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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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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弃嘴角噙着笑,眼神邪气又坦诚。
要是别人这么说,姜皖可能立马就会站起来走人,但萧弃这么说,她倒是弯唇笑了。
外人眼中她一直品学兼优、落落大方的,她那狂野的一面也只在萧弃面前展示过。
这个同桌,在高中时期见证了她所有不堪的一面。多年以后,又陪她经历了人生中最灰暗的时期。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所谓的朋友,那他一定就是了。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没得到回应,萧弃挑眉。
姜皖喝了一口海带汤,睨着凤眼看他,不甘示弱。
“再狂野也没你狂野。”
“你太谦虚了。”萧弃摇头笑。
“我最多就过过嘴瘾,也没付诸实践,你就不一样了。”姜皖点到为止。
能在小地方做鸭,而且一干就这么多年,也足够狂野的了。
“你没付诸实践,是因为我这人有定力。”他眼神灼灼,语气居然有些严肃,“要是换做别人,你试试,社会新闻看过吗?”
姜皖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怕她一时脑袋发热遇到坏人。时间果然是最强大的魔术师,流氓居然也在劝人从良了。
只是,他觉得她是什么人,随便遇到个男人就发癫吗?
这么想着,姜皖多了几分挫败感,再加之他那副老父亲般道貌岸然的说辞,她心里升腾起一股邪火,挑衅似地看他。
“谁知道你是有定力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把自己当大善人了。”
“......”
萧弃的眼神像是要吃人,正要反驳,老板亲自端面过来了,他脸色缓和一些和面馆老板说话。
姜皖端过面,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支着耳朵听他二人寒暄。
“女朋友啊?”
“不是,同学。”
“你也不搞快点,我幺儿都能打酱油了。”
“今天怎么这么忙?春燕呢?”
“娃儿咳嗽,去医院了。”
“你这儿人多,平时最好把口罩戴上,小孩也少带过来。”
……
姜皖心里白眼翻上天,这不挺会聊天的吗?
吃完面,萧弃骑着小摩托载她往南城人民医院那边去,直到下车一句话也没讲,看来是生气了。
在车棚停好车,萧弃大步在前走,也不等她,姜皖只好快步跟上,高跟鞋走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快到门诊大楼时,萧弃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姜皖及时止步,堪堪在他身前停下。
她自知理亏,内里心虚,面上却看不出丝毫情绪,仰着头冷眼看他,也不说话,旁人看着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萧弃要被她气笑了,憋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你一会儿就别上去了,我看完了下来找你。”
姜皖原本以为他会骂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或是说些为自己正名的怪话,没想到是说这个,她有些讶异,但当即恢复清明。
“你打算怎么问?”
“还没想好,看情况说吧。”他皱着眉看门诊大楼外的人群,又说:“最近有一波流感,你没事就别进去凑热闹了,我全程录音,出来放给你听。”
“......好。”
姜皖在医院的院子里找了根铁制长椅坐了会儿,看到绿化带旁有个名优医师公示栏,又起身去看。
上面有范霖的简介和照片:55岁,普通医学院校毕业,皮肤性病科主任,长相普通,头发微秃,一副医者仁心的样子。
姜皖手插在焦糖色大衣口袋里,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照片,猜测他和母亲能有什么纠葛,值得她加他微信又删除。如果他是肇事者,究竟会有什么动机?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皖?!”
她回头,看到抱娃的贺晴,正一脸惊讶看着自己。果然是小城市,看个病都能遇到熟人。
“不是说你回申城了吗?怎么一个人来医院?生病了?”
一连好几个问题,回答起来都是说来话长,姜皖一个也没答,看她怀中包裹严密的小孩,“孩子生病了?”
生了孩子的女人,往往全身心投放在孩子那儿,只要谈起这个话题,其他的一切都会也为之让步。
果然,贺晴喋喋讲起孩子,从此次意料之外但又有迹可循的发病,到自我医治无效的焦虑,最后讲到日常带娃的艰辛和甜蜜。
姜皖相信,只要她不时“嗯,哦,好乖”两句,这个话题就能持续到娃醒。本以为话题就会在此停顿,不想女人的八卦之心和爱子之心不分伯仲。
“你呢?谈恋爱没?大学时整个寝室就你一个没谈过。”贺晴和她一起坐回长椅,一边拍孩子屁股一边问。
“没有。”姜皖说完,怕显得过分疏远,又补充,“没遇到合适的。”
“我老公倒有几个适龄朋友,你要是长期在南城的话,可以介绍给你认识。”贺晴热情地说。
姜皖不语,只含笑看她。
没想到老同学间的谈话最终也会沦为婚介,看着如今心宽体胖的贺晴,很难想象她当年还是未名诗社言辞尖锐的社长。
贺晴被看笑了。
当年两人能成为聊得来的同学,沟通起来自是毫无障碍,表情背后的意义她怎会不懂。
“我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乐衷于做媒......”贺晴赧然。
“你确实变了很多。”姜皖附和,当年那个大谈女权的瘦弱女生成为哺养婴孩的母亲,所关注的话题全都变了。
“不过,比起以前,我更满足于现在。”贺晴看着她,眼神定定地说:“皖皖,选择婚姻并不意味着向世俗妥协,归根结底,是发自内心归于平和。生活方式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没想宣传繁殖理论,只是心疼你一个人。”
说话间,她怀中的婴儿咿呀醒来,她注视着婴儿,全身笼罩着母性的光辉。姜皖明白,这就是她所说的平和。
只是这种平和距离姜皖太过遥远,而她还不屑于为之长途跋涉。
曾经,她也有过尝试,想要和卓越发展一段长期的感情,只是这种试探刚刚生出一丝苗头,就被斩草除根了。
卓越本身没有错,他追了自己一年多,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又怎么会理解她冷淡言辞下深藏的期待?而这份不理解,就直接宣判了他的死刑。
如果走向平和的路注定是场长途跋涉,姜皖希望跑完全程的是那个人。这不公平,所以她从不强求。
“谢谢。”姜皖感动于贺晴的坦诚,侧头看她怀中粉色的婴孩,小家伙正闭着眼睛哼哼,粉雕玉琢的手指在贺晴脸上划动。
“他怎么了?”
贺晴笑得温婉,手指逗弄着婴儿,“我们饿了,想吃奶贝贝儿了是不是?那我们回家家了,来,跟姜阿姨做一个拜拜。”
姜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理解这种别样的亲子交流,起身和她道别。贺晴握着婴儿的小手腕轻摇,“你注意身体,需要的时候联系我,我都在的。”
“行。”姜皖双手插袋看她,答得真诚。
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她那样?姜皖想,下辈子有可能吧。
目送贺晴离去后,姜皖继续看范霖的简介。
他每周一、三、五全天坐诊,周五......如果他事发当天在医院坐诊的话,就没有作案时间了。
思及此,她也不顾萧弃的“流感”警告,快步到门诊大楼导医台询问,导医确认范霖事发当日确实全天在岗坐诊。
这个发现让姜皖挫败。
她即刻给萧弃发了微信告知,自己则拿出叶筠的手机再次细看。
卸载微信的行为确实值得怀疑,通话记录肯定有问题,但他们仅凭一个“已过期”的好友申请就怀疑范霖,也着实太过草率。
不一会儿,萧弃就诊完毕过来找她,两人并排坐在椅子上。
“他那天确实坐诊,下午没病人他出去了一趟,但案发前就已经回医院了,没有作案时间。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
萧弃调出看诊时的录音,插上耳机,一人戴一个耳塞。
录音里,萧弃自称酒吧从业者,害怕自己染了花柳病,所以前来检查。范霖问他近期暴露性生活的时间,身体症状,然后让他脱裤子躺下,方便他检查病灶。
“......”
“这段没什么好听的,我快进了哈。”萧弃脸色有些难看。
“你真让他看了?”姜皖强忍着笑,目光在他身上流转。
“看了又不少一块肉。”萧弃瞪了她一眼,拖动录音进度条。
耳机里面断断续续传来范霖的声音。
“颜色正常,平时痒不痒......目前看不出症状......做个血清检查吧......”
姜皖忍不住笑出声,“你抽血没?”
“......抽了。”
“结果怎么样?”
“哪能那么快......你笑够了没?”萧弃按了暂停,生无可恋的看她。
他明明可以有更多的说辞,一句话就能堵住姜皖,却不忍宣之于口,只因难得看她无所顾忌的笑。
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姜皖安慰他,“让你受苦了,一会儿请你吃大餐,补一补。”
“你少气我就算补了。”他话一出口,自觉语气有些暧昧,冷脸点了播放键。
录音继续播放。
范霖告诫他注意私生活安全,最好能换份工作,萧弃则和他聊起自己的教育背景,表示自己能力有限,然后顺便提到叶筠的死。
“你说一中的叶老师出车祸去世了?!”范霖很惊讶。
萧弃和他吧嗒吧嗒了几句肇事逃逸的事,转口问:“范医生也认识叶老师吗?”
范霖说:“不算认识,朋友介绍的,一起吃过一次饭,好久以前的事了。”
姜皖听到这里,和萧弃对视一眼,目光又投向手机。
“后来呢?成了没?”萧弃问。
“肯定没有啊,她说她有男朋友了,连微信都没加。”范霖满是遗憾,“那么年轻,真是可惜了。”
“她男朋友是谁啊?怎么没听说过呢?”
“不清楚,好像是她老家那边的人,她也没细说。所以啊,年轻人要珍惜生命,钱是挣不完的,身体坏了就什么都没啦......”
之后,便全是范霖对人生短暂的感悟和对年轻人透支身体的警告。
录音放完,萧弃收起耳机。
“叶老师提到自己有男朋友,而且是她老家的人。”萧弃看她。
姜皖熟悉这种套路,不喜欢一个人,男朋友是外星人都有可能。
“如果是相亲时说的,那这个男朋友,也不一定真的存在......”她和萧弃对视,说到一半,就见他转身往后张望,神情严肃。
“怎么了?”姜皖循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正往门诊大楼走。
“没什么,总感觉有人在看我们。”萧弃有些不安。
“回去再说吧。”
门诊三楼,一个戴蓝色口罩的黑影在窗前矗立,眼光深沉目送二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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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