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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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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怎么会这样?”
玄阳张大嘴巴半晌,迟迟无法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面前这白衣赤足的美丽少女,不但从锁妖炉中安然无恙地出来,而且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狼狈湿漉漉的样子,连她乌黑的头发丝儿都是干燥的。据画师所说,她能够控制火和水,能加热也能瞬间冰冻,难道她真的是妖怪?
这些年玄阳见过的妖怪也不少,但从未听过有能将冰与火融为一体使用自如的妖怪。但凡妖精鬼怪都有自己的属性,冰与火并不相容,更不能存在于一身,这是违背世间常理的事情。
玄阳越发困惑,但同时也越发畏惧。
白衣少女目光沉寂,似乎对身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即使身处柳家堡大殿之上,即使面对的是众多的道士以及强大的法器,她一直保持着低调,无视一切。
玄阳现在觉得,她是目空一切,因为她足够强大,强大到不用惧怕这群道士。
余光瞥向关在笼子里半醉半醒的道士们,玄阳嘲讽地笑了。
这群乌合之众,自己都瞧不上眼,也难怪这女子瞧不起他们了。
心神稍定,玄阳拿出《白泽图》想要看看美丽少女的真身,但是打开之后,却发现《白泽图》空白一片,除了前半部分有寥寥数笔描绘一些低等妖怪的轮廓外,后面都是空着的。
奇怪,怎么回事?难道这是假图?
“玄阳真人,莫非你不知道这《白泽图》认主?现在它只认我这个主人,它是不会帮你辨认妖怪的。”顾离人悠然道,“你是不是想要知道我们到底是人是妖?但知道了又如何,反正无论我们是谁,你都会想要杀人灭口。但我实话说,你杀不了我们,有那把扇子在手,我们暂时也无法对付你,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玄阳的心思被点破,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画师说得不错,双方实力不相上下,与其僵持,不如寻求解决之道。
“你说说看是什么样的交易。”玄阳道。
顾离人刚要开口,却被云中君拦住,云中君侧首对她冷然道:“不必做什么交易,直接解决了他拿回妖力便是。”
顾离人却抓住她的袖子,对她摇头示意:“不行,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明明是你的妖力却能为他所用?他是普通的一个凡人,能让妖力归属必定有原由,若你不想和自己的妖力对抗,便听我处理。”
云中君抿了下唇,盯着玄阳手中的蒲扇:“我们之前都认错了,在这里的是风之妖力,就在那蒲扇之上。”
“嗯,我也是刚刚发觉了此事。”顾离人颔首认可,“锁妖炉一下子有了这么强的道力并不是因为火或者炉鼎本身,而是因为风。而我们入柳镇的时候看见的围绕在外面的黄沙也是因为风之妖力才能凝聚,它在保护柳家堡保护玄阳。虽然你的妖力可以化为万事万物,但若要吸收,必须本身有强大的能力,一般高等一些的妖精鬼怪可以办到,一些道士也可以,但是这人资质平平,并不能直接吸收,但是却能使用扇子,可见风之妖力认可了他,甘心为他驱使。”
“不杀了他,如何拿回我的妖力?”云中君问。
顾离人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这姑娘长得漂亮水灵,怎么一直要打要杀?既然妖力就在这扇子上并非在人的身上,我们只要夺回扇子就行了,何必杀人呢?”
云中君愤愤哼了一声:“只许道士残杀妖怪,不许妖怪杀了道士,这是什么世间歪理?”
顾离人垂下眼睫,这话以前听过,低声道:“并不是如此。”
云中君懒得和顾离人争辩,“你去把扇子夺过来我就不杀人。”
顾离人微笑着应下。
玄阳见二人当着自己的面旁若无人地商量对付自己,一股怒气直往上窜。以前在延庆宫,他乐呵呵地给道士砍柴,烧饭,那群道士从未当面感谢过,甚至有时候会将炼丹失败的怒火发泄在自己的身上。
这一切他都能忍受,然而当道士将阿狗的皮剥了之后,玄阳一下子爆发了。
欺人太甚。
这四个字冒了出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最终他打伤看守道士,盗窃锁妖炉,离开了延庆宫在柳家堡这个偏远的地方住下。
从此世上再没有寂寂无名的伙房帮工阿七,只有柳家堡赫赫威名的玄阳真人。
顾离人见对方派遣小鬼阿狗冲了过来,连忙躲在陆云深身后,将陆云深往前推,“陆道长,展现你实力的时候到了。”
陆云深没有武器,只好随手拿了一根当做柴火的木棍出招。阿狗化身灵犬,嘶哑咧嘴地四足着地冲着他奔跑过来,作势要咬。陆云深拿木棍横挡,但听见木棍咔嚓一声,几乎被咬断,但硬是扛住了阿狗的撕咬。
那边陆云深和阿狗在交战,这头顾离人和云中君站着。除了棘手的阿狗之外,还有一个玄阳真人要对付。
他手中有蒲扇,顾离人自然无法招架,唯有让云中君出手。
“留他一命。”顾离人在云中君背后悄声说。
云中君一怔,冷漠道:“啰嗦。”随之闪身出去,但见到一抹白色魅影,迅速朝着玄阳真人处飘去。
白溶裔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歪歪斜斜地漂浮在顾离人身边,“先前晚上他们偷偷撕掉符咒让外面的怨灵偷袭我们,你在陆云深和云中君身上画了仓颉符咒压制了他们的妖力,隐藏了实力,现在陆云深和云中君都能全力出击,应该很容易解决这一妖一人了吧?”
他很想当然,但是顾离人摇摇头道:“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白溶裔惊惧:“为何不一定?哪里还有漏洞?我们有一个正儿八经的三宫九台的道长,还有一只大妖怪云中君,对方只是一只鬼加一个伙房帮工,怎么就变成势均力敌了?”
顾离人明白他胆小怕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虽然云中君他们很厉害,但是玄阳道士手中有风之妖力,可以操控围绕在外面的怨灵呀。”
云中君和陆云深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等成百上千的怨灵一拥而入,还不把他们瞬间撕裂成碎片?
顾离人道:“小破布,我记得你会弹琴?你还有力气帮我吗?我想让你掩护我,我要画一幅画。”
白溶裔跺脚焦急:“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画画?”
“正是在紧要关头才要画画,”顾离人从旁边桌案上拿了纸笔摊在地上,撩起袖子提笔开画,“我要画的召唤图,需要召唤一只鬼。”
四周打斗声不绝,玄阳真人挥动蒲扇,一阵疾风骤起,吹得窗扇猎猎作响。白溶裔差点被这股狂风吹走,忙乱间抓着顾离人的脚,身子已经腾空飞了起来。而顾离人卷起纸笔一手挽着锁妖炉耳,这才勉强没有被吹飞出去。
此时云中君也十分艰难,自己的妖力不但不主动回到自己的身上,反而帮助敌人对抗自己,云中君心中十分恼怒,只等这阵狂风平息下来,她就要出全力解决了玄阳和这把破扇子。
这阵风足足刮了好一阵才停歇下来,躲在玄阳后头的小鬼阿狗奇怪道:“难道蒲扇对他们没有作用?为何吹不出他们的魂魄?”
玄阳也发现了异象,刚开始蒲扇甚至不愿意袭击白衣少女,到后来自己面临危险它才出手,但效果甚微,难道蒲扇惧怕这少女不成?
“扇子,我不知道你和这女子有何渊源,但你一直听我的话,在他们想要将你烧掉的时候,是我将你从伙房里带出来的,请你知恩图报。”
扇子震动了一下,玄阳勾起嘴角,高高举起扇子,他要将外面的怨灵都放进来,吞噬这些不知好歹的妖怪和人!
困在笼子里的道士们有些辗转醒来,笼子被疾风吹动,在地上翻滚起来,他们东倒西歪,天旋地转,十分痛苦地在笼子里吆喝着叫嚷着,仿佛不是人而是一群困在笼子里痛苦挣扎的野兽。
玄阳没有看他们一眼,他的眼中只有面前的白衣少女,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女子是妖怪,而是是一只以前从未见过的大妖怪,实力深不可测。
顾离人瞧着云中君的侧脸,忽然笑出了声道:“云中君,你的发型乱了,但是依旧挺好看的。”
云中君原本怒火冲天,差点就要暴走,但在听见顾离人的话之后扭头冲着她,暴躁地喊了句:“给我闭嘴。”
顾离人见她说话之后周身的邪气减退不少,便知道诱她发泄后防止妖力已不再因为愤怒而乱窜,心下稍安。
“小画师,你赶紧继续画你的什么召唤图!外面一下子天都暗了,铺天盖地的沙子,我呸——”白溶裔吵吵嚷嚷地吐掉一口沙子继续说,“沙子中间就是怨灵,怨灵跟着沙子和风一起进来了,救……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