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痣》尚雨安

1、交集是伴随着惊喜

　　一
　　舒诺和顾晟的交际是从高二那会多起来的。
　　“顾晟，希望你身为班长可以带着舒诺一起进步。”班会换座位的时候，老师看着班长寥寥无几的差生，进行了难得有的几次指派座位。
　　舒诺斜背着看上去轻飘飘的书包，带着耳机还在沉浸着听歌的快乐中，前几天他用打工刚赚的零花钱买了个专辑。
　　“舒诺同学。”顾晟捧着一大摞书向他走去，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
　　“这次受罪的是你..吗”舒诺眯着眼睛，勾起嘴角看着顾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们就坐在第二组，那个倒数第三排吧。”老师垫着脚，视线被站着的其他学生挡得严严实实。
　　舒诺的上一个同桌秦义此时正依依不舍地看着舒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革命友谊被老许——班主任给拆散了。
　　他们那个班当时算是学校中的精英班，不过当时学校只有尖子班和非尖子班这两种，精英就属于非尖子班，只是因为这样叫不至于多么低下。
　　他们班的平均分一直稳定在全校第五，好的学生特别好，而差的，每次成绩跟了白卷差不多。
　　每一个人都“自愿”选好位置之后，老师宣布开始班会，顾晟整理了一下资料之后就大步走向讲台。
　　舒诺玩着自己分叉的卷发，打着哈欠。
　　“舒诺同学，请认真听讲。”顾晟读完了近期班级上的一些报告和学校给的一系列卫生等方面的班级分之后，目光落在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上。
　　“舒诺！”班主任背着手喊了一声，舒诺趴在桌上还没睡熟，不情不愿地用手托起了下巴，然后班主任看他起来了才又满脸慈祥地看向顾晟“班长你继续讲吧。”
　　班会结束，所有人背着书包架起板凳陆陆续续走出校园。
　　顾晟盯着一手托着下巴，睡得正香的舒诺。
　　“放学了。”
　　“什么，我没睡觉...”脸上多了一块红印子的舒诺这样说道。他动了动胳膊，“嘶。”酸麻的劲头让他皱了皱眉。
　　“放学了。”顾晟又重复了一遍。
　　“哦，是吗。”舒诺拎着随意扔在地上的书包，掸了几下，然后背上肩头，不过还是有些睡眼朦胧。
　　“舒诺，顾晟，来一下我办公室。”
　　“操。”舒诺揉了揉头发，然后瞪了一眼顾晟，手往兜里一塞，走了出去。
　　当然瞪了一眼顾晟的舒诺并没有注意到这位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那双眼睛闪着亮光，眼眸深处似乎包含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只是顾晟隐藏得好，并没有人注意到。

　　二
　　做同桌的一个星期，顾晟见的最多的就是舒诺毛茸茸的脑袋，和他右耳上的耳钉。
　　现在是冬天，阳光没有那么毒辣，但是从后窗照进来还是会让睡觉的舒诺很不舒服，之前都是坐在右边有人挡着太阳，所以他也习惯脸朝左睡，但是这次他坐下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好，问都没问顾晟就自顾自地坐在了左边。
　　然后每当他趴在桌子上扭头的时候，眼睛总要受一番洗礼，他不太喜欢面朝桌面，因为总有一种要窒息的错觉，但是每当他扭向右边看到顾晟在做笔记的时候他都不好意思再睡了。
　　顾晟上课很专注，就仿佛周身没有人只有他和黑板上的笔记和ppt的存在，连老师他有的时候都会忽略，耳边只有清晰的讲解声。
　　好在舒诺睡觉一般不会打扰到别人，他着得很快，闭上眼睛数十几个数基本就着了，然后就会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顾晟开小差的时间，只会在老师讲完一题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和舒诺睡着了之后。
　　他只要一转头或者斜一下眼就可以看见，那张睡熟的脸。舒诺的刘海挺长，但不至于挡住眼睛，他的发色偏黄，但是看上去很柔顺不扎手，他的睫毛有时候会微微颤抖，他的眼睛底下是乌青的黑眼圈，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他的嘴唇是粉粉的颜色，看上去很软，有的时候会因为舒诺整体不喝水而显得有点干，偶尔还能看到口水从他嘴角留下。
　　顾晟有时甚至会放一张纸巾在他的嘴旁边，然后继续转向黑板。不过更多时候他选择敲敲桌子把舒诺叫醒。
　　睡着的舒诺从来不知道有人会认真的看着他的睡颜发呆，就算是醒来了也不会知道。
　　三
　　做同桌的三个星期后，迎来了第一次的周测，舒诺在午休开始之前就从小卖部带着一大堆零食来找顾晟。
　　“班长，哦不对，学霸大大，您看这周测...”后面几个字舒诺故意加重并且拖长了声音。
　　“我不喜欢吃甜的。”顾晟推了鼻梁上的眼镜，其实他的视力不差，但是感觉戴眼镜会看得更加清楚。
　　“啊，那您喜欢吃辣条吗，我这就去买！”舒诺狗腿得笑起来，遭到了好友秦义的白眼。
　　“我说你为什么一下课就疯了一样跑出去...”秦义幽幽地开口，迎来了舒诺恶狠狠的目光。
　　“我不喜欢垃圾食品。”顾晟按着自动铅笔，计算着今天的数学作业。
　　“祖宗，那你喜欢什么！”舒诺鬼哭狼嚎起来，他寻思着这班长就是不愿给他亲爱的同桌开小灶，喊得更伤心了。
　　等他喊了好一会，嗓子都快哑掉的时候，顾晟咳嗽了一声。
　　“下不为例。”顾晟别过头没有再看他，语气平淡地像是毫不在意。
　　“真的吗！！秦义你看爷流弊不，你就等着被请喝茶吧，哈哈哈。”等到了期待的答案，舒诺拍了拍秦义的肩膀，笑得灿烂。
　　“尼玛？”班级倒二看着班级倒一的眼神充满了嫉妒。
　　留给他们背影的顾晟此时再也压抑不住笑意，嘴角不住上扬，耳垂也泛起了红。
　　最后的最后，那堆零食全被舒诺自己在下午上课的时候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