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
萧子骞闻言停下了脚步，视线下移到花朵之下的那些枝叶上，远望不觉，但细看之下果然见到上面细细密密如小勾的刺。
萧子骞顿了下，又眺望看去花丛中央的红花，总觉得里面的那些比较好看，一时踟蹰不定。
“少爷是想要里面的花吗？让奴婢去摘就好了！”
萧子骞转头看她，“可是……”
秋枝动了下腿，笑了笑，“少爷的衣服是丝绸，不禁勾扯，奴婢的裤子料子粗实，能护着腿，没关系！奴婢给你挑上最好看的！”
然后不等萧子骞回应，她就将手上提着的油纸伞往萧子骞手上一塞，一头栽进花丛里了。
于是就变成萧子骞站在花丛外，看着秋枝小心翼翼地在花丛里挑来拣去，认真地要找出最好看的花给小少爷。
这边萧子骞也在不远处专注地盯着秋枝的动作，因而也没有注意到从后而来的那些脚步声。
而在他终于感受到从后头而来的人的同时，背上就被重重地推了一下。
他下意识就要踏前一步，却没发现自己刚才在不自觉之下已经走得极近池塘，这么向前一步，就那么踏空了。他一个失平衡，就直接往前栽，连呼救都来不及，就跌下了池塘。
水面发出了噗通一声。
站在他身后本来只想让对方跌到花丛中，然后嘲笑他那衣衫被划破，身上沾满泥的蠢样的萧灿乐，一时也愣住了。
下一刻他又醒觉了情况有点不妙，下意识就拉着小厮转身就往外逃。
秋枝在听见那落水的声音的下一瞬，就从花丛里抬起了头，看向萧子骞刚才站的位置，却发现他人不见了，而远处则有两个正快速跑走的身影。她一时也顾不上将那些花都踩坏，几步走近池塘，探头看，就见到正在水面扑腾的萧子骞。
“救，救……命！”
萧子骞不会水。
这个池塘设计的时候，说是算过风水，挖得比一般的水池都要深，萧子骞双手毫无章法的在水面上拍动了几下，扬起了好几道水花。因为平日没有锻炼，而且还是的小孩，体力也不怎样，没在水面上待多久，就整个人沉落了下去，剩下几串泡泡冒出。
秋枝看了急得不行，可是她自己也不会水，下去也没有任何作用。
她连忙从花丛里爬起来，还没钻出来就开始大喊，“救命！救命啊！来人啊！少爷落水了！救命啊！”
但因着这时是下人吃饭的时间，后院当值的人都去午膳了，秋枝发觉在原地叫了两声都没有人回应，就马上飞奔着去找人去了。
……
原潞从萧灿乐的房间冲过去的时候，正好就碰见了秋枝带着人跑去后花园。
这下原潞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那飞着往前冲的动作都不带停的。
听到消息后正跟着秋枝一起冲向后花园的下人们，同时感受到一阵凉意穿过身体，都打了个寒颤。
……
原潞到了后花园，想也不想就跳进了池塘了。
她心里各种心情复杂地堆成一团，但其中还是数那怒意最盛，其之猛烈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烧尽。
原潞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情绪不怎么外露的人，至少在她死在车下之前，她还是觉得自己是个能将真实的自己完全隐藏住的人。
但后来，她才发觉，这些都只是她以为而已。没有爆发出来的情绪，也许只是因为没有到了那种程度，没有那种必要而已。
而她现在，极其愤怒，简直怒不可遏。
她生气得已经听不到身边的其他所有声音，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跳下水的同时发出的那些水花飞溅的声音。
这里的下人对萧子骞虽然不怎么上心，但自己的分内事还是有妥善地办好的。虽然是附近种了好些植物的，这么大的一个池塘，水里却也不怎么见到那些枯枝落叶，水还算是清澈可见。也因此，原潞的头一埋到水里，待那些因落水而生出的细泡散去后，就能看到那已经沉没到池底的那穿着玄色衣袍的小身影，那张脸因着水底的折射而变得有点扭曲。
池塘里本来就养着些锦鲤等的观赏用鱼，而牠们都在原潞跳下水后纷纷往另一个方向游去。
原潞到了水里后，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异常沉重，还因着水里的阻力不能像平日一样直接冲往前，她得用力往后拨动手脚才能向前移动，但她也没有时间多想自己为什么就出现这么的身体变化。
她这个时候，满心满眼，都只有将萧子骞救起。
她只在很小的时候去过几次游泳池，没有专门地学过任何泳式，在这个时候她也只能用着狗爬的泳姿接近萧子骞。
虽然不怎么美观，但原潞还是很快地游近了萧子骞。
远处还看不太清的男孩的模样，在靠近后就变得清晰起来。
那双平日总是透着光，在她说话时认真地瞧着她看的，那黑黝黝的眼睛现在紧闭着。那双好看的剑眉皱得紧紧的，嘴巴微微张开。
也不知道他昏迷之前到底有多难受。
原潞看在眼里心疼的不行。
午后的阳光射落在池塘上，在水下被波动的水纹折设成不规则的散射状。尽管是下午那炽热的日光，穿过冰凉的湖水后也失去了它原有的暖意，落在身上也无法为任何人带来半点温度。
原潞伸手就要抱起萧子骞。
本来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做的，没想到这么一伸手还真的碰到萧子骞那冰凉的肌肤。
她双眼一亮，手上的动作毫不迟疑的将萧子骞紧紧地捞到自己的怀里。一手还不忘轻轻拍着萧子骞的脸颊，尝试将他唤醒过来。
但显然没有作用。
男孩的双目还是紧闭着。
因为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她只能凭着本能地将萧子骞拉扯着上水。
到了水面上，她一刻不停的就先将萧子骞送上岸边，然后自己又跟着爬了上岸。
她身上不单只因着重力漂不起来，穿着的裙子还被水浸个透，让整个身子比平日重上不少。一时适应不过着突如其来的重量，她在双手在泥地上用力抓了几下才成功爬上岸。
顾不上去弄清自己现在什么状况，也没空去处理自己浑身上下的泥污，她上岸后第一个动作就是扑到萧子骞身上。
她先是用耳朵贴紧了他的胸膛，尝试听他的心跳声。
幸好，虽然很是微弱，但还是有的。
她也没有因此放下心来，移动了下位置又将自己的脸怼到他的鼻子前。
本该是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现在却毫无声色。
原潞抱着萧子骞的手霎时收紧，攥着那湿淋淋的衣袍手指变得惨白，用力得几近要刺穿那塊脆弱的衣料。
一瞬间原潞的脑海里充满了无数种不安的想像，那些她极为不愿回想起的记忆也一直不受控地涌出。
她的双眸亦在她完全不觉之间，开始渐渐染上了一道奇异的赤红色。
怎么办，怎么办，她得想办法！
再不做点什么，再不做点什么的话，萧子骞就要凉了！
原潞紧抱着萧子骞有点冰凉的身体，咬着唇，努力地回想着中学时半强迫性地听过的那个急救课程的内容。
溺水时要怎么办……
快点记起来！
……“同学们，专心点，现在要教溺水的急救方法。首先……”
首先先……先要……先将水给倒出来！
原潞一想起来了，就马上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单膝跪到了在地上。然后再倒腾着萧子骞，将其搬到自己的大腿上，脸朝下，成一个俯卧的姿势。
她将自己的手在裙子上还算干净的位置上擦了几下，让上面的泥迹去掉了一点儿后，直接就摸索着伸进萧子骞的嘴巴里，快速捞了一圈确保他口里没有别的堵塞物，就将手抽了出来。手掌迅速地拍向他的背部，同时颤动着大腿，尝试将他呼吸道的积水给迫出来。
几下后，男孩果然吐出了水来。
可是在原潞叫唤他时，他还是没有反应。
原潞接着又咬着牙给他翻了个身，让他整个人正面朝天而躺，同时伸着脖子听他呼吸，手上也摸着他胸口的位置量着他的脉搏。
心脏还是在跳动，可是呼吸却还是没有恢复。
她下一刻就直接捧着萧子骞的脸，凭着自己隐若的记忆，给他做起了人工呼吸。
而当秋枝带着人赶到后花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可是，秋枝一行人对原潞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完全不认识。他们都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人闯进来了，于是马上就有人上前要将她拉走。
“少爷！少爷！”
“那人是谁！你在干嘛？”
“你是谁！”
……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