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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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皇宫的人似乎也在熬夜，查尔斯发出的申请几乎是立刻就收到了批准的回复。
“头儿，那我们四个……”
“六个。”上司面无表情地纠正道，同时把终端还给了他。
查尔斯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格兰连那两个审讯员也一起算进去了。
“啊……对……是六个……”小查同志又低头，默默改掉了平板上的人数：“那您打算从谁开始？”
无聚焦的视线转了一圈，看似随意道：“就从徐文开始吧。”
“是。”查尔斯应道。
＊
徐文和上将单独进入了审讯室。
其他三个副官和两个审讯员挤在审讯室隔壁的小房间，而后查尔斯打开了防护罩。
如透明水波般的能量无声无息地覆盖过整面带着单向玻璃的墙。
“好了。”年纪稍大的一位审讯员用麦克风对着审讯室内说，“上将，您可以开始了。”
查尔斯这两年主要跟着军团出任务，除了徐文，倒是没有和其他两位主要留守军部的副官有多少工作上的交集。
本来就不熟，此时三个人又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坐在一起，更显得有些尴尬。
“咳……”其中皮肤稍微更黑一点的那个副官轻咳了一声，试图缓和气氛，“应该是还有我们不小心忽略的细节吧……”
另一个也搭话道：“我也觉得……唉，要是研究所已经给我们升级了安全系统就好了，听说下一版的安全系统会加入精神烙印，到时候谁访问了哪里，看一下系统记录就好了。“
“是啊……”查尔斯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接着忍不住问，“你们说伊莱是怎么隐藏自己的精神力的？”
“这我也想知道……”最先开腔的那位挠了挠头，“当时就是我带着总医院的大夫去给他测的精神力，我记得清清楚楚，医院给出的结果的确是D级……”
“但他又确确实实催眠了小刘，”一个审讯员也加入了讨论，“小刘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说是精神领域受创……”
而就在几个人在这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防护罩的另一头，徐文老老实实地坐在顶头上司对面，正回答着问题。
“徐副官，你是那一年入职的？”
“3019年1月4日，我从军校毕业就入职了军部秘书室，成为了您的副官。”
“过去的24小时内你都去了哪里？”
军部进行过太多次类似的审讯，徐文闭着眼睛都知道该说些什么信息。
只不过德尔伯上将冷着脸的时候给人的压迫感极强，尽管徐文在心里告诉了自己很多遍没关系，但还是结巴了一下：“我、我24小时前还在家里睡觉，今天早上七点十五分从家里出门……七点五十五分抵达了办公室，然后开始处理A-806后续和能源部的合作事项。”
他停了停，似是在回忆细节：“上午十点多的时候能源部的李处长还来找了我一次，说是不满军部的监管安排，和我扯皮扯了好久……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吧？”
“我用吃午餐的借口把他送了出去，然后在去食堂的路上遇到了老张。”
张副官就是隔壁小屋里最先开口的那个。
“我们俩还没到食堂呢，就听说伊莱被抓到了。”
“再然后就是下午您和查尔斯去跟能源部的人开会，我和其他两位副官……还有两位审讯员轮流审问了伊莱，但除了他十年前就来到了帝都，一直在精神操控小皇子之外，还未能获取更多的有效信息。”
“而后大概五点半吧，我、我女朋友……”说到这里，徐文朝格兰心虚地笑了一下，“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下班，我看手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就……提前了大概三十分钟，离开了办公室……”
没有什么是比摸鱼偷懒被上司当场抓到更让人胆战心惊的事情了。
如果有，那就是不但摸鱼偷懒的那一天工作上出了纰漏，同时上司还是不近人情的帝国上将。
徐文都有些担心自己说完这二十四小时的动向之后，格兰会当场叫他卷铺盖滚蛋。
格兰在听到徐文说自己提前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确实皱了皱眉。
恍若实质的强大精神力酝酿着，正在寻找对方失去集中注意力的那一瞬间。
“……徐副官，你的这位女朋友……”修长的手指又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两个人之间冰凉的金属桌面，格兰问，“……漂亮吗？”
徐文一滞，无意识舔了一下嘴唇：“……一、一般吧。”
上司有顶级优越的外貌条件，在军部任职的这几年，徐文也见过不少顶级容貌的Omega向上将抛出橄榄枝。
自己的女朋友和上将见过的相比……还是逊色了点。
格兰挑眉，又问：“……她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徐文不知道上司为什么对自己对象忽然如此感兴趣，但还是老实答道：“她喜欢去三区市中心的米歇尔餐厅吃饭，我们每周日晚上都会去一次。”
“不喜欢的东西呢？”
“啊……她……她不喜欢我约会迟到……”
格兰哦了一声，没有再追问女朋友的问题，垂下视线：“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徐文松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是，那……头儿，下一个我叫查……”
他起身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瞳孔不受自主控制地微微放大，徐副官再次坐了下来。
黑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格兰身后，一双幽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徐文。
仔细看去，隐约可以瞧见半空中漂浮着一根半透明的精神触手，自Alpha的指尖，连到到对面Beta的太阳穴上。
无聚焦的视线看似随意地落在了徐文的脸上：“徐副官，刚刚你对我说谎了吗？”
徐文的肩膀痉挛地抖了一下，眉宇间露出了些许难受的神色：“我……我……”
一只狸猫凭空出现在了徐文的脚边。
它出现之后便迫于排山倒海的压力而一退再退，尾巴紧张地夹在两腿之间，极其细微地嚎叫了一声。
叫声中满是痛苦，像是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扼住了他的喉咙。
“徐副官。”半空中的精神触手似乎更加鲜明了，“你刚刚说谎了吗？”
“我……说、说谎了……”
？
？！
隔壁小房间里还在聊的几个人顿时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全神贯注地开始留意这边的情况。
而相比隔壁几人的紧张，格兰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如常：“哪一句是谎话？”
“……就是……您……您问我女朋友……漂不漂亮……的那一句……”
“嗯？”
抵抗不住对方摧枯拉朽的强大精神力，Beta涨红了脸都没能阻止自己的嘴说出实话：“……我……我觉得……我的宝贝……天下第一美……比……殿下还……”
……？？？
听到这个答案，隔壁房间几人紧张的脸色瞬间都变得异常精彩。
尤其是查尔斯，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看向了格兰。
而角度原因，他只能看到格兰没有表情的侧脸。
不知道是不是查尔斯的错觉，格兰好像笑了一下。
“是么？”冰凉的声线透过音箱清晰地传到了隔壁几人的耳朵里，“你可以出去了，叫查尔斯进来。”
徐文一个激灵，扩散的瞳孔迅速收缩，彻底回过神来。
而角落里的狸猫身上猛地一轻，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终于从它脊背上拿开了；它四条腿打着颤，似是想要回到主人身边，但又碍于黑狼就在前面，踌躇着不敢向前。
徐文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没来得及去细看上司的脸色，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而后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审讯室。
＊
等到六个人的精神筛查全部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
最先接受筛查的徐文这会儿正在审讯室隔壁的小房间里，看起来一直止不住地点头打瞌睡，两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审讯员也困得有点两眼发直。
他们互相也跟着听了一轮彼此的阐述，根本没什么问题。
唯有查尔斯还算精神，见格兰还坐在那把椅子上没有动，他又推开了门，探头进去：“头儿？”
格兰没有搭话，也没有抬头。
查尔斯走近了两步，试探性地又叫了一声，稍稍提高了音量：“……头儿？”
微微低垂的视线这才抬了起来。
碧绿的眼睛像是两汪深不见底的水潭，看不出其中有多少情绪；大概是审讯室的的白炽灯过于明亮，格兰的脸色被照得似乎有些苍白。
空气里隐约可以感受到尚未完全备受器的强大精神力，绝对的等级压制与难以掩饰的攻击性甚至让查尔斯有些抬不起头来。
“……头儿？我送您去休息室？”
年轻的上将眨了一下眼睛。
于是那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无形威压开始如潮水般褪去。
“不用。”
捏了捏眉心，格兰起身。
查尔斯潜意识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奇怪的地方是什么。
直到格兰扶着门框停在了门边，侧头低低地咳了一声，查尔斯才意识过来……前者的眼睛竟开始流血了。
他吓了一大跳，连忙从兜里掏出块手帕，几步冲过去就要扶住上司。
谁知隔壁房间的门拉开得更快，其他几人看见格兰脸上的血皆是一愣，然后纷纷围了过来。
“上、上将，您没事吧？”
“头儿，用不用联系贝克院长？”
“上将……”
而查尔斯攥着手帕就这么停在了原地，只觉得怪异感更甚。
……？
自己……什么时候会在口袋揣手帕了？
查尔斯边想边下意识又往口袋里一摸……然后摸出了一把梳子。
查尔斯：……？？？
奇了怪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梳子怎么在口袋里？
“头儿……”然而就在他拿着梳子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时，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某一瞬间变成了慢镜头。
所有其他的感官仿佛都同时开始罢工，大脑接受信息的速度变得异常缓慢。
他亲眼看着走在几人最后的徐文佯装打了个哈欠，实际垂在身边的那只手偷偷摸向腰后。
……腰后有什么来着？
查尔斯下意识也跟着慢慢摸了一下腰后，然后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他想干什么。
枪！
他要拿别在腰后的枪！
可查尔斯都还来不及出声警告前面的人，就见黑洞洞的枪口被抬起，直直地瞄准了位于审讯室门口的格兰。
查尔斯人都傻了，眼睁睁地看着徐文扣动了扳机。
“头儿！”
然而预想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发生。
仿佛有谁忽然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周围的一切在同一时间陷入了绝对的静止中。
于是查尔斯又傻了。
而格兰抻了抻袖口，背对着查尔斯，没有回头，沉声道：“下个星期去军校报个精神力加强班吧。”
查尔斯：“……”
查尔斯：“……？？？”
他想张嘴说什么，却发现周围静止的一切在某一刻又同时动了起来。
人影乍现，查尔斯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还站在上将的办公室里，一手拿着平板，一手拿着格兰刚刚递给他的终端。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
十一点零七分。
距离上一次格兰问他时间仅仅过去了三十分钟。
他刚刚经历的那几个小时……
全都是格兰用精神力虚构出来的图景。
一片杂乱的人声与吵闹中，查尔斯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徐文已经被几名守卫按在了地上。
他的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缴了，脖子上装了防止他使用精神力的电击器，手腕也套上了防止他有多余动作的电子镣铐。
但徐文的表情却还是一片真挚的茫然与无措。
“你们干什么！”他挣扎着大喊起来，情绪记起激动，“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我对帝国忠心耿耿！你们凭什么没有证据就污蔑我？！”
看着他面红耳赤地为自己争辩，查尔斯想，要不是自己刚刚在上司的精神图景里看到了徐文要开枪，估计也会被他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骗过去。
“愣着干什么？”始终坐在办公桌后未动的年轻上将皱了皱眉，“关起来。”
押着徐文的三名守卫赶忙连声应‘是’，七手八脚堵了他的嘴，而后拖着人离开了。
“……”查尔斯又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看了看对面几位和自己表情差不多的同事，想了半天措辞，都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而上司似乎完全没想给他时间适应，眉头又紧了紧：“三区，米歇尔，今天晚上，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
而另一端。
挂掉通讯后，小兔子就这么抱着枕头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又踩着拖鞋屁颠屁颠回到厨房。
在星网上搜了半天，反复确定了厨房里哪一个是冰箱，并且认真阅读了只有三步的使用指南三次，才把原先放在料理台上的宵夜盒子放进了冰箱里。
然后他洗了洗手，又屁颠屁颠躺回到了沙发上。
漂亮的金发随意地散在柔软的枕头上，林景希背靠着沙发背，手里握着终端，终于感到了些许困意。
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泛着水气的乌亮眸子缓缓合上。
轻轻浅浅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等他醒了，他就回来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小兔子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0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