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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立冬这一日,天寒地冻,北风刮得天地变色,百姓们关门闭户,只能透过窗户看到隐隐的烛火。

      天已经暗了,宵禁之后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大家躲在家里听见街上马蹄声声。

      一队铁甲士兵骑着黑色的战马冲进夜色,路过城门时只大喝一声,城门应声而开。

      城外的风更加凛冽,却挡不住铁骑的脚步。

      城外十里,一间郊外的院子,精巧无比。门口的灯笼映着廊下的花盆,姹紫嫣红的菊花在风中摇荡,犹如在欢笑。

      院子有个拐角,风吹过时如泣如诉,司马檀一身黑衣脚步匆匆,在路过把满廊的菊花时,脚步微顿,冷风中,他身着黑色披风,帽子兜头压了下来,无人能看到他的神色。

      “大人!”身后一个士兵微微倾身:“马上子时了!”

      “嗯。”司马檀的声音很冷,比这立冬的风还要冷,他目不斜视径直进了一道暗门。

      门后是长长的楼梯,推开门就能闻到厚重的血腥味,司马檀眉头微皱。

      下了楼梯,是一排牢房,这里灯光昏暗,看不清楚隐在暗处的是什么人。

      本来昏昏欲睡正在打盹的狱卒突然被惊醒,待看清楚面前的人时,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满脸惶恐:“司马大人!”

      司马檀没有说话,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柱子上,那里绑着一个人,一身白色的亵衣已经变成了红色,那人垂着脑袋,长长的头发垂了下来,已经粘成一缕一缕的。

      “去掌灯!”司马檀身后的士兵上前踢了一脚狱卒,狱卒赶紧慌乱地去掌灯,不一会,这间不小的牢房整个都亮了。

      除了那个被绑在柱子上的人,旁边还有三间牢房,只是牢房空空荡荡,只角落里窝着一个人。

      司马檀捻了捻手指,脱下了帽子:“把他带出来!”

      “是!”

      那个窝在牢房的人一身狼狈,身上的锦缎长袍已经看不出颜色了,被粗暴地拖出牢房后直接扔在司马檀的面前。

      “令姜,我知道你听得见,这可是你最后一个亲人了。”司马檀看向被绑在柱子上的那个人,声音如寒冰,烛火下他脸庞冷峻,五官比廊下挂着的冰凌还要坚硬。

      令姜一动不动,恍若已经没有了知觉。

      “令公谔,只要令姜说出最后一条龙脉在哪里,我就放你们兄妹离开洛阳,从此天高海阔,没有人可以找到你们。”司马檀蹲下身子,看着浑身污垢的令公谔,曾经名动洛阳的令家三公子,风流倜傥,风度翩翩,提起他,京城不知多少大家闺秀会羞红了脸,只是,现在,令三公子骨瘦如材,他的腿已经断了,眼睛也瞎了,趴在地上犹如一只死狗:“我会给你们足够的银两,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足够你们兄妹后半生的生活了!”

      令公谔一动不动,就连头发丝也没有任何反应。司马檀已经没有了耐心,明天就是陛下的登基大典,子时之前他必须问出最后一条龙脉的所在之处,缓缓地站起身,微微歪了歪头,目光落在令姜身上:“准备凌迟吧。”

      “是!”手下人的速度很快,不一会,令公谔就被脱光了衣服,整个人用一张渔网罩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刽子手手操着一把大刀走了进来。

      如此大刀却做着最精细的活,令公谔双手被吊在房梁上,整个人垂下来犹如一条咸鱼,渔网勒着他的皮肤,皮肉从一个又一个小孔里钻了出来。那刽子手手持大刀,一片一片地片着肉,好像令公谔是一盘菜。

      令公谔的舌头早就被拔了,此刻疼痛让他本能地挣扎着,喉咙里泻出痛苦的呼喊声。

      令姜终于动了,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庞,轻轻喊了一声:“三哥!”

      令公谔本来已经疼得失去了理智,听到令姜的声音,他一个激灵,然后紧咬牙关,把呼喊声重新吞入腹中。

      令姜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没有眼泪了,可是活生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泪水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双目通红地看着司马檀:“司马檀。”

      “令姜。”司马檀往她面前走了两步,似乎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冰冷,他换了一个称呼:“姜儿,你告诉我,我现在就让他们放了你们。”

      令公谔立刻挣扎起来,他双目已经看不见了,只能冲着声音的方向拼命地摇着头,呜呜咽咽的声音满是拒绝之意。

      “来,你过来,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司马檀靠近她,探过身子。

      “龙脉就在......”令姜突然伸过脑袋,一把咬住司马檀的耳朵,整个牢房一下子就乱了。

      士兵纷纷抽出长刀。

      司马檀能感觉耳朵上她那细密尖利的牙齿,往日他们你侬我侬时,她会拉着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咬,就像小猫一样。可是现在,她不是小猫,是豺狼虎豹。

      令姜硬生生地把司马檀的耳朵咬了下来,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刽子手一抖,手上微微用力,直接割断了令公谔的脖子,顿时血流如注。

      令姜吐掉口中的耳朵,看着一旁渐渐失去动静的令公谔,脸上露出了笑容:“三哥,我们来世再见!”

      剧烈的疼痛让司马檀弯下了腰,手下立刻上前去找耳朵,可是牢房的地上铺着稻草,那耳朵落在草地上就难得寻了。

      断耳之痛简直锥心刺骨,司马檀好不容易站起了身,他一脸冷酷地看着令姜:“令姜,我给过你机会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以前你与我虚与委蛇可是有耐心的很啊,怎么,这才半年不到就没耐心了?”令姜一脸讥讽的看着他,即使浑身都是血迹,那双眼睛也是透着倔强与骄傲:“怎么?你想出什么恶毒手段来对待我了?”

      “如果你再不说,今晚就会送你去西郊大营。”司马檀一脸无情无义:“犒赏三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令姜仰头大笑,即使她现在一身狼狈,也丝毫无法让人轻视,她是前朝的天官,守护皇家的龙脉,清除其他的龙脉。这世间的龙脉已经被斩断了上百条,只剩最后一条龙脉无人知晓。司马家夺他人江山,自然怕其他人来夺自己的江山,所以要斩断这最后一条龙脉。传说,龙脉处孕育的就是天子,上天之子。

      曾经错信了人,以为司马檀是自己的良人,却不知,是来取令家的性命的。从她的口中套出了皇家的龙脉,司马家斩了曹家的龙脉,夺了曹家的江山。令家泄漏龙脉是为不忠,曹家人拼命捕杀令家人,致使令家十有九死,剩下的都被司马檀抓了起来,如今令公谔也死了,令家只剩令姜一人了:“司马檀,司马家江山不会超过三十年,我要你们日日夜夜惶惶不安。贼,你们司马家的都是贼!”

      说出最后一句话,令姜喷出一大口鲜血,接着一口又一口的血被吐了出来。

      昌平二十七年立冬,天官令家四十八口人无一生还,兴盛了四百年的令家从此没落,遭此大难,旁枝亲戚纷纷逃难,无人再敢与天官令家有丝毫关系。

      乾元元年,新帝登基,这江山改天换地,从此是司马家的天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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