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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计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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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吃了点烧烤垫底后。
于科长点了一打啤酒,豪气万千地往桌上一放。
“喝!每人三罐,喝完再点!”
说来就来,陈瑭二话不说拿了一罐,修长的手指轻轻用力,易拉环扣咔哒一声打开。
他仰起脖子直接干了一罐,微微凸出的喉结在大排档明暗不一的光线中来回滚动。
喝完后,他给大家亮了亮底,声音拖腔:“先干为敬——”
这毫无疑问是挑衅。
孟惜安扣住啤酒,跟着喝光一罐。
“好!痛快!”于科长就像个说相声捧哏的,不遗余力搭台,“再来!”
杠,杠上就对了!
喝,喝醉就行了!
谁成想,他这一嗓子嚎完,把各喝了一罐的对头目光一起嚎了过来。
陈瑭笑盈盈指了指他面前压根儿没打开的酒,“你也喝啊。”
孟惜安也动了动嫣红的嘴唇,“还是你想就看我们喝?”
于科长和秦奂奂眼皮一跳。
太精了,这俩人真的太精了!
于科长心一横,行,那他就舍命陪君子了!
秦奂奂没有他端起酒就闷的决心,装模作样小口抿起,决定保持连贯性来掩饰量的问题。
随着空罐增加,酒气逐渐上脸,孟惜安雪白的脸上了一层薄红,与她冷淡的眼神出现极大反差,引得隔壁桌的几个人频频张望。
她和陈瑭保持着一人一罐的较劲姿态,将喝空的罐子在一旁摞了起来。
啤酒叫到第三打时,于科长有些支撑不住了。
倒不是喝醉了,只是他膀胱不太好,喝了七罐就去了四趟厕所,他实在是不想再跑了。
而身边的秦奂奂只喝了两罐就已双眼迷离,不堪大用。
他无声哀叹,偷偷看了一旁还在对峙的两个人一眼。
一个懒态毕现,拄着胳膊肘慢悠悠往嘴里灌酒,另一个身姿端正,双手捧着啤酒罐……
他眼前一亮,有戏啊。
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他决定从看起来更昏沉些的孟惜安入手。
打了个酒嗝,他伸手在孟惜安直勾勾盯着烧烤盘的眼睛前面晃了晃。
“惜安,这是几?”
孟惜安还是垂着眼睛,好像并不准备理他似的,可当他把手收回去的时候,又淡淡地吐出一个字:“二。”
于科长大喜过望,他比的明明是四啊!
“嘿嘿嘿。”他得意地笑起来,余光偷偷瞄向另一侧的陈瑭。
其实吧,虽然他看上去和这家伙关系很好,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陈瑭这人一点都不好接近,自我领域意识极强,根本无法深入了解。
所以私底下约出来吃饭也还是头一回,大聚餐大家不劝酒又看不出他酒量的深浅,不知道九罐啤酒能不能让他脑子模糊一些……
他悄悄地伸出手,也想在人面前挥一挥。
陈瑭抬起胳膊,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别找死。”
于科长:“……”
这么冷酷这么凶残……妙啊!
平时的陈瑭不是这样的!他也上头了!
于科长放心了,大摇大摆开始实行计划中的最后一步,利用“酒后吐真言”这一亘古不变的真理,问清两人结怨关窍。
“咳咳。”清了清嗓子,他开始了,“惜安,陈瑭,你俩为什么老吵吵,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都说出来,我给你们评评理啊?”
他在一片沉默里,满心欢喜等着真心话。
浑然不觉他今晚不但听不到真心话,还得玩成大冒险。
孟惜安盯着烧烤盘的视线慢慢上抬,眼睛里一片清明。
她把啤酒罐往下一放,冷道:“我就知道这里头有些鬼把戏。”
陈瑭也收起撑着脑袋的胳膊,坐直身体看过去,“煞费苦心啊,于科长。”
于科长:“……你们耍我!”
孟惜安无情道:“话不要乱说,我可没耍你,你拿手在我面前晃的时候,我就说你二了。”
于科长:“……那就是陈瑭你的不对了!”
陈瑭一脸无辜,“我都劝你别找死了。”
“你、你们……”
于科长双手发抖,嘴唇哆嗦,气得够呛。
这俩人要不是故意套路他,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酒后吐真言计划,宣告破灭!
和陈瑭AA支付了这次的费用,孟惜安扶起趴在桌面上睡着了的秦奂奂,艰难地问出她家地址后,打算送她回家。
于科长本想搭把手,可他老婆打电话来说孩子哭着找爸爸,命令他立刻回家,他只好歉意地笑了笑,先滚一步。
打到车后,孟惜安把秦奂奂塞进后车厢,正想让司机开车,副驾驶座忽然坐进来一个人。
陈瑭的后脑勺在车顶灯的照耀下分外让人看不顺眼。
孟惜安皱起眉头,“你是打不到车了吗?”
陈瑭嗤笑一声,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凉凉道:“你还是别不识好歹了,秦奂奂刚说的地址是单身公寓楼,她应该是独居,到时候可没人给你搭把手。”
“她才多重,可笑。”
“呦,你以为你还是四年前那个孟惜安呢?做了这么多年文职,差不多就行了。”
孟惜安抓住坐垫的手一紧,正要嘲回去,司机大叔掺和进来。
“姑娘,要强是好事,但有些事儿真没必要犟,弄得自己这么辛苦干什么……”
司机大叔说着,还相当公平地打了陈瑭一棍子,“你说说你也是,这么帅一小伙子,怎么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话这么难听,帮忙就帮忙,这么阴阳怪气干什么。”
陈瑭给他气乐了,“师傅,你看刚才谁先阴阳怪气的呢?”
司机大叔发动车子,嘴里嘿了一声,“个大小伙子,怎么这么计较。”
陈瑭:“……”
他吃瘪孟惜安就高兴,痛快地跟司机说了地址,然后给秦奂奂挪了个位置,好让她在自己怀里靠得舒服点。
陈瑭把目光从后视镜上撤回来,胳膊往车窗上一撑,曲着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
没往后调座椅。
秦奂奂住的单身公寓所在小区位置有些偏,小区也老旧,门口的值班亭里就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老头守着。
小区内的照明很差,光线昏暗,死角无数。
楼道里也暗,一路走过去灯泡都坏了好几个,一副年久失修的破败模样。
两人扶着几乎没有什么意识的秦奂奂上楼时,还有个下楼的男人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
孟惜安被膈应得够呛,忍不住说了一句:“平时跑步都跑不快的人,居然还敢住这种地方!”
陈瑭瞥了她一眼,哼笑道:“大小姐这就不懂了,物价昂贵,就这种单身公寓也要两千块钱打底,她是外地人吧,不住这儿住哪儿?”
孟惜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理亏,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吵架,也省得再被他嘲笑何不食肉糜,一路沉默将秦奂奂送进她的房间。
在狭窄的厨房找到蜂蜜,孟惜安泡了一杯蜂蜜水,扶着人哄她喝了下去。
退出卧室后,孟惜安把杯子放回厨房,在只有三十多平米的房子里转悠起来。
礼貌等在小客厅的陈瑭挑起眉头,“你这是侵犯他人隐私知道吗?”
孟惜安没有理他,把所有窗户都检查了一遍,发现卫生间的那扇小窗户居然是坏的,而小窗户旁边就是下水管。
这简直就是专开了一扇门给不法分子作案。
没发现就算了,真看到这破房子有这么大个通风口,她就不可能放任不管。
回到客厅,孟惜安上下打量了陈瑭几眼,迟疑道:“你对奂奂没那方面意思吧?”
突然被扫视又突然被问这种私人问题的陈瑭:“……你什么意思?”
孟惜安直说了:“窗户的锁坏了,我要去买个新的给她换上,你看着她不会起什么歹心吧?”
陈瑭:“……”
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陈瑭腾地站起来往外走,“就你事儿多,我去买行了吧,省得你趁机冤枉我。”
他一走,小小的客厅似乎都宽阔了起来,孟惜安在沙发上坐下,揉了揉太阳穴。
九罐啤酒对她来说也不少了,一旦停下动作,思维就变得格外缓慢。
孟惜安是真没想到秦奂奂会住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可正如陈瑭所说,如果经济条件有限,劝她搬家换个环境只会徒增尴尬……
那要怎么办呢?
陈瑭去了很久才回来,拎着一把新锁和一个工具箱,进来后也没把买来的东西转手,只问:“哪个锁坏了,卫生间的?”
“是……”孟惜安跟着他一起进了一个人刚好两个人就很拥挤的卫生间,看他挽起袖子,迟疑道:“你来修?”
陈瑭呵了一声,“不然你来?你会吗大小姐?”
“我会,我已经在网上查过了,统共就两个螺丝,把旧的拧掉,再把新的装上去就行。”孟惜安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她在决定去买新锁的时候就已经查好了,她还查了在哪里可以买到这种锁呢。
陈瑭对此十分敷衍:“哦,那你真棒。”
孟惜安的拳头又硬了。
看在他在义务劳动的份上,忍。
陈瑭老半天没听见动静,拆下旧锁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人专心致志盯着手机,居然没在监工。
他忍不住又贱了一句:“怎么着,对比网上的教程来看我装得对不对呢?”
“……”
孟惜安懒得理他,靠在门框上继续对比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参数,最终选择了一款大家都说好的型号。
下单成功的页面跳出来后,她收起手机。
装好了新锁的陈瑭刚洗完手,直起腰来,两人不期然对视了一眼。
陈瑭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勾唇一笑。
“我发现……”
孟惜安冷冷地看着他,“发现什么?”
陈瑭上前一步,伸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
“原来你才到我嘴巴这里,那你岂不是天天都在仰望我?”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