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金主》砚底有鱼

5、房事

　　我大汗淋漓地趴在床头，他躺在我身侧。
　　我累到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就静静地看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看不到了。
　　他一直是上面的，按说比我要累，但他从没在我面前展现出疲惫过。
　　这次却脸色煞白地蜷在床上，单手捂着肚子，很慢地揉。
　　我一下窜起来，却又因为不适跌了回去，只好慢慢坐起来，担忧地问：“你肚子疼？”
　　他脸色难看，表情倒是还正常，声音很哑，有点虚弱，“不疼。”
　　我眼睛很好，不是瞎子，自然不会信他。
　　我再问他，他就不再回答了。
　　我去洗了澡，出去给他接热水，无意间看到了茶几上被他倒扣着的纸张，忍耐不住好奇，把它翻开了。
　　我睁大了眼睛，不太敢相信。
　　妊娠13周……
　　孩子还在……
　　我一时欣喜若狂，联想到沈倾的种种异状，豁然开朗。
　　但我又突然想到，沈倾刚和我做过那种事，他又仿佛泄愤似的那么凶猛，孩子会不会……
　　我眼前恍惚闪过沈倾惨白的脸，飞奔上楼。
　　沈倾蜷缩地更紧了，双手死死摁着腹部，身下有一抹刺眼的红色。
　　我疯了，我叫他：“沈倾，沈倾！你流血了！沈倾，你怎么样？沈倾……”
　　沈倾痛得无力，勉强说道：“送我去宋声那里……快点，呃啊……”
　　他比我高，可我情急之下竟然抱得动他。
　　我知道宋声，是他的朋友，家里做医药行业，自己有一家私人医院。
　　宋声把他推进急诊室前谴责地看了我一眼。
　　我真是太糟糕了。
　　我后悔来找沈倾。
　　在急诊室外，我看着刺眼的红字，和满手的血，觉得是同一个痛苦的颜色。
　　心急如焚，又心如死灰。
　　我脑子里乱得很，仿佛什么都想了，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红灯灭了。
　　沈倾被推了出来。
　　他还昏迷着，脸上毫无血色。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
　　宋声看着我，眼神像淬了血的刀。
　　他说：“谈谈？”
　　我这才想起要问，着急说道：“他怎么样？”
　　宋声说：“活着推出来了，没什么大事，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我松下一口气来，整个人都有种过度紧张后的呆滞。
　　宋声似乎感到很奇怪：“你不问问孩子？”
　　我如大梦初醒，“哦……孩子，孩子怎么样？保住了吗？”
　　宋声露出个无语又滑稽的表情，“保是保住了，但是嘛……”
　　我着急道：“但是什么？怎么了？”
　　宋声耸肩：“先兆流产，情况不太好，住院吧。”
　　我一颗心提起又放下，此刻悬在半空，时刻如鲠在喉。
　　宋声说：“他怎么会看上你呢？”
　　我说：“什么？”
　　宋声斜睨着我，“我真看不出你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他可能是眼瞎。”
　　宋声斜睨着我，“我真看不出你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他是眼瞎了吧。”
　　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我想，沈倾喜欢我吗？
　　宋声突然说：“当然，不然他闲得胃疼给你生孩子。”
　　我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但我顾不上想这个，我拽着宋声，让他说清楚。
　　宋声似乎很嫌弃，打开我的手，说：“你不会自己去问他？”
　　怎么敢去问他。
　　我感觉眼前一片模糊。
　　如果沈倾真的喜欢我……
　　他明明说过的，我怎么不在意呢？
　　我怎么能不相信呢？
　　他对我那样坦诚，我怎么能不相信呢？
　　如果他真的喜欢我，我都做了什么啊。
　　我每天当他是金主，从未对他表示过半分情意。
　　我在功成名就后轻描淡写地提出解除关系，从没在意他的感受。
　　我在离开他后，转身就投入别人的怀抱。
　　我还差点让他去打胎。
　　而如今，我明明想来告白，却又告诉他渴求他的身体。
　　难怪他那么生气……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