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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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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进茂江市局前在另一个区的区派出所当小警察,有天帮街坊上树解救一只被困的小猫咪,那天阳光从树叶缝隙洒下来落在你脸上,我当时想你不应该当警察。”
这段话可以被在场人列为本年度离谱发言之一。
陈泊序眼神幽深,似回想起当时的景象:“没想到快两年过去,你还是个警察,真让人不舒服啊。”
“所以你嫉妒我是一名警察,故意这么做,没有想对我坦白的意思。”
“哈,你理解错误,我不是嫉妒你是警察,单纯觉得你这张脸不合适。”
“很抱歉,接下来一切调查都会由你觉得不合适的我主持开展。陈泊序,案子再急也要一步步来。”
陈泊序轻扬眉,所以呢?
温斯珺神色平静:“来日方长,我和你慢慢耗。”
这一耗就是三天。
三天内陈泊序的情绪转变及胡言乱语时时能震惊祝鹭晚。
比如此时,近凌晨十二点,一脸倦怠的陈泊序明目张胆地问温斯珺,这么晚提审,是不是没他陪伴想念了?
都知道无规律提审是一种逼人开口的方式,到陈泊序这总能歪解到情爱上。
如果不是兜兜转转近十天难缠到没开口,祝鹭晚险些以为这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
温斯珺没在市局附近的咖啡店寻到合口味的冰美式,改喝卓海川推荐的本地茶,一口顶一夜。
他精神奕奕,自然不能让陈泊序舒坦睡大觉。
“夜深人静,来聊聊。”
不理他的话茬,说些引人遐想的话,陈泊序困笑了:“温警官,夜深人静只适合谈谈心上上床,别的一概沦为煞风景。”
温斯珺对这直白的话自动脱敏:“想早点过上你想要的生活就好好配合。”
陈泊序重重叹了口气:“你说过警方知道仓库有交易是线人提供,那就找到那个线人啊,这还需要我这个嫌疑人教你们吗?”
“线人死了。”
陈泊序噎了下,犹疑道:“那就找和他联络的警察,他最清楚线人的情况。”
温斯珺淡淡的:“他也死了,就死在你睡着的仓库里。”
陈泊序:“……”
“别的没什么,倒是从那名线人的银行流水里查出点猫腻来,和你有关。”
“和我能有什么关系?”陈泊序不信,“我要说我当时去那是有人约我看个实验样品,你会信吗?”
“得看你能不能拿出自证清白的证据。”
“你肯定知道案发前我刚从国外飞回来,临时订的酒店,现在酒店房间也在你们掌控中,你去看看我电脑,里面有我回来前后的原因,非常齐全。”
温斯珺摇头:“一个心思缜密的犯罪分子为了一桩完美犯罪会在行动前提早半年布局。”
陈泊序轻笑:“所以你不信我咯。”
一口醇香微苦的热茶下肚,温斯珺的额头生出一层薄薄亮晶晶的汗液,微动,再次摇头。
“站在我现在的立场没办法相信你。”
“你要把我想得那么坏,我能怎么办?”
这句话一出,两人心里同时冒出句话,不对。
温斯珺没着急说,而是看着陈泊序。
目前这情况,到底该怎么办,大家都有数,只是他陈泊序为一己私仇不愿说。
“看不出来啊。”陈泊序和他斗智斗勇这几天还是第一次没留神主动送机会,“你还能有这给人挖坑的心思。”
“我没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温斯珺精神好得很,这口苦茶比冰美式来得有用。
话从陈泊序嘴里出去的,确实赖不得别人。
这是凌晨,最适合入睡的时候。
陈泊序有点累,看眼温斯珺手里还有大半茶水的玻璃杯,舔舔唇:“给我来一口。”
温斯珺也没多废话,拿着水杯走过去,在他眼巴巴的注视下在杯盖里倒了点。
这给猫喝都不够,更不用说快一米九的成年男人。
陈泊序:“你逗我?”
“哪里话,我怕你喝太多睡不着。”
彻头彻尾损人呢,现在陈泊序能不能睡个囫囵觉全看他心情,想提审,哪怕睡死了也得被医生扎醒。
陈泊序嗤笑:“你心眼能不能大点?”
温斯珺唇角微动,眼底罕见有点笑意:“我怕我心眼大点容易死你们这帮犯罪嫌疑人手里。”
陈泊序耸肩。
“喝不喝?”温斯珺作势要端走杯盖,连这点水都不想给他喝。
“喝。”陈泊序伸长脖子用嘴去咬住杯盖,唇不小心擦过温斯珺的指背,两人齐齐一顿。
一个抬眼,一个垂眸。
陈泊序眼里划过丝戏谑,故意噘嘴。
温斯珺脸色一寒,倏然收回手:“杯盖送你,想喝再续杯。”
一点点浓茶,聊胜于无。
陈泊序更渴了:“你不把水杯一起送我?”
还得寸进尺上了。
温斯珺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我穷。”
穷到只能送他一个被他碰过的杯盖,要重新配一个用。
陈泊序气笑了:“温警官,你真是个奇人。”
“比不上陈先生,能在这里和我们耗这么久,所谓回国来着急要推进的项目恐怕是个噱头吧?”
“这都被你发现了?”
满嘴跑火车的熟悉感。
时间差不多了,温斯珺段这一言不发带着杯子又出去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陈泊序拧眉,还玩这套?
这次他不睡了,不给别人叫醒他的机会。
强撑两小时无人问津,陈泊序捏捏鼻梁,困意上涌,要顶不住了。
在陈泊序闭上眼睛没到两分钟,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
熟悉的提醒声,陈泊序轻叹口气,抬头看向门口,还以为会是去而复返的温斯珺或者卓海川,谁知是两张陌生面孔。
陈泊序思绪稍微清明了些:“温斯珺呢?”
监控室,温斯珺喝空的水杯又满了,在静静听卓海川说事。
这次因走私团伙引发的三十多条人命还没个头绪,又从隔壁南圃传来新噩耗。
南圃东西南全是雨林,唯有北边与宣平接壤。
如果说宣平市是全国防违法贩毒走私的第一道防线,那南圃就是最危险也是最敬业的缓冲地带。
能在那生活的人都各有各的本事,否则进去了连个全尸都剩不下。
偏偏有一群研究雨林生态的专家们被黑心导游带了过去,困在南圃,因专家团里有一位身份特殊的高材生在,当地立即启动营救计划,调派最近的军方小队去救人。
出事的就是这小队。
六个专家救出来三个,还搭进去六名花心思培养多年的特种兵。
计划宣布失败,死亡惨重。
之所以将南圃雨林案并过来的原因很简单,现场有一枚与8·18案一样的图案。
而宣平这边也是不久前按照温斯珺建议重扫现场刚发现的。
一只六翅展开欲飞的龙。
准确来说该叫蛟,无角有两爪,与真龙有区别。
听到这里,温斯珺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握着水杯的手剧烈颤抖几下。
卓海川怕水杯打翻烫到他,伸手扶住杯底:“你见过?”
温斯珺抿了抿唇,苍白着脸:“能不能让我看看?”
卓海川把档案袋递给他:“陈泊序这个人嘴里没实话,真有走私交易,应该不在仓库。”
温斯珺没说话,解档案袋的白线好几次都没解开,在卓海川异样的注视下终于解开了。
两张不同时间段不同地方的打印纸被抽出来,在最上面的黑色印章般的腾龙印入眼帘。
温斯珺瞳孔微缩,和记忆深处的那张图完美重叠,他拿着画纸的手很难控制地发凉。
“……从南浦雨林营救出来的那三位专家没提供有效口供吗?”
卓海川的表情一言难尽:“说是那种情况下着急忙慌想活命,没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这图案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印上去的。”
温斯珺指腹拂过图案:“人在极大恐惧前是容易忽视周围,要说什么都没注意到,太假了。”
知道他们在说谎,也想拆穿他们的谎言。
可……
卓海川流露出一丝无奈。
“有人不许?”温斯珺问。
卓海川摆手:“不能说是不许,是那三位专家的家属很抗拒配合调查,声称怕被报复,也坚信说自家人知情不多。”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专家那边不能再骚扰,唯一的突破口又落到了陈泊序身上。
转过这个弯来,连卓海川都觉得可笑,就算陈泊序肯说,对8·18案加持更多,反观南浦雨林案就难说了。
温斯珺把图片放回档案袋里:“陈泊序呢?”
“在审讯室里晾了两小时,现在送回羁押室。”
温斯珺往外走,没说要去做什么。
卓海川也没问,总觉得他是要去找陈泊序,不管手段好或坏,能让陈泊序开口,有问题自己来抗。
陌生城市,陌生街灯。
温斯珺边走边看,细细琢磨起失去联系的十几年里陈泊序的遭遇。
无法,他查过陈泊序的另一个名字,一无所获。
那发生在如白驹过隙十几年的事,唯有当事人知道。
唯一的知情人,他目光游离,不擅长打感情牌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