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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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归处-4
城东是泷城最繁华的地界，而城东的荣汇路更是整个泷城著名的纸醉金迷一条街。
荣汇路靠近海岸，往来便利，故而商市通达，其它城市的时兴玩意儿，远洋对岸的舶来品都是在这里交换第一手货。
蕴琦从前几乎不去荣汇路，但是她却对那里并不陌生。这条街汇集了四面八方的人，即便是在深夜，这里也是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路口第一家店，是如今城里做洋装最好的铺子，那掌柜是旅港后又回来开店的；往前走过一个街口，那间叫“普莱特希”的店，是如今城里最好的珠宝首饰店，这里的老板是从南洋过来开店的，专营彩宝钻石；旁边的兰芝阁，是泷城开了五十年的老字号，如今也摆上了远渡重洋运过来的香水口红。
它是泷城人都向往的地方，却是蕴琦最不喜欢的地界。
对于荣汇路，蕴琦的记忆里便没有一处好的。任是谁家有好几个荣汇路歌舞院出身的姨娘，又天天在家里攀比欺人，都不会太喜欢这里。
“太太可能还不知道，前几日荣汇路开了一家新玉器店，据说都是从东扶桑过来的各色彩宝，一颗有拳头那么大呢！”司机老徐发现蕴琦正看着窗外，便连忙开口。
“最近荣汇路的洋人颇多，前些时候带来了好些什么纶做出来的衣裳，虽说没咱们苏绣精巧，可是胜在样式新鲜；前面兰芝阁旁还有洋人开了一家西洋点心铺子，据说是叫什么奶油蛋糕，样子虽然奇怪，味儿倒是不差。”
蕴琦坐在车里默默听司机给她介绍，忽的发觉手被人握住，便转过头看向宋霆。
宋霆本是随手一握，却没想到蕴琦的手纤细莹润，又软又滑，可堪一握，一时间玩心大起，对着她的手又是捏又是揉的，就好像是在摆弄玩具一般。
他手劲儿大，一不小心倒是捏出了几道红痕，印在白嫩的肌肤上，显得有些刺眼。
他皱起了眉毛，转头吩咐老徐：“去医院。”
蕴琦忙叫住他：“不碍事的，一会儿就退了。”这会儿若是去医院，一来一去的天都该黑了，她并不想晚上来荣汇路。
她见宋霆脸色仍旧严肃，又补了两句解释道：“大帅，我自小如此，大夫也瞧过，只说是我皮肉薄些，故而轻轻一碰便容易出印子，不过几分钟便能消退的。”
蕴琦解释完，看见宋霆的脸色缓了下来，他一摆手，车子也复而启动，她小舒了一口气。
宋霆仍看着她，问道：“听说时下流行钻石，大是大，我却看不出什么花样来。你可有喜欢的款式？”
蕴琦摇了摇头。
如今沪城的上流人家里多嫌翡翠玉石“老派”，便流行起了钻石彩宝，蕴琦虽然自己不用，但也见过家里的姨娘们互相攀比，只是款式方面她并不了解。
毕竟她自己也不曾有过这些东西。
两人谈话间，已经开到了目的地。
”先看着吧，若有喜欢的，一并买了便是。”宋霆并不再多问什么，只是带着她走进了珠宝店。
珠宝店的老板虽不识得宋霆，却是个有眼力见的，毕竟这时下有多少人能带着司机来逛街？于是倒也伺候得殷勤，忙命人启出了店里新进的一批珠宝。
”太太您来我们这店看钻石，那可真是识货，咱这店的珠宝，可都是请了南洋的师傅设计的，整个沪城都绝无仅有。”
”您看这枚鸽子蛋，足有十二克拉，要知道整个沪城都挑不出第二颗”
话语间，那枚戒指已经被端到了蕴琦面前。
鸽子蛋大的钻石切工极好，周围镶嵌了一圈暗红色的宝石，戒托是更铂金的，的确张扬美丽。
只是这样招摇的首饰，并不是她素日喜欢的种类，她正欲看别的，却听到宋霆在她身后开口。
“试试。”
语气一如命令，正是他这个素日里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的风格。
只是语气中多了一丝几不可见的温柔。
蕴琦伸出手，店员帮她将戒指戴上，红色的宝石衬的她本就白皙纤细的手指更加莹润，活似西方油画里的贵妇人，煞是好看。
就连店主也是夸赞连连：“这枚戒指戴在夫人手上，实在是正正好！就像是天生为夫人打造的一般！”
就连宋霆也点了点头：“这个不错。”
蕴琦正想把这戒指取下来，宋霆又接着道：“就戴着吧，我看你手上也正好缺个戒指。”
旁边的老徐很有眼力见地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张支票，却并不着急写，只是道：“店家，这枚戒指咱们一会儿和别的头面一起结了。”
“您这儿还有什么好的，尽管拿出来给夫人瞧。”
店主瞧了一眼，看见那“美元储汇”四个大字，陪着笑道：“放心吧，包夫人满意。”
如此，蕴琦又在这店里挑了一整套的钻石头面，加上一条缅甸过来的红宝石项链，都是宋霆夸赞过的。
她自己真正喜欢的，却是没有。
直到两人回到车上，宋霆一边玩着她的手，突然道：“我瞧你似乎不太喜欢钻石。”
蕴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表现让大帅扫兴了，只能小心道：“并非是不喜欢，只是从前不曾琢磨这些，那些宝石看着都是好看的，不过却说不出来什么特别。”
宋霆继续摩挲着她的手，道：“那倒也罢了，再去定些衣服吧，我看你来来回回就穿那几件。”
“府里的人不上心，你自己也不在意吗？”
这话倒是有些问责的意思了。
其实蕴琦并不缺衣服，宋霆拿给她的那些缎子，纷纷都拿去做成了衣裳，足够她穿到明年夏天了，只是她并不喜欢选，就紧着几件顺眼的来回换着了。
想了一下，蕴琦还是开了口：“倒也不是他们不用心，不过是我格外喜欢那几件。”
宋霆停下了摩挲她手背的动作，转而看着她，目光里是蕴琦看不懂的深邃。
“主子过的不舒心，便是奴才无能，是奴才不能体察上心。”
“你既为主子，有些场合便需要自恃身份，不该为下人找借口，若是过于纵容下人，会让他们慢待你，日后便不能好好做事。”
蕴琦终于反应过来，这竟是宋霆在教她。然而反应过来后，看着宋霆的眼睛，她竟不知为何，从心底无端生出一丝寒惧——眼前的这个男人，看待下人的思想让她无端生惧。
“是，我知道了。”不知该如何反应，她只得立刻低垂下脖子，柔柔应下。
露出一段纤细白嫩的脖颈，美丽又脆弱，就像是冬日湖面上引颈长唳的天鹅。
一阵旋转，她被宋霆捞至腿上，蕴琦下意识绷紧了身子，胳膊搭在了宋霆的肩上。
她紧张极了，毕竟以前从来没有跟宋霆这样亲密过，以她十七年的人生经历来说，这样的举动未免太过出格。
“大帅……”顾及到老徐还在开车，她只是轻轻叫了叫宋霆，希望宋霆放她下来。
然而宋霆却猛地箍紧了她的腰。
幸好，这一抱之后，宋霆并没有再做什么，只是将头埋到了她的颈肩。
“罢了，你年纪还小，不懂这些也是自然。”
“日后你少不了要接触这些，慢慢学着便是。”
蕴琦还未来得及细品“日后还得接触这些”是什么意思，宋霆就又开了口：
“既是喜欢翡翠多一些，我记得府上还有一块别人送来的料子，应是比外面的货好一些，且先回去看看。”
“回府，老徐，叫人明儿上府里来做衣裳。”
温热的气息喷在蕴琦耳后，这一瞬间，蕴琦心如擂鼓。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