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魔[快穿]》飞飛

3、第 3 章

　　柳云梦望着白姝然的脸，温声解释：“小宸太过任性，一定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我替她给你道歉。”

　　说着，不容拒绝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双手交叠，规矩地搁在膝盖上，脸上笑容得体而疏离。

　　白姝然望着她：“柳姐姐不必替她道歉，小宸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况且，柳姐姐……”

　　脸上出现挣扎神色，欲言又止。

　　柳云梦表情不变，搁在膝盖上的手指互相摩挲，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少女的表情：怎么了？”

　　白姝然垂下眼睫，掩饰住闪烁的眸光，嗓音低落道：“况且……我也有错。我今天不该过来，也不该喝那些酒的。”

　　她说话时，纤细的手指不经意间落在对上雪白的的手背上，眼见那光滑的手背上起了疙瘩，一片绯红。

　　她复又抬眸，从下往上看人，眼波如洗，下垂的双眸仿佛起了雾，衬着卷翘的长睫，模样乖巧又可怜。

　　柳云梦手上一麻，不知是因为那片绯红，还是因为其他，有些不适地笑了笑。

　　“你没事就好了。”她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清丽的眉眼如同高山上的积雪，清冷疏离，充满了距离感。

　　“你先休息，我先出去看看小宸。”

　　白姝然漆黑的眸子动了两下，没有挽留，反倒催促：“……柳姐姐，你赶快出去看看小宸吧。她好像生气了。”

　　这少女的表现一直滴水不漏，是演技太好，还是说的都是真话？

　　柳云梦收回思绪，看她一眼，点点头，抚平衣袖上被对方弄乱的褶皱，起身走出病房。

　　才打开门，迎面就是自家二妹的一句大声嚎叫：“大姐！我承认我有错在先，但是她白姝然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柳云梦：“……”

　　她长叹一声，伸手捏捏眉心，耐着性子问道：“她错在哪了？”

　　“她……”柳思宸支吾一阵，没料到自家的大姐还真会询问，不由吞吞吐吐，结结巴巴，“我……我让她来包厢，她就来包厢，我让她喝酒她就喝酒？

　　末了还作了总结，“……她肯定心怀不轨！还有姐你是没看到她砍人那气势！特吓人！”

　　蔚荣那人她也挺看不上的，但是她真得说一句，人家罪不至死，白姝然反手就刺人，跟神经病似的，根本说不过去。

　　“柳思宸！”

　　柳云梦的嗓音却豁然严厉，一改之前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让你好好想想，你就给我想出这些东西来？”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轻轻地捏了捏眉心，柔软的嗓音里难掩疲惫，“我送你去a大，不是让你去和这些狐朋狗友浪费时间的。”

　　她寒声道：“你错的最离谱的地方，便是不该差一点搞出人命。”

　　安静的走廊里，柳云梦的声音短促，落地有声：“你既然认为人家目的不纯，还主动凑上去，这不是犯蠢，又是什么？”

　　柳思宸被训得安静如鸡，不敢说话，小声咕哝：“那姐你到底信白姝然还是信我……”

　　看见自家大姐严厉的眼神，最后几个字不由咽回喉咙。

　　柳云梦没有回答，垂眸扫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简短而有力道：“现在你先回家参加婚宴，等过几天，我让张秘书给你办理转学手续。”

　　柳思宸愣了片刻，骤然反应过来，慌忙道：“姐我不转学！”

　　要是被人知道她柳思宸因为白姝然的关系被迫转学，她还不被人笑死！再说，她的小弟小妹们都在a大，她转学了可就孤家寡人了。

　　“我就不转学！”柳思宸高声强调。

　　柳云梦耐心告罄，看也不看她，只扫了一下手腕，冷静倒计时：“还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内你没到老宅，下个月零花钱减半。”

　　“我……”

　　“还有二十九分钟。”

　　“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柳云梦目送自家二妹不甘不愿地离开，转眸看见张秘书拿着震动的手机站在一旁，恭敬道：“大小姐，柳总的电话。”

　　柳云梦顿了顿，顺手接过。

　　刚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一道疾言厉色的嗓音，声音之大，引起路人侧目。

　　“柳云梦！你干的好事！”

　　柳云梦眉梢都没抬一下，面无表情回道：“爸，你说的是什么事？”

　　“我让你把小良安排进公司，你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转眼就阳奉阴违，给他穿小鞋！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母子，但是小良他是你亲弟弟！”

　　柳云梦嘴角抿起，下意识带着上扬的弧度，眼眸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柳东良才刚刚大学毕业，没有相关工作经验，无法承当部门经理的责任。我将他调回基层岗位，是出于公司利益考量。爸你不满意，可以去找爷爷。”

　　电话那头，男人呼吸粗重，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他才厉声道：“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想造反！”

　　这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引起从拐角过来的白衣护士的注意。

　　对方怜悯地朝这边看了一眼，摇摇头，推开病房门，进去了。

　　柳云梦手指动了动，垂下眼睫道：“爸，你若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然后，她不等对方说完，便摁断通话。

　　病房内，护士一边给白姝然插上针管，一边好奇打量她：“你认识柳小姐？”

　　白姝然靠在床头，侧了侧脸，微微提起一丝兴趣，轻声道：“我是她妹妹的同学。”

　　护士动作利落给她换了输液瓶。

　　白姝然瞟了一眼门口，刚才柳云梦和对方的电话，她都听到了。

　　“柳姐姐似乎和她爸关系不好？”

　　小护士划动调节器，调整输液速度，边动作边随口答：“柳家的事情也不算什么新闻了。”

　　小护士说没说完，只听身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柳云梦走了进来，不由立刻噤声，朝柳云梦歉意地笑笑，忙收拾东西出门去了。

　　柳云梦若无其事走过去，居高临下俯视白姝然，嗓音放柔：“怎么样，你还好么？”

　　白姝然靠在床头，脸色苍白，朝她摇摇头：“我没事。”顿了顿，突然道，“小宸呢？”

　　柳云梦道：“我让小宸回家参加晚宴了，你别多想，好好在医院养好身体。”

　　她始终隔着一段距离，替这柔弱的少女掖了掖被角，俯身抬手时，颊边的几缕散发滑落下来。
　　白姝然手指动了动，凝视她的精致的侧脸，轻声道：“柳姐姐，今日多谢你。若不是你过来，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柳云梦侧头看她一眼，对上少女湿漉漉的目光，立即偏开视线，直起身来。

　　她没有接白姝然的话，而是转身接过张秘书的手中的纸条和银行卡，将这两样东西搁在白姝然能够得着的床头柜上。

　　“医疗费你不用担心，毕竟是小宸有错在先，你有什么事，可以给张秘书打电话，她会通知我。”

　　她顿了顿，继续道，“另外这张银行卡里，有一百万，是给你的补偿。”

　　她嗓音柔和，脸上笑容如沐春风，称得上亲切至极，但白姝然却品到了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

　　柳云梦为什么要给她钱呢？因为柳思宸的关系，差一点闹出人命，所以给她的封口费？

　　白姝然舔了舔嘴唇，细细感知对方产生的情绪，侧头瞄了一眼银行卡和纸条，眉眼弯起。

　　这样才更有挑战性，不是吗？

　　白姝然不仅没有沮丧，反倒被挑起兴致，激动地几乎全身颤抖。

　　她勉强按捺住这股情绪，期期艾艾道：“柳姐姐……你……”

　　她欲言又止，咬了咬嘴唇，眸子里现出一丝挣扎，最终却并没有拒绝。

　　虽然才接触到不过短短的两三个小时，但是白姝然知道，这个柳云梦，显然有一套自己的行动逻辑，且固执，不易说服。

　　这钱，她拿与不拿，对方都会另有想法。

　　柳云梦没有看她，目光投向春光明媚的窗外，窗外微风习习，柳枝摇荡，最终风平浪静，所有人在她眼中，果然都是一样的，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她抬起戴着黑手套的手指，将颊边的长发顺到耳后，朝她微微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

　　少女细弱的含着哭腔的嗓音却蓦然在她身后响起：“柳姐姐……谢谢你。”

　　微风透过窗户，扬起白姝然如鸦羽的长发，她捂住脸，瘦弱的肩膀在日光中微微颤抖。

　　柳云梦转头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少女背光坐在床上，像是一抹灰色的影子，脆弱渺小，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白姝然能感觉到柳云梦投在她身上的目光，维持住这个姿势没动，直到房门“咔哒”一声合上，才抬起脸来。

　　她将床头柜的银行卡拿起，在手中把玩片刻，便不感兴趣地扔了回去。

　　既然是柳云梦送给她的东西，她为什么要拒绝？即便这些东西她并不感兴趣。

　　她不仅要柳云梦的钱，还要她的爱，她的恨，她的整个身心。

　　一想到这高高在上的神女，终有一日会拜倒在她的脚下，她就兴奋得浑身战栗。

　　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白姝然随手捏起那张写有张秘书电话号码的纸条，不满地在纸面上弹了弹，神情恹恹道：“竟然只留小喽啰的联系方式，柳云梦，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