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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十二)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藤真开车行驶在去往东京地方法庭的路上。
      突然,他的电话响了:“我是牧。藤真,你现在是要上庭吗?”
      “是啊。”藤真问,“牧,有事吗?”

      “是有一件事……神昨天从伦敦回来了,晚上,我想约大家在一起聚聚。除了清田,还有三井、宫城和樱木他们,你和花形有没有兴趣也来凑凑热闹?”
      “好啊,我是没问题。至于花形,我得先问问他。”藤真不由想,晚上,南烈会不会也有参加这个聚会呢?

      “对了,有一个人会和神一道来……就是那时大阪丰玉的南烈。藤真,你介不介意?”牧以探询的语气问。
      “南烈吗?怎么会呢?牧,你以为我是那么小器的人吗?这么多年了,还介意那点小事?”藤真这么说时,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那就好。老实说,我也不是很喜欢南烈,总觉得他是个很难相处的人。不过,他现在不仅是神的同行,也是好友,所以,不管怎么样,还是想见见他。”
      “说的也是。牧,我赶时间,不能和你聊了,稍后再联络吧。”

      “好的,不打扰你了。藤真,祝你下午那个官司能旗开得胜。这话好像是多余的,不过,还是想对你说一遍。”
      “谢谢。”

      藤真挂了电话。他想,老实说,他可从来不觉得自己只要去做什么就能成功,而高中时代总是在球场上压制着他的牧,更不应该这样想。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给了别人这样战无不胜的错觉?甚至是一路走来真正一帆风顺的牧都不能幸免?

      他所拥有的,不过是即使不断地失败也不曾想过要放弃的决心,这样的决心对于他这一生来说,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现在妄下断言,恐怕还为时过早。

      他继续开车向前行进,突然想到牧刚才说南烈是个很难相处的人,这倒是真的。仔细想想,那时在银座大道上,南烈好像都没怎么开口说话。他沉默无语的样子,和他记忆里那个球风雷厉风行的“暴力”篮球少年,简直是判若两人。
      是因为年岁渐长的缘故,还是因为职业生涯的历练?亦或是,南烈对着他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他这时开始有些明白分手时南烈为什么会有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了,他想,谢天谢地……原来他的直觉是对的,那果然不是什么奇遇,在这早春二月,他们也许是注定要重逢的。
      没错,他是不至于会幼稚地以为,这样的重逢能令他的生活立马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他是真的很有兴趣再次见到南烈,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他的生活实在是太枯燥,太乏味了。

      他总觉得,如果人生诚如某些人所言,是一出没有彩排的悲喜剧,那么,那个站在街头只会傻呆呆地盯着他看的男人,和他应该还会有后续故事可以上演。
      也就是说,在银座大道上的分手,是待续,而不是最终回。

      对于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来说,在他们平淡如水的一生中,这种戏剧性的可能,通常都只是一种奢望,所以,有幸得遇者,理当加倍珍惜,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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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四点多时,三井驾车漫无目的地在东京的街路里穿行着。
      他这时刚从公司出来,除了回家,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天地如此宽广,即便是东京,也是一座可以令人迷失的钢筋水泥森林,却好像真的没有他可以去的地方。

      那趟伦敦之行,可以说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不仅彻底粉碎了他的幻想,而且,也再一次残酷地把他的生活打回了原形。
      他想,现在,不管神去哪里,做什么,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其实,本来也就没他什么事)。

      到了这个时候,仿佛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没什么可改变,也没什么可期待的了,但他还是无法全然释怀:那个粗鲁暴力的南烈究竟有什么好,神怎么会喜欢上他的?
      仅仅只因为对方和自己志同道合,就可以勉强自己将就那么差劲的一个人吗?

      每每想到那天在海德公园里,南烈说到他和神的关系很不一般时那种暧昧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恨得牙痒痒的。
      他真是不甘心。

      但他还能怎样呢?他没办法勉强神喜欢也许并不比南烈强多少的自己。
      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摇一下头,叹一口气,然后对自己说:三井寿,你别再庸人自扰了,神宗一郎喜欢什么人,是他的自由,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徒劳无益。

      “我是三井。你是哪一位?”这时,他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我是樱木。小三,我问你,两三点的时候,为什么总是打不通你的电话?都快把我给急死了。”

      “那时我在会客,把电话给关了,你当然打不通。樱木,你有什么事?”
      “是有一点事。对了,小三,你现在在哪里?”
      “在路上。” 三井突然觉得,樱木实在是太擅长于随时随地跑题或者答非所问了。

      “在去哪里的路上?”樱木饶有兴趣地问。显然,他这时的心情相当不错。
      不过,老实说,这些年来,他几时见过樱木心情真正很坏了?所以,有时候,他是真的很羡慕樱木所拥有的那种盲目乐观的生活哲学。

      他不由想,同样是单恋或暗恋,凭什么樱木可以这样快快乐乐地活着,他却看什么都是灰蒙蒙的,觉得什么都不对?
      这样想着,三井的心情不可避免的变得更糟了。
      “去自杀的路上。”他没好气地说。

      “别胡扯了。对了,小三,中年人说,晚上想请我们喝酒。”樱木终于说到了正题。
      “不去了。我觉得很累,只想回家睡大觉。”因为神的缘故,他甚至连和神有关的人都想避而远之了。

      “小三,去吧。听中年人说那个大眼哥阿神又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一个人。我想你绝对猜不到他是谁。算了,我直接告诉你好了,其实就是那时丰玉的摩梭头南烈,也就是把狐狸人眼睛撞伤的那个家伙。他现在和大眼哥一样,也是环保斗士了。小三,你一定想不到吧?”

      还带回来一个人……
      这句话三井怎么听就怎么觉得刺耳。他这时心情很矛盾,同时也有些挣扎:没错,他是很怕看到南烈和神出双入对的模样,但他也实在是没法抑制住自己想见到神的愿望。
      他不知道这一次错过了,还能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再遇到神。

      “好吧,我去。”
      三井听到自己呻吟般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四个字,就像是和命运达成了妥协,或者是干脆缴械投了降。

      他想,果然,他还是抗拒不了和神见面的诱惑,哪怕只是在人群之中,并不是单独相对。他还是不甘心,还是侥幸地想,哪怕会受伤,也要再去证实一下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退一万步说,他还是想到神面前,不管用什么方法,是明说还是暗示,就是要让他知道,自己仍然非常牵挂他的安危。

      因为,他很清楚,在这个世上的某些地方,危险转瞬即至,人命如同草芥,就比如伊拉克……
      他必须承认,他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博大胸怀。他只要自己喜欢的人好好地活着,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所以,他是真的不希望神去那个全世界都推测马上要爆发战争的地方。

      他想,以一个学长的身份向一个学弟表达关切之情,应该不算唐突吧?就算真的越了界,他也仍然要这样做。他始终觉得,不管将来会怎么样,这对他、对神,总归还是有价值的。

      他咬了咬牙,在心里对自己说:三井寿,这些年来,你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什么尴尬事、狼狈事没见识过,难道还怕见一个大眼睛的男人?再说了,南烈又算得了什么?他又不是野人,会当众吃了自己。
      这样想着,那些散落在天南海北的勇气,又一次慢慢聚回了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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