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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不详的包裹(中) ...

  •   记者是个闲不得的行业,比蚂蚁累比骡子忙!
      许是潜意识作祟,加上接客似的场赶场的采访连续不断,渐渐的,纪实将骨灰盒连同心底那份不详预感抛之脑后。
      这天,接到线人电话,说是某小区发生了命案,纪实快速将事发地点记录下来,越看越觉得那行字熟悉。
      ——幸福里小区17栋3单元901室
      幸福里?这不正是自家小区么?
      纪实大惊,匆忙往回赶。车子刚拐进17栋楼,就看到一大群业主围着物管人员发难,怒斥他们收了物管费却无法保障业主安全云云。
      纪实停好车,缩着脑袋,从层层人群艰难的挤进了3单元。投给物管人员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一头扎进了电梯。
      上到9楼,现场已被封锁,拦起了警戒线。
      警察来来往往忙出忙外。
      敏感的巡视四周,很好,只有他一个记者。
      纪实放下心来,静静等待。
      凭借多年混迹案发现场的经验,他知道,现场勘察已经接近尾声。
      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
      忍不住伸长脖子,往里探头。
      可惜,窥视的视线被一个宛如门神的小警察不近人情的隔绝在外。
      拿出手机,正要给柳茗短信,恰巧瞄见柳茗的同事吕帆走了出来。
      有门路了!“帆哥!”纪实兴奋的挥手。
      “你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吕帆是个粗犷豪迈的东北汉子,伸手就是一拳砸向纪实胸口,佩服道:“要不是知道柳队的为人,我会以为是他给你透漏的消息呢。”
      他口中的柳队便是柳茗,纪实的大学同学,一个含蓄而谦逊的济南人。
      纪实嘿嘿笑道。“我人缘好呗。”
      “也是,局里上下没一个不认识你纪大记者的。”吕帆哈哈大笑。
      “眼前不就有一个……”努努嘴,意思是他和门神兄,两两不相识!纪实无奈的摊手。若是任何一个他认识的人守在门口,他早冲上前攀关系打听案发经过了,又岂会浪费时间在一旁空等。
      吕帆先前还听不明白,顺着纪实目光,注意力转移到钟离司紧绷的脸上,刹时明了,揶揄道:“你小子也有脸薄的时候。”
      吕帆憋着笑意,将纪实扯进警戒线。“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纪实,《四方报》王牌记者;这是刚调来的司,复姓钟离。”
      “您好!”纪实笑容可掬伸手示好。
      司冷漠的别了他一眼,双手环胸,眼观鼻鼻观心。
      纪实讪讪缩回手,讨人喜欢的清新笑容第一次被人漠视,那感觉……啧啧,真不是个滋味。
      吕帆正要为司的无礼道歉,只闻淡淡清冽荷香满面而来。
      一个精致的男人抹着额头上的细小汗粒,对吕帆歉意笑笑,眼睛却看着纪实道:“抱歉,我来晚了。”
      纪实听闻一怔。这个声音,仿若竹露滴清响丁咚,流进他的心田。不禁露出微笑,侧耳细听,一下子又觉耳边的绕曲如浮云柳絮,飘忽忽让人抓不住。
      正当纪实恍惚之际,男人白细的手揽上他的肩膀,附在他耳边低语,在吕帆好笑的目光中,半推半就将他拖进了901室。
      玄关处,黑色的鞋柜做隔断。鞋柜上面空荡荡的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客厅朝南带落地门阳台;餐厅朝北带工作阳台,及开放式厨房。
      走道左边是主卧,右边是书房和客房。
      一眼扫去,屋内情景一目了然。
      地上,干涸凝结的深红血迹上,白色粉笔圈画出的些微扭曲的人形图像显得触目惊心。
      男人拥着纪实,低着头,用余光打量房间,很快找到了目标。于是趁着纪实还没回神之际,放开他,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以鬼魅般的速度闪进了主卧室。
      柳茗正在交代收尾工作,抬头瞧见纪实,了然一笑。他早就习惯了纪实不放过任何新闻的劳碌命,所以在现场见到纪实他是一点也不吃惊。柳茗对着众人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走向纪实。
      “来了。”柳茗微笑,宛若和风送暖,让人的嘴角跟着绽放。一身正气在警服衬托下更是凛然,如避风港湾,让人不由自主的依靠上去。
      大学时柳茗曾有一个“春在眸中”绰号!现今看来,确实是实至名归。
      “啊,是你啊。”纪实回神,看清眼前人后,愣了。眼珠四转,全是熟面孔。
      一切都在述说一个事实,那抹雨后荷香已然远去!
      纪实不知怎的,竟有些惆然若失。
      “你似乎……很失望?”温柔的眸子用微笑截住了眼瞳深处射出的犀利。
      “没有!”纪实飞快摇头,不想和他分享心底的悸动。眼神一闪,掏出录音笔,严肃的站到柳茗跟前,明知他不会给他任何资料,仍是不死心问:“柳队,请你说说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
      果不其然!
      柳茗微笑依旧,却以不容商量的语气拒绝道:“在案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无可奉告!”
      预料之中!纪实揣回录音笔,挥了挥手,睁大眼睛观察四周,意思是——靠自己。
      柳茗轻笑。同样的对话重复出现,纪实在他这儿碰的钉子着实不少。偏偏纪实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信心,总说惊喜藏在下一次。
      他的举动虽有些阿Q,柳茗却是羡慕他的。
      希望不灭,便是成功的开始!
      很快,热烘烘的第一手资料出炉了。
      死者,吴世仁,男,20至25岁之间。
      6月7日清晨死于家中。
      大约9点,邻居出门买菜,意外发现吴家大门敞开。叫唤后无人应答,推进来一看,血淋淋的一片,吓了一大跳,立刻拨通了110。
      吴世仁全身无一外伤。可见地上一米多宽的暗红血迹出自他人。
      自然死亡?还是他杀?
      扑朔迷离!
      17栋楼的格局与11栋楼大致相同,纪实就轻驾熟将三房二厅一厨摸了个遍。
      怪了!
      到处都是若有若无的荷香,昭示着那人的到来。
      可是纪实翻遍了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愣是没能揪出这抹奇香。
      一大活人难道还会凭空消失了不成?
      纪实不死心,找了一遍又一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执着着非要找出那人不可。
      “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柳茗早就注意到纪实的不对劲了。
      他居然将吴世仁晾在一旁?
      反常啊!
      要知道,粘上新闻的纪实是狂热的!
      柳茗一直很好奇,在这世界上,是否会有比新闻更能吸引纪实注意力的人或物?
      “没!”纪实摇头,视线忍不住往天花板飘。目测室内高度2米8,初步估计没有夹层。
      “对了,帆哥!”纪实朝吕帆招手,扬声问:“刚那男人叫什么?新来的?我没见过。”
      “哪个男人?”吕帆不解。
      “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个男人。”
      “他不是你同事么?”吕帆莫名其妙。
      “胡说!”纪实差点跳起来,他要认识那人,还用得着这般鬼祟的寻找么。
      “他不是你同事么?”
      两人互相指着对方,面面相觑!
      柳茗听了个大概,立刻明了,转身询问一直杵在出口的门神。
      “司,跟着纪实混进来的男人出去了吗?”
      司摇头!
      “确定?”
      “嗯!”
      “司,没我命令,谁也不许出去。”命司死守大门后,柳茗轻轻道:“帆哥!”
      吕帆慎重的点头,掏出手枪,与柳茗一左一右地毯式搜索。
      纪实心跳嗓子眼,紧张的注视着两人的举动。既希望再次见到那人,又不希望柳茗找到那人。
      一翻折腾,对于公然混进事发现场的男人,柳茗等人一无所获。
      “小纪,你能描绘出他的模样么?”
      纪实暗暗松了口气,敷衍道:“我那时想着命案,也没在意。”纪实以最简短的语言将过程描述了一遍。
      柳茗审视的目光如蛇般盯着他,纪实坦荡荡回视。
      虽然他没有注意那人的模样,可是只要那人出现,他保证,他一定、绝对、肯定一眼揪出那人来。他也没对柳茗说谎不是么,他光顾着享受那人带来的视听盛宴,确实“没见到”那人长什么模样。
      柳茗轻叹,道:“小纪,人心险恶,那人或许就是杀害吴世仁的凶手。我怕你吃亏。”
      “我吃的亏的还少么。”纪实不满的嘁了一声,话题一转,“再说,我吃过的最大的亏,还是柳队您赠的。”
      柳茗笑容一滞:“你还在怪我。”
      感情的事本就愿打愿挨,说不上谁对谁错。
      大学毕业那天,柳茗整着行李说分手。
      纪实点头,没有透露出任何挽回的意向。
      以至柳茗一直以为纪实和他一样,只是玩玩而已。所以他走的时候,才会那么洒脱,那么干脆,连头也不曾回。
      一年前,再次重逢。
      纪实明亮的眼毫不掩饰对感情的鄙视!
      柳茗惊呆了,那一刻才惊觉,他的一走了之对纪实而言,是多大的伤害。
      “我不怪任何人,我怪我自己!”纪实斜视他。行不?
      毫不夸张的说,柳茗是他青涩年少结下的一颗苦果。
      至今想起这名这人,心还是跟泡黄连似的,化不开的苦。
      柳茗一如既往想解释,纪实却不给他机会。“好了,我要回去写稿了,再见!”
      “我送你吧。”
      “不用!”纪实一口回绝。“你对我这么好,我会误会的。”
      一句话把柳茗呛个尴尬。
      飞快回家,纪实瞪着大开的门,呆了。
      僵硬的扭动脖子,抬头望天,阳光明媚呀,怎么偏偏住在“幸福里”小区的人乌云盖顶呢?
      他刚从命案现场回来,立刻遭遇入室抢劫案。
      多么精彩的一天啊,这下纪实不愁没有新闻可写了。
      前提是,这件入室抢劫案劫的不是他家……
      纪实哭着拨打柳茗电话。“你们甭回去了,顺道过来一趟吧。”
      屋子如台风肆虐,一片狼籍。纪实站在门口,都不忍心看了。
      “你又得罪什么人了?”柳茗带人赶到,皱眉问。
      “天天都在得罪人,我哪里记得那么多。”纪实耸耸肩,无奈道。
      “少贫!仔细看看都少了些什么?”
      小心绕过一地洒落的家具,纪实在床底拖出一口锈迹斑斑的箱子,检查后,高兴道:“都在,一样没少。”
      “钱也没有少?”
      “没有!”
      柳茗眉头更皱了。
      看看纪实的屋子,被翻得一塌糊涂。家具翻倒,还被捅了一个个洞;电视音响等也被拆得七零八落;柜子大开……
      “小纪,你该不会是又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吧?”
      纪实人如其名,是个实心眼,盲目相信正义压倒邪恶,从不知道“该”与“不该”的界限,总是不经意间捅下篓子。就这问题,柳茗和他吵过无数次,每次都是不欢而散。久而久之,连纪实也说不清楚,他到底给过多少人不痛快。
      “没……吧!”纪实不确定道,偏头想了好一会,越发不肯定:“没,应该没有!”
      柳茗不再指望他能指出有建议性的破案方向,当下观察起屋子来。很快,柳茗察觉了不对。“他们在找东西!”
      “而且他们要找的东西有一定体积。”司在一旁接口。
      柳茗赞赏一笑。“对!你看,抽屉,鞋柜,茶几……小物件都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可见,他们目标很明确。”
      “小纪,最近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事发生?”
      “什么叫不正常?”纪实挠头,没听懂。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太阳天天升了降降了升,无论生活还是事业,日子依旧日复一日,很正常呀。
      “比如奇怪的人,奇怪的事,奇怪的物体!”柳茗耐心的解释。
      一语惊醒梦中人。
      纪实忽然跳了起来,火燎火急往阳台跑,弄得柳茗等人一头雾水。
      “果然!”纪实将阳台里的纸箱翻了一遍,咬牙切齿吐出两字,棺材状白玉骨灰盒失踪了!又匆匆忙忙往书房赶。
      柳茗跟着他转,真真是莫名其妙。“你在干嘛?”
      纪实不理他,将搁在衣柜上头的纸箱移了下来。
      柳茗是知道这个箱子的。里面除了一些信件,再无其他。可是,这些东西却被纪实当成宝贝般细心存放。
      用他的话说,别人愿意把所知告诉他,是对他的能力的肯定。他要好好保存起来。待到老去,这些信件就是见证他的辉煌过去的证物。
      “又有人给你寄匿名信了?你别乐颠颠的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给人家拿来当枪使也不知道。”柳茗忍不住教育他。
      “不是!你自己看!”掏出一张单子递给柳茗。
      刚刚听到吴世仁这三个字的时候,纪实第一反应就是似曾相识。
      仿佛在哪里听过,可是实在是想不起来。
      还以为,他对这个名字的熟悉要归结到中国繁多的重名上。
      现在想想,那天拆包裹时匆匆一扫,脑子还是有印象的。
      只是被忽略罢了。
      感谢他的好习惯,喜欢将粘在包裹上的单子剪裁下来做收藏。
      这不,派上用场了。
      柳茗糊里糊涂接过单子,细细的逐字逐句往下看。
      看到寄件人那一栏后,柳茗瞪圆了眼。
      竟是,吴世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不详的包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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