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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金风玉露一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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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你为什么要出生!”淡紫色的乱发下一张原本精致的脸扭曲着重复这句话,双手死死的卡住细小的颈项,白玉般的脖子上掐出了淡淡的血痕。被掐住的小男孩目光涣散地瞪着,银色的发丝纠结在同样剔白的脸庞上,显得异样苍白。
终于,女人把手松开了,她猛的煽了男孩一个耳光,然后瑟缩着蜷成一团,原本华丽的紫色罗衣上污迹斑斑。小男孩摔到一旁剧烈地咳嗽,嘴角一丝血红诡异的流了下来,稚嫩的左脸颊上印着一个掌痕……
第一章
1 一叶轻舟一叶愁
“又是这个梦。”叶轻愁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高高的天花板。
这是一间很宽敞的藏书阁,一排排书架整齐地摆置着,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书。几盏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平添了几分倦意。
“咚咚”雕着繁复花纹的大门上传来一阵敲击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脆。而后门的下方一扇小门打开,一碗饭菜和一双筷子被递了进来,接着小门又很快关上了。叶轻愁收回目光从破棉絮堆里爬了起来。他无意识地瞥了一眼被密封的落地窗上的大摆钟,已经是中午12点了。叶轻愁走到大门所对的一扇门前,推开门,洗了脸和手后走到大门边,顺从地端起碗吃了起来。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之后敲了敲那个小门,然后小门被打开了,一双手伸了进来,将碗筷接了出去。
“夏天来了么?外面是不是开了很多大朵大朵的荷花呢?”但是送饭的人并没有接话,只响起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有多久了?叶轻愁自己也不知道。从他有记忆起就一直在这里,一开始还有个女人照顾他,后来他大到被认为可以自己生存了女人便离开了,剩下他一个人。他花了很长时间用这里的书学会认字后就开始看书打发时间,整个藏书阁的藏书都被他看完了,尽管有些还不怎么懂,但他还是从书中学到了很多知识。其中一项便是记时,每当大摆钟的时钟走完两圈他用指甲就在墙上画一笔,画完73个正字就在另一边的墙上画一个圈。如今那边墙上已有9个圈了。这里的生活越来越安静,连送饭的人都不再和他说话,整座大楼就像地狱一般沉静,几乎让他发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他也曾尝试过从这里逃出去了,但是这里除了书什么工具都没有,门窗也都被锁得死死的。他只能从书上的记叙来想象外面的世界,连他的名字也是自己起的。由于藏书阁里没有镜子他连自己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像古人那样留着很长的黑发,皮肤由于缺少阳光照射总是显出病态的白皙。她认命地呆在牢笼里,幻想着某一天那张雕花的大门被砰的一声打开,然后送饭的人告诉他他自由了,他就开心地走出去,看到了耀眼的太阳,呼吸到了清新的空气……
但是奇迹一直都没有发生。送饭的人只是安静地送饭、收碗,偶尔也会丢几件旧衣服进来。叶轻愁唯一能做的便是看书,看累了就睡,睡醒了继续再看。昨晚他就因为看一本书看得太投入以致凌晨才睡。那本书叫《牛虻》,讲叙了一个叫亚瑟的人光辉而短暂的一生。他很喜欢里面的那首小诗“无论我活着 或是死了我都是一只快乐的飞虻”。看这首小诗,他会想象一只快乐的飞虻在灿烂的阳光下自由舞蹈的样子。
叶轻愁走到书架边,拿起了一本《双曲几何》,这本书他看了好几遍,但还是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所以他打算再看一遍。这时他隐约感到大理石地面动了起来,连书架也微微颤动。
“地震么?”叶轻愁的眼睛亮了起来,满脸的好奇。书上说一次大的地震甚至可以毁灭一座城市,,像唐山大地震。如果这次地震足够大,也许我还能伺机逃离这里。叶轻愁拿着书走到房间的空旷处,密切注视着事态的发展。但是不一会儿震动便消失了,一切平平静静的,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叶轻愁仍不死心地继续观察,手心微微湿润。半响,还是什么都没发生。大概只是一次很轻微的地震吧,叶轻愁自嘲地牵起了嘴角,而后认真的看起书来。
“咚咚”的敲门声再度响起,饭菜送了进来。叶轻愁放下书,伸了个懒腰,洗了把脸开始吃晚餐。小心翼翼的吃完最后一粒米饭,他敲了敲小门,门打开了,一双手伸了进来。
“今天好像地震了,是吧?”手在空中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拿过碗筷出去了,小门再次关上。
“为什么不说话呢?”叶轻愁听着脚步声低低地说,“好久好久都没人和我说话了呢。”他又开始发呆,想起了经常做的那个梦。梦里的小孩是谁?那个女子是他的母亲么?是什么样的事才能勾起那样刻骨的恨呢?想着想着他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我的母亲会是什么样子呢?应该很漂亮很漂亮吧。叶轻愁的眼前浮现出一副江南小镇人家的生活图景:一条穿镇而过的狭窄河道,一座精心雕花的小桥横卧其上,傍河而筑的一个小院落,院子里一个穿着白裙的长发女子正和一个小男孩玩耍着,旁边站着一个剪着平头的男人,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的快乐。这就是叶轻愁一直以来想象中的家。当然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世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只是纯粹的遐想罢了。
怔愣了半天,叶轻愁才站起身来,望了望大摆钟,快8点了。他开始每天例行的锻炼——打太极。他是从书上学到的动作,每天晚上都会花一段时间练练。书上说经常锻炼身体有好处,而他在这样的地方呆了这么久也确实没怎么病过,所以他对此颇为相信。除了太极之外,他还学会了一些拳法等现代武术,但都只是锻炼身体而已,独自在这里生存了这么久,他已经很会照顾自己了。
打完太极,他洗了个澡,然后坐在棉絮堆里又开始发呆:“一夕梵唱一夕秋,一叶轻舟一叶愁,千寻碧湖千寻酒。丝竹慢,唱不休,红颜总是归尘垢。听钟十年后,隔雨看小楼,却教人怎生回头。”
不知不觉中叶轻愁睡着了,他又开始做那个梦。突然地面剧烈地震动起来,书架也吱吱作响,一些摆放不是很紧的书都掉了下来。震动还在不断加强,书架开始一排排倒下,发出震耳的响声。叶轻愁被吵醒了,他一骨碌爬起来,看清形势后眼眸再次亮了起来。这时门上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小鬼,你没事吧?快起来,地震了!”
“我暂时没事,不过等一下就不知道了。你可以把门打开么?书架……”叶轻愁话还未说完四周的壁灯全黑了,整个图书馆不断剧烈震荡,屋顶开始坍塌,大块大块的硬物往地面砸了下来,叶轻愁听不到送饭人的话了,他凭着记忆小心地往大门处摸索,心里想着若是葬身在地震中也不错,只是……
“你们快走!不要管我!这里很危险!快离开!”也不管他们是否听得到,叶轻愁只是不停地嘶喊着,他不希望让无辜的人给他陪葬。突然耳畔响起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叶轻愁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2 醉里不知谁是我
叶轻愁一醒来便惊呆了:“这是哪里?”
一带潺湲的小河从一旁缓缓流过,身下是青葱柔嫩的野草,草间还挂着泪珠般的水滴,折射出五彩的斑斓,各种不知名的小花杂乱的散落在草丛中,显出别样的情趣。湛蓝的天幕上斜挂着一轮红日,红日旁边的云朵被晕染起层层色调,轻盈地往周边淡蔓开来,是东边的天空绚烂得耀眼。
“我在做梦么?”叶轻愁呆呆地掐了大腿一把,好痛,这不是梦,终于自由了!叶轻愁开始傻笑,声音越来越大,笑得泪水不停往外流……
发泄完情绪,叶轻愁开心地转向河边,水中映出一个长发凌乱,面容苍白的的倒影。叶轻愁利落的脱下污浊的衣物,跳到水中洗澡,一边还哼着歌:“熙熙攘攘,忙忙碌碌,从没时间把我脚步来看清楚。醉了又醒,醒了又醉,哭完又笑,笑完了又会哭。多少问题的答案是说不出。不知寻到的是苦恼还是幸福,明知是梦却依然那样投入,光阴无情的巨轮谁又挡得住……”
洗得差不多了,叶轻愁才开始认真端详起自己来,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样子:白的不真实的皮肤黝黑深邃的眸子,柳叶形的淡眉,单薄的嘴唇,整张脸清俊而略显稚气。忽然间他有些犯晕,好像自己在清晨的草地上呆了一段时间,大概有些感冒了。于是他举步向岸边走去。这是一只手把他从水中捞了起来,然后他闻到了一阵桂花香味,接着就发现自己被一个人搂在怀里飞了起来。叶轻愁莫名其妙抬起头看向来人,一张很漂亮的脸像结了霜般散发出冷冽气息,穿着白色的束腰长袍好像……叶轻愁心里了咯噔一下,不会吧,好像到了武侠小说中所描叙的古代,是误闯到拍戏现场了么?他们把我当成演员了?
“那个,姐姐你弄错了,我不是演员……”话还未说完就觉得脚下变得踏实了,两人正踩在一棵树上,四周都是茂密的枝叶。
“禁声。”冰冷的声音在叶轻愁耳边响起。
叶轻愁皱了皱眉,他好像还什么都没穿啊,他别扭地挣扎了几下“我……”来人松开了搂着叶轻愁的手,很快脱下自己的外衣覆在叶轻愁身上,另一只手捂住了叶轻愁的嘴。
叶轻愁费力地从叶缝中往外看,居然已经看不到河的影子了,他打量着眼前的人试图找到她身上吊的钢丝,但脑袋越来越昏沉,眼前的人变得模糊起来,然后他很没面子地昏了过去。一旁的人见势再次搂住了叶轻愁,一手摸上叶轻愁的额头,很烫。
叶轻愁醒来的时候只感到很渴,“水……”才一张口就感觉喉咙里火烧般难受,声音也嘶哑难听。不就一双手把他扶了起来,然后就有清凉的水流入口中。喝完一杯水之后叶轻愁感觉好多了,说了声谢谢,这才注意到给自己喂水的正是那个莫名其妙地劫了自己的人,她还穿着一身古装。
“那个,姐姐你们在演戏吗?我不是演员,你们搞错了,我叫叶轻愁。”
那个人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嘴角抽搐地答到:“风寻云,我是男的。我不知道什么叫演员!”
这人正是风远帝国的十一皇子:泉王风寻云。他为了暗中调查一件旧事而离宫行走江湖,却不想撞上了所谓的平原大侠东篱表,以致有了他和叶轻愁相遇的那幕。
“你是男的?”叶轻愁吓了一跳,“可你明明……”看到风寻云结冰的表情叶轻愁识相的住了口,马上转移了话题,“风寻云,很好听的名字啊……进来何处,有吾愁、何处还知吾乐。一点凄凉千古意,独倚西风寥廓。并竹寻泉,和云种树,唤做真闲客。此心闲处,未因长籍丘壑。休说往事皆非,而今云是,且把清樽酌。醉里不知谁是我,非云非月非鹤。露冷松梢,风高桂子,醉了还醒却。北窗高卧,莫教啼鸟惊着。”念着念着叶轻愁的眼色变得朦胧起来。
风寻云看着叶轻愁那与年龄完全不相符得迷茫,心跳乱了半拍,脸上飞快闪过一丝讶然,“对了,我没找到你的衣服,暂时穿上这套。我走了。”说完把一叠衣服放在床上,迅速从门口走向外面。
“那个……风寻云,你要走去哪里?”叶轻愁回过神来惊惧地追问到,“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朝代,你是我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你走了……我……我……”叶轻愁打住了,好像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他带上自己这个累赘,这么想着,叶轻愁眼底露出一丝恐惧来。
风寻云刚听完他的话眼心里狠狠抽搐了一下,不受控制的情绪让他只想离开这里,可一看到叶轻愁所表露的那一丝恐惧又感到非常的不忍,自己好像捡到了一个大麻烦了,还有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发烧吧脑子烧坏了?但听他说话似乎又不像是如此。
“这里是风远帝国的平泉州。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风寻云蹙了蹙眉。
“风远帝国?书上没提到过啊……”说着露出了分外迷茫的神色,接着又见他露出释然的表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一直被关在一间藏书室里,不过我所在的世界不是这个世界,只是我一离开被关的地方,就到了这里,不是地震后……大概就是强地震的释放的巨大能量导致了空间虫洞的出现,然后把我带到了这里。”
风寻云越往下听脸色就越是难看,聪明如他也无法听懂叶轻愁的话。“你是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有你一直被囚禁?”
“那个……”叶轻愁尴尬地搔起了头,不知如何回答。风寻云也不再多问,“今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做侍从吧。”话音未落人已扬长而去。
“跟着他……”叶轻愁感到莫名的安心,不自知的扬起了嘴角,开始期待全新的生活了。
叶轻愁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风寻云留下的衣服打算穿上,却沮丧地发现自己不会穿。与衣服奋斗了半天后终于勉强穿上,叶轻愁舒了口气,开来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他摸了摸还有些烫手的额头,脑袋还是有些昏沉,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个美丽新世界了。
3 吹开吹谢东风倦
走下楼梯,叶轻愁便看景了一幅武侠小说中经常描绘的客栈图景。各色人物聚集在这里喝酒吃肉,说着乱七八糟的话题。小二一手提着一个大水壶,一手拿着一块抹布,穿梭于各桌客人之间。大厅的东北角上还坐着个老人在拉着二胡,旁边一个女孩子张着小嘴唱着什么。大厅里的客人很吵,把女孩子以及二胡的声音都盖住了。
叶轻愁随意找了个空位,饶有兴趣地观察每个人。小二很殷勤地跑过来给他泡了一壶茶。突然他注意到一个衣着光鲜的富态男子站起身来走到卖唱女孩的身边,一脸戏谑的说着什么,还动手动脚的。女孩的脸上一片绯红,无力地用手抗拒。老人也站起身来,弯着腰一脸小心的说着。男子似乎被激怒了,甩了老人一巴掌,清脆的声音立即引起了所有客人的注意,四周的说话声渐渐小了,一双双兴味盎然的眼睛都盯向了这个角落,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叶轻愁气愤的站了出来,质问一脸恶心横肉的男子:“你是何人,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欺负老弱!”
男子把目光转向叶轻愁,看清来人后嚣张地大笑:“本少爷道是哪来的英雄豪杰,原来是个小官啊。怎么,你也想被本少爷摸?可惜少爷我不好这口。”说完又斜睨了身后的跟班一眼,“你们谁喜欢就和他玩玩。”
四周的人听了这话笑得一个比一个欢,只有叶轻愁听得莫名其妙,看到旁人的反映只觉怒发冲冠,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指着恶少连声道“你你……不知羞耻!”
那恶少听了这话脸马上沉了下来,”你知道少爷我是谁吗?胆敢这么跟老子说话!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规矩!”说着对下人使了个眼神一个尖嘴猴腮的下人便兴致勃勃地冲了上来,一拳打在叶轻愁腰腹上。本就有些头昏的叶轻愁哪经得起这么一拳,一下就被打倒,腰又撞到长凳上,痛得他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周围的人笑得更欢了。还有的人猥琐地笑着说:“这小子细皮嫩肉的,真不知道玩起来是什么味道咧。”
叶轻愁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一手捂着腰,一手扶着桌子勉强站了起来,样子颇为狼狈,却还是高声喝道:“你们这些人路见不平不拔刀相助,还当堂起哄,你们都是助虎的伥!”
“小子有点意思,爷,干脆把他送去做‘娼’好了。”那下人盯着叶轻愁笑得邪肆。
“你看着办吧。”恶少也一脸玩味。“你们……”不等叶轻愁说完,那下人便一记手刀砍向叶轻愁的后颈。叶轻愁大骇,无意识地以手相挡。然后响起了一阵杀猪般的哀嚎。
叶轻愁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白色身影闪到眼前,将那恶徒打飞。速度快得都让他看不清楚。这大概就是武侠小说中出神入化的武功了。
“这位小哥受惊了。”白衣人对着叶轻愁友好的一笑,又一个潇洒的侠士。
叶轻愁看着白衣人一脸崇拜:“多谢大侠相助。我叫叶轻愁,你叫什么?”
“在下青剪痕。小哥似乎病了?”白衣侠士关切地问。
“没什么,一点小感冒罢了。你的名字很有诗意啊,武功也很厉害。”青剪痕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叶小哥谬赞了,只是什么叫感冒?”
“那个大概就是伤寒吧。”
“青剪痕?你是平泉大侠东篱表的义弟一剑惊春青剪痕?”恶少似乎被青剪痕的来头吓到了,而在座的客人也早在青剪痕出手的瞬间便忘了发声。
“在下正是。如果雷少还要找麻烦大可来落梅山庄找我!”青剪痕收起了笑脸,流露出不屑而厌恶的神色。
“你……你给我等着!我们走!”雷少的气势一落千丈,还死撑着撂下一句狠话之后带着一帮走狗灰溜溜地走了。
“多谢两位恩公相救。莲儿,还不向两位恩公磕头。”待雷少等人离开,老人把女孩拉到叶轻愁和青剪痕跟前,作势要下跪。
“老丈不必如此多礼。”
“是啊,而且我也确实没帮什么忙……”叶轻愁有些尴尬地和青剪痕一起扶住老人和女孩,不让他们跪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侠义中人应该做的。老丈如此反倒让我们不安了。”青剪痕温文有礼地劝解。
老人听青剪痕这么说便不再强跪,而那女孩则一脸惊艳地呆看着青剪痕的俊颜。
“你认识刚刚那个胖子?他叫雷少?”叶轻愁把刚才的疑惑问了出来。
不待青剪痕开口那老人就接过话来:“小哥是外地来的吧。那雷少是我们这里的一大恶霸。平日胡作非为惯了。这一带的人都认识他。这次……”老人皱起了眉,面色凝重起来。
“老丈可是担心此番开罪于那雷少,来日会遭他报复?”青剪痕话音未落老人便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手把女孩儿也连带着跪下:“老朽还请大侠将我这孙女收做丫鬟,留在大侠身边侍候。老朽来生愿做牛做马报答大侠的恩德。”
“老丈快快请起。不如这样你们先到落梅山庄做客一段时间,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议,如何?”
4 柳絮浮萍径相从
青剪痕微笑着向叶轻愁发出邀请:“叶小哥如不嫌弃,也一同前往吧。落梅山庄有的是医术超群的大夫。伤寒虽不是大病,也要小心医治才是。”
“那个,我还要在这里等人,不能随便离开。就让老伯和莲儿跟你去吧。”叶轻愁想着风寻云离开时说的话,搔了搔头,拒绝了。
青剪痕还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既然叶小哥注意已定,我也不勉强,只是那雷少并非等闲之辈,若他日再来相犯,叶小哥大可来落梅山庄找我。”
“多谢青大……侠。有必要的话我会的。”青剪痕深深的看了叶轻愁一眼,便领着祖孙二人离开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叶轻愁什么兴致都没了,加上身体的不适,他便又回到楼上休息。
风寻云回到客栈时已是日落柳梢头了,他一脸寒霜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这次命人调查叶轻愁的身份没有一点头绪,他也接受了叶轻愁的那番离奇古怪的说辞。只是他离开后落梅山庄的人又找来了,还有雷震天那个恶少,竟敢找叶轻愁的麻烦。叶轻愁还在睡梦中未曾醒来。梦中的他紧蹙着眉头,一脸痛苦的神色。风寻云正感奇怪,叶轻愁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表情放松下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却也在这时轻吐出声:“娘,为什么……”风寻云心上一拧。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床前,一手小心的搭上叶轻愁的手腕,没有受伤;再覆上额头,不怎么烫了,是做噩梦。风寻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轻轻地坐在床边,握住了叶轻愁的手。
等到夕阳完全落到了山的另一边,叶轻愁才睁开了眼睛,看到床边的风寻云,他突然就感到很安心,于是轻轻一笑:“你回来了。”
“怎么睡了这么久?”风寻云皱了皱眉,“起来用晚膳吧。”
“你做我哥哥好不好?”叶轻愁脱口而出,等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又尴尬地接着说,“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那个……还是做侍从好了,呵呵。”
“如果你告诉我你刚刚做的梦,我就认你这个弟弟。”风寻云不忍看到他眼底的失落,有些生硬地说。
“吔?”叶轻愁意外地看着他。风寻云别扭地别开了视线。
于是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开了,不,应该说是叶轻愁很开心地把自己经常做的恶梦告诉了风寻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梦里面的人我都没见过,只是直觉他们一定跟我有关系。”说到最后叶轻愁的脸上已全无笑意,而是笼上了一层迷惘,“你说……我……究竟……是谁……呢……”
“你是我风寻云的义弟叶轻愁!”
风寻云微愠的话成功地打断了叶轻愁的思绪,他微微一怔,然后灿烂地笑了:“对,我是你的弟弟,你就是我的哥哥。我终于也有亲人了!云哥哥。”
“你父母呢?”风寻云放下了筷子,叶轻愁的话让他完全吃不下了。
“我不是说过我一直是被关起来的么。我从来都没见过父母,就连这名字也是我自己乱起的。不过也没什么,反正现在我有哥哥了!”一说到哥哥,叶轻愁眼睛都发起光来。
风寻云爱怜地摸了摸叶轻愁的头:“你以后跟我姓风,改名风轻云吧。”说完把腰间系着的一块蓝田玉交给风轻云(后面叶轻愁均称风轻云)。
风轻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他双手接过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了,以后离落梅山庄的人远点,他们很危险!”风寻云突然记起白天的事叮嘱道。
风轻云闻言一愣:“你是说今天帮我的那个青剪痕?”
“他今天帮你自有他的目的。”
风轻云低头想了会儿,皱着眉说:“也许落梅山庄也有好人呢?”
“你初入江湖不懂江湖险恶。我不希望你受伤。”风寻云不擅长解释,只能这么说着。
“那以后我都听云哥哥的,就不会被坏人骗了。”
“你这么相信我?”风寻云心底有些微的触动,这个便宜弟弟就像是完全未经雕琢的璞玉,一派单纯自然。
“为什么不?你是我哥吔!”风轻云奇怪的看着他,而后者闻言笑了。呆看着风寻云的笑颜,风轻云感到莫名的幸福:“天!云哥哥,你笑起来好漂亮啊!你应该时常笑笑才对。”
“……”
落梅山庄。
“你是说风纵身边多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子!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查了这么久都弄不清风纵的身份?你办事越来越不让人放心了!”东篱表怒气冲冲地拂落书桌上的笔墨文书。
“篱,你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个姓风的?我呢,我……又算什么?”面对东篱表的怒火青剪痕狼狈而又痛心。
“痕!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遍!”东篱表面色阴沉,“记着,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先把那没武功的小子引来,再……。”
半响,青剪痕控制好情绪小心的问:“但是如果风寻云并不在乎那个小子,我们的计划不是全部落空了么?还是先让我调查清楚那小子的身份吧。”
“如此也好。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痕。”
“这次我一定办好。”青剪痕咬着牙说。
东篱表一把抓过青剪痕狠狠地吻了下去,唇边逸出残破的话语,“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最爱的人……”
而此时风远帝国的皇宫里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宫里平白无故失踪了一位皇子,还是皇上最疼爱的泉王,而皇上却并无多大反应,只命人暗中调查。而其皇室成员个个都心情大好,让人摸不清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