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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番外一】云梦双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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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和江澄成婚后,魏无羡仍然是老样子,江家住半月,蓝家住半月,有时还拐着含光君一起。将离每天看着魏无羡和江澄打打闹闹,十分惬意。
这几日江澄带着弟子们去附近的城镇采购去了,过些日子是将离的生辰,江澄想要给她好好办一场,将离也随他高兴。
这一日将离照常睡到日上三竿,听人来报,含光君带着魏无羡在厅中等候,将离心中奇怪,蓝忘机甚少来这慕离苑,如今二人一同前来,想必有事相商,于是吩咐人快请进来。
见到魏无羡那一刻,将离觉得有点不对劲。还不待将离问明来意,向来寡言少语的含光君先开口,“江夫人,魏婴有些不对劲。”
将离看向魏无羡,挑眉笑道:“无羡,你又拿含光君开玩笑了?”
谁知魏无羡一反常态,眼神凌厉略带防备地看着将离,“你是谁?我的记忆里明明没有将离这个人,我也不应该在莲花坞,我明明跟蓝湛一道去了蜀东……”
魏无羡醒来只觉得脑子要炸开了,各种纷繁复杂的记忆涌上心头,明明是十六年前的旧事,同样的经历却走向了不同的结局,让他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将离了然,同含光君一道去蜀东的魏婴,从始至终没说要去见江澄的魏无羡,呵,看来是原著的魏无羡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不过既然来了,将离琢磨着得让他不虚此行呀!
“夷陵老祖魏婴,久仰!”
将离一句话,让在场的两个人都是一惊。
“魏婴是夷陵老祖?”
“你果然知道!蓝湛说你也是夷陵老祖,你究竟是什么人?”
将离难得见到蓝忘机变了脸色,本来还饶有兴致地欣赏,又听到魏婴的质问,好笑地看着他,“魏婴,这不是你的世界,你不认识我很正常!”
“可你无端出现在我和蓝湛身边……”
“打住,我知道你俩一个世家公子榜第二、一个第四,不过我只对第五的那个感兴趣,你还是别自恋了!”
“江澄,对,你现在是江夫人,你接近江澄又是为了什么?”
“我说魏婴,穿越了一趟你脑子也坏掉了?”将离说着又转向蓝忘机,“含光君,你究竟告诉了他些什么?”
“你别看蓝湛,他只和我说了你是夷陵老祖,其他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你到底为何要冒充我的身份?”
将离原本体谅他什么也不知道语气有点冲也实属寻常,打算忍了,但没想到几次三番被莫名其妙地质问,偏偏那人还顶着同她向来亲厚的魏无羡的那张脸,纵然知道是同一个人,将离也难免生出几分火气,反唇相讥,“怎么?夷陵老祖是什么光宗耀祖的好名声值得我冒充?你回来莲花坞这许久,可曾问过江澄一句?又可曾想过你师姐?”
“师姐……师姐她还活着?”
看着魏婴颤抖的下唇,激动的神色,将离又心软了,暂时放下心中的不平,叹了口气,“魏婴,你师姐和金子轩都还活着,就在她之前的院子,你先去看看她吧,记着别乱说话,有什么疑问,回来我给你解答。”
将离一番话说得十分诚恳,魏婴又急着去见江厌离,就先跟着蓝湛出去了。
前些日子江厌离夫妇为了贺将离的生辰特意赶回莲花坞,金氏那边有金光瑶,金子轩向来是甩手掌柜,一年能有大半年在外晃悠。
将离一个人吃午饭,想来那边是十分的真情流露,自己也不好过去打扰,魏婴他该是十分想念他师姐的吧。
却不曾想刚用过午饭,魏婴和蓝忘机又联袂而来。将离看着魏婴红红的眼眶,心下一叹,“坐吧!有什么想问的,能说的,我知无不言。”
魏婴先向将离郑重行了一礼。“谢谢你救了师姐。”
“含光君告诉你了?”将离了然,看看蓝忘机,又冲着魏婴摇了摇头,“你不必谢我,我不是为了你。”
“为了江澄,对吧?”
将离抚掌轻笑,“夷陵老祖不愧是夷陵老祖!”
“那江澄的金丹也是?”既然都是明白人,魏婴点到为止。
将离大方承认了,“是我。温情和温宁也是我让他们提前脱离了温氏,你知道的吧,我曾经是温晁。”
“还是要多谢你,看样子这里的魏无羡过得很好。”魏婴十分欣慰的样子。
将离却直视魏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可你那里的云梦双杰过得不好!”
“可我们都还活着,”魏婴勉强一笑,只是固执地强调,“江澄依然是云梦江氏的家主,他做得很好!”
好像这样,曾经的那些折磨和痛苦,就都值得了。
将离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边的陈情,她已经很久没做这个动作了,从前只有心绪不稳时,才会借助陈情来平定心绪。
“那你的承诺呢?说他们蓝氏有双璧,我们云梦就有双杰的人是你,说‘不必保我,弃了吧’的人也是你,你让江澄一个人守着那句永不可能实现的承诺,还觉得他过得好?”
“江夫人,魏婴也是身不由己。”蓝忘机不忍见魏婴痛苦的神色,出言阻止,将离也不反驳,只是回了一句,“含光君,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魏婴,就如同江澄不知道你剖丹给他有多痛一样,你也一样不知道这些年他独立支撑云梦有多难。你们都一样,互相瞒着骗着,以为这样对方就能好,可结果呢?金子轩死了,厌离姐姐死了,阿凌成了孤儿,被人指着鼻子嘲讽有娘生没娘养,你躲,你逃了十六年,可江澄呢?他能往哪逃?”
将离说到最后,语带哽咽,“魏婴,十六年来,故人可曾入梦?”
魏婴一直以为江澄也恨他,那就干脆如了他们所有人的愿,反正他魏婴也生无可恋了。那些年,被迫修鬼道,被逼上乱葬岗,好好的世家公子成为世人眼中人人喊打喊杀的邪魔外道,他不能心有不甘吗?
他与百家为敌的时候,想的是江澄不必为这份恩情左右为难,他昭告天下叛逃的时候,还在庆幸江澄什么都不知道,他身死乱葬岗的时候,念的是幸好,江澄还可以好好地守着江氏。
所以重生以来,他躲着江澄,闭口不谈云梦,以为不去想心就不会痛,却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天知道他在莲花坞他的房间里醒来的那一瞬间,除了惊讶,又有多么欣喜!
可是江澄不是一直很恨他吗?他死了,江澄为何还是过得不好?魏婴心中这样想,嘴上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将离简直气笑了,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整整十六年,他一个人,守着陈情,抽遍天下修鬼道之人,你竟然觉得他是恨你,要找你出来碎尸万段?那他认出你时,他有把你怎么样了吗?他第一句话是问你为何不回莲花坞,他那是质问你为什么不回家!魏无羡,江澄他不知道只要将你的身份公布出去,你立时就会再次陷入人人喊打的境地吗?江澄是个傻子,他守着云梦双杰的承诺,守着金凌过了十六年,你也是个懦夫,宁愿做孤魂野鬼躲着所有人在世间飘荡十六载,也不敢面对他面对过去!”
魏婴沉默,他知道江澄可能没有他以为的那样恨他,却不知道他竟然带着他的陈情,他以为江澄是因为恨他才一直针对修鬼道之人,却原来一直是为了寻他?
“江澄他……为什么不恨我呢?他应该恨我的!”魏婴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当然恨你,他凭什么不能恨你?你骗他瞒他,失信于他,你以为前尘往事俱散,他早该放下心中执念了,可你不知道,他是个多么别扭的人吗?他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啊!”
将离每句话都好像有万分戾气,割得魏婴心脏生疼,却无法反驳,然而不待魏婴开口,将离却忍不住先哭了出来,“魏无羡,你没做错任何事,江澄也没错,错的是这个世道!”
将离是在替江澄,替魏婴,替温宁,替每一个无辜受难的人委屈落泪。明明她这样努力,可今日魏婴的出现,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发生过的事情,永远没办法逆天改命,何其悲哀!
一直沉默的蓝忘机递过来一条手帕,将离从未如此失态,一时有些赧然。
魏婴脑中一闪,好像抓住了什么,急忙问将离,“你说我和江澄互相瞒骗,江澄他背着我又做了什么?”
将离哑然,魏无羡怎么这会这样敏感了,告诉他也好,将离亲身经历后才知道一个人背负着一切有多苦,她不希望他们俩继续这样了。
明明是即使不知道对方为自己做过什么,就可以为对方豁出去命的情深意重,却偏偏要独自背负一切走过余生渐行渐离,凭什么?
“魏无羡,你知道江澄是怎么被温晁抓住的吗?”将离回忆着曾经无数次看过的章节,想象着江澄冲出去那一刻的心情,“那时你去街上买吃的,却差一点被温家人发现对吧?有人明明躲过了搜捕,却在看见你差点暴露的时候冲了出去,那是他此生唯一一次的不顾后果。”
「少年丧父丧母,失至亲挚友。」山遥水远,莲花坞中再也没有了等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