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
楚凝嫣坐在餐桌前愣愣地看着站在台阶上跟秦姨对话的夏星冉，内心当中可以说是上蹿下跳风起云涌。
这怎么还和刚才秦姨说好的不一样呢……
楚凝嫣双手紧紧地捧住放在自己面前的那杯橙子汁，静静地看着夏星冉朝餐厅这边走过来，紧张得眼睛恨不得都不敢眨一下。
在他身边站着的秦姨也是满脸的惊诧，看着夏星冉如此反常的举动，但嘴上却依然还是很自然而然地碎碎念着：“那也好那也好，感觉你都好久都没有在楼下吃过饭了，每天上了楼把门一关都瞧不见你人，今天也算是陪妹妹一块吃个晚饭了。”
看着夏星冉下楼，原本还趴在餐桌旁边蔫巴巴等投喂的欢欢也跟着兴奋了起来，猛地跳起身飞快冲到了夏星冉的旁边，直往夏星冉的身上扑，都给夏星冉扑得猝不及防向后退了半步。
“好了好了好了。”养了欢欢这么多年，夏星冉估计是早已经被它给扑得都有些麻木了，熟练且敷衍地摸了摸狗头之后就想要把欢欢略过，却没想到欢欢反而变本加厉地往他身上拱。
黑色的睡衣上瞬间被黏上了好多白花花的狗毛。
“这欢欢也知道你不常下来，今天突然一下来它也跟着高兴，”秦姨笑着说，“估计还以为你是特地要来陪它呢。”
“那它知道真相之后要伤心了。”夏星冉说完这话之后还故意用双手轻轻盖了一下欢欢的耳朵，像是真怕它听见似的。
欢欢明显完全听不懂，只知道在一旁兴奋地摇着尾巴，而后大概是觉得摇尾巴不过瘾所以居然还傻乎乎地叫了两声，接着往夏星冉的身上凑。
夏星冉一边揉着毛茸茸的狗头一边走到楚凝嫣身边，拉开了餐桌下的椅子坐下，眼睛盯着桌上的饭菜。
“做的什么啊。”
“水煮肉片，西芹腊肉，炸了几个小馒头，还有上次你爸爸的朋友送过来的野山菌，我用它炖了点鸡汤，”边说边指了指放在餐桌最最显眼位置上的砂锅，“本来是你妈妈特意点的菜，结果刚才说今天又是回不来了就先给你们哥俩尝尝。”
“还挺香。”夏星冉说。
“快来尝尝，临出门前我用小火煨上了，不过总感觉还是火候不太够。”
“秦姨费心了。”
夏星冉笑了笑，起身从桌上拿了个空碗，揭开砂锅的盖子盛了一碗汤放在了楚凝嫣面前：“来尝尝。”
“谢谢哥哥，”楚凝嫣说着，低头闻了闻，“秦姨手艺真好。”
“尝都还没尝呢就说手艺好，”秦姨被夸得怪不好意思，“这孩子嘴可真甜。”
照顾好了楚凝嫣，夏星冉又从砂锅里夹出了几块冲着欢欢使了使眼色：“来欢欢，过来，有肉吃。”
这欢欢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经过很专业的训练的大型犬，从昨天吃火锅那会儿楚凝嫣就发现了。
家人吃饭的时候它从来都不会乱扒乱动，也从不会眼巴巴地盯着你瞧让你吃饭的时候徒增心理压力。欢欢很懂事，见人都上桌了之后它就独自一狗乖乖地在餐桌附近的地毯上一趴，不吱声不言语跟个毛绒玩具似的一动不动。
但是刚才一听到夏星冉叫自己，整件事情的性质似乎就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见欢欢瞬间像个大白耗子一样“腾！”地一下蹿起来，三步并两步跑到了夏星冉的身边坐定，发出了两声谄媚讨好般的哼唧。
夏星冉看着它，两人对视了几秒钟之后夏星冉没忍住笑出了声音：“瞧你那点出息吧。”
欢欢听到这话，哼唧得更来劲了。
“它是公的还是母的呀……”楚凝嫣拿着汤匙原本想尝尝汤的味道怎么样的，但是看到夏星冉和欢欢的互动之后，她就一不小心把这茬儿给暂时性地忘记了，呆呆地看着这一人一狗，总觉得他们俩才是真的亲兄妹或者亲兄弟。
“公的。”夏星冉说。
哦，那就是亲兄弟。
男孩子还这么会撒娇啊……楚凝嫣忍不住在内心念叨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夏星冉把鸡肉块放在手里，欢欢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叼走之后三两下就吞进去了，吃完之后还不忘舔了舔它毛茸茸的小嘴巴。
“盐分高，不能多给你吃，尝尝味儿就得了。”夏星冉嘴里面说着欢欢这辈子都费劲能听得懂的道理，又捞上来了一小块递给了欢欢。
欢欢好像很黏他，两口肉下去之后虽说夏星冉没再给它别的吃的，但是它却开始赖着不走了，趴在夏星冉的脚下守着他。
“一会儿吃完饭，我带着欢欢下楼走走吧，”夏星冉边说，边帮还在厨房里忙活的秦姨盛好了汤，“好久没和它下楼了。”
“别别别，还是我去吧，”秦姨摆摆手，“你功课那么忙，别耽误你的时间，我去就行了。”
“我今天没什么事，”夏星冉平静地坚持着，“我带它去吧。”
秦姨想了想，见夏星冉态度诚恳，随后点点头：“那也好，小心点就行。”
“没事。”夏星冉说。
一旁的楚凝嫣喝了口汤，但是却并没有尝出什么味道，因为脑子里面完全是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欢欢昨天去洗了澡，出门的时候尽量往大道上走，别一趟就给弄脏了。”
“知道。”
“我去看看它的粮还有没有。”
眼看着出去遛狗的话题要就此翻篇，即将开启下一话题，楚凝嫣赶紧开口道：“……那，那我可以跟着去吗？”
“不可以。”
原本在提出这个要求之前，楚凝嫣还天真地以为夏星冉一定会想都不想就同意的，一个遛狗又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没想到，夏星冉确实是想都没想，只不过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一拒绝多多少少让楚凝嫣觉得有些受伤，想要问为什么不行，但总觉得看夏星冉的这个态度一定不会好好回答自己，索性还是算了。
“太晚了，你脚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出去不安全。”
“好吧……”
楚凝嫣没再多说话，乖乖服从命令的样子卑微得让人心疼，这好像是继上次让夏星冉晚上陪自己睡被拒绝之后，第二次遭到夏星冉的无情拒绝。
怎么说呢，心很痛，好像比上一次还痛。
“嫣嫣要是想遛欢欢明天秦姨带你出去遛好不好？”秦姨哄了楚凝嫣一句，“今天确实太晚了，明天咱们早点出去。”
“好。”楚凝嫣乖乖同意，但其实心里面还是挺不得劲的，垂眼看了看趴在桌下的欢欢。
正见它抬着头看着坐在餐桌边的夏星冉，感觉像是在听他们几个说话，表情呆呆的也不知道它到底听没听懂。
原本还在失落的楚凝嫣被它的小模样给逗笑了，冲着它做了个鬼脸，心情居然莫名顺畅了些。
*
晚上吃完饭，夏星冉上楼换了身衣服就带着欢欢下楼了。
剩下楚凝嫣和秦姨两个人在家，秦姨要刷碗收拾厨房，楚凝嫣也没什么事情就也过去帮忙。
“嫣嫣啊，阿姨下楼扔个垃圾，你自己在家好不好？”收拾了好久，眼看着差不多了秦姨用毛巾擦了擦手，俯身拎起了厨房里的黑色塑料袋，“不丢掉放到明天容易有味道。”
“阿姨我去吧。”楚凝嫣从洗碗池旁回过身，“正好我想下楼转转。”
“这大晚上的下楼转什么啊。”
“您不是今天才带我认了路么，我想走走试试。”楚凝嫣咧嘴一笑，“反正就在楼下，我丢了垃圾就上来，很快的。”
“还是我去吧。”
“秦姨我这衣服都没换呢，穿个外套就能下楼了，”楚凝嫣依旧跃跃欲试着，“五分钟，”
秦姨拿楚凝嫣没办法，又想着无非也就是下趟楼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坐电梯一会儿就上来了，于是点点头：“那你快去快回，记得拿钥匙哦。”
“好的。”楚凝嫣满心欢喜地答应着，而后拽起外套来披上拎着垃圾袋就出去了。
其实楚凝嫣这么积极地想要下楼扔垃圾也不是为别的，主要是先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晚上总出去室外活动惯了，所以晚上她要是不出去转转的话心里面多少觉得有点别扭，昨天晚上就有一点。
楚凝嫣知道这是毛病以后得改，但可以肯定的是今天晚上是一定改不成了。
拎着垃圾袋下了楼，楚凝嫣活蹦乱跳地到了垃圾桶旁边把东西丢了进去。
幽暗的路灯照着不知通向何处的林荫小路，偌大的住宅小区各种欧式风格的雕塑和园林设计让楚凝嫣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简直太适合他们福利院的小伙伴们一起玩探险游戏了。
只可惜，楚凝嫣现在已经不在福利院了，也并没有什么险可以给她探，万家灯火满满的生活气息让这里显得格外的温馨。
楚凝嫣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生活环境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有想过一切都会变好，也想过自己会在某天离开福利院，只是没想到会离开得这么突然，也没想过会变得这么好。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朝着她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着，好在发展的方向到目前为止看起来还是好的。
楚凝嫣并不认识自己的爸爸妈妈，但是每每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自己父母的在天之灵应该也可以安歇了……
想来想去楚凝嫣也没想出个什么，倒是快要把自己的心情给搞低落了，于是赶紧拍了拍脸振作了一下，朝着四周看了看。
因为答应过秦姨要快去快回，所以楚凝嫣也不敢乱晃，回身刚要原路返回却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个白花花毛茸茸的身影……
肥肥壮壮的。
是欢欢！
楚凝嫣一眼就认出了它，满脸兴奋地刚要跑过去，不料紧接着却又看到了正在牵着欢欢的夏星冉……
就见他坐在小区木质的长椅上，从兜里面掏出了一个东西，而后“啪”地一声轻响。
是打火机？
楚凝嫣愣了一下，然而还不等她完全反应过来，就看到夏星冉已经点燃了一支烟。
而后熟练地叼在了嘴里。
楚凝嫣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