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寒山凝露

1、第一章

　　客厅里一片漆黑，门锁扣上的声音“啪嗒”敲在凌远的心头，把行李留在玄关，凌远放轻脚步走向卧室。

　　或许是一起住久了，凌远觉得自己的夜视能力好上了许多，不仅能轻易绕开地上零落的“不明物体”，似乎还能从轮廓中辨认出它们都是什么。

　　飞机延误，回到家已经凌晨四点了，凌远想着他应该已经睡了，推开卧室门的动作不由得放轻放慢。床边还亮着昏黄的灯，随着门打开，床上有一个身影猛地立起来，呆了一秒钟就开始摇摇晃晃，脑袋一点一点的，蓬松的头发抖了抖。

　　凌远看着床上的这个“不倒翁”舒心地笑起来，连续出差一个星期而疲惫的心像气球充气慢慢膨胀起来。

　　“谙安，在等我吗？”凌远伸出手摸上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头，熟练地拨开头发，两只手指捻起柔软的猫耳揉捏起来，不知多少次地在心里感叹手感真好！

　　被捏着耳朵，谙安本能地动了动脑袋，但没有真正避开这只手。

　　昏黄的灯光打在立体的五官上显得这张好看的脸很柔和，他睁开眼，浅灰色的眼睛迷蒙着雾气。凌远也不由得迷失在这双眼眸里，只有手指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再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等到谙安完全清醒过来，他横了凌远一眼，一把拍掉了头上的手，挣扎着在被子里转过身，背对凌远，捞起床头的咸鱼抱枕抱在怀里。

　　透过灯光，能隐隐约约看到谙安衬衫的背脊线条。并不瘦弱，但没有凌远这样平常运动的人来得身材健美。衬衫明显大了点，松松垮垮地俩在谙安的肩上，露出后颈一大片肌肤。凌远笑意不由得加深，这是他的衬衫，他家小猫也很想他。

　　猫耳朵支棱起来，灯光照下的影子露出两个尖角，身后的尾巴在空气中摇来摆去，不断在凌远眼前晃过，表达着主人心中的不满。

　　凌远当然明白自家小猫是生气了，原本说好下午三点的飞机，生生推延到第二天四点才到家。虽然谙安原本是猫，但早就成为人习惯人类的作息，方才那睡不醒的样子让凌远有些心疼。

　　“我错了，宝贝。”凌远坐上床，两只手环住了对方的腰，尾巴被迫夹在两个人中间抗拒地抵住凌远，“飞机延误了，让你久等了。”

　　他贴近谙安的脖颈，说话间呼吸的温热都撒在他的肌肤上，谙安微不可察地颤抖一下，听着明显劳累而沙哑低沉的声音，尾巴不再使力，柔柔地蹭上了凌远的脸。

　　“我没有在等你！”谙安没有回头，反而用力抱紧怀中的咸鱼，“是你开门声，我才醒的。”谙安的话里有不小的抱怨，但语气是软的，凌远知道他没有真的生气，小猫是需要顺毛的。

　　慢慢收紧怀抱，他埋头在谙安的颈边深吸一口。谙安察觉到越来越近身躯，随着吸气的动作身体一抖，逃避似的抱住膝盖，最后缩成一团，倒在床上。

　　“对不起，吵到你了。”，凌远抱着“大团子”，嘴角怎么也落不下来了，他偏过头，亲在了谙安毛绒绒的尾巴上，故意发出“啵”的一声，近在咫尺的谙安耳朵一颤，房间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我给你买了新口味的小鱼干，你就勉为其难地原谅我吧。”凌远把怀里的团子转了个圈，扯出猫猫怀里抱着的咸鱼，毫不留情地丢在地上。

　　“你不要抱它了，抱抱我吧。宝贝，我好想你啊！”凌远捞着谙安坐起来，收拢手臂，手抚上谙安的背，脑袋搁在了他的肩上。凌远感受着怀里温软的人，终于觉得有了实感。

　　他回到家了。

　　谙安愣了一会儿，任由凌远一番动作，本来思考着自己还要不要继续生气下去，但是身体早就松懈，反应过来时已经熟稔地紧贴着凌远。

　　有几分为了小鱼干妥协的意味，让谙安面上有些发热。

　　他低下头，蹭开领口，一口咬在凌远的脖子肩膀上。感觉到脖子旁这颗脑袋的动作，凌远手不停抚着谙安的头顺毛，并不疼，牙齿还磨得有些痒。

　　刚想开口继续说话，就有什么湿软温热的东西滑过刚刚被咬的地方。他突然忘了要说什么，心里的气球好像被针扎破，“咻”地飞快升空。

　　这想咬又舍不得的模样，自家小猫真是太犯规了。

　　谙安咬了一口出了气，伸出舌头沿着浅浅的牙印转一圈，“唔”了一声，歪过头身子向下，耳朵扫过凌远的下巴，放弃挣扎地把脸埋进凌远的胸口，双手也环住了凌远的背，抱了一会，用缓慢的语调说：“不要……小鱼干。”

　　“那谙安要什么？要抱我吗？”

　　“要……”谙安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凌远的手臂，意识到自己不由自主的亲昵，他放弃挣扎把脸撇向一边，像只八爪鱼仅仅扒住凌远。

　　“即使你没有小鱼干，我也会抱你的。”谙安小声补充。

　　“真的吗？”凌远假装认真的询问。

　　“因为比喜欢小鱼干还要喜欢你。”谙安很是正经的回答，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凌远。

　　啊，心上中箭！明明是猫猫生气了，结果被哄的好像是他。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能止于聊天？凌远捧起谙安的脸，亲上了这张一定吃过甜味小鱼干的嘴。

　　唇瓣抵住唇瓣，吮吸，舌头灵活地向前探索，找到熟悉的彼此，在对方的口腔中尝到浓浓的爱意。交缠着许久，吻到最后呼吸急促，鼻息喷在双方脸上都有着一种灼烧感。

　　初秋的天气已经不算闷热，不需要空调都能舒适地度过一晚。床上的两人却觉得浑身在被炙烤，欲望的热度裹挟着两人投入岩浆。

　　谙安却及时刹车，懒懒地摇头，“太晚了，我们睡觉。” 拉着凌远躺在被子上。

　　凌远用一只手和膝盖撑着床，整个人压在谙安的身上。另一只手不安分地伸向谙安身上这件宽松的衬衫，单手飞快地解开扣子。

　　他学着谙安刚才的样子，舌尖流连光滑的肌肤，舔舐过身下人的锁骨。他觉得自己控制不住了，脑子里全是他骑上谙安自己动的想法。

　　这时他当然意识到对方的想法，虽然一个星期没有深入交流，但是今晚的时机实在不对，凌远熬夜赶飞机后的状态不合适在剧烈运动。

　　他握住凌远搁在身侧的手，支起上半身在凌远嘴角亲了一口，“再不睡天就要亮了，我好困啊！”

　　握着凌远手，讨好地放在自己地肚子上，向他展示猫最柔软的地方。

　　这一套对凌远很受用，凌远的手感受着与自己腹肌完全不同的柔软触感，得寸进尺地四处游走。

　　谙安没想到凌远这般过分，随着手的动作不断扭动身体，发出难耐地轻哼，声音像刚被凌远捡回来那样可怜兮兮的。

　　尾巴不断拍打在被子上，谙安眼睛发红，眼角有些湿润。感觉到凌远不断向下的手，他大叫一声，整个人蜷缩起来，滚到床的角落。

　　“好了，我们睡觉。”看到谙安这副样子凌远心中暗爽，收手整理谙安的衣服。他知道再继续下去，今晚就没有猫抱着睡了。

　　他关了灯躺下，往谙安的方向靠了靠，把谙安拉进自己怀里，手只是安安静静地搂着背，不再有其他动作。

　　抱了一会，谙安下来，尾巴也自然而然地攀上凌远的后背。

　　黑暗中感觉气息停留在耳边，“晚安。”凌远心一颤，再次感叹，养猫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