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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始末 ...

  •   二十 始末
      医院里,萧瑟的意识逐渐回笼,像是三魂七魄终于归位,但白珍珍跳楼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在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散,人死之前瞳孔是放大的,萧瑟清晰的看得到那双瞳孔中最后一个看到的人,是他自己。
      他满目狰狞,暗红色的血涂满了他脑海里整块黑色的背景板,最后混杂着车祸现场的碎玻璃,将他的意识缓缓吞入进去。
      “..你醒啦?还好吗?你出了好多汗,早知道你没好利落,就不急着出院了,兜兜转转二进宫。”说着雷无桀倒了一杯水,递给了萧瑟。
      萧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冒着热气的水杯忽然递到了他的面前,瞬间脑海里的场景也将这杯白水染成了红色,他想起白珍珍落地后涌出的鲜血,淌了一地,血肉模糊,像极了满杯的罪恶,只要稍稍倾斜就会全部。
      “哗啦”一声,他将整杯水打翻在地,力道不小,完好的玻璃杯被摔得粉身碎骨,有些许玻璃渣儿溅上了他的床边,他指尖颤颤巍巍,一脸惊愕的看着雷无桀,复又想起什么似的胡乱用手将床边的玻璃片
      往地上划拉,掌心渐渐被划出了几条细小的划痕,缓缓往外渗着血。
      好在雷无桀身手敏捷,在萧瑟碰到那杯水的时候,他就送了手,以至于没有被洒了一身。
      雷无桀提着盖在萧瑟半身的被子一抖,上边的玻璃应声落地,做完了这些他才缓缓坐了下来:“别弄了,你休息会,我去找人收拾下,手上的伤口一会包扎一下,虽然现在你知道不太合适,但是我还是得说,是无心把你抱上了救护车,他现在...发烧了,昏迷着,我顺道去看看,你别担心他了,他身体好,不会有事的。”
      萧瑟仿佛灵魂出窍似的呆呆的靠坐在床头,发梢沾了点水珠,聚在一起一缕缕的贴在他白皙的脖颈,跟医院的蓝白色病号服嵌在了一起,听到无心二字的时候,才缓缓回过神来,却没能说出一句话,脑海中却只回荡着几个字:
      ‘他们这样算什么?’
      雷无桀瞧得出萧瑟的不对劲来,却又不好说让他听医生的去看什么心理医生,这么些年以来,他一直觉得萧瑟是无懈可击的,不论是在商场上、还是私下里,永远都是运筹帷幄的,而对于寻找无心这件事,他是坚定不移的。
      雷无桀悄悄的退出房间,虚掩上病房的门,转身往楼下走去。
      “看这儿,洛洛。”
      相机的咔嚓声一连响起四五声,像是恋恋不舍这幅景色似的按下快门,想要永远将时间定格在眼前的这一幕,相机的屏幕上映着少年稚嫩而青涩的脸,眼睛却没有看向相机的方向,而是青年手指着的满天的星辰,眼里的光是那么璀璨。
      “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你、我、星星。”
      方洛站在高坡上的一颗雪松树旁,抚摸着上边有些生了锈的铁制编号。
      “我居然,有三年没有来了....”
      一周后
      市刑侦支队长张正平风风火火推开了无心虚掩着的房门:“叶心!方洛在你这里吗?”
      张正平刚推开门,正巧看到天启融泰的总裁穿着病号服坐在无心的床边削苹果,有说有笑,两个人甚是相处的融洽自然,一时间令张正平不禁产生了这两个人是不是从前就认识的错觉。
      “张队,前天他还来了,他说最近公司比较忙,就不来医院了,怎么了?”无心靠在床头,白炽灯光下,映着人有些病态的白,好似这两年风吹日晒的都被医院洗刷了一番,常人只看到那眼尾的淡红,就觉得气色有些好转,实际上气血的亏损只有萧瑟瞧得出来。
      萧瑟不慌不忙的放下水果刀,他还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袖口大出的两节被整齐的卷起,露出白皙精秀的手腕,指甲被修剪的干净整洁,头发略微长长了些,挽过一侧的肩膀,刹那间,那医院苍白压抑的背景、宽大不合身的病号服都掩盖不住萧瑟俊秀的容颜。
      无心只是同张正平说完话,眼睛一瞥,正好看到了这倾城一幕。
      “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了,苹果记得吃。”萧瑟说完莞尔一笑,起身离去。
      按说时间上,他早就该出院了,但他实在是不想去公司,当然,也有私心,他想多陪陪无心。
      “张队,这么着急,方洛出事了?”
      “哦,也不是,只是昨天联系他联系不上了,老方也没在家据说有事出远门了,原本想早点打电话过来,又怕打扰你休息,今天外勤正好路过,就来看看。”
      话虽如此,可张正平脸上的愁容却出卖了他,连带着刚刚进来时仓促的样子,无心灵气的很,现代人的眼神里,藏不住秘密和性子,什么样的人是不是有事藏着掖着,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当然,藏不藏的住在别人,愿不愿意继续问,在他。
      “张队,到底怎么了?”无心掖了掖背角,想了想方洛常去的地方,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张正平没那么多藏得住的性子,有没有事也都是写在脸上,连局里手底下的内勤小姑娘都瞒不过,何况是叶心,他深知这么两年,叶心的目光一直都是凌厉且一针见血的。
      张正平一脸愁容,片刻后舒了一口气道:“...方洛这个孩子,最近这三年一直都挺让人省心的,但是最近我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太好,就像三年前...”
      张正平欲言又止,他不是不想说出口,只是如果方洛本人没有告诉叶心,那么作为一个旁人,也不该去多这个嘴。
      无心似乎是明白了张正平的犹豫似的开口:“张队,方洛从来没跟我说过三年前发生过什么,就连围绕着‘他’这个中心点,所有的都没有告诉过我,方叔也是一样。”
      “..............”
      “所以,如果张队想说便说,不想说便算了,我没有问过他,他既不想说,我也不想去逼迫谁,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说不说,您尊重他,我也一样。”
      无心没再纠结,方洛这么大个人,早就可以自理,大可不必这么多人一直围绕着他转,为他担心,虽然他猜得到,方洛可能在三年前的确出过事。
      他一直很想问方洛的妈妈是怎么回事,但他没有问,一个家庭里没有女人的影子,甚至是连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那么可能性只有两种,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方洛刚出生就走了,问出来无外乎是揭别人疮疤,还是那句话,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这是七年前,萧楚河曾经这样告诉过他。
      “你若不想说,我便不强求,以后也不会问,等你想告诉我了,我便听。”
      少年的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回荡在他当时年少空荡荡的心底,多年都未曾忘却。
      从五岁到十三岁,他就像一池干枯的河塘,渐渐的因为萧楚河的出现缓缓流淌着的河水,待到春暖花开、池满以静,他的话又如点点水滴,滴落在他早已经平静无波的水面上,溅起层层涟漪。
      张正平叹了口气:“他果然没有告诉你...我算了算日子,我大概知道他去哪里了,有些事,该来的终归会来吧,这大概就是他的本能。”
      无心皱着眉,似有似无的看着张正平,看着他将愁态逐渐舒展开来,渐渐的放松。
      “你怎么样了,我刚刚问了主治医师,上次你偷跑出去,就为了把萧总从车里抱出来?可以啊你,叶警官,怎么?市局待着不好了?还是饭菜不合口味?想要另谋高就?”张正平下意识掏出一支烟,看了一眼无心又看了看门外的护士站,又塞了回去。
      “...张队说笑,我只是觉得他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他受伤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都对我们的办案非常不利。”无心似笑非笑,他既不知道这案子到哪一步了,也不知道两个案子是不是并案了,甚至萧楚河的车祸是不是蓄意的都不知道,但他知道从那个叫周启文死开始,到后来车祸然后天启集团的跳楼事件,种种都围绕着天启集团,不得不说,萧瑟的确是重点保护对象,至于这个‘对象’说的只是对象,还是那层含义的‘对象’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跳楼的女孩儿是周启文的女朋友,隔壁技侦还原了女孩儿手机之前删除掉的通话记录,均来自不记名一次性电话卡,跳楼当天就有三通电话,前一天也有,过多的案情等你回来再说吧,眼下你好好休息。”
      “一次性电话卡,现在还会有这种东西吗?三网通不是早就实名制了?”
      “问题就在这里,但是现在许多偏远山区村寨等等网络不发达的地区,还是存在的。”张正平叼着烟,准备站起身来,老烟枪习惯性掏着打火机,然后朝着无心摆了摆手,往外走去。
      “人走了,萧总听墙根的能力很强啊。”无心嘴角一弯,他早就感觉到萧瑟才走出病房门到楼梯口,便去而复返又回到门口,坐在门外的一排座椅上。
      萧瑟双手交叠搭在胸前,边走进边说着,鬓角的发梢略有些遮住了小半侧脸颊,一双好看的眼睛隐隐约约透着光亮,他亦扬起笑意回道:“什么都瞒不住你。”
      在无心的眼里,萧瑟就像一朵肆意绽放的花,散发着独属于他的味道和漂亮的身姿,但他本人却丝毫不知。
      一切发生的自然又...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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