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栀·山河慢》麻球小队长

7、长沙王府（一）

　　千春阁的小厮远远便看到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过来。
　　“掌掌掌柜，咱今天是不是摊上事了……”
　　贾掌柜虽冷汗连连，嘴上还在逞强“有甚怕的！我又没收她那个簪子……愣着做甚！赶紧去迎客！”
　　“小姈儿，你怎么不吃啊？”
　　一桌人闻声，纷纷向杜姈这边看过来。
　　“我还不太饿。”
　　“这都午后了，不饿也应该要吃点。”司马乂以为她是害羞，话还没落，杜姈碗中便已堆起一座小山，眼看着司马乂还在夹，一时着急起来。
　　“王爷！”
　　全桌的眼神又被引过来，杜姈有些心虚，“我我我吃不了那么多……”
　　司马乂神色略微有些尴尬地缓缓坐正。
　　“六哥……”
　　“好好吃你的！”
　　“六哥，你可别误会我！要我说啊，这百姓日用即为其道，也不知道那批文人一天折腾啥，对这样的盛世还有什么不满的，杜学究，您说是吧？”
　　“回王爷，其蔑视礼法实为不可取，做学问应有遵礼法、重国家，不应只一心扑在个人的……。”
　　“可是是什么让他们作出这样的文学作品呢？”杜姈在旁幽幽发问，对于一个学古文的现代人来说，杜父的这番评论确是太片面。
　　“自然是他们不懂得学问要义，枉顾礼法。”
　　杜姈不说话，慢慢将身子瘫下一点靠在椅背上，手指绕着额前的一缕碎发，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洒进来，女子的周边漾起一圈温暖的光晕，扇子般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时不时地在卧蚕下扫在一片小小的阴影。
　　“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三人一下子愣住了，不仅是因为在光晕中的女子美得不可方物，更是因为一介女子能如此自然直接地反驳。
　　“若是大家都遵礼法而做，那岂不都是一些歌功颂德的藻饰之作，但真正反映现实情况的则少之又少，任何一个朝代都不可能完全盛世太平，现实中一定存在阴暗难捱的地方，只是身处高楼，看不真切而已。”
　　这一席话又令在座震惊，十八光景便有这般令人前所未闻的见解，且不畏在座世族，还是以如此慵懒地，像简简单单拉个家常的语气。
　　“学究，你将小姈儿教导得甚好。”
　　良久，司马颖阴阳怪气吐出这句话。
　　杜父一阵战栗，忙不迭拉杜姈跪下。
　　“王爷恕罪！小女年幼说话不知对错，老夫老夫教女无方……”
　　“十六弟，姈儿说的也不无道理。”司马乂顿了顿，扶起杜父“学究，我见姈儿如此聪慧，不知可否入我长沙王府陪读？”
　　杜父本已急得满头大汗，“王爷吩咐岂敢不从，只是孙丞相那边……”
　　“姈儿是我从学究这要走的，若是孙家有什么异议，让他们直接来找我便是！”
　　杜姈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举起一只手，“可是……你们还没问我同不同意呢。”
　　杜父见自家女儿不知轻重的死样子，直叹一声，甩袖转过身去。
　　司马乂轻笑，“那姈儿愿不愿意呢？”
　　杜姈轻轻拉住司马乂脚下的衣衫借力，缓缓站起来，笑道：“愿意！”，女子就近在眼前，司马乂连杜姈鼻尖晶莹的小汗珠都能窥见，眸色一沉，晃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