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七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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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骞他们因为一开始没有去追那些破坏船只的人，所以现在也无法追寻到那些人的踪迹。
虽然机会渺茫，但他们将那案子给了当地衙门，让他们帮忙留意那群人的行踪。
而另一方面，他们比想象中多等了一些日子，又过了大半个月主家那边才飞鸽传书传来消息。那边称赞了萧子骞的做法，并说会由主家先向对方对于货物缺陷这事说明，免得萧子骞他们到后被为难。
萧子骞仿佛早就知道主家会是这样的反应一般，听见回信丝毫没有波动，倒是常越气得一拂袖走了去与伙计撒气了。
而这么一遭，倒是让那些其余本来没有怎么将萧子骞放在眼里的人，看着萧子骞的眼神里多了些敬佩。
而在信送至的过后一些日子，那边又将这附近能够调用的马车给带了过来。
在本来的计划里，在他们上岸后，就没有船家的事了。
因此在这个时候，船家等人也被留在镇子里待着等待修船的人，萧子骞一程人则转了马车行走，出发前往十载州。
不同于海上那令萧子骞几欲窒息的环境，在马上奔腾的感觉自在许多，他还有心思四处张望享受着沿路的明媚风景。
而就是这段路上，他找到了原潞的另一块魂魄。
这条路不是在他们计划中的路线，他们也来不及取文书用以走官道，尽管他们也已经尽量照着点明亮整洁的大路走，但也不免有要经过些郊野山路的时候。
他们本来队里就带了镖馆的人，所以也不太担心安全，就是走起上来没那么方便。每天萧子骞都要一路看着地图一路勘测着地形将比较好的行路给挑出来。
而萧子骞就是一夜在山里休息的时候找到的魂魄。
那时候他被那些夜里山林中不住传出的野兽呼叫声给吵的睡不着，躺了许久未能入睡后，他就干脆起来走走。
萧子骞与守夜的人打了声招呼后，就自己拎着火把到了不远处散步。他们扎营的位置是在密林旁的空地，萧子骞本来也没有要走近未知的密林里的意思，但就在他要转头离开的时候，却见到近处一道影子闪过钻入了密林里。
萧子骞没有多想，就要跟着进去，远处正看着他的动静的一个守夜的伙计立即叫住他，“萧公子，林里危险。”
“没事，我去去就回。”
萧子骞也知道越走往里面，遇到林里凶兽的机会就越大，但就算是刚才那么一瞥的一眼，他也几乎能够确定那大概就是他这一行出来要找的东西。
而那影子却出乎意料地没有走太远，萧子骞小心翼翼地不让手上火把的火舌烧到旁边贴近的树，快步走近了那影子所在的位置。
萧子骞看着那道影子，一手就往衣襟里探。自从上次后，长鸣老者将两样小法宝留给了他，其中一物就是用以检测出影子的真身的符咒，是长鸣老者知道如何辨识出原潞的魂魄后做出来的。
他将其掏出，往空中一扬，那道符就化成一道光亮花纹悬于半空，又在下一刻落在那道影子之上，然后亮出一道略微刺眼的白光。
——‘白光则真，成灰则为伪。’
那道光不过闪了那么一瞬，树林里的光源又剩下了萧子骞手上那火把上的澄黄暖光，将树上枝叶的影子打在远处。萧子骞眼里却像是将刚才那道光给吸了进去，深邃的眸子里倏尔亮了起来。
他找到了！
接着他将长鸣老者给他的第二件法宝，一个用以收藏魂魄用的瓶子，将那道影子给收了进去。
那道影子不知道是不是认得他还是怎么的，他这么一轮动作下来，也不见逃跑还是什么的，只乖乖地待在原地让他带走。
第一道魂魄找得顺利，但接下来一段路上，直到货物送到了，他们差不多要回去的时候，萧子骞也没有找着第二道魂魄。
但他也没有因此觉得太过失望。
倒是长鸣老者中途给他送过信，说是他也给原潞找回好几道魂魄，如果加上萧子骞手上的，大概只剩下一至两道还没有找到。
在那信里，长鸣老者也提到，萧子骞可以去他曾经到过的那儿走走看，因为剩下的那道有很大机会就在那边。
于是，在货物送到，又确保一切妥当后，萧子骞也没有跟着商队一道回去，而是在中途与他们分道扬镳，出发到了长鸣老者说的那个地方——水和国。
水和国与丹国和十载州在地理位置上约形成一个三角的鹿城，若是待回到丹国再出发去水和国的话，就有点费时了，所以萧子骞也没怎么考虑，得到了长鸣老者的消息后，就动身出发直接前往水和国了。
萧子骞正在做事的那商家也没有将事业扩展到这边来，原因无他，就是这边除了皇都，其他城镇的情势都颇乱，人民也没有什么消费能力的样子。
虽然在之前已经有所耳闻，但实际到了那边，萧子骞才切实体会到一个陷在混乱中的国家那情势是什么的模样。
当地人几乎没有几个是穿得光鲜的，不知道是伪装了以避免其他人觊觎其钱财，还是因为那些富庶人家都全走了，尽剩下些贫人穷户。而为了安全起见，萧子骞早就在来之前跟商队里的人要了两套简单布衣，又故意在路边将其弄得脏旧了不少，换了上身才接近那边。
可尽管，他这样准备下来，始终作为外地人，那种外来的气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掩盖掉，身上背着个包袱走着，一路上也是接收到不少不甚友善的目光，如丛林里埋伏着的野兽般，睁着通红的双眸，从暗处里盯着猎物，磨着双掌蠢蠢欲动。
当然，按捺不住直接扑向前就要抢东西的也不在少数，但也通通给萧子骞给三上五下地反揍了回去。就是有一次有几个人集为一团上前攻击，让萧子骞受了点伤，但好歹是守住了自己的物什，也将人打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之间也有些传道的渠道，反正这么一轮下来，直到萧子骞接近一个镇子里的时候，那些放到他身上的目光就少了许多。
但这也不代表这里的状况有多好，反倒是有种让人感觉更为阴郁可怕的氛围一直围绕着这里。
似乎还有活动能力的人都通通出了城，尝试在路上抢路过的旅人或商人，以获取一些有用的东西或是钱财，而剩下在城里的，就只有一些老弱妇孺。
街道旁边本来是商铺的位置都已经空掉了，剩下一处处废屋，街道萧条，落叶飘散。
萧子骞一路上见到不少伏在路边乞讨的老人和孩子，他们的身子因为常年的饥饿而变得瘦骨嶙峋的，孩子们都像是只剩下一副人皮包着的骨头般瘦小，浑身上下都是常年没有清洁的泥垢污迹，头发像鸟窝一样混乱地缠成一团，经过他们的时候还会闻到一股酸涩的臭味。
他们没有像城外那些人般对着萧子骞做出什么激烈的举动，只是拎着旁边崩了几角的瓦碗，朝着他猛地叩头，将地面撞的哐哐作响，萧子骞却完全不为所动。
在这里帮助人不会有尽头，帮到一人，也无法帮得到全部。
萧子骞想到这里眼神一冽，而且，善有善报这件事，不过是骗三岁小儿之说。
虽然像是一杆打倒一条船的说法，但这些人，也不见得会因此感激，还有机会反咬你一口。
这件事，萧子骞早在前些年深切体会个彻底了。
萧子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出给那些人，头也没回地继续往里头走。
走到中途的时候，倒是有一辆轻型的马车从城里头的位置驶了出来，车上坐着两三个中年男人，衣着倒是比较整洁，布料看上去也比较扎实，身形也适中，不像那些人常年吃不饱的样子。
他们经过萧子骞的身边时看也没看他，甚至驶的马车也没有避着他，要不是萧子骞反应迅速地避过了他们，那就一定得撞上去。
他们经过的时候萧子骞就闻见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的味道迎面飘过。萧子骞忍着不适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就见他们就在街道不远处停了下来。
而那边本来伏在路边的人就仿佛见了猎物的饿狼般猛地扑了上去。
那几个男人也不见闪躲，反倒是哈哈大笑着，一人提出皮鞭将迫不及待想要爬上来的人给发打下去，另一人掀开车上盖着的白布，露出了那车上放着的东西。
一人笑着喊道：“别急，我们少爷说要施舍给你们的，一定会给上你们吃的。上次吃得还开心吗？没有拉肚子吗？”同时，另一人又跟着笑起来。
刚才经过的时候萧子骞没有看到，只是凭着味道大概做了些猜想，没想到还真是。
那布下的东西，正是些放久了腐烂而发臭的食物，一堆烂菜还有发霉的包子什么的混在一起，看得人几欲作呕，那些人却像是对此恍然不觉一样，抢着就要从那几个男人手中抢过那些食物。
男人们手上戴着手套，就像是喂狗一样将那些甚至称不上是食物的东西挥洒到地上，“捡来吃啊。捡到了就是你们的了！”
而那些人还真的是随着男人的话，扑到地上抢着那些发臭的残渣。
看见此景，萧子骞心里终于是冒出点不忍，那些男人分明就没有将那些人当人看。
这时，其中一个男人回头，见到了那边驻足凝视的萧子骞，眼神凶狠地看着他，手上的皮鞭扬了下，划破空中发出一声响亮的挥打声，声音粗糙：“看什么看，走你的路！”
萧子骞也没有多留，收回目光就转头走了。
刚才萧子骞看见了，那些伏在地上的其中一人，趁乱悄悄地对着那前头的马做了点手脚。
要是他没有猜错，那些男人回去的路上，也定得受上点苦头了。
作者有话说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