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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私奔第六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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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秋带着木寒在巷子里七拐八拐,在一栋老式的五层居民楼前停下。
“就这,在顶楼,得辛苦你爬上去了。楼道里没灯,你小心点。”
木寒拿出新换的手机,借着屏幕的那点光照着脚下。
两人哼哧哼哧地爬上五楼,深度死宅的木寒头脑发达,体质弱鸡,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楼顶两户人家,一户开着门,两个人正坐在门口聊着天,其中一个不是叶修还是谁?
“哥,接到人啦。”另一个小女孩站了起来,应该就是苏沐秋口中的妹妹,苏沐橙。
她伸手想去接苏沐秋手里的东西,被苏沐秋避开,他打发她去照看木寒。
“带叶修的妹子去吹下电扇,喘得跟我们家电脑风箱一样。”
“……”木寒满脸是汗,不想说话。
苏沐橙连忙把房间里的电扇拿出来,又拧了把湿毛巾给她擦汗,问她要不要喝水,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跟个小大人一样忙里忙外。
喝了几口凉白开,木寒总算缓过来,和苏沐橙道谢。
“我还要谢谢你呢,跑这么远带这么多吃的,真是不好意思。”
苏沐橙是个清秀漂亮的小姑娘,哪怕穿着打扮都很朴素,甚至有些土气,笑起来的时候都能让人联想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另一边叶修已经把饭菜摆到了折叠桌上,开了一瓶可乐喝着,“你今天怎么这么好,我还以为你最多给我叫份外卖呢。”
“再废话扣工资。”粘了一身汗的木寒情绪管理濒临失控。
叶修立刻停止BB。
“工资?”苏沐橙好奇地看着他们。
叶修哈哈一笑没解释。
苏家兄妹住的不是合租房,而是单独的一套房子,不过大概只有三十平米,一室一厅,厅厨相连,石灰墙水泥地,简陋又破旧。房间门打开着,从客厅里可以看到里面靠着两边墙摆了两张小小的单人床,中间用帘子隔着。房子里没有空调,只有电扇,聊胜于无。
木寒佩服的是,饶是这个情况,他们家里都有两台电脑,虽然型号是旧款。
四个人坐着小板凳围着小桌满头是汗地吃完饭,两个男生进房间继续玩电脑,苏沐橙和木寒坐在客厅里聊天。
苏沐橙性格不算特别活泼外向的类型,但也并不忸怩,和她哥哥一样开朗大方,就算木寒不善交际,和她聊了一会也弄清楚了他们兄妹的大致情况。
苏沐秋比叶修大一岁,苏沐橙比木寒小一岁,他们俩人都是孤儿院的孩子。前段时间因为某些问题和孤儿院有了矛盾,苏沐秋就带着苏沐橙离开了孤儿院。
苏沐秋精通各种游戏,对编程也有些擅长,就靠着在游戏里做代练、卖装备、打黑赛甚至写外挂赚钱。
木寒:“……”难怪叶修和他一见如故。
苏沐橙说得坦然,木寒便也没怎么隐瞒自己的事。
“所以你和叶修不是兄妹?你们是一起离家出走?从北京到杭州?”苏沐橙听得一愣一愣的,双眼发亮地感慨道,“简直像小说里写的一样,仗剑走江湖,又潇洒又浪漫。”
浪漫?木寒觉得自己可能和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有点代沟。
假如出走的是原主,要么被拐卖到山沟,要么去餐馆发廊打黑工,要么被家里抓回去打一顿。又假如叶修没有遇到她,现在指不定连吃饭住宿都要发愁。哪里来的浪漫可言?
这时苏沐秋拿着杯子从房间里走出来,经过苏沐秋时顺手揉了把她的脑袋,“和小姐姐聊得开不开心?”
苏沐橙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又站起来拿陶瓷水壶给他倒水。
苏沐秋又笑眯眯地看着木寒,“无聊吗?要不要进去玩会电脑?”
“为什么不让我玩?”苏沐橙抗议道。
“好好做你的暑假作业,做完才准碰电脑。”
苏沐橙气鼓了脸,赌气把倒的水自己喝了一大半,苏沐秋只得无奈地再倒一杯。
木寒看着他们的互动,微微有些走神。
差不多到十点钟左右,叶修和木寒准备回家,苏沐秋下楼送他们出去。
苏沐橙看到木寒带过来的零食还剩下很多,再三让木寒带回去,又被木寒一再拒绝。
“哪有上门做客带的东西还拎回去的道理。”
苏沐秋勾着叶修的肩膀,看两个小姑娘来回推让了几番,笑着说:“行了,沐橙,谢谢你木寒姐姐,改天再请他们过来玩就是了。”
苏沐橙瞪了苏沐秋一眼,转身亲热地拉住木寒的手,“那行吧,谢谢你啊,寒姐姐,一定要再来我家玩。”
木寒微笑着点头。
苏沐秋一直将叶修和木寒送到大路口,木寒听了一路他俩的游戏经,发现苏沐秋的脾气是真的好。
大概叶修的游戏水平确实非常厉害,所以说话时自信到有些嚣张,又正是“老子天下第一”的中二年纪,有些话连木寒这个旁听者都觉得太过欠扁,他居然最多只是笑骂一声混蛋。
木寒忍不住多看了苏沐秋几眼,行走在阴暗小巷里的少年,笑容里甚至有些光风霁月的通透意韵。
她又想到苏沐橙,这对兄妹的性情气度,实在不像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
木寒自己上辈子也是孤儿院里的一员。
孤儿院里的孩子大多敏感自卑,或者阴沉自负,有的尖酸刻薄,有的世故油滑,就算挑出来几个好的,也难免会有遇事悲观消极,容易偏激猜忌等缺陷。
总之,在那种混乱丛林里成长起来的人,很难培养出健康完善的人格。
木寒也是如此。
她曾有一段时间就像吹到快要爆炸的气球,满心都是郁气,看谁都不爽,觉得世界不公平,人生太灰暗,差点就要去报复社会。
至于后来怎么勉强恢复正常……只能说,社会总是会教你做人的。
现在看到像苏沐秋兄妹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奇葩”,木寒实在忍不住有点好奇。
在路口分别后,木寒和叶修两人慢悠悠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木寒还在兀自走神,叶修突然开口道:“你好像对这对兄妹很感兴趣?”
“嗯?有吗?”木寒不觉得自己表现得很明显。
“你可不像是会有耐心坐在那和小女孩聊天的人。”
木寒惊讶了一下,笑问:“才这么几天,你已经能看出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叶修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语气散漫,“虽然我不确定你是什么样的人,但我能确定你不是什么样的人。”
木寒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那你觉得那苏家兄妹是什么样的人?”
叶修想了想,“就目前接触来看——应该是好人吧。”
这“好人卡”发得木寒猝不及防。
“怎么说?”
“中午他们把两个人的饭分了我一份。”
“……就这样?”
“不够吗?”
木寒想起那对兄妹窘迫的家庭条件,点头,“确实够了。”
两人安静下来,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叶修“啧”了一声,“你又转移话题。”可气的是他每次被带跑时都没发觉。
心里有些憋气的叶修在回家后看到自己房里的电脑时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他双眼闪得跟一千瓦灯泡似的,虔诚地看着木寒说:“你也是个好人。”
木寒回了他一个白眼,“把你的卡收一收,我可不稀罕。”
“傲娇。”叶修偷偷嘀咕了一句。
虽然有了高端上档次,运行流畅到仿佛身处游戏服务器总部的电脑,叶修还是时不时地会跑到苏沐秋那里去玩那两台时不时死机黑屏的老爷机。
大概对于玩游戏的男生来说,好电脑也是比不上好队友的。
为了履行包三餐的约定,叶修在苏沐秋那的时候,木寒都会给他点外卖,分量自然是足够让他和苏家兄妹分着吃。
几次之后,叶修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大瓶果酱,说是苏沐秋自己做的,可以用来抹面包,泡水也好喝。
木寒泡了一杯,里面大概有橙子柠檬和蜂蜜,喝起来酸甜爽口。
应该是苏沐橙那样的小女孩喜欢的味道。
木寒慢慢地喝完一杯,问:“苏沐秋会做饭?”
“他们俩都会做,不过平常也不怎么做。”
木寒想到了那个小小的屋子,在那里,一开火怕是整个屋子里都是油烟。现在又是夏天,做顿饭应该要热死。
想了想,木寒说:“要不,你让他们来我们这玩好了,有空调玩着也能舒服点。顺便问问,苏沐秋愿不愿意一起开火吃饭。”
“……”叶修觉得她顺便后面的话才是重点,“你这是外卖吃腻了?”
木寒露出了一个含蓄的微笑,“不然,你试着学学做饭?”
叶修果断地去找苏沐秋了。
当然,不管是因为自小家庭环境的熏陶,还是天生就适合玩战术,叶修很懂说话的艺术。
他在玩游戏时漫不经心地提起:“对了,你做的那瓶果酱木寒尝过了,说不错。”
苏沐秋笑了,“合她胃口就好,我也只给沐橙做过,还怕她不喜欢。”
“那小祖宗最近把方圆十里内的外卖都吃腻了,你哪怕在果酱里面加点辣椒酱,她说不定都会觉得滋味不错。”
一旁的苏沐橙插话道:“你们俩就不能自己开火?”
“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连葱和蒜苗都分不清楚。至于她——”叶修耸肩,“深度死宅,没什么必要连房间门都不出。而且我这两天才发现,外卖都是点给我吃的,我不在,她在家用面包麦片就自己解决了。”
他也是扔垃圾袋的时候才注意到这个。
所以他也清楚,木寒提出让苏沐秋去他们家里,完全不是她所说的给她做饭这个目的。
“哇,你还有脸说,你这个哥哥,当的也太失职了吧。”苏沐橙为自己喜欢的小姐姐打抱不平。
“我想当这个哥哥,也要她认啊。”
从离家出走那晚叶修就知道,那是个祖宗,天生来克他的。
“不然,以后换你们去我们那玩好了,正好,管她的任务就交给苏小妹你了。”
苏沐橙拿拳头捶叶修,气鼓鼓的,“说了不要叫我苏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