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彭格列的十年之约》冰凌雨

5、R27

　　“你回来了？”
　　门口传来大门开启的声音，眉眼柔和的棕发青年从厨房里探出头循声望去，看着走进屋内的人，笑着打招呼。

　　“回来了。”
　　Reborn把黑色的西装外套和黑色礼帽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随意地应了一声，走进屋里，纯黑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沢田纲吉无奈地摇了摇头，每次看到Reborn一身板正的西装革履，他都会由衷地替对方感觉麻烦和束缚。Reborn坚持这是他那个时代的基本礼节，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堕天使要这么遵守人类的礼节，不过这不妨碍他们相处得很愉快……恩，抛弃Reborn刻意戏弄他的那部分，很愉快。
　　相处了这么久，沢田纲吉已经知道Reborn面上有多么绅士，内心就有多么恶劣，但他永远能把握住捉弄和教导的平衡。所以他能怎么样呢？沢田纲吉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Reborn看着穿着居家服，笑眯眯让自己催自己赶紧洗手吃饭的沢田纲吉，突然回忆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沢田纲吉面对他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轻松闲适。

　　Reborn坐在酒吧不引人注意的卡座里，面前放着一杯鲜红的血腥玛丽，而送给他这杯酒的……无论是什么玩意儿，显然都把他错认成了吸血鬼那种热爱装模作样的生物。

　　Reborn嗤笑一声，也没反驳，而是端起那杯酒端详了一会儿。血腥玛丽鲜红的色泽被纯黑的眼眸吞噬，Reborn兴致缺缺地把酒杯放回桌面上，清楚地听到四周传来的遗憾的叹息声。自从他来到酒吧还没接受过任何一个客人的邀请，显然今天也不准备破例。

　　酒吧门上的铃铛轻轻摇晃发出响声，Reborn抬眼望去，就看到一个无论是从神色还是装束都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小家伙。

　　从外表来看，这间酒吧绝对算不上乌烟瘴气，甚至可以说是格调高雅，但每一个知道这里的‘人’都清楚这里鱼龙混杂的程度超过任何一个酒吧的事实。毕竟这间酒吧主打的宣传就是无论是哪一个种族都能在这里得到平等的享受，只要给钱。

　　Reborn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小家伙战战兢兢地坐到吧台边，起身走了过去，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酒保有点意外地挑眉看了他一眼，用熟稔的语气问：“还是老样子？”
　　Reborn点了点头，用慵懒掺杂着戏谑的语气说：“再点一杯‘天使’，给我旁边这位小朋友。”
　　“不、不需要，先生。”旁边坐着的小家伙不出Reborn所料，慌慌张张地拒绝道，“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打算喝酒。”

　　Reborn充耳不闻，视旁边坐立不安的青年于无物，直到两杯酒被摆在两人面前。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轻轻撞了一下青年面前的酒杯杯壁，发出一声脆响。Reborn盯着青年的眼眸，不紧不慢地说：“这里可不是天使该来的地方。”
　　没料到自己的身份这么轻易就被看透，青年惊讶地睁大柔和的棕色眼眸，怯生生地看着Reborn，辩解道：“我、我是来找人的。”
　　Reborn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抿了一口酒，慢悠悠地问：“你就是家光的儿子，沢田纲吉？”

　　为了避开Reborn的目光，正带着一点好奇在端详眼前那杯酒的青年闻言一脸震惊地看向Reborn，“您就是……”他的目光落在Reborn纯黑的头发和眼眸上，艰难地继续道，“爸爸给我找的老师吗？”

　　沢田家光。
　　Reborn难得的友人之一。
　　一个假装成人类跟天使结婚的恶魔。

　　沢田家光从爱上他的天使奈奈以后就再没想过他居然会有一个孩子。天使和恶魔孕育后代的难度堪比天启降临。
　　沢田纲吉成功降生的时候，沢田家光都傻了。发现孩子显现了天使特征的他第一时间封锁了沢田纲吉属于黑暗的那一份力量，让他可以作为一个普通的天使长大。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沢田纲吉的力量在增强，黑暗侵蚀光明比反过来容易。何况奈奈只是个普通的天使，沢田家光却是个非常厉害的大恶魔。
　　简而言之，成为堕天使是沢田纲吉不可逆转的命运。

　　“老朋友，只有你能帮我了！”沢田家光目光灼灼地看着Reborn，“我不能让奈奈知道我的身份，她会因为这个被迫堕天的！”
　　Reborn嫌弃地看着这个爱妻如命的恶魔，最后还是点了头。难得有一个让他欣赏的恶魔，而且他对那个天使与恶魔的孩子有点好奇，沢田家光给出的报酬也很丰厚。
　　就这样，一个注定要堕天的天使和一个已经堕天的堕天使在一间人界的酒吧相遇了。

　　相比Reborn知晓一切的从容，沢田纲吉不可置信的表情好像在对Reborn诉说他的任务有多么困难。
　　Reborn没有沢田家光那么多顾虑，摆在沢田纲吉面前的选项只有主动或者被迫接受自己作为堕天使的命运。他替沢田纲吉选第一个，不用谢。

　　之后沢田纲吉一脸懵地接受了被Reborn一股脑砸过来的真相，并且在之后的日子中不容拒绝一并接受了这位博学多才、性格恶劣的老师的教导。
　　能让天使堕天，归根结底就是七宗罪。其他的事天堂都管得很松，比如奈奈跟沢田家光结婚，天堂就不管，神明又不是查户口的，但前提是沢田家光的恶魔身份不能被发现。沢田纲吉自主堕天更有利于血统的隐藏。

　　傲慢。
　　Reborn就是因此堕天，他傲慢到连神都不信，只信自己。
　　这位天使对天堂没有半点留恋，他生来热爱自由，堕天之后的无拘无束反而让他活得更加肆意。

　　Reborn单手托腮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沢田纲吉身后的那双洁白的羽翼。其实想因为傲慢堕天很难，别忘了，最开始的那位是因为不听神的命令才被斥责傲慢的，而沢田纲吉，Reborn很确定他不会违抗神令——最主要的是他这种级别的小天使也没有聆听神令的机会。

　　贪食。
　　Reborn看着虽然兴致勃勃地品尝着人间的美食，但极力邀请他回家尝尝他母亲做的料理的沢田纲吉，默默在心中把这一条也划掉。

　　贪婪。
　　Reborn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他还没发现沢田纲吉对什么东西有过不能满足的过多的渴望。他问沢田纲吉，“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沢田纲吉从膝头的书中抬起头，疑惑地看着Reborn。
　　“追求？目标？”Reborn语气随意地问，“或者之类的东西。”
　　沢田纲吉认真想了想，片刻后，他朝着Reborn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现在这样就很好啊！”

　　懒惰。
　　Reborn看着从入住第一天开始就收起羽翼，勤勤恳恳且自觉地包揽了一切家务的天使，把这条和上面三条一起扔进垃圾堆。

　　Reborn看着沢田纲吉依旧洁白的羽翼，他不得不说，对方是个好学生，但是堕天这种事并不是学习就能做到的。
　　然而就在不经意间，事情出现了转机。

　　“Reborn？！”
　　原本在屋里优哉游哉地打游戏的沢田纲吉突然感受到了外泄的黑暗力量，他警惕地起身出门察看，却在门口看到Reborn站在门前收拢起背后纯黑色的羽翼。

　　黑色的羽翼在天使眼中本该是最邪恶的存在，但沢田纲吉看着Reborn那双笼罩在月光中的羽翼，却只感受到独属于大天使的优雅和一种诡秘的魅力。
　　因为Reborn堕天之前就是大天使的缘故吗？沢田纲吉注视着Reborn一步步朝着他走来，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血腥气。

　　“Reborn！”沢田纲吉脸色一变，赶到Reborn身旁，焦急又担忧地问，“你受伤了！谁干的？！”

　　“有人来找我寻仇，不是我的血。”Reborn满不在乎地解释了一句，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沢田纲吉。这是他第一次在沢田纲吉身上感受到那股熟悉的黑暗力量的波动。

　　Reborn饶有兴味地想，这应该算是暴怒？
　　可惜之后他就没能再见识到，他总不能为这个天天让人来找他寻仇。

　　色0欲。
　　沉迷色0欲不可自拔直到堕天，在Reborn看来被欲望所控简直愚蠢透顶，但是在其他方法不奏效的情况下，尝试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Reborn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沢田纲吉。比起刚来时的稚嫩，现在的沢田纲吉最起码看着像是成年了。蓬松但不凌乱的头发，明亮柔软的眼眸，淡粉色的唇瓣和白皙的肌肤，青年柔韧的身体……就算不是为了堕天，也许对方也到了需要一个在这方面的引导者的年纪。

　　Reborn的目光把沢田纲吉看得坐立不安。他紧张地舔了舔唇，不知道Reborn又想到了什么折腾他的新方式，“Reborn？”
　　“晚上我们出去。”Reborn收回目光，“先吃饭，然后我要看看你的衣柜。”
　　沢田纲吉好奇地看着他，“我们要去哪里？”
　　Reborn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沢田纲吉打了个哆嗦。他相信Reborn绝不会伤害他，但是之前的教学给了他足够多的经验——Reborn也亲口说过，想要堕天去那些阳光明媚的地方可没用。

　　入夜之后，沢田纲吉跟着Reborn来到陌生的地点，抬头看着五彩斑斓的招牌，顿时明白了Reborn那个眼神的含义。

　　动感的音乐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沢田纲吉紧紧拉着Reborn的衣角，被他的老师放置在酒吧的角落里。说是酒吧，但是……

　　舞池中群魔乱舞的男男女女，还有角落里毫不掩饰的呻0吟却让沢田纲吉隐隐约约明白这里究竟是用来作什么的地方。
　　这就是传说中的猎艳？

　　沢田纲吉看着要离开的Reborn睁大了双眼，被从衣角上拽下来的手又拉住Reborn的手腕。
　　Reborn皱了皱眉，再一次不容拒绝地拉开了他的手，把沢田纲吉想要跟他一起行动的身体固定在座位上。

　　之后Reborn说了些什么，沢田纲吉完全没听清，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被推开了，被Reborn推开了！

　　Reborn找了个角落把沢田纲吉安置好，免得他在自己挑人的时候就被拐走。然后就去找了专门负责这个的管理者。
　　管理者听说他要找个人给后辈启蒙，了然地点点头，在手下挑选出合适的给Reborn一个个过目。

　　一个又一个人选被否认，管理者强撑着笑脸，如果不是因为Reborn威名赫赫……Reborn对他的情绪不以为意，丝毫不认为自己的挑剔心态有任何不对，沢田纲吉值得他精心对待。

　　沢田纲吉坐在酒吧的角落里，看着Reborn轻车熟路地在一众俊男美女中挑选。那种遍览花丛的游刃有余让沢田纲吉不自觉地在自己的下唇上留下了牙印。
　　很有眼力的侍者适时地为客人递上烈酒。

　　沢田纲吉体内属于黑暗的力量抓住了机会，蠢蠢欲动。伴随着涌动的情绪，暗色悄悄地爬上藏于体内的洁白羽翼。

　　那是嫉妒。
　　一种沢田纲吉从未触碰过的情感。
　　不属于天使的情感为黑暗的力量提供了养料。

　　“Reborn……”沢田纲吉看着Reborn面对着一只很漂亮的魅魔露出勉强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心中的情绪更加激烈，轻声喃喃道，“不要……”
　　不想Reborn碰别人！不想跟Reborn分开！希望能永远跟Reborn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

　　等Reborn带着人回来的时候无奈地发现，沢田纲吉已经自己把自己灌多了。第一次喝醉的天使看到熟悉的人影一头栽进Reborn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Reborn挣扎了一下，居然没挣开。
　　Reborn皱了皱眉，低头看着用脸贴着他的小腹蹭来蹭去的沢田纲吉，抬手挥退了跟着他过来的‘服务人员’，酬劳还是一分不少的打了过去。

　　服务费变成了封口费，‘服务人员’非常识趣地选择对今晚的经历闭口不谈。

　　Reborn把沢田纲吉从座位上拽起来，搂进怀里带着他往外走，喝成这样今天原本的打算都泡汤了，还是先回家吧。

　　回到家里，Reborn把沢田纲吉扔到他自己的床上，转身还没来得及离开。一路上连动一下都费劲的沢田纲吉敏捷地伸出胳膊，又一次抱住他的腰，嘟嘟囔囔地说：“Reborn，别走……”
　　Reborn望了望天花板，他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得处理醉鬼。叹了口气，他转过身面对着沢田纲吉，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趁沢田纲吉眯着眼蹭他的手心的时候把对方箍在他腰上的胳膊拉开。

　　“Reborn！”沢田纲吉被拉开之后，心里一个激灵。他看着Reborn离开得毫不犹豫的身影，直接从床上扑了过去，被听到风声及时转身的Reborn接了个正着。

　　“沢田纲吉！”Reborn皱着眉看着怀里的人，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就算是在酒醉之中，沢田纲吉也察觉到了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他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Reborn的，让他的老师把满腔火气梗在胸口。

　　从没沾染过这些的天使青涩得只会把嘴唇贴到他的唇上厮磨，可Reborn的心跳还是不受控制的开始加速。
　　他开始回吻。

　　Reborn是个好老师，他用一个吻教会沢田纲吉什么是缠绵。

　　一吻结束。
　　沢田纲吉彻底瘫软在Reborn怀里。Reborn抬起沢田纲吉晕满红云的脸，“沢田纲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的确想让沢田纲吉体会一下色0欲的愉悦，但他没想亲身上阵，这对他们的关系来说不是个好主意。

　　沢田纲吉红着脸颊看着Reborn，神情茫然又懵懂，却本能地知道谁能解决他的困境，“Reborn……”
　　好吧，送上门来的食物没必要推开，何况他已经给了他不止一次机会。

　　只要想到Reborn是怎么获得的如此熟稔的技巧，沢田纲吉就忍不住心中的躁动。
　　熟悉的黑暗力量在沢田纲吉体内涌动，Reborn的动作一僵，他闭了闭眼，暗斥自己心乱到什么程度才会直到现在才注意到。

　　“阿纲……”Reborn用沙哑性感的声线蛊惑道，“你的羽翼，把它张开。”
　　沢田纲吉下意识地听从了Reborn，羽翼在他身后展开，翅尖仿佛害羞一般微微卷曲，想要包裹住两个人。
　　Reborn满意地看到了自己的成果。黑色攀上了洁白的羽翼，从根部开始漫延开来，为白翼染上魅惑人心的花纹。

　　Reborn也张开了自己的羽翼。漆黑的羽翼华贵无比，如同这个人一样危险又神秘，撩人心弦。
　　轻抚着这对他本应排斥的纯黑羽翼，沢田纲吉在漆黑的羽翼上虔诚地落下一吻，“Reborn……”

　　他不再信奉神明，只信仰眼前的心之所向。

　　洁白和漆黑的羽毛随着两人的动作纷纷扬扬地脱离羽翼的束缚，交织着落在地面上。飘零的羽毛中，白色的羽毛越来越少，直至消失。两双漆黑的羽翼相拥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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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R27春禧企划活动文
这篇最开始的梗：原本是天使后来因为放荡不羁爱自由于是堕天的R，恶魔家光和天使奈奈的儿子天使27
结果发现我好想啥都没写出来OTZ姐妹们凑活看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