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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侄儿&暧昧 ...

  •   钦差是什么身份?

      往大了说,他就是皇帝的代表,奉圣旨到基层办差的时候,享受和皇帝一样的待遇,再大的官儿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对这人再不屑的人见了他的御赐金牌都得矮上三分,这人要是出了事,就相当于皇帝出了事,哪个不得掉脑袋?

      就是往小处说,他至少也是个朝廷命官,还是个深得圣心、值得皇帝信任的官儿!

      这样一个被委以重任的官员,突然死在任上,上位者岂不忧心?

      翟中玉说过,他的朋友提醒过他,这位钦差很有可能是来查办里通外国的官员的,他这么一死,遗仙所有官员肯定都有嫌疑,然,他死在安家酒楼,安家又是和西域各国来往最频繁、最亲密的商家,自然也有‘里通外国’的嫌疑,这么一来,这责任,我们不担也得担了!

      这些关系在我脑中一过,我就烦乱不堪,怎么什么麻烦事都叫我摊上了呢?

      我就不能安安稳稳坐享安家富贵么?

      安达比我沉稳多了,他听罢,沉吟了一会儿,问道:“翟大人,这钦差的死因,可有查明?”

      我眼前一亮,脸皮一热,心中羞愧不已。光顾着埋怨着急了,怎么就没静下心来分析一下呢?如果钦差是自然死亡,譬如心脏病突发,那么这事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翟中玉烦恼地摆了摆手:“别提了,衙门里的几个仵作用尽浑身解数也没查明白到底是怎么死得,要说,这人死得实在蹊跷,身上既没有伤痕,也全无中毒的痕迹,更没有疾病突发的症状,就像寿终正寝,被阎王了一样!”

      我和安达俱是一震,互相对望了一眼,无声地低下头沉思。

      如此说来,钦差的死法与前两次试图谋杀以琛和我的人一样。这样类似于寿终正寝的死法第一次出现在卖香的那一家三十多口身上,第二次则出现在小痦子公公带来的两个护卫身上——这件事和安家的关系匪浅啊!!

      “翟大人,这件案子是否已经报到京里去了?”我见翟中玉抓耳挠腮,全无主意的样子,不禁有些恼火,堂堂遗仙知府,每年收受的贿赂就足以填充遗仙府库,临到大事,却没有主意,像个小媳妇似的扒着我们安家,实在是个靠不住。

      翟中玉摊了摊手,“八百里加急的消息已经递到宫里去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已经是掉乌纱的大罪,要是还敢隐瞒一时半刻,那就性命不保了!”

      “那翟大人是否已经着手查案了?”

      “那是当然!老夫已经拘拿了一部分在场的商客和一来一去两次载他的车夫,封锁了来大人居住的客栈,只是安家酒楼,老夫还不敢自作主张,要不要封锁,还请少奶奶示下。”翟中玉恭敬而凝重的看着我,安达的目光肃然却没有任何暗示,这下决定的担子于是又落到我头上。

      我习惯性地踱了几步,来到窗边,敲着积雪皑皑的窗棂,看着院中壮美多娇的景物,一时间,脑子飞转。

      不管凶手是谁,怎么杀的人,其目的何在,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安家尽快和这件事情撇清关系!翟中玉封锁了钦差住过的客栈,抓了车夫,如果单单给安家酒楼一个特殊待遇,未免中人下怀,如果在别处没有查到蛛丝马迹,到时候安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甚至会被说成包庇凶手的共犯。可如果封了楼,以安家现在的影响力,一点点负面新闻都可能造成可怕的连锁反应,如果有人误导舆论,坐实安家里同国外的罪名,即将被抄家,那么金融时局会产生巨大的动荡,尤其是现在,临近年关,钱庄的资金大量外流,本来就极度缺钱,万一再发生取钱风暴,那么安家钱庄很可能一蹶不振。

      并不是说,安家的根基不稳,经不起风吹草动,关键是,现在是封建社会,再有钱,不如有权。朝廷的举动对百姓的影响非常之大,可以说,完全左右着百姓的选择。朝廷扶植哪个钱庄,百姓就相信哪个,朝廷打压哪个,百姓就惶恐哪个。

      百姓中的大多数,是看不清楚安家和朝廷只见相互依赖的关系的。他们会以为,安家的存亡全在于朝廷的态度,现在封了酒楼,很可能就是朝廷要打压安家的一个信号,他们百分之百会恐慌!

      所以,这酒楼暂时一定要封,同时,还必须谨慎控制舆论风向,多多释放对安家有益的消息。

      想通了这一点的时候,窗外一抹黑色的俊俏少年的身影恰好映入眼帘,赫然便是几日不见的安以琛。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鹅绒斗篷,一双乳白色溜金边的中靴,带着满身的贵气,风尘仆仆而来。那净瓷一般的白面上,眉头深锁,红唇紧闭,眉宇间带着一丝肃杀,却仍旧是个英姿飒爽、倾国倾城的少年郎。

      他大步流星,眼眸儿紧紧盯着我,我与他对视,因而只觉得他越来越近,仿若乘风驾云,从天边飘来一般。

      刹那间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我想,如果院子里有几棵红梅就好了,那般‘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的气质,才能配的上这个谪仙般的少年。

      正想着,以琛已经进得屋来,安十三给他脱去斗篷,斗篷下依旧是一身玄衣,衣领和袖口处镶着玉边,淡雅不失贵气。他先给我行了礼,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婶娘,然后才和翟中玉和安达打过招呼。

      “翟大人可是为了今早的命案而来?”他自觉的坐在右首上座,吁着一杯热茶,高高在上地看着翟中玉,那架子,和我刚才一分不差。

      我不禁有些好笑。

      翟中玉忙点头:“正是此是!不知琛少爷有何高见?”

      以琛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已经叫人把酒楼封了,并且连掌柜带伙计都给你送到县衙去了,你不必为此事为难,还要来叨扰我婶娘。她大病才好,经不起折腾。”

      我心中一暖,看着他,他却不看我,认真地和翟中玉说道:“我听说翟大人已经递了消息进京,可有此事?”

      “是啊,不过才走了两个时辰……”翟中玉对以琛的太对不仅恭敬,还有一分自然而然的敬畏,他连说话都透着小心翼翼。这话的潜在意思就是,少爷您要是觉得不妥,召回来还来得及。

      而他刚才跟我说的是如不及时上报,就要掉脑袋的,意思就是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喽。

      看不出,这老头子还搞性别歧视啊!

      以琛微微一笑:“那么,翟大人是不是该回去准备迎接新的钦差的到来?”

      翟中玉一愣。

      安达说道:“少爷的意思是,既然来因河大人命丧遗仙,皇上必定会派新的钦差来调查此事,说不定还要接手来因河大人没有完成的任务。”

      “哦!哦!是啊,是,老夫得回去准备了,多谢琛少爷提点!”翟中玉连忙站起来,提腿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少奶奶,那您看,此事,安家不能不管……”

      以琛冷哼了一声,寒声说道:“翟大人,婶娘她大病初愈,我记得刚才说过一遍了。”

      翟中玉灰溜溜地走了。回去准备给下边的官员开个警告大会,让那些手脚不干净的,收受外国人贿赂的家伙,都藏好了证据!准备让那些平常吃喝玩乐的捕快们打起精神来,以最优的精神状态,迎接新钦差……

      “少奶奶,奴才派人去京都探探圣上的反应,先下去了。”他前脚刚走,安达也要走。

      我还和以琛怄着气,不愿意和他单独相处,便说道:“达叔,三天后送到宫里的进贡之物,我还要再仔细清点检查一遍,你先陪我走一遭吧。”

      安达还未应,以琛说道:“婶娘,侄儿有事相商。”

      听他口气温软,我背对着他,堵了几天的气顺了,嘴角悄悄上扬,却故作冷淡地说道:“什么事这么急,非得今儿说吗?”

      “是的,十万火急的大事。”以琛说道。

      我就坡下驴,见好就收,“那,达叔,你忙完之后代我去库房走一趟,记得今晚晚饭前来给我说说状况。”

      安达走了,我冷着一张脸,看也不看以琛,坐在书桌前,漫不经心地摆弄着笔架上的毛笔,淡淡说道:“是不是还是资金问题,你不必担心,过年之前,我会给你凑齐的。”

      “当初我们约定,我只可以用钱庄的盈余,不可以挪用其他产业的资本,婶娘如何在一个月内让钱庄的钱丰盈五百万两呢?”以琛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我头上方响起,吓我一跳。

      我抬头一看,这小子正用那勾魂的眼睛看着我,却一脸严肃正经,衬得我心虚不已。

      被他那样看着,好像置身正午的撒哈拉,我的脸皮很烫。觉得自己赌气的行为很孩子气,而他则用大人的胸怀包容着我似的。

      “呃,这个么,这个么,我自有办法。”我狼狈不堪地收回目光,低头看着铮光发亮的桌面上窘迫的自己,张口结舌。

      想要控制这样的人,让他心甘情愿养着我这个纨绔女,在外风流快活,逍遥自在,好像有点难度,我被他控制,劳苦老命,一辈子得不到解脱,倒是有可能……

      我悲哀地想象着某一天,我跪在水池边洗衣服,被安以琛抽打的场景,不禁一抖,天啦,太可怕了!

      我不能成为没出息的,被小正太侄儿欺压的笨婶娘!!

      我要勤奋努力地工作,保住自己在安家的地位和影响!我要投入到热火朝天的豪门争斗中,我要融入这个风起云涌的上层社会!

      哎,劳碌命啊……

      一会儿壮志凌云,一会儿悲痛气愤,我神经质地看着倒影的自己,出神……

      “婶娘,看自己都能看的那么津津有味?”蓦地一句戏言轻飘飘地入耳,我收起昙花一现的白痴形象,正襟危坐,说道:“以琛,我虽然才大你三岁,可毕竟是你的婶娘,你应该尊重我,不能开我的玩笑,知道么?”

      以琛抱着胳膊,一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子,然后说道:“婶娘……虽然侄儿不知道哪里不尊重婶娘,但是如果侄儿能做到婶娘所说的尊重,那么婶娘你是不是一个有个婶娘的样子,譬如,某些清晨,当我们单独相处,婶娘你……”

      心咯噔一跳,我强自撑着冷静,抬起头来看着他,我想我眼里的慌乱一定没有逃过他雪亮而狡黠的眼睛,他似笑非笑,故作为难,仿佛接下来的话多么难以启齿。

      我心虚地撇过脑袋,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难道偷吻他的事情被他知道了?难道那时候他是醒着的,只是怕我难堪才没有揭穿我吗?难道因为发现了我是个猥琐的婶娘,不值得尊重,才对我恶劣起来吗?

      天哪,我英明神武的形象,我冷静沉着的形象,我淡定从容的形象,啊,全毁了……

      就像一个日常穿着打扮都很考究,行为言谈很有素养的绅士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放了一个很响的屁,那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他俯身压迫着我,我就像是被地主欺压的小佃农,慢慢矮下去,矮下去,最后差点矮到桌子底下,他的脸几乎贴着我的脸,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让我小心肝不住颤抖,他突然伸手捞住我的腰,邪魅一笑:“那时候,婶娘切不可嘲笑侄儿睡相呆板,像个死人,知道么?”

      原来是这事!阿弥陀佛,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我的英明保住了!!

      我庆幸地长舒一口气,劫后重生一般,连连说道:“知道,知道了,再也不笑你了。”

      “乖!”以琛在我鼻尖轻轻吻了吻,眼中盛满浓郁的宠溺,不过,眨眼就消失了,他很快离开,淡定从容地说道:“侄儿听说,前几日红姨的小孙子逗婶娘乐了半天,婶娘就亲了他一下,小孩子问婶娘为什么要亲他,婶娘的回答是,因为你很乖。婶娘,小孩都喜欢跟大人学事,如今我又从婶娘那里学了这个,婶娘很乖,所以,侄儿也亲了婶娘一下,婶娘以为,侄儿做得对不对?”

      经历方才那一场惊险,我的心如狂放的野马,奔放地跑着跳着,还没有彻底平静下来,我还在反复安慰自己,即便知道他极有可能在骗我,也抱着微笑的希望自欺欺人,他这时候做了什么,已经不在的逻辑思索范围,只要不是致命的伤害,我的本能就暂时瘫痪。

      不过——

      这孩子怎么这么会占人便宜呢,占了便宜还不许人家说句不对!要是我说他学的不对,那岂不是我自己做得不对?要我说他学的好,那岂不是纵容纯情的小正太往轻薄婶娘的歧途上走?

      让我怎么回答?

      苦恼中的我,大脑当机,身子一轻,天旋地转,不知怎的,就落到了以琛的怀里,他将我圈着,一本正经地呼唤道:“婶娘,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从椅子上滑下去呢,还好侄儿接的及时!是不是身子还未好利索?”

      我怔怔看着他,只见他一脸焦急担忧,全无做作,不禁怀疑,究竟是他演技太好,还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我没事。可以自己坐,你放我下来吧。”我有些不敢看他。

      以琛却道:“对了婶娘,你方才好像没告诉我,如何在一个月内让钱庄充盈五百万两银子,我急于想知道,您能先告诉我么?”

      不能!我想说,看到他泛着诡异笑容的脸,却硬生生吞了回去,说出了我的打算,“过几天,我打算去趟京都……”

      许是暖炉烧的太旺盛了,我觉得一室之内,热得让人汗流浃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5章 侄儿&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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