层楼，得到启智中心老师的电话，立马赶往了启智中心的活动室。
赵彬彬看到坐在小圆桌前的小亮，提起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他松了一口气，和门口的老师打了个招呼，脚步放慢往活动室内走，却在看到坐在小亮身边的女孩时，脚步顿了一下。
朵朵……
赵彬彬不由地想起了前几天夜里的场景，现在，她应该是惧怕他的吧。
“小亮，你怎么跑这来了？”赵彬彬从两人身后慢慢走近，温和地开口。
他注意到在自己出声的瞬间，朵朵小幅度又快速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又像是怕他发现一样，迅速闪躲。
赵彬彬维持住嘴边的笑意，对小亮说：“跟我回去吧，你该吃药了，你要是不吃药，病怎么好，怎么回家呢？对不对？”
“我不想吃药，你们净骗人，说我快好了，都过去好几天了，都没好。”小亮在医院待了好多天了，刚开始他爸爸还来，后来突然有一天，爸爸就没再来看他，妈妈告诉他，爸爸是去别的地方打工赚钱，等他的病好了，爸爸就回来了，可这么长时间，他的病一点也没好。
小亮知道彬彬哥哥对他很好，妈妈悄悄说过好多次彬彬哥哥是个好人，可是，关于自己的病，他有点不相信彬彬哥哥了。
朵朵认认真真地拿着彩笔，耳朵却一直听着旁边的声音，手下的彩虹桥被她画得歪歪扭扭，她一低头，被自己的画丑得吓一跳，连忙换了支彩笔又妆模作样地涂起来。
旁边的小亮已经傻乎乎地被哥哥用他妈妈买的零食唬住要回去，朵朵刚对哥哥马上要离开有点不舍，就听小亮说道——
“朵朵能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
朵朵黑黑圆圆的眼睛里迸发出光彩！
却又在哥哥转头之前，怯怯地点了点头。
朵朵知道，眼前的彬彬哥哥已经不是记忆之中的哥哥了，甚至，现在的自己更应该害怕他。
可一想到从前哥哥抱着她、给她买好吃的，和她一起玩耍的画面，朵朵却没办法害怕眼前的彬彬哥哥。
赵彬彬和活动室的老师打了声招呼，等会儿会亲自把朵朵送回来，便带着两个小孩子回了住院部。
启智中心和小亮所在的住院部只隔了一道长廊，也难怪小亮会跑到这边来。
朵朵还是第一次走进充斥着苦味和消毒水味道的病房，之前爸爸妈妈健健康康，朵朵长这么大连感冒的次数都很少，按照妈妈的话来说，她就是皮实得不行！
小亮的妈妈听说小亮找到了，立马赶回来，朵朵看着那个一脸憔悴却强撑着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几天前的晚上，刚刚找到她时候的妈妈。
小亮妈妈去帮小亮弄饭，赵彬彬跟着帮忙，原地只剩下朵朵和小亮。
小亮看了眼那边忙碌着的妈妈和赵彬彬，轻手轻脚地拉着朵朵的手，靠近了白色病床的床头。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朵朵一脸懵地看着小亮从床头的小柜子上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她也傻乎乎地摇摇头，不知道一瓶药还能被小亮变成什么神奇东西来。
“那我来告诉你啊。”小亮贴近她的耳边，看到另一边的赵彬彬二人没有察觉，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气音说，“妈妈说，这个是魔法糖果，吃了就什么病都好了，等我病好了，我爸爸就会回来，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再次团聚了。”
朵朵有点傻。
她看了小亮一眼，又多看了一眼小亮手里被细心拆掉外面介绍纸的小药瓶：“……”
这是药，不仅又苦又涩，还要花钱来买！
朵朵一脸看小傻子的眼神看着小亮。
对方却无半点所察，不仅给她分了药瓶里一半的分量，还专门抽出一张餐巾纸，把小小的药丸包裹起来，分享小礼物一样地递给朵朵。
她不想接，但不好破坏眼前小傻子的梦，只好顺手藏到了口袋里。想着等会儿不注意，塞回药柜子里。
朵朵从前小感冒的时候就知道，装在白色小瓶子里一粒一粒的东西不是糖果，而是很苦很难吃的药丸，而且，不能胡乱吃！
朵朵又和小亮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小亮妈妈就把饭准备好了。
朵朵也要回启智中心统一和同学们吃饭，赵彬彬按照之前的承诺，和小亮妈妈两人告别后，带朵朵穿过长廊。
中午的医院格外安静，走廊上来往的人很少，正午略微刺眼的阳光从走廊的窗口照射进来，朵朵看着脚下，有意踩着阳光的印记走，最初还记着的拘谨没一会儿就忘了。
“朵朵，那天的事……你还记得吧。”
朵朵踩阳光踩得正高兴，冷不丁听到，双脚猛地踩定。
她往没有阳光的阴影处缩了缩。
赵彬彬看到她害怕的样子，嘴角弯了弯，伸手想去摸她的头，抬到一半又放下来，他弯下腰，和她视线相对，笑着说：“放心，我不会对你下手的。”
朵朵的心中蓦地蹿出来一股凉意，凉意蹿出的同时，却又压不住那股悲伤。
虽然知道眼前的哥哥和记忆中的哥哥不一样了，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朵朵回到启智中心，一下午都恹恹的，连老师几番询问，她都没心情再打起精神。
朵朵小小的脑袋里装不下太多的东西，可能装下的事情，都会被她放在极其重要的位置。
从前她无法解决的事情，她会找后援，后援除了玩得好的同学，还有爸爸妈妈、彬彬哥哥和晓萌姐姐，可现在这件事情，她没办法找人帮忙。
因为，他们都不理解自己。
朵朵默默地看着窗外温度慢慢减弱的阳光，耷拉下脑袋，而当前萦绕在她脑袋里最艰难、又是最害怕的事情，却是，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一个，她不敢告诉爸爸妈妈关于哥哥的秘密。
***
同一天，张海峰回到公安局后，第一时间让同事去查一个名为孙晨的人。
警察断案讲究证据，可多年断案的直觉却让张海峰对这个陌生的名字产生了一种非比寻常的警惕，他甚至觉得，突破点可能会出现在这个未知的人身上。
然而，查下来的结果却让张海峰失望了。
绿藤市有几十个登记在册名为孙晨的人，可没有一个人和当前的案子产生任何关系。
张海峰一个个翻着系统中有关孙晨的信息，页面划拉到最底，脸色愈发沉重。他又看了有关孙晓萌的资料，查到的信息对方是个孤儿，更往前的信息却是一片空白。
孙晨，孙晓萌……张海峰脑海中讲这两个名字和案子联系到一起，难道那只是他的错觉？
***
夜色弥漫，星子遍天。
市南大桥边，身着深蓝连帽外套的赵彬彬站在大桥边，遥看着江对面的万家灯火。
可惜，其中没有任何一盏灯是为他而点亮的。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不用回头，知道来人是谁。
“你很喜欢隔着马路看对面啊？”
赵彬彬的嘴唇动了动，缓慢说：“那要取决于我看的是什么。”
刘雨奇走到赵彬彬的旁边，看着一半身影被桥边灯光照到模糊的赵彬彬，说：“都到此为止吧。”他举起左手，“我们要结婚了。”
赵彬彬这才抬了下眼，看到刘雨奇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
“恭喜啊。”他收回视线，一瞬间涌上的感情不知是快乐多，还是，不甘更多。
“……”
赵彬彬：“我挺羡慕你的。”
刘雨奇：“曾经，我也很羡慕你。”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被哥哥再吓的一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