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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落木成泥寒浸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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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诗尽灯残天未明
平泉州泉王别苑前,一人一骑飞驰而至搅起漫天尘沙。马上的青衣男子略显疲态的美丽容颜如罩霜寒,此人正是急速赶回的泉王风寻云。他迅速翻身下马,看都没看跪下行礼的守卫一眼,疾风般进了门。
“张桂!”风寻云径直向轻云的房间走去,并叫着府中管事。
总管张桂很快出现在风寻云面前并阻住了他的去路。“殿下,小公子已失踪多日,太子正四处查访。”
“你说什么?”证实了心中猜测的风寻云又急又气,只觉双耳边像炸开般轰隆作响,他一把揪起张桂的衣襟怒目而视。
张桂有些自责地垂下头,但阴影交错的脸上并无慌乱或恐惧。
“沉宇、向空、向远呢?”风寻云恶狠狠地推开张桂,几乎是用吼的问道。被点到名的三人很自觉地跪到了一旁,等候发落。风寻云红着眼向张桂下令道:“这三人办事不利,立即处决!”冰冷而决绝的话使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洛瑛一来就正好听到了这句嗜血的话,胆战心惊了好几天的她听到风寻云回来的消息急忙赶来,原以为这下可以放心了,却不想风寻云竟气得如此昏头,不禁立时火起。
“殿下三思。”张桂扑通一声跪下求情。
“求情者同罪论处!”风寻云咬牙切齿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洛瑛冲上去一把拦住他,“你疯了!小云失踪大家都很着急,你,你凭什么那别人发泄!”
风寻云眯了眯眼,浑身散发出骇人的煞气,其他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洛瑛这才反应迟钝地退了几步,她好像扯到老虎胡须了,声势顿时萎了一截,“你这样……轻云知道了也、也会生气的。”说完就跑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了。
风寻云听到“轻云”“生气”的字眼不由得松了几分脸色。他暗自理了理心神,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是怎么了?他竟然如此方寸大乱、如此……嗜、杀、了?回转过身来,看了看胆战心惊的下属和仆从。半响,他开口道:“是我气过头了,你们都退下。沉宇、张桂,跟我来。”
张桂这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主子还是第一次动了要杀自己属下的念头,看来真不是一般的在乎那人啊,这样究竟是好事还是……
书房里,张桂和影卫沉宇各自报告了一些事情。听完风寻云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走到桌案前,柔和如水般的目光看向桌上放着的厚厚一叠书稿,那正是风轻云之前熬夜默写的兵书谋略。
“轻云,若他们敢伤你半分我一定百倍讨回!”指腹轻轻地摩挲着纸页,想象着轻云嘴角带笑郑重地一笔笔书写的样子,做了一个决定。
这时一阵兵器交接的声音远远传来,风寻云心思一动,飞身赶向声音来源处。泉王别苑门口一帮江湖上的人物正在和府中侍卫打斗。
“什么事?”风寻云的声音虽不大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了,打斗立时停下。
“原来赫赫有名的泉王竟是如此待客的么?”江湖人中的首脑,一名身着布衣却以扇为兵器的微胖男子笑道。风寻云并不答话,脸上紧绷的线条透露了他此刻的很不耐烦。
那人笑意微敛,颇为无趣地说道:“子虚门下孟东野,奉命给泉王送信。”
“什么信?”风寻云箭步上前,目光如电。孟东野暗自心惊,脸上已无半分笑意,他强作自在地从怀中抽出一封信来,还未说话便觉手上一空,原来是风寻云等不及用一招探月将信拿走了。
风寻云目无表情地拆开信,迅速扫了一遍,手上捏紧,那封信就这么成了粉末散在风中。“回去告诉风亭柳,若他动我的人一根毫毛,我决不会放过他!”字字阴森,孟东野只觉得他的话像刺进骨子里一般冷彻灵魂,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信已送到,在下告辞。”说罢带着一帮混混悻悻离开。
风寻云示意侍卫不必跟踪,而后从怀中取出了两颗紫水晶,并将其中一颗砸碎在地,然后他就这样在众人的眼光中消失了。
身为天机会的会主,风寻云却是素来就对奇门术数不屑一顾,他一直认为做任何事情都只能靠自己,借助灵力幻术之类不仅有损于世界也显得尤为不公平,所以尽管会中擅长此道的人多如牛毛,他都未曾学过一点皮毛,就连他帮助大哥对付野心勃勃的风亭柳也未曾动用过天玑会的半分力量,但如果对手忍不住用了,他也绝不是吃素的。
“会主。”天玑会五大护法之首的黎昌似是早预料到了一般在主殿的法阵边恭敬地迎接风寻云。
“会中何人在帮助风亭柳?”风寻云并不意外的看着黎昌直接问道。黎昌却是很细微的震动了一下,缓缓回道:“那人灵力深不可测,极有可能在我之上,会主这个问题怕是只能问您的恩师了。”
风寻云心神一凛,会中竟有灵力高过护法长老之首的人?那人……为何要相助于风亭柳呢?“褚岳是何来历?”
“会主怀疑他?”
“是肯定。”黎昌露出诧异的表情,“褚岳也算是会中的元老了,当年水镜老人搜罗了天下间修道习术之人组建了这个天玑会,褚岳便是那时不请自来的闲散道人。”
风寻云拧眉,“那么你们又怎么会甘愿听命于家师?”
“会主有所不知,当初我们的实力加起来也比不上你师父,要不是他的多方指点,我们也不会有今天的修为。”
“褚岳也是?”
“不,他一直独来独往,从不向任何人指教,但一旦会中有事发生他都会及时赶回,所以……”
“我知道了。除了这件事之外,传令下去立刻搜寻轻云的下落,还有……”风寻云慢慢闭上了眼睛,缓缓道,“皇位之争,天玑会也不能袖手旁观下去了。”
“是。”
2 梦里笙歌花底去
淡紫色的长发用一根样式简单的银簪高高挽起,一张精致的粉脸完整地呈现出来:淡如春愁的温润柳眉清逸的弯向两鬓,水意轻漾得得眼睛微微合起,修长的睫毛细密地上下卷曲,小巧的鼻子下紧抿的嘴唇虽显僵硬却依旧娇嫩诱人,脸上白皙的肌肤白玉般透着玲珑光泽。繁复的紫色宫装把完美的线条掩饰起来,纯白的纱缎从外裙下延伸出,覆住了脚。而周围阴湿腐败的气息显然与这美妇格格不入。
半晌,妇人放松了唇部线条,明丽的眼眸中写满坚定。“只要你消失,一切便可以回到原点了。”然后妇人缓缓抬起了纤长白净的右手,手心一阵光芒刺眼的散开。“你的存在只会带来灾难。不应该出生的孩子啊!”说着完美的手不急不缓的伸向妇人面前一个有着长长银发的男孩头顶,光芒后面,宫装妇人笑得倾国倾城。
手心的痛感把风轻云从噩梦中拉起来,费力地把手拿到眼前,几条深刻的掐痕出现在眼前,带着鲜红的血色。风轻云将手放在黏湿的额头上,两眼空茫,口中喃喃地念着:“烟柳无端哭春瘦,红尘客意不禁秋。花开半日掺泥垢,雁点青天落日愁。千古江山新替旧,纷争暗血未曾收,翻云覆雨死生骤,谁信命途手握留。地府刀山行不够,奸邪肆恣错从头。锦衣罗袜掩浊陋,假面随身作自由。问渡桃源湿翠袖,死灰槁木何时休……”猛然,一阵剧痛袭上后脑,胸口处的玉饰也烫得炙人肌肤,风轻云这才清醒过来,他死咬牙关回想着发生的事。是了,自己在云哥哥的别苑中被绑架了,那些人用冰水将他泼醒,之后在他身上百般失虐,可是……风轻云,勉力将手再次拿到眼前,白嫩的肌肤上除了几处掐痕再无伤口。难道在做梦,还是云哥哥将自己救出来了?风轻云强自稳定地打量四周,简单的木窗,陈旧的桌子上摆着一个茶壶和几个瓷杯,条椅环绕着桌子摆放着。客栈两个字映入脑海,这是?风轻云试图想清什么,奈何头痛欲裂,无法集中精神。似乎昏迷前的最后时刻是后脑撞上了什么硬物,竟然没有失忆啊。逐渐沉重的头痛让他昏朦起来,口腔里似乎有了铁锈的味道。正当他以为会就这么昏迷时,一股温和的气流缓缓地注入他的太阳穴中,疼痛渐渐地淡了,神智又清明起来。
风轻云虚弱地撑开眼皮,突然说道:“拂尘虚影?”说罢才注意到自己的声音破碎嘶哑,根本就听不清,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道骨仙风的白胡子老头似是听清了,蓦地拿开在风轻云额头两侧轻压的手,面色凝重起来。“他怎么……”水镜老人身后的雪神医讶然开口。
“没什么。皇帝老儿,你可以进来了。”水镜老人挑眉,理理衣袖准备出门,脸上依旧是游戏人间的戏谑。
“皇帝?是你们救了我?”
“喝口水,再服下这颗药丸吧。”雪神医暂时压下疑问,尽着医者的职责。
门开了,尚轩帝面色不佳地冲进来,顺势把抬脚欲出的水镜老人拖住:“请慢行一步,我还有事要问。”
“去去去,费了我这么大力气救人还不让我喘口气啊。”
“烦劳老先生了。”语气依旧坚定,不容丝毫质疑。
水镜老人侧过身,有些不郁地回头,“就一下。多了不管。”
“多谢。”尚轩帝大步走到床边。风轻云已服下药丸,感觉舒服多了,只是一身粘湿湿的,想要洗个澡就好,“您是云哥哥的……”
“你跟天儿是什么关系?”
“天儿?”风轻云莫名。
“多此一问嘛。”水镜老人趁机瞎掺和道。“风寻云!”
尚轩帝眼角抽搐。
“云哥哥,那你就是水镜老人吧。可是……”风轻云一指水镜老人,却又突然消声,为什么自己竟觉得他是什么拂尘虚影呢?
尚轩帝哪里被人如此敷衍过,火气顿时更大,喝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都离我儿子远点!”正想着自己的事的风轻云被这一喝给愣住了,硬是没反应过来。
“不,你错了。”水镜老人突然挤到床边,将尚轩帝和风轻云隔开,一脸郑重地说道。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尚轩帝愤然道,这老头自己为老不尊也就罢了,竟还要将他的宝贝儿子也往歪道上引吗!
“这些事早就注定了,谁也改变不了。”水镜老人惘然一叹,竟成了个十足的老人。从未见过他如此的尚轩帝不由得重视起他的话来。
“影,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一直沉默的雪神医看到这样的水镜忍不住也开口了。水镜老人深深地看了雪神医一眼,又转过视线,看向风轻云的脖颈,高深莫测道:“好吧,今天就把事情都说出来吧。反正我也憋了太久了。”
顿时,风轻云脑海中又闪过紫发美妇的身影,不由得心下一阵惶恐,是不是,有些事情不知道更好?可是……风轻云垂下头。
“圣尊可是不愿知道?”
风轻云缓缓抬头,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不,先生还是说吧。该来的总会来。”
“其实你和七皇子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
风轻云张开双唇却是半天没有发出声音,而尚轩帝却是一头雾水的看着其他人,七皇子?
3 征帆去棹残阳里
渺远的时空里浩大的神魔两族分封而治,支配着广博深远的无限空间。魔族以身具纯正魔血的魔尊为首,实行着严厉异常的等级制度,按照血统由高贵到贫贱等级越来越低,族中上下都近乎不可理喻地坚决听从魔尊的命令,顶礼膜拜着魔血。而神族,由于血统一直混乱,加之传说中的圣血拥有者一直未曾降临,而被灵力强大的四神裂而分之。血统相对高贵的四大神建立起自己的皇朝势力,分东南西北对立而治。北为姬远帝国,其尊为姬商帝,银色便是这一族的标志,姬远一族是四大神族中实力最强的一族。南方幽若一族被认为是最接近正神的一族,因为他们皇族的血统标志是金色,神尊印幽即有着耀眼的金色长发。当然这只是一些实力较弱的神们暗自揣测得出的,但站在顶端的四神对此都未曾表示过赞同。七夜一族的实力在四神族中本是最弱的,却因为与姬远一族的渊源而占据着东方的富庶土地,其皇族子弟几乎都有着神秘的紫色头发。西面的黎槿一族的标志是冰蓝色,神尊为御黎帝。
四大神族与魔族一直相安无事地各自为政,甚至各族之间还可以通婚,姬远一族的神后便是七夜一族神尊的妹妹七陌。可七夜一族一位皇子的降生却让神魔两族都暗波汹涌起来。那位皇子有着与其他兄弟都不一样的银色长发,头发的长短素来是神族灵力高低的外在表现,而这位皇子一出生便有着长过脚跟的头发。因为他的出生七夜一族神后被废,至今仍下落不明,而四大神尊乃至魔尊都感应到一个事实:这位皇子身上流着神界至高无上的圣血。圣血与魔血都是三界中的至宝,一滴圣血可活死人,而魔血一滴便可致命,而这两种血相生相克,正如守护与破坏的力量。七夜一族的神尊七仞却不知何故废去了神后夜离,并将那小皇子十夜一并幽禁起来。后来在其他三族的施压下十夜被放了出来,并敕封为圣子,守护整个神界。
四大神族的中心地带有一巨大的湖,名为荡天,湖之上凌空建了一座琉璃宫殿,用于千年一次的四神会聚。随着神族的繁荣,最初的四尊神聚会渐渐演变成了四大皇族的聚会和暗中较劲。姬远一族的七皇子姬风便是再一次聚会中看到了气质高贵却态度过分卑恭的十夜。圣子的光环加上如此怪异的情状让素来冷漠的姬风产生了莫名的情愫,让他不能自控地尽力想接近这位神秘的皇子,与他们几乎同时结交的还有同样好奇于圣子之名的幽若一族小公主兰若。在后来的相处之中姬风和兰若日益发现十夜在七夜一族中无丝毫地位可言,甚至比无知觉的式仆还卑贱,甚至嗅到了了七夜神尊对亲身儿子的恐怖罪行。姬风本是姬远一族皇子中灵力最高强的,生来就不惧怕任何力量的他和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在深入调查得知好友的处境后一拍即合,共同制定了一个计划。之后两人花了一段时间做周密计划和各项准备事宜,其中之一便是由兰若公主从印幽手中要去幽若一族圣物——拂尘虚影。拂尘虚影可以分裂出巨大的多异次元空间,并支撑强力结界,掩盖和防守住异次元空间入口。他们的计划便是离开神魔两界,再造一个时空,一个只属于他们三神的新世界。做这样的决定绝非一时之兴。姬远素来对一切都毫不在意,姬商却属意他做继承人,不愿被束缚住的他自然心下排斥。而兰若却是被其皇兄们逼得不得不逃,只因印幽帝一句承他大业者必奉兰若为后,甚至以兰若为女皇也未尝不可。这样做对于兰若来说半是逃避半是相助于好友,而对于姬风来说大半是为了帮能让自己真心记挂着担心着的十夜。
创世进行得很顺利,因为两位灵力超群的神都很卖力很用心。新世界的布局和运转都在事先通过了精确的计算和密致的演练。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后,姬风混入了七夜一族中,掳走了圣子,带往新世界。而粗线条的兰若竟鬼使神差地游了趟魔界,并带回了一个魔女,结拜成姐妹也带到了新世界里。两边回合后兰若便用自己的血加封了入口,幽若一族的血加上圣物的力量,相信哪怕是四大神尊联手也未必找得到这入口了,加上对于圣血,四族早就各有心思的,这也是兰若和姬风与十夜深交却并未受到本族丝毫阻挠的原因之一。
4 惊弦雁避浪船回
倾听花开的声音
释放雨季的幻想
谁 又听见了谁的脆弱
谁 又刺痛了谁的忧伤
一波波退不去的潮浪
一幕幕避不开的现场
盼不到起点望不到终点
戛然而止的音乐镂刻无休止的空茫
十五的月色分外明亮,薄纱的光晕丝丝透进打开的窗子里,万籁俱寂。风轻云却没有丝毫睡意,神界圣子么?那些噩梦怕都是曾经的记忆吧,那样浓郁的绝望竟连封印也压制不了。夜离……母亲么……侧身躺在床榻之上,对着幽幽月色,浓墨的瞳孔里深渊般探不到极限,一如死水的寂灭。
月光下,一个黑色的影子鬼魅般飘忽前行,不是朝着约定的挽月楼,而是掠向子虚门的暗巢秉烛楼。自从子虚门的孟东野上门挑衅后风寻云便没有回过别苑了。许多事情他都已梳理清晰,只是轻云的被劫让他陷入莫大的被动里,几乎是束手待擒,没了明里的动作。此番找上门他也不确定能否全身而退,因此他赶走了可能被牵连的人。再大的风浪他一人面对就可以了,但如果对方不允的话……
秉烛楼是平泉州的一家老字号酒楼了,楼中的一些菜式在全国都颇有名气,而酒楼的幕后老板似乎是宫廷中人,因而从未有人会想像此处竟会是子虚门的分布。今夜的秉烛楼显然分外热闹,赏月的、喝酒的买醉的,将偌大的三层空间都挤满了,以致酒楼周遭的商贩都延长了经营时间。以秉烛楼为中心,辐射开来,人流穿梭,叫卖送迎,好不热闹,冷月似乎都被染上了温度。
满面寒霜的风寻云从人群中疾步走进秉烛楼,目光如炬地扫向东北角上的一张桌子,然后大步走过去,坐定。
对面的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释然一笑,“泉王好生厉害的眼力啊。”挥袖一拂,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个头发胡子发白的瘦弱老人立时成了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我该叫你褚岳还是……”风寻云凛冽地盯了他一眼,没有显出丝毫意外。
“沐离。”年轻公子看向窗外,“很久没有用了的名字呢……不过,我很好奇,殿下是怎么怀疑上我的?”
风寻云视线冷冷地掠过四周,今夜他们下的手笔今夜他们下的手笔还真大!其实一开始他是丝毫都不会怀疑褚神医这位长辈的,近二十年来,不,是从天玑会成立起,褚岳从未做过任何不利于会主、国家的事,甚至还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而且,他不认为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收买这位天玑会元老级人物。但他不该把所有疑点都往轻云身上推:轻云嗜睡,但谁都看不出真正原因;医馆的十二暮游阵在轻云呆的时间里有被打开过的痕迹而且他所说的留的纸条谁也没有看到过;那次武林大会上射向东篱表的细针居然是从轻云手上发出的;带上璇羁的轻云百毒不侵,一般的幻术也起不了作用,可他还是被劫走了。风寻云谁都会怀疑唯独不会怀疑风轻云,且不说他心底的情感,就凭轻云是璇羁所选的人已足以让他脱离嫌疑。
“轻云在哪?”风寻云没有丝毫兴趣回答对方的发问,直接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泉王怎么如此沉不住气了?”沐离收回视线,含笑看向风寻云,“我以为殿下还是多为自己和太子想想才是。”
“我手上不缺筹码!”
“哦?殿下真这么认为?”话音未落,一柄软件伴着阴寒凌厉地刺向风寻云,定睛一看,正是花犯。风寻云眉心微皱,轻移脚法,剑便偏了好几份,带煞的剑气片刻间肢解了雕花圆桌。
随着青剪痕的发动,一酒楼的人和楼外热闹往来的人都动了。即是邪教,自然不会讲什么江湖规矩,出了守住个个出口的人外其余都真刀真枪的拼上了。饶是风寻云武功再高也被逼得节节退后。蓦然他心头一凛,还好……不及细想,一阵巨压在一只纤瘦的手掌的推动下排山倒海而来。看清来人,风寻云不好正面去接只能躲闪,左边是森寒的刀林剑雨,后面一柄铜斧舞得冷风袭背,风寻云本能地往右跨了一步,正好置身于酒楼的中央位置。
“停!”沐离一声令下众人纷纷罢手。“会主大概没有见过这个阵吧。”沐离随意的说道。
风寻云挑眉,视线落在掌袭自己的萧莫寒身上:“易宫何时也卷入皇位之争了?”
萧莫寒未曾看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有了褶皱的衣服。“许你什么?尚轩帝人头么?”萧莫寒动作微顿,但依旧不发一言。
“泉王殿下知道的还真不少。二皇子如今已经控制住京畿和江湖这两个让人头疼的地方了。不知英明的太子殿下还会有何打算?”
风寻云面色未变,原本太子离京却是为了诱二皇子发动,可不想己方阵营早就有了叛徒,不过也算达到目的了,只是有些难以收拾罢了,他们应该有自保的能力……吧。风寻云一手抚上胸口处。
沐离眯起眼睛,双手合拍。两个草莽人物应声压着一名女子出来了。“殿下还记得她么?”风寻云停下动作,扫了那女子一眼,有点面善。
“风轻云确实已经不在我们手上了,不过这位钟大小姐可是他的好友呢。”那“褚神医”修长的手指就这么滑上钟晚晴的粉脸,轻浮的游走着。
风寻云微恼,刚刚由风夜感应到黎昌的回报才松了一口气,而今又出现一个麻烦。
“还请会主交出紫水晶。”
“我怎知此人真的是钟姑娘?”风轻云状似不耐地开口。
沐离收回手,微动下巴示意,钟晚晴便被押到了风寻云几步开外。突然沐离身形一动,几乎同时风寻云也动了。两人的动作都快到不可思议,谁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停下来后只看到酒楼中央消失的两人和沐离端详着自己手掌的怪异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